38.冷戰

38.冷戰

地下車庫,以尋尋她的寶馬,邵易桓大踏步走了過來,身後跟着李若詩嬌媚無限,以尋瞥了那邊一眼,李若詩的手臂終於輕輕籠著邵易桓,以尋突然冷笑了一下,跳進寶馬車,發動車輛。

以尋這些天都不見其森的影子,每天都有人送東西到雪園,都是清一色的奢侈品,在遇到其森前想都不敢想的牌之,堆了角落似座小山。她心中滲出一絲寒意,這是補償?

好啊,以尋冷笑,想起被她換掉的信用卡,立即開動寶馬,去商場大肆採購。

其森在開會,手機不停地蹦出信息,每一筆消費記錄都讓他驚愕,因為以尋從來不曾這麼大手筆,肆意揮霍。以至於讓他覺得他的卡是不是被盜了。他尷尬地看了看四周,拎起電話,直到最後一條信息顯示卡已爆掉,手機都快被炸了。

他又皺了皺眉,他給以尋的黑卡,可以消費一千萬。粗略估計,以尋只刷了差不多一百萬,怎麼會爆掉?

電話接通,其森沒說話,以尋便不打自招:「其森,你的卡怎麼這麼快爆掉,我還沒刷過癮。」以尋說這話有點幸災樂禍又惡狠狠,她不給其森喘息機會:「我是怕你忙着生意,忙着.....」『約會』兩字在喉嚨里滾了一下,以尋繼續說:「我自己就可以解決各種所需。」

其森冷冰冰的問:「是嗎?你自己解決?」

以尋乾笑兩聲:「現在都解決完了。」

其森沉默了幾秒。「你把卡換了?」

以尋一愕,按按太陽穴,她自己都快忘了這件事當初帶着甜蜜的調皮,如今卻只剩下唏噓不已。

其森見她沉默。便忍着怒氣問:「你為什麼要換掉卡?」

以尋一開始的氣焰已消失殆盡,沒有來得及回答,其森的聲音很平靜,一絲微瀾都無,「好。」

他說完『好』字便切斷了電話。

以尋突然一下子沒了主意,冰涼的手機依舊輕觸在耳畔,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風肆意吹來吹去的涼意襲人心扉,眼前的一切突然模糊了起來。她渾渾噩噩走進地下車庫,坐在載着大包小包的寶馬車裏,淚流滿目。

她真的好幼稚。

翌日傍晚,其森回到家,與以尋共進晚餐,以尋驚愕後轉為驚喜。其森脫掉大衣,拉開椅子在她旁邊坐了下來,晚餐吃得是西餐。其森認真的切牛排,以尋只是巴巴的看着他,打量着他,看他低下去的頭顱上的烏黑的發,在璀璨的琉璃燈下散發一圈光暈,看他的腦袋一動一動滴,心中莫名地湧起感動,想起那天他蹲下身為她穿鞋,她心中漾起柔軟,是的,陸其森,他是她的老公,她愛的人,他此刻在她面前,只有她才能自豪的擁有她,名正言順的站在他身側,可是.......

她壓下心中酸澀。在她發愣間,其森已經把切好的牛排端到她面前,她沒來及表達她的謝意,其森便說:「恭喜你設計大賽獲得冠軍,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我陸其森有一個漂亮的設計師老婆。」語氣不咸不淡,嘴角微翹,卻難掩興奮驕傲。

