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067章

67.第067章

青年含糊地點點頭,無論母親說什麼他就點頭。這態度令楊氏無可奈何,只好放了他。臨走時候還叮囑道:「一定要注意啊?知道沒有?」

望着兒子逃也似得身影,楊氏無奈地搖搖頭,她這個兒子就是臉皮太薄了。

沈君熙從母親嘴裏聽見這些,沒敢跟宋景微說起,更不會提起滿不滿意與偷漢子此類的事情。只是從此以後,在外頭但凡親密點就會分外注意周邊的人,當然,不適合就製造機會適合。

再說經過暫時的一場勝利之後,村裏的人們對敵人來襲的惶恐已經不那麼嚴重。他們漸漸相信,大夥們通過自己的努力照樣可以平安的度過這場劫難。

熱心站出來幫公家幫的人多了,說沈家大房好話的也多了。相對地,說二寶子家不好的人也多,他們都等著二寶子的家人出來表態,是繼續參加,還是搬離大夥們活動的範圍。

二寶子家也是在煩惱這個問題,若是沒有人催他們,外頭不說他們,他們倒是不用表態,繼續待着也就是了。但是村裏的人,每個人都長了一張利嘴,他們那張嘴簡直能把人說死。

二寶子的娘就說道:「他們都讓人給蒙蔽了,要不怎麼人人都不把自個的性命當回事?擔着丟命的風險出去殺敵還覺得自豪?」

可惜她說的話沒人接茬,這些天家裏人都沉默得緊。

「寶子,你倒是說句話?娘在問你呢?」二寶子的娘說道,見大夥都不理睬自己,便去問二寶子。

「娘,我說話有用嗎?您問了我的意見您就會聽嗎?」二寶子說道:「既然不會,還問個啥?」

二寶子的娘瞪大眼看着他,然後吶吶道:「這麼說來,你們都是怨我咯?都不理睬我了是吧?我把你叫回來,倒是我的錯了……」她說着說着,眼睛紅了起來。

「娘,您別這樣好嗎?」二寶子頭疼的緊,他娘親就是愛哭,動不動就哭給你看,偏偏他爹很吃這套,總是讓着他娘。

這不,二寶子的爹就過來安慰了,說道:「咱們不是怨你,只是在考慮該怎麼辦?咱們是搬了,又該搬到哪裏去?」

「憑啥搬,我們就不搬還不行嗎?他們又不敢咋樣。」二寶子的娘說道,一副誰能奈我何的樣子。

「咱們要是不搬,外頭的人指指點點,以後再村裏邊,咱家的名聲就臭了。」二寶子的爹說道,若是只有宋景微一人給他家施加壓力,那倒無所謂,可現在是全村人都對他家有意見,這可不行。

「……」二寶子的娘也是愛面子的人,她聞言也沒有話說,也愁了,但是不能搬呀,她本來就是怕死,搬出去了還得了?她拉着丈夫的袖子說道:「要不咱們去求求沈家那兒媳婦,讓他放咱們一條生路?讓我們搬走,不是逼死咱們嗎?」

二寶子的爹覺得不好,但是被媳婦纏得沒法子,只好答應了。

沒過上多久,二寶子一家就帶上禮品去上沈家大房的門。

楊氏看見他們大包小包,連忙先進去通知兒子和兒媳婦。她神色古怪地跟宋景微說道:「二寶子他家這是想幹啥呀?一家大小地,還大包小包?」

宋景微一猜就知道他家想幹啥,跟楊氏說道:「先出去看看,可能是求人來的。」近日不是關於二寶子家的言論很多嗎,走出去就能聽見,所以宋景微知道。

「哦,原來是這樣。」楊氏也知道,她恍然大悟地說道:「這個堅決不行,咱們家不做那種事,更不能收他們的禮。」

宋景微贊同道:「娘說的沒錯,這回您終於硬氣了一次。因為這事已經不是單純兩家的事情,而是整個村的事情。」要是村裏的人不知道,還好說,問題是現在已經上升到全村的問題了。

