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含血噴人

第143章 含血噴人

葉天銘服下解藥后,倚在榻上。

常季站在一旁嘆息,「老奴沒想到二小姐的心如此狠,今日用的粗淺手段沒能讓她妥協,又沒能將她困住,還暴露了老爺銀面人的身份,不知她日後會不會找老爺麻煩。」

「手段雖不怎樣,但總有用的時候。」葉天銘淡聲道。

常季滿臉疑惑。

「給她的既是解藥,也是毒藥。」葉天銘口吻淡漠,「本將軍銀面人的身份,她應當早已知曉。」青靈說出他銀面人身份時,神情一臉篤定,他否認也沒有意思。

青靈出葉府大門后,冥六也跟着從葉府走出來,「夫人,你沒事吧?」他大步跟上青靈。

「屬下似聽到夫人喊救命,想進廳里找你時,葉府的人就把屬下困住了。」冥六道,「不過,剛剛他們又把屬下放了。

夫人,到底出了什麼事?」

青靈搖頭,「什麼都別說了,快走。」

「是」冥六再沒有多問。

回到相府,青靈一看到秦瀲就衝過去扎進他懷裏。

青靈似將還在一旁站着的冥六,以及路過的侍女和小廝們都當成了空氣,沒有羞怯地抱着秦瀲。

秦瀲攬住她的腰身,柔聲問:「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她在葉府出的事,事實上,秦瀲並不知道。

她對葉天銘說喊了救命,她的暗衛會告訴秦瀲她出了事,是騙葉天銘的。

無影前些天去了平州,這幾日,她身邊一直沒什麼暗衛跟着。

青靈仰起頭,望着他黑水晶般的眼眸,「你是不是早知道葉天銘就是常潛入榮王府的銀面人?」

他點頭「知道」,元雍帝墜馬那一晚,他的人也在暗處。

敬南王和寧淑妃『私奔』,這麼大的事,他怎麼可能不關注?是以他會派人去暗中盯着。

也就是在那天晚上,他的人與葉天銘交手,成功扯落葉天銘的銀色面具,得知了銀面人就是葉天銘。

他剛回答,懷裏的女人忽然就蠻橫的狠狠咬上他的脖子。他吃痛的悶哼一聲,卻沒有推開她,只是緊緊摟着她。

冥六暗嘆,也就他家公子,能把夫人寵的跟孩子似的。

「怎麼生氣了?」他柔聲問。

她即便再如何生氣,聽到這般溫柔的聲音,也氣不起來。鬆開口,道:「你早清楚銀面人的身份,又知道我對他的身份好奇,怎麼不早點告訴我?」要是他早點告訴她,她就不必費那麼多功夫去揪出銀面人是誰了。