以尋忽略他的表情,斟酌幾秒,綻開一抹笑靨:「我在嫁給你之後,全世界人都知道我嫁給了這世上最好的老公。」

「你真的這麼想?」其森掩去嘴角的笑意,淡淡的說。似乎對她的刻意奉承並不所動。

以尋認真的點了點頭,烏黑的眼珠子漆黑明亮:「我是何其有幸。」

其森拿着刀叉的手突然一頓,而後又繼續切牛排。

以尋絞盡腦汁天南地北的找話說,一刻都不停止,其森卻始終淡淡,以尋失望的埋頭吃東西。過會她抬頭問他:「其森,你沒有什麼話對我說嗎?」

其森擦了擦嘴角,點頭,以尋心中一個電壓位穿過,卻聽他慢條斯理毫不在意的問:「在香港玩的愉快嗎?」

以尋一愕,瞟了他一眼,心虛的斂目,垂下頭顱。小聲的說:「挺好玩的。」頓了頓,她補充:「不過.....」

「不過什麼?」其森問,意識到自己有些焦急,其森端起酒杯輟飲了點酒。餘波向以尋掃去,見她低頭斂目摸樣,莫名的生氣。

他放下刀叉,快步上了樓。以尋摸不著頭腦,便也急急跟了上去。卻見其森正在收拾衣服。以尋突然一下子慌了,顫聲問:「你又要哪裏去?」

其森見她這麼責問自己,淡淡的說:「我出去一段時間。」

「出去一段時間?」以尋驚愕於他吐出這句話時的理所當然。她突然火爆的走過去,把他的衣服又全部扔了出來,壓抑著怒火,冷冷的問:「其森,我們之間是怎麼了?需要你出去一段時間。其森,結婚這幾個月,你總是想走就走,從來都不問我的感受,我努力過,但我覺得好沒用,原來這一切都不怪我,而是......」

其森的黑眸突然像冰一個寒意懾人,大雪像凝固在眼中一樣:「而是什麼?」

「而是,而是.....總之你不能走。你走了,也要告訴我一個理由。」以尋冷冷的說,逼回奪眶而出的眼淚。

「沒有理由,我想靜一下。」其森無動於衷,一把拉過以尋,把衣服又復拿回箱子裏。

以尋腳步不穩,跌倒在大床上。身體在柔軟的大床上凹成一個圓弧。她捶了捶大床,又坐了起來。奔到其森身邊,一遍遍問他:「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真是受夠了。好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我也不想看到你跟她.......」以尋說到最後一個字,哽著喉嚨嗚咽著,一個字說不出來。她轉身去洗手間,飛快把門鎖上。

過了會,其森敲門,嗓音軟了下來:「以尋,你出來。」

以尋悶坐在馬桶上,雙手撐著尖俏的下巴,心亂如麻。另一邊的雕花玻璃門上,敲門聲如同雨滴敲打,她對着門似乎用盡了所有力氣,聲嘶力竭的喊:「你走啊!」

另一邊沒有了動靜,以尋以為其森離開了,真心神懼裂時,突然聽到其森說:「以尋,我們下周去香港。」

以尋聽着這句話有一瞬間的發愣,她捂住耳朵,說:「我不去。」

許久,門外沒有動靜,以尋拿開手,開門,焦急的逡巡一周,哪裏還有他的身影,剛剛的那隻箱子業已不在。

他真的走了。

以尋突然像苦敗的樹葉一般頹敗下去,慘淡的月亮越發的清肅寂冷,以尋坐到電腦前狠命的玩遊戲,殺的妖魔鬼怪片甲不留。

次日上班,以尋精神逶迤像是被霜打了的小花般皺巴著臉,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勾勒。李若詩推了推她胳膊:「剛到你們設計部溜門,就見到你這逶迤不振的樣子,怎麼老公出差?沒有滋潤?」