「嗨!哪的話,娘不是那種拎不清的人,不過,我看見劉大嬸就慫,還是不出去了。」楊氏訕笑道,「你們出去招呼吧,我去看着笨笨。」

「行。」宋景微說道,就看見青年尾隨而來,也不表示什麼,就是跟着他。

笑了笑,他往前走,來到客廳一屋子的人面前。

二寶子的爹一看見他,就殷勤地上前來說道:「宋少爺,上回真是對不住,我帶妻兒給你道歉來了。」

宋景微停在原地,與二寶子的爹相隔着距離說:「時間過去四五天了,你要是有心道歉,怎麼今天才來?」

他一句話問得二寶子的爹啞口無言,不過很快又說道:「對不起,咱們是誠心道歉來的,那天不應該這樣做。」他說着,連忙把妻兒叫過來,給他們說道:「快過來給宋少爺道歉,讓他原諒咱們。」

二寶子的娘很快走了過來,細聲細氣地給宋景微道歉,與之前那副撒潑的模樣全部相同。倒是二寶子滿臉窘迫和憋屈,他看不上他爹娘的做派,但是那始終是自己的爹娘,他沒法子嫌棄。

「二寶子,愣著幹啥?快給宋少爺道歉啊?」二寶子的爹說道:「他要是不肯原諒咱們,咱們就沒活路了。」

這話說得,宋景微馬上開口道:「別忙着道歉,先說清楚什麼叫我不肯原諒你們,你們就沒活路?難道是我讓你們沒活路?」

二寶子的爹也知道自己沒道理,不過還是硬著頭皮說道:「咱們家要是不參加維護,不是得搬出去嗎?外面現在敵人那麼多,我們一家老小怎是對手?那不是送死嗎?」

「所以你們家既不想參加維護,有希望得到村裏人的保護?是這個意思嗎?」宋景微定定看着他們道。

二寶子的爹紅了臉,他兒子二寶子就更甚了,深深地低着頭不敢抬頭。

「男子漢,大丈夫,卻說出這樣的話來。」宋景微的視線在二寶子身上掠過,說道:「人生是自己的,若是始終活在別人的控制之下,這輩子有什麼意思?」

二寶子紅了眼睛,他是個孝順聽話的孩子,他也想站出來大聲地說自己是男子漢,真的忍不了了。

「你們回去吧,這件事跟我說沒用。但如果你們能得到全村人的同意,我也沒意見。」宋景微這樣說道。

「真的嗎?」二寶子的爹羞愧歸羞愧,卻彷彿看到了一線生機。

「沒錯,你儘管去問問大家,他們都同意的話,你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宋景微說道。

「好,我們記下了,你說的話可要算數。」二寶子的爹說道,然後屋裏安靜了一下,他拿着那些禮品說:「咱們是真的來道歉的……上次真是對不起……這些禮品……」

「拿回去吧,不用破費。」宋景微說道,視線不曾往那些禮品上瞄過一眼。

「算了,人家恐怕也瞧不上咱們這些東西。」二寶子的娘聞言,就拉着丈夫的手說道,儘管說的很小聲,屋裏的人卻都能聽見。

於是二寶子的爹和二寶子越發尷尬,連忙拉着二寶子的娘讓她不要說了。

「那我們就先走了,有了結果再來告訴你。」他們匆匆地離開,好像背後有條母大蟲在追趕。

望着那家人的背影,宋景微輕輕感嘆了一句道:「真是什麼人都有。」他感嘆的不全是二寶子家的自私,而是他們的拎不清現實。

雖說他告訴他們,只要全村人都同意就可以繼續待着,但是他們也不想想,村裏的人那麼計較,會讓他們家什麼都不付出就安安心心地待着嗎?

若是他家這樣,別家也這樣,還怎麼過下去?