其實又想想,她也不能怪他,畢竟她也沒有追問他。

「葉天銘是你父親」秦瀲道。

青靈明白他的意思,「他以銀面人的身份與你們為敵,你擔心我知道銀面人的身份后,會夾在你和他之間為難?是嗎?」

「我與他為敵,你會站在哪一邊?」他盯着她,眼裏有些緊張。

於青靈而言,葉天銘只是比陌生人多了些熟悉而已,和他談不上什麼父女之情。

無論秦瀲要與誰為敵,她始終會站在他身邊。

青靈看到秦瀲眼裏的緊張,退出他懷裏,摸著下巴,蹙著眉,狀作一副深沉考慮的模樣,「這得要好好想想,咳咳,若你能討好我,興許我一高興,可能會站在你身邊。」

看她這副模樣,他鬆了口氣,伸出手指將她秀眉間的褶皺抹平,「再皺眉,要成小老太婆了。」屈指,在她額頭彈了一記。

她立刻跺腳,很不滿地直瞪着他,「很痛啊!」

他溫柔地笑了笑,徑自忽略她不滿的眼神,低頭在她唇上啄了一口,「隨為夫去見個人」拉過她的手就走。

出了府門,秦瀲沒有乘坐馬車的意思。而是拉她沿着一條小路慢慢走,如散步般。

小路兩側的樹木上垂下一條條剔透的冰棱,乾淨透澈,風吹來,還能嗅到一股清新的氣息。

他牽着她的手,走在前面,他開口,似不經意的問:「今天在葉府發生了何事?」

青靈沒什麼隱瞞的將她在葉府發生的事告訴了他,她說着說着,明顯感到他抓着她的手,越抓越緊。她走在後面,沒看到他臉上的表情,可她知道他是生氣了的。

「他是你父親,不料到他會如此對你。」他知道她與葉天銘之間的父女情不深,但卻不知那父女情竟淡薄如廝。

兩人忽然間就沉默了下來,路上很安靜,只聽見兩人的腳踩在雪上的聲音。

她搖搖他的手,開口打破沉默,「皇上還沒有醒過來嗎?」

「醒是醒了,只是很快又昏睡過去。」秦瀲道,「皇上如今的情況不好」

她點頭,沉默片刻后,琢磨著葉天銘讓皇上從馬上摔到雪地里,究竟有何用意?

「怎麼不走了?」秦瀲回過頭問道。

她剛剛想那問題,不自覺入了神,竟頓住了腳步而不知,聽到他聲音,回神,璨然一笑,「走吧」

「你要帶我去見的人是誰?」

「一個萍水相逢的朋友,他醫術精妙絕倫,你也懂醫術,你與他聊聊,應該會有益處。」說話間,他頓住腳步,搖指前面不遠處的宅子,「到了」

青靈隨秦瀲走進一座乾淨的小宅。

一個小廝正在打掃院子,聽到大門被人打開的聲音,他抬頭,看到秦瀲和青靈出現,立刻放下手裏的掃把,迎了上去,「秦相,白神醫已經走了,他讓小的轉告您,多謝秦相的款待,來日方長,還會有機會與秦相切磋棋藝。」

看來,這宅子是秦瀲的,青靈暗想。

「知道了,你下去忙吧。」秦瀲道。

「那人是誰,連你的面子也不買,說走就走。」青靈問,目光掃了一下這乾淨的小宅子。

這宅子小,卻雅緻。青磚古瓦,紅木廊柱雕古樸的圖紋,整座宅子透著股典雅的氣息。

青靈微眯眼,嘖嘖地嘆道:「這是金屋藏嬌的好地方」她走到秦瀲面前,「你老實交代,這樣的宅子你還有多少,有沒有藏着女人?」

秦瀲的臉頓時拉了下來,伸手一把掐住她臉頰,「有你這個亂吃飛醋的小丫頭,為夫哪還敢再招惹別的女人?」

「今日是想帶你來見見醫術精妙絕倫的靈醫穀穀主白客游,你也懂醫術,與他聊聊,定能獲益匪淺,怎料他來去匆匆,來這不過幾日就又走了。」秦瀲口氣略有遺憾地道。

她許久未見師傅白客遊了,他好不容易來一趟夏城,她卻未能見上他一面,心裏難免有遺憾。

「你怎麼會認識谷主?」她師傅少在外走動,即便在外走動,一般也會隱藏自己的身份。

「萍水相逢罷了」秦瀲道,「當年白谷主煉出獨門秘葯『定顏丹』,轟動天下后,便突然隱居於靈醫谷,多年來少見他真顏,此次來夏城后又不知何時才能見到此人了。」

青靈知道『定顏丹』可以讓死人屍身不腐爛,肌膚如活人般保持新鮮。

煉製此葯耗費心力,選取的藥材皆有毒,對煉藥之人的身子傷害極大。所以當初師傅煉製了幾顆后,就罷手了,之後回靈醫谷調養了許久,身子才緩過勁來。

屍身不會腐爛,也便不會化作黃土。對不少人而言,親人或是其他一些人的死去令他們大慟。如果把定顏丹用在死去的人身上,看着那些死去的人的鮮活容顏,就好似他們還活着一般,活着的人的心也不會太難受了。