以尋睨她一眼,淡笑:「還有心思開玩笑。沒有了,就是女人病嘛!」

「我記得女人除了姨媽還會得相思病的。」

「我倒是見到一個害了相思病的活生生的人,邵總過來了。」以尋笑。

李若詩瞬間紅了臉,嬌羞無限,偷偷覷四周,沒有邵易桓的聲音,眼底掩飾不住失望。便又推了一下以尋:「真是越來越胡鬧了。你老公真該在某個地方好好馴服你。」

以尋心中咯噔一下,斂下眸子裏的惆悵,長長的睫毛在眼窩留下一對漂亮的剪影,像是美麗的鳳尾蝶羽翼。李若詩凝了她一會,又留戀的邵易桓的辦公室看去,便匆匆離去。

邵易桓剛從外面出來,便見李若詩扭著纖腰風姿無限的離開,眼珠子向右掃了四十五度,便見以尋手托著腮,垂著雙眸,小巧紅潤的唇里輕輕地溢出一口氣,臉上略過淡淡的惆悵,教人不勝愛憐。纖細的脖頸裏帶着一個漂亮的鑽石項鏈,大概40分,小巧別緻,靜靜地窩在蝴蝶骨中間,璀璨華光暈轉。

邵易桓見到此皺了皺眉,走到她身邊,點了點她桌子,以尋抬頭如小鹿般清澈迷濛的眼睛看向邵易桓,後者突然心神一滯,許久才平盪下來,邵易桓寒著臉一言不發的離開。

午飯後以尋無聊的看手機,翻日曆,在一個日期上點了點,終於露出了笑容。下午邵易桓組織了個會議,公司打算四月辦一個小型秀場。近階段,公司便要全心全意為這個秀場準備,頓了頓,他說:「該是你們大顯身手的時候了。」說完掃了一下眾人,目光在以尋身上停頓了會,便又離開,他皺眉,以尋心不在焉似乎根本沒聽他說什麼,心中頓時有了怒意。會議后,他把以尋留了下來,直截了當的問:「你一整天魂不守舍,有什麼問題嗎?」

以尋低垂著臉,搖搖頭:「我沒事,下面的事情,我會全力以赴。」

邵易桓修長的手指彈了彈桌面:「希望如此,你出去吧。」

以尋迫不及待轉身,卻聽邵易桓又叫住了她:「你等等.......」

以尋心虛回頭,不敢看他,邵易桓凝神了一會,突然拿出個精緻的包裝盒,「拿去。」

以尋不明所以,邵易桓站起身,高大的身軀向她這邊壓迫,氣壓變得低沉,他把禮盒朝她手裏一塞,「拿去,看完說說心得,這是命令。」

以尋見他離開,猶自魂不守舍,吶吶地打開禮盒,她一驚,歷屆的時裝秀CD,以及兩本設計書。其中便有一本CYL創始人席萊的作品。以尋朝他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輕輕咬了咬唇。

這幾天以尋都在看CD,苦讀書,其森始終沒有回家,林憶蓮的《愛上一個不回家的人》。驀地闖入腦海,頓覺無比凄涼,他們正式進入冷戰,以尋這次下了決心,不再管其森,看完書,她揉了揉眼,12點了,他依舊沒有回,雖然她不想管,可是每個鐘響,她都會驚惶的抬頭,九點了,他沒有回,他真的走了,十點了,他還沒有回,他今天不會回來了,十一點了,他是不是再也不會回來了......他們,為什麼要這樣?是她,一定是那個女人,以尋咬了咬筆桿,眼中突然滲出了恨意。像個孩子無奈的在床上打了幾個滾。累了,又沉沉睡去。

幾日後,以尋終於耐不住性子,驅車向郊區駛去,想從別人口中打探出其森的幾個窩,也非難事,只是天空淅淅瀝瀝下起了雨,到達北郊別墅雨便勢如破竹般迅猛起來,以尋奔到別墅口,身上已濕漉一片,髮絲上沾著水往下滴,黏在臉上像是某種軟體動物。他敲了敲門,無人應答,她抬腕看了看錶,八點半,也許其森還未回家,便抱着餐盒坐在門口,對着外面的雨發獃。

別墅有些破舊,有了些年代,黃色的迎春花在雨中越發楚楚,風卷著雨簾斜斜錯錯。過了時許,以尋有點冷,抱住自己,給其森電話,卻沒有人接聽。她給其森編輯條短訊,其森,我在北郊別墅,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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