「他們不會成功的。」沈君熙搖頭比劃道,也替二寶子家感到無奈和無語。

「那是當然,你們村都是些厲害的人。」宋景微笑道,想當初他剛來的時候,也不知受了多少閑話。

「也是你的村。」沈君熙拉起他的手笑。

而二寶子的爹果然每家每戶地去問了,結果當然可想而知,沒有一家會同意的。人家不同意也就算了,大多數都是一聽見二寶子的爹說這事,就對他冷嘲熱諷。

村裏的人就是這麼厲害,你好了他就說你好,你有點不好,他能說得你無地自容。

於是二寶子的爹出師未捷,走了幾家就灰溜溜地回去了,再也不敢去自取其辱。

「他們怎能這樣呢?我們家又沒有礙着他們什麼,只不過是想安安靜靜地待着而已,這樣也不成嗎?他們怎能這麼壞呢?」二寶子的娘在家裏痛哭,感受到了來自周圍的惡意,覺得委屈極了。她想安安靜靜地做個受寵的媳婦和娘親,怎料大家都針對她。

「娘!你別哭了行不行?」二寶子突然站出來,滿臉堅定地說道:「我明天就回去站崗,你們不用攔着我,我已經決定了!」

「二寶子?」

「宋少爺說得對,我是男子漢大丈夫,憑什麼做縮頭烏龜?你是我娘我孝順你尊敬你,但是不代表我凡事都要聽你的。你要是連這個都要控制我,那你也不配做一個好娘親!」

「……」二寶子的娘扁嘴哭了,她委屈得不成樣子,為什麼連兒子也這樣說她?

「我不管了,我要出去找宋少爺。」二寶子說道,一溜煙就跑了出去。這幾天待在屋裏,他那股機靈勁兒都快被磨光了,這會子正需要一個發泄的途徑。

若是今天有敵人來,他就上戰場殺敵!

二寶子的回歸,在二寶子的娘一哭二鬧三上吊之下,依舊□□,於是二寶子的娘也沒吊成,二寶子就這樣留下來了。

這事是最近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對他們來說是多了一件可談論的八卦。對有些人來說,這是一次成長,一次蛻變。

但到底不過是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很快就會被淹沒在時光的海洋中。在偶爾有敵人入侵的緊張氣氛中,日子過得還算快。

轉眼就到了二月,天氣還是冷,可好歹沒那麼冷。

沈東明聽從了宋景微建議,帶着閑着的人們上山砍竹子。回來之後,大夥們坐在篝火邊一起織籮筐,雞籠,簸箕,什麼都有。

往常村裏之後那麼一兩個人會織,他們是吃這行飯的。現在也不吝嗇把技巧教給大家,三五天一過,村裏的老人小孩都會織幾樣東西。

宋景微和沈君熙沒事的時候,就到篝火邊跟大夥們一塊學手藝。

沈君熙的手指靈活,學得快,他織出來的籮筐很漂亮。隨後有學習了織籃子,簸箕,還有各種竹子能編的家用品。

看着家裏各種各樣的竹編品,楊氏笑得合不攏嘴,讓沈君熙再給織一個大點的籮筐,用來裝雜物。

看着青年專心致志地編織着手中的竹子,宋景微打趣道:「你以後別種田了,專門織籮筐也能養活自己。」

沈君熙抬頭比劃道:「那不成,織籮筐養不活你。」

宋景微就愛看青年一般正經地說玩笑話,捏捏他的臉說:「怎麼會養不活,我並不難養。」

「……」沈君熙一把握住他的手指,在嘴邊親了親,笑着比劃道:「難養。」養得好辛苦才養熟的,那些日子不敢去回想。

「胡說八道。」宋景微說道,反握著青年的手,其實並沒有什麼特別想說的話,但是在一起總是什麼都說,通常都是廢話,沒營養的閑話。

「嗯……」沈君熙抽出手,拿起小刀削了幾片很細的竹子,開始編織起來。

「織什麼?」宋景微在旁看着他。

「……」沈君熙一邊織,一邊偶爾側頭看看他,臉上帶着溫溫的笑容。

他手上的東西很快就成型了,是一直憨態可掬的小狗。

「是小黑嗎?」宋景微等着他替到自己的面前,沒有第一時間伸手去接。

「……」沈君熙搖搖頭,又向前送了送,這算是他第二次給宋景微送東西,記得上一次是剛成親沒多久的時候,他送了花,可宋景微沒要,反而叫他扔掉。這一次沈君熙雖然不再忐忑不安,可心裏卻還是緊張。