因此,有很多人都想得到此葯。

但煉製定顏丹對身子傷害大,白客游不願再煉,也不想一些人借定顏丹謀取暴利,所以他毀掉了藥方,並放出話此生不會再煉定顏丹。

風吹亂青靈額前的髮絲,秦瀲抬手,動作輕柔含寵的將髮絲拂開,隨後牽起青靈的手,「既然沒能見到人,那便回去吧。」

榮王府里,赫連翊剛用過早膳,他的心腹之一劉海便從門外走了進來。

「王爺,太子赫連城的養母李靜已暗中帶到夏城,王爺現在可要見見?」劉海道。

在府里用過膳食后,赫連翊習慣漱口,他端起一杯溫水,聞言,動作一頓,「赫連城的養父蔣中呢?怎麼沒帶來?還有他養父母的兒子呢?」他就著杯沿,含了口水漱口,片刻后將口中水吐進杯中。

他之前命人暗中把蔣中一家人控制住,並帶蔣中夫婦來夏城。

現在只聽到劉海提及李靜,他不禁蹙眉。

「蔣中在前陣子心疾忽然發作而死了,蔣中之子現在在我們手上。那母子倆,王爺是否都要見?」劉海回道。

「先帶李靜進來吧」赫連翊淡聲吩咐。

李靜走進來時,赫連翊正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聽聞腳步聲,睜眼,看向門口方向。

李靜一襲素凈的衣裙,一頭髮絲挽成簡單的髮髻,用兩根木簪固定住。她氣色不太好,手腳微微顫抖,看向赫連翊的眼神里露出驚慌和不知所措。

「你是太子的養母?」李靜進來,行了一禮后,赫連翊便問道。

李靜沒有立刻回話,靜默了許久,才道:「是……」

站在赫連翊面前,她既害怕又疑惑,「王爺讓人千里迢迢把民婦虜來夏城,是想幹什麼?」

赫連翊似沒聽到她的話,徑自問:「據本王得知,你與你夫君二人曾收養過兩名年紀相差無幾的養子,其中一個是當今的太子,而另一個為你們收養后不久便夭折了。」

「確有此事」李靜道。

赫連翊站起來,詭異的一笑,以平常的口吻道:「其實夭折的那孩子是太子,是秦瀲指使你夫婦二人說死的那孩子並非是太子,所以才有後來赫連城認祖歸宗的事。」

「當時民婦也不知死的那孩子是誰,秦相也沒有指使我們夫婦做什麼。」李靜實誠道。

赫連翊陡然冷了聲音,道:「你那兒子在本王手裏,若不想他出事,本王說什麼,你聽什麼就好。」

經過多名太醫精心調理,元雍帝的身子好轉了很多。但經歷了這場意外之禍,他整個人老了許多,精神也漸漸不濟,已有了風燭殘年之態。

元雍帝身子剛好轉,不料這時傳來蓮妃的陵墓突然轟塌的消息,離譜的是,蓮妃陵墓中的棺材裏竟空空如也。

元雍帝震驚而又傷心之餘,大怒,派人追查蓮妃屍骨的同時還下了道旨意,將當年給蓮妃建造陵墓和這些年來看守蓮妃陵墓的人通通處死。

涉及蓮妃陵墓被處死的人足有一百多人,朝臣震驚,紛紛上奏勸誡,只是元雍帝暴戾的發了一通火,就沒有人敢再壯著膽子說什麼了。他們都知道蓮妃是元雍帝的禁忌,一百多無辜的人全被處死,雖殘忍卻不敢再阻止。

近年關了,朝野上下聞到的不是喜慶的氣息,而是血腥味。

青靈這日醒來竟已將近午時,近來她容易感到睏乏,還嗜睡,這一不小心,就又起晚了。她半擁著被子起身,神情帶着初醒時的茫然。小臉妝容素凈,清雅婉麗,安靜的坐在那,像被遺棄的精靈,無辜而又令人心疼。