「不喜歡小狗?」他用眼神詢問道。

「沒有不喜歡。」看見青年緊張的神情,宋景微趕緊接過來,這隻顏色碧綠的小狗,他說道:「很可愛,謝謝,我很喜歡。」他說罷,親了親對方的臉。

「……」沈君熙彎眼笑起來,搖搖頭表示不用謝。一直竹編的小狗而已,相比起宋景微給予他的東西,實在是微不足道。

「神情有點像笨笨,你說呢?」宋景微端詳着手裏的小狗說道。

「……」沈君熙湊過來看看,被媳婦這麼一說還真有點像,他笑得更暖了。

「你瞧你,心裏眼裏都是兒子。」宋景微好笑地說道,不相信這只是個巧合。

「不是。」沈君熙對他比劃道:「我心裏眼裏都是你。」

宋景微又要捏他的臉,「一段時間沒注意,會說漂亮話了。」

沈君熙抓住他的手,比劃道:「一直都會啊,對你說的話。」心裏還有還很呢,可是嘴裏沒法說,所以總是習慣望着他。

「……等打完仗了。」宋景微往他身邊壓了壓身體,說道:「你生個弟弟。」

「……」沈君熙無奈地苦笑起來,知道對方又在調侃自己。若是宋景微真有這個意思,他也不會拒絕,不過對方明明沒有。

每次親熱他要很努力,才能真正的把宋景微的情/欲帶動起來。平時就算抱在一起親吻,激動也是他自己,而不是宋景微。也只有很少的時候,對方才會親吻就激動。

「怎麼,你不肯?」

沈君熙翻開他的手心,「肯的。」

宋景微就說道:「哦,這就好。」其實沈君熙猜得沒錯,他要的只是一個態度,僅此而已。若是沈君熙是那種自私的男人,口口聲聲說愛他,卻死守自己的不願意雌伏,那他心裏估計會有疙瘩。

對宋景微來說,有疙瘩就快分手的意思。

進入二月份中旬,村裏頭漸漸平靜下來。距離上一次敵人來襲,已經過去了整整十天。從前總是隔個五六天就有有些士兵摸上來,村裏的漢子們從沒放過一個敵人。也因此,外面的人始終不知道這裏是怎麼回事。

損失士兵是常用的事情,那些將領們也不在意這些沒回來的士兵。

茶山村只不過是一個小村落,並不起眼。

梨花鎮比茶山村慘烈多了,當時敵軍衝破屏障,朝廷僅余的殘兵敗將放棄鎮守,周邊的小城小鎮遭遇迫害。

好些人運氣好,在敵軍來之前連夜收拾了東西逃到遠方。也有好些人運氣差,還沒來得及逃走就被堵個正著。確實犧牲了許多老百姓,但是在夾縫中逃生的也有,無不是過得十分艱難。

現在周圍的城鎮都被敵國佔領了,經過開始那幾次殘忍的大掃蕩之後,他們將重心放在侵略城池之上,倒是不再去搜尋漏網的老百姓。

但是戰爭的結果一朝還未有定論,他們這些老百姓就一日還未能安全。

當周圍全部淪陷的消息傳到山上,人人都陷入了哀傷和惶恐。躲在山上的日子雖然安全,但是似乎看不見希望,似乎再也回不到從前安樂的日子。

「大家也不要沮喪,不管是誰勝誰敗,最後總會平靜的。咱們現在先安心地待着這裏,不要想太多,到了時候一切自有安排。」宋景微站出來,對那些沮喪的村民們勸慰道。

「現在最要緊的就是過好自己的日子,護好自家的老小。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沒準過幾天就有驚喜了呢?」

根據原冠霖打探回來的消息,似乎朝廷要發兵前來援救。隱約還說,朝廷現在已經換了一把手。

「一把手?」

「嘿嘿,一把手就大當家,朝廷最大的當家是誰,你懂了吧?」

宋景微恍然大悟,看來天下亂了之後,總會有黑馬崛起。

朝廷的新帝就是這樣的一匹黑馬,他上位之後立刻調兵遣將,全力跟進邊關的戰事。

在村民焦急等待中,二月磨磨蹭蹭地過去了。進入三月之後,有一陣子沒聽說到外面的消息,村民們的心情似乎跟着天氣回暖了些。

山坳中的空地是,搭起了一個大大的草棚,用來抵擋春天的雨水。人們在裏面烤着火,繼續編織各種各樣的竹製品。

雖然宋景微對他們說這些以後拿去賣了也是一筆收益,但是人們其實不太相信。現在還不知道外面怎麼樣,這場仗要打多久,也許等這些竹筐堆滿了山坳,他們還是沒能出去呢。之所以不停地編織東西其實只是一種寄託罷了,讓他們相信着自己有朝一日會重新回到村裏平安生活。

經過幾個月在山裏的起居生活,大夥們漸漸習慣了這樣的日子。他們在這裏住得越久,大夥們的感情就變得越來越好,好似大家同吃一鍋飯,同住一個屋檐般,感情因困難而緊緊聯繫起來。

現在大家吃飽了就來到大草棚種編織東西,需要帶娃的堆在一起帶娃,老到編織不了東西的就扎堆在一塊兒嘮嗑聊天。

楊氏忙完家裏的活兒,通常會帶着笨笨出來,跟村裏有娃的婦人和男媳婦一起帶娃。

沈東明老早就出來了,要麼帶人上山砍竹子,要麼在草棚里織籮筐。他總是很自豪,因為這個大草坪是他帶頭弄起來的傑作。

當然,做設計的是他那兼職做包工頭的祥貴兄弟。

三月天裏雨水多,有時候雨太大了,大夥們就各自待在家裏不出門。

像今天一樣,好好的天突然下起了大雨,人們紛紛跑回家中。整個三月下旬,關上門來度過陰雨連綿的日子。

回家就代表沒活干,沒活乾的時候總會無聊。

這天中午睡午覺,宋景微翻個身,用手搭在身邊青年的胸膛上。三月了,天氣不算太冷,屋裏沒有煨火盆,感覺有點涼絲絲地。

「……」沈君熙握住他的手,側頭看看他。

「睡不着,來跟你做點什麼。」他笑道,撐起了身體看着青年。

果不其然,把沈君熙的臉色弄得泛紅起來,眼神也閃閃躲躲。

「你有時候是故意的吧,你知道我就愛看你害羞……」宋景微說道,低頭黏黏糊糊地吻住青年的嘴唇。

「……」誰能回答得了呢,情人之間都是這樣的,總會下意識地表現出自己最討對方喜歡的一面。

沈君熙抱着他的背脊,溫柔地接受了他的吻,張開嘴唇回應了過去。

是很纏綿溫情的一個吻,別太用力,不需要多麼激烈,沒有什麼大膽的舉動,只是溫柔地對待而已。

「這樣對你時候,心裏有很多話冒出來,但是我不想跟你說。」他濃情地吻著青年,讓人無奈地說道。

「……」沈君熙深深地凝望着對方的眼眸,如果他們的感受是一樣的話,那麼他知道對方心裏冒出的話是說什麼,只是不知道有沒有猜錯。

「我比之前,要更喜歡你。」結束了吻,宋景微用指腹描繪著青年的五官,說道:「長得也不是很突出,只能算順眼,我說得對不對?」

「……」沈君熙笑着點頭,媳婦說得很對啊,他長得不算頂頂好,真的只是順眼罷了,他比劃道:「我不想長得多好,我只想長成你喜歡的模樣。」

「嗯,有理想。」宋景微再次低下頭,吻住青年紅潤的雙唇。

這一次,青年用力地回吻他,伸手解開他的衣帶,褪去他的衣物,一切在意料中。可過程中的感受,每次都不能意料,他總是沉溺沉溺再沉溺,找不到回頭的方向,回不到風平浪靜的岸上。