被子從肩上緩緩滑落,露出的雪膚佈滿羞人的痕迹,初碰到寒氣,一個激靈而醒過神。她才發現,被子下的自己不著寸縷,回想昨夜與秦瀲瘋狂纏綿的細碎一幕幕,耳根子燒得通紅。

秦瀲走進來,看到榻上的女子垂頭,雙頰露出嬌羞的嫣紅,竟有種欲語還羞的嫵媚。滑落一部分的錦被,遮不住鎖骨下的大片肌膚。

青靈感到有灼灼的目光凝在她身上,下意識轉頭,看到秦瀲盯着她的目光饑渴,恨不得立刻將她吞入腹中。

他大步走過來,她慌張裹緊被子往後縮,那躲閃的樣子,還有那可憐的眼神,竟有種欲拒還迎的姿態。

「我餓了,你去找些吃的來。」她肚子確實餓了,她說的也實誠。

只是在這廝聽來卻是別有所指,他褪去外袍,便如虎似狼般朝她撲了過去,「為夫也餓了」那魅惑的低沉聲音竟是該死的好聽。

他把她圈在懷中,輕咬她耳垂,手緩緩探入錦被,「為夫先把為夫餵飽,等為夫有了力氣,再給夫人找吃的。」

「不……」熱吻令話語卡在她喉嚨里。

這隻大色鬼,連續幾個晚上都差不多折騰她一整宿,竟還是喂不飽他。

她雙眼開始水霧蒙蒙,身子骨漸漸無力,理智被浪潮般的熱吻蠱惑,不自覺地抬起玉臂環住他脖子,回應着他。

情濃意濃間,青靈的肚子不合時宜地發出怪叫聲,「咕嘟」的聲音拉地老長。

埋頭在她身上的男子聽到怪叫聲,硬生生的停下所有動作。

「夫君……」她揪扯他髮絲,含水的雙眼看着他,「難受」他在她身上點了火,又驟然停下撲火的動作,她難受的直想咬人。

她湊近他脖子剛想開咬,不知這廝是不是故意的,竟在這時推開了她,「乖,是為夫不好,讓你餓壞了。」沉緩的聲音含着隱忍與愧疚,他翻身下榻,在她怒瞪的大眼裏,匆忙套了件外袍。

「為夫讓人備些吃的來」他走出房門吩咐人端來洗漱的東西並備來吃食,便返身回來,把她從錦被裏掏出來,拿過她的衣衫一件件給她穿好。

他給她穿戴衣衫的動作自然,感覺比她還要嫻熟。

她在這廝的伺候下洗漱一通后,吃食的也準備好了。

秦瀲手上端了碗粥,用勺子舀起一口,湊近唇邊吹了吹,感覺不是很燙了才把粥喂進她嘴裏。

她嚼了嚼嘴裏香糯的米粥,享受的微眯起了眼,像是偷到腥的小貓。他眼波流轉,心念一動,飛快的在她唇上琢了一口,竊了一香。

「夫君可惡」她嘟嘴不滿地道。

他清清淡淡地一笑,明明是妖艷的臉,偏又清艷絕倫。這一笑,勝過潑墨山水畫的典雅,乾淨而純粹,偏偏從他嘴裏吐出的話又忒不正經,「讓夫人親回去以解氣,可好?」

「不好」她白了他一眼。

他又舀了粥喂進她嘴裏,她把粥吞下,咂巴了嘴道:「好端端的,你說這蓮妃的陵墓怎就轟塌了?」

他用勺子攪了攪碗裏的粥,「天意吧」

他的回答令她覺得莫名其妙,「你相信天意?」她歪著腦袋問他。

他跟她作對般,把她腦袋扳正,「不信」

她更迷惑了,「那你為何還說天意?」

「因為不知道啊」不知道蓮妃陵墓怎麼突然轟榻了。

敢情這廝是隨口敷衍她的。

「你相信前世今生嗎?」不信天意的人會相信有前世今生嗎。

他笑了笑,笑容令她恍惚,聽他道:「我不信天,不信命。」他聲音頓了頓,「但因為有你,我願相信前世,相信今生,相信來生。」

他想生生世世得到她,所以他願相信有前世今生來世。

去了一趟平州的無影回來了。

青靈這時在廊檐下漫步,欣賞雪景。

無影步履輕盈的走到青靈面前,「小姐,葉天銘是孤兒,由他的叔父撫養,在他十二歲那年,他的叔父病亡后,他便離開了平州。後來參軍,立下赫赫戰功,成了今日的護國將軍。」

青靈從別人口中知道的葉天銘來歷,也如無影所調查到的差不多,葉天銘真正的來歷是被隱藏了,還是原本就是如此?