熾熱的親密過後,像長在一起一樣,二人還是沒有分開,沒有從激烈的情/事中走出來。

既然沒有走出來,就繼續享受這種瘋狂,要不了多久,又投入到飄搖的慾海之中,流連忘返。

真正停歇下來,滿足滿意了之後,是很久之後的事情了。

窗外依舊飄着小雨,屋檐上淅瀝瀝地,偶爾有燕子飛來停駐一會兒。

沈君熙伏在愛人的身上,不捨得離開,仍舊不時地親吻著那人微微汗濕的臉頰和嘴唇。他喜歡這樣毫無距離的接觸,喜歡這樣強烈的被需要的感覺。

每次溫情的親密過後,沈君熙的心裏總會湧起起不安和惆悵,因為得到越多,就越害怕失去,越害怕分離。

「……」宋景微側首回吻了一下青年,輕輕攏著對方的背,手掌在光.裸的背部上安靜來回。

很享受這樣的靜謐時光,因為情意漸長,很珍惜這樣的互相廝守,因為流年太短。

時間是許多東西的敵人,也是許多東西的良藥,等許多年過去以後,他們還會這樣珍惜彼此,還會廝守在彼此身邊嗎?

時間過得很快,四月轉眼即到。往年這時候已經開始準備掃墓祭祖事宜,今年大家困在山裏,暫且把這件事擱置。

人們可惜不能去掃墓,又可惜地里的茶葉,現在已經可以採茶了呢。

沈家大房也想起自己家那一園子大大的茶園,已經放置了好幾個月沒有人管理。不知道以後回去一看,茶園子變成啥樣了?會不會變成雜草叢生?

「哎,不止是茶園子,咱們家的藕塘也該種藕了,都是打仗給鬧的,眼看着幾百兩銀子就要沒了。」沈東明看着天外難得的晴光,這樣抱怨道。

跟他一樣抱怨的大有人在,他們的地里也荒廢了。若是四月之前不敢回去,上半年就沒有了收入。

日子一天一天過,天氣一天一天暖和。

家裏的笨笨脫去了大棉襖,小胖子看起來靈活了不少。他終於可以擺脫棉襖的包袱,輕快地走起來。

這是家裏最近的高興事情,沈家兩口子逢人就說自己的大孫子會走了,根本都不帶學習的,一脫去冬衣就穩穩噹噹地跑起來。

宋景微蹲在地上,對遠處的兒子拍拍手,說道:「笨笨過來。」

笨笨被他爹沈君熙抱在手裏,聞言就掙扎著要下地。等他下了地面上,興奮活潑地往宋景微那處跑去。

「真乖!你是會飛的小胖子。」兒子撲過來,讓自己抱了個滿懷。宋景微抱起他狠狠地親了兩口,他家笨笨越來越可愛了。

前陣子不是被縱得脾氣有點大嗎,現在好像扭轉了過來,又是那個可愛懂事的笨笨小寶貝。

「趴趴……」笨笨有樣學樣地糊了爸爸一臉口水。

「是爸爸。」宋景微牽着他小爪子,教導道。

「趴趴。」笨笨歪著頭給他表示,自己的世界觀牢不可破,就是趴趴。

「算了,隨你怎麼叫。」宋景微拿兒子沒辦法,只好搖搖頭說道,然後再次把笨笨放下地:「走,去你爹那兒。」

沈君熙見狀,笑着對他伸出手。

笨笨看了對面的爹爹一眼,轉身撲進趴趴懷裏,嫌棄的小模樣真是令人無奈。

「……」沈君熙很不解,明明他對笨笨千依百順,宋景微對笨笨比較嚴厲,而笨笨就偏偏喜歡往宋景微身上粘。

楊氏見了這個現象就笑道:「這有啥好奇怪的,笨笨是景微的生的,笨笨不粘他難道還粘着你呀?」她家笨笨也算是懂事的,她和沈東明也能帶。但是笨笨始終是最親宋景微,只要宋景微在場,就要伸手要他抱。

「要不怎麼是我兒子。」宋景微聞言也高興地親親兒子的臉蛋,說道:「他要是不親我,我不是白生了嗎?」

家裏人都笑起來,讓笨笨趕緊多親親他,免得被嫌棄。

沈君熙看着他們父子倆親親熱熱地,眼紅得緊。也厚著臉皮過來一人親上一口,然後再厚著臉皮裝作若無其事地走開。

「乖笨笨,去哄哄你爹,他傷心了。」宋景微說道,慫恿兒子過去。

笨笨瞧了瞧親愛的趴趴,又瞧了瞧可憐的爹爹,他邁著小胖腿,搖搖晃晃地走了過去。但是很壞的他,走到半路又調轉了方向,跑到楊氏哪兒去了。

「哈哈哈哈……」沈東明看見兒子一臉失望,哈哈地笑起來。

楊氏抱着寶貝疙瘩,也笑得合不攏嘴。她雖然心疼兒子不受大孫子待見吧,可是也很高興,因為笨笨來她這兒了,說明笨笨親奶奶。

「好孩子,奶奶沒白疼你,啊。」她溫柔地摸著大孫子的腦袋說道,很是欣慰。

「笨笨來,給爺爺抱抱。」沈東明自信滿滿的對大孫子伸出雙手,他以為自己在笨笨心裏,至少也排的上號。

「啊……」笨笨倒是去了,走了兩步就停下來,在那裏調皮地猶豫。

沈東明只好過去一點,想把他抱懷裏。

小傢伙咯咯地笑着跑了,往他爹爹那兒跑。

沈君熙終於把寶貝兒子抱到了懷裏,滿足地笑起來。父子倆你糊我一臉口水,我糊你一臉口水,玩兒得不亦樂乎。

「哎……」沈東明既惆悵又高興地嘆氣道,惆悵的是原來自個在大孫子的心裏排不上號,高興的是,看着這和和美美的一家子,滿足而歡喜。

在不知道前路究竟如何的情況下,這樣溫馨的時光顯得彌足珍貴。

四月上旬的某一天,外面突然傳來一個似是而非的消息,聽說朝廷發兵了,正在逐步退敵,已經收回了好幾座城池。

村裏面的人炸開了花,紛紛詢問這個消息是不是真的?

打探消息的原冠霖跟宋景微說道:「這不是我堂哥傳來的消息,我也不敢確定是否真實。」

宋景微點頭道:「現在什麼也不用做,等。」

等到塵埃落定,等到消息成真,他們這些人才敢有所動作,否則的話是不敢輕易離開的。

因此不管是誰來打探消息,宋景微都不會給出準話,只要還沒到那一天,他就不敢說得太肯定。

就這樣又過了三天,原冠霖終於收到了來自原清隨的親筆信。原冠霖看了之後滿面激動,連忙拿來給宋景微看看,一邊說道:「我就說消息沒錯,你看我堂哥寫的,朝廷果然派了有用的人,城池已經收回好幾座了。」

宋景微用手指點點那個地方的名字,說道:「這裏距離咱們這裏,還有多遠?」

「不遠。」原冠霖說道:「你不用擔心,很快就到這裏了。」

他說的沒錯,朝廷的兵馬近來勢如破竹,連續拿下了幾座被敵兵侵略的城池,目前還在繼續奮戰。掛帥的將領是歷來軍中的神威,之前摻和進奪位之中,被舊帝所牽制,不得動身前來迎敵。