「主上」書硯這時也出現了。

「東陵長公主有消息了」書硯道。

當初發生雪峰轟塌,秦瀲被救了出來,姬綺華卻不知所蹤。

其實姬綺華同秦瀲一樣,在雪塊從山峰滾落下來時都形成了空隙。後來她是被他的人給救走,養了一陣子后才偷偷回到東陵。

「主上」書硯接着道,「你聽說了嗎?有個相國寺的和尚在相國寺的一座後山山峰頂上,發現了一口水晶棺材,棺材裏面躺着身穿紅衣的女子。棺中女子容顏艷麗無比,一點也不像死去的人,好似只是睡著了般。這棺材出現的離奇,很快便轟動了官府。」

「有人認出了棺材內的女子是蓮妃,對么?」青靈道,官府都轟動了的消息,她焉能不知。

那口棺材幾乎是一出現,就轟動了官府,轟動了夏城。

「蓮妃死去多年,還沒化作一堆白骨,屬下好奇就暗中去看了看。發現那棺中女子果然不像個死人,身上穿的紅衣竟是白族特有的嫁衣,而蓮妃當初死時,皇上是以皇貴妃之禮厚葬的她。」所以蓮妃下葬時應穿的是皇貴妃的禮服,因而她現在身上的紅色嫁衣,是後來被人換上的。

蓮妃死去多年,屍身尚未腐爛,天下間死去多年屍身仍不腐爛的人,定是服了定顏丹。

定顏丹僅有幾顆,師傅不會輕易給人。

那師傅的定顏丹如何用到了蓮妃身上?誰能從蓮妃的陵墓盜走棺材,還給她換上白族的嫁衣?想到曾在葉天銘的書房裏,看過一幅他年輕時與蓮妃相敬如賓的畫卷,又曾聽冷璃說過,蓮妃曾有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夫。想及此,青靈心裏已漸漸有了答案。

有能力從皇陵中盜走蓮妃的屍體,並給她換上白族嫁衣的人,是葉天銘。確切的說,應該是蓮妃秦楠曾經的未婚夫謝銘。

「無影,暗中把常季抓來。」青靈吩咐道,往前走了兩步,頭忽然一陣眩暈,身子差點往前栽倒。

「小姐!」

「主上!」

無影和書硯幾乎出口,無影身形一晃,衝到青靈身邊扶住她,「小姐,你怎麼了?」

「我沒事」青靈含笑道。

無影用兩指搭在青靈的脈上,「脈相略為紊亂,除此之外,沒什麼大礙。」無影鬆了口氣。

書硯提着的心也鬆了下來,口氣輕鬆道:「主上這段時間應該是過於勞累了,這幾天多休息應該就好了。」

元雍帝得知蓮妃的屍體出現在相國寺的一座後山山頂上,不顧病體的安危,執意出宮,親自去相國寺的一座後山山頂一看。群臣有心想攔,可元雍帝執意要去,誰也攔不住。

元雍帝看到蓮妃躺在水晶棺中鮮活的容顏時,便痴傻了般,守在棺材旁,不願離去,任誰去勸都沒用。

元雍帝守在棺材旁兩天後,夏城內有奇聞傳出。

聖元山腳下的一座行宮離元宮內開滿了白色的魅花,一大片一大片地,很是壯觀。

很多人都知道,從蓮妃死後,魅花跟着凋零,枯萎,衰敗,最後將近絕跡。沒想到,今日的離元宮竟然還能開出魅花。

蓮妃生前曾在離元宮住過一段日子,自她死後,元雍帝再沒有去過。離元宮漸漸被人冷落,無人打理。

離元宮中種有魅花倒不稀奇,稀奇的是自蓮妃死後,那些魅花跟着凋零了很多年,今日又再次燦爛的盛開。

相國寺後山山頂嚴寒,元雍帝身子又未大好,群臣可謂是費盡了腦子也沒有把元雍帝勸離開。

這日,有個言官壯著膽子告訴元雍帝離元宮的魅花開了,並提議把蓮妃的棺木抬到離元宮。蓮妃生前最喜歡魅花,將蓮妃的棺木放在花香縈繞的離元宮中,總比放在白雪皚皚的冷清山頂上要好。

元雍帝沉默了許久,終於接受那名言官的提議。

再過十來天就是除夕了,每年除夕夜,宮裏都會舉辦年宴。

然到了今年,元雍帝把年宴改在了離元宮舉行。

冷清了數年的離元宮開始熱鬧起來。

「小姐,那常季軟硬不吃,不論對他施以何種刑罰,就是不能撬開他的口。屬下也曾以他兒子的性命威脅他,也無用。」無影道,她受青靈的吩咐抓來常季逼問有關葉天銘的事,手段使盡了也沒能讓常季開口。

天空烏雲堆疊,源源不斷的灑下紛揚的白雪。青靈仰頭看那飄揚的白雪,唇邊淺笑如梨花,「父親手底下的人倒是忠誠」拿常季沒有辦法,她嘆了口氣,「他的手,你們沒傷著吧?」

「沒有」無影回道。

「還能寫字就好」青靈道。

不遠處,一容顏艷麗的男子手撐十六骨的油紙傘,踏着詩意的步子走來。

青靈兩眼一亮,靈動的雙眸里華彩流轉,歡欣道:「你回來了」秦瀲這幾日都是早出晚歸的,她近來又嗜睡,他晚上回來的時候她早已睡下,早晨他出去時,她還沒起來。

所以感覺有好幾天沒能看到他了,心裏也是想的緊。不待他走近,她已經撒著腿,歡快地衝過去,撲進他懷裏。

無影見此,識趣地轉身離去。

「嗯,回來了。」秦瀲親吻她的額頭,轉手扔下油紙傘,橫抱起她走進寢房。

秦瀲把她放到榻上,然後脫下身上披的狐裘,放到一邊。待他轉過身來時,看到青靈趴在榻上,兩道秀眉糾結。

「有煩心事?」他坐到榻上,輕撫她的眉宇。

她把腦袋枕到他腿上,抓過他的手把玩,「我讓無影把葉府管家常季抓來,想從他口中知道一些關於我父親的事,順道讓他冒寫一道密詔。只是他嘴巴硬的很,什麼也不肯說,更是不肯動手。」

「為這點小事就煩心了?」他笑道,勾魂的鳳眸里流轉的星光燦爛。

「你有辦法?」她兩眼晶亮的看着他,她頭微仰,脖子往下的誘人風景不經意間露了出來。

他雙眸沉暗,「為夫先見見常季,也許有辦法。」

青靈眼睛更亮的幾分,不自覺的就撒開他的手,「夫君,你真好。」她馬上把關押常季的地方告訴他。

秦瀲盯着他的手放在她身上的位置,那正是她風景誘人的地方。她還在開口說話,那軟軟糯糯的聲音,簡直軟到他心坎里。

她看着他的神情,終於感到了不對勁,想推走他的手。可是遲了,那手已經從衣襟滑進去。同時,他俯下身含住她軟嫩的唇,纏綿輾轉,流連不去。

近日來,青靈嗜睡越發嚴重,有時候坐着坐着也能睡着。秦瀲似乎又更忙了些,他之前去見過了常季,不知他用了什麼法子,讓常季能按青靈的意思寫了份假密詔。只是秦瀲仍不能讓常季開口,說有關葉天銘任何不利的事。

「小姐,無影隱隱感到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別的勢力暗中在離元宮做佈置。」無影道。