等新帝登基,把他放出來之後,得知家國江山已經失去了一片,他憤而抄起□□,立馬掛帥長征。帶着一眾氣勢洶洶的戰士們,用雖短的時間,最快的速度,猛力直破敵軍門面。

打到梨花鎮時,已經是四月中旬末尾。在一個晴朗的傍晚,朝廷的兵馬終於把敵國士兵趕出這個屬於邊境的小縣。

當晚在山上的村民們就收到了消息,這次是真真實實的,因為已經派人去核實過了,不會有假。

今天晚上,大夥們圍在篝火旁邊盡情地歡呼。歷經四個多月,他們平靜的生活終於又回來了。人人都似乎已經迫不及待,要收拾東西準備回村。

不過冷靜下來之後,聽到宋景微站出來說話了之後,他們稍微找回了一些理智。

「我知道鄉親們都很高興,很想馬上回到村裏生活,但是聽我一言,現在還不是我們下山的時候。」他溫言安撫,對大家勸道:「既然現在情況已經在好轉,勝利即將屬於咱們,那咱們就更應該要沉住氣,不要急躁。是咱們的,就會是咱們的,它跑不了。」

大夥們都願意聽他說話,經過這些天的磨合,宋景微在人們心中是一個標桿。既然他這樣說,鄉親們當然會這樣做。

「好,咱們先不要着急,聽宋少爺的,要沉得住氣。」漢子們率先大喊道:「四個月多都過來了,咱們還撐不過這幾天嗎?大家說是不是?」

「沒錯!說得對,咱們不着急,慢慢等!總有回去的一天!」只要看得到希望就好,有希望的日子大夥們不怕等。

「就是這個道理,所以咱們耐心等待,繼續過好日子。」

在等待的過程中,該怎麼樣的還是怎麼樣。只不過也有不同,現在人人都帶着雀躍,都帶着鮮活的笑容。

回歸的日子近在眼前,可能會覺得十分急切。等那個日子真正到了,人們或許會不舍,在這裏的點點滴滴,在這裏的喜怒哀樂。

「朝廷這次是真的惱火了。」又傳來一則新的消息,漢子們聚在一起口沫橫飛地說道:「咱們的鎮國將軍,一路帶着鐵騎兵直踏敵國的國境,這回不但要把那群小王八打回去,還要奪他們一半地方,打得他們哭爹喊娘!」

漢子們義憤填膺地說道:「可不就是!之前殺害了咱們多少百姓?佔領了咱們多少地方?這次說什麼也不能輕易放過他們!就該把他們打回去,佔了他們的江山!」

「要我說呢,把他們的朝廷一鍋端了,全變成咱們的地方,那該多好?」

四月末的一個下午,原冠霖匆匆拿着一封信走回。一進門就笑哈哈地跟大夥們說道:「給你們說個好消息,咱們的朝廷的兵馬打過河去了!」

「什麼?打過河去了?」屋裏每個人都激動地站起來,一拍大腿說道:「這回可好!朝廷要收拾他們了!」

朝廷的兵馬打過河去,就說明這次要狠狠地收拾敵國,不把他們拆了骨頭也要剝層皮!

「咱們縣裏現在整頓,我看很多逃走的百姓都回來了,情況很好,咱們可以考慮下山。」原冠霖的話,再次讓屋裏陷入亢奮,然而亢奮過後就是默默無言。

大夥們看着彼此,臉上皆是複雜,有激動有感概,也有許多無法形容的感觸。

之前都期盼著下山,現在終於可以下山了,大夥們反而平靜下來。

太不容易了,每個人心裏都這樣想,回首過去的四個月多月五個月,每個人的鼻子都酸酸地。

「這不是好事嗎?終於可以下山了,大家這都是咋了?該高興啊?」

「嗯……」

「嗯!」

「高興!」

五大三粗的漢子們,難得露出這樣一面。

宋景微站起來,跟大家說道:「現在,各位回去通知家人和鄰里,今天正式開始收拾東西,明天一早,咱們集體下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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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田園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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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0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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