離元宮的守衛不比皇宮,儘管也同樣森嚴,可仍有很多空隙可以鑽。

從蓮妃的陵墓轟塌,蓮妃的棺材出現在相國寺後山山頂,離元宮魅花離奇盛開,離元宮除她之外還有別的勢力在暗中佈置。冥冥中,似有人引著元雍帝到離元宮。

看來,有人早想在離元宮動手。

「書硯,榮王手低下的飛虎營近來可有大的動靜?」青靈問站在一旁的書硯,赫連翊手裏握有兵權,可調動三萬飛虎營兵馬。

他之前手握的兵權可沒這麼小,只是從寧家敗落後,皇上才一點一點地從他手中收回兵權。到了現在,他只能調動三萬兵馬。

「目前還沒察覺到」書硯道。

這時他瞥見青靈手中的一份金黃色的摺子,「主上,這東西是?」他好奇的問出口。

「假密詔」青靈毫不避諱道,這道假密詔是常季按她的意思寫的。秦瀲事忙,深夜回來她已睡着,把東西放到她枕邊后,天一大早又出去了。

又接連好多天沒看到秦瀲了,她每天晚上都努力的睜著大眼,讓自己保持清醒等他回來再歇下。只是睜著睜著,眼皮一沉,就又睡了過去。

「除夕當天,找個機會,把假密詔給赫連翊。」青靈道。

「主上,屬下能否看假密詔里寫了什麼?」書硯問。

青靈做了個隨意的手勢,書硯把假密詔打開瀏覽一遍,「主上是想引榮王造反?」

青靈淺笑,不置可否。

青靈白天再次看到秦瀲出現在眼前,是在除夕當天傍晚。

站在窗前,青靈看到秦瀲披着夕陽淡金色的餘暉,如遠古的神袛般,攜著風雅與神聖翩翩走來。

心陡然劃過劇烈的絞痛,青靈急忙按住胸口,很快地,那股絞痛消失了。她給自己診脈,發現脈相有些紊亂外,並無什麼大礙。

香風掃過,腰身被兩條手臂纏上,綿密的吻落在她脖頸間。

「癢」她笑着,往秦瀲懷裏躲。

「你是回來接我到離元宮參加年宴的嗎?」她轉過身來,兩手抱住他。

「嗯」

夕陽從窗外照進來,落在相擁的兩人身上。

畫面恬靜而美好。

青靈抬頭,看到他的下巴在夕陽的淺紅色光芒里,肌膚竟是剔透瑩潤。趁他不注意,她飛快地親了他下巴一口,然後又把腦袋埋進他懷裏。

「調皮」他輕笑着輕吻她的耳垂,隨後抱着她出房門,踏上馬車。

離元宮位於聖元山腳下,地勢稍高且陡,東面臨水。

進離元宮的路不好走,馬車一路行進,搖晃的厲害。在離元宮舉辦年宴,眾大臣私底下嘟嘟囔囔地,頗有微辭,卻不敢在元雍帝面前多言。

青靈隨秦瀲到離元宮時,天色已暗下來。

離元宮外,蟄伏着一股肅殺的危險。遠處,近處,熱鬧的鞭炮聲接連不斷的響起,掩蓋住了那肅殺的氣息。

夜空中,有一簇又一簇的煙花絢麗綻放。

「你看你看,煙花好漂亮。」離元宮外,天空中正綻放大朵大朵的煙花,青靈扯住秦瀲的袖子,手指向夜空。

她轉頭看秦瀲,煙花的亮光照在他臉上,明明滅滅,比平日裏妖艷了幾分,絕美的面容比狐狸精還能蠱惑人心。

她心頭蕩漾,也不顧身旁是否還有別人,湊過腦袋,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嘿嘿,你比煙花好看。」她傻笑着。

他唇角彎起弧度,「進去吧,年宴后,陪你放煙花。」他拉着她的手,步進離元宮。

離元宮大殿內,燈火輝煌,絲竹聲繞耳。主座下方兩側擺的桌子佈滿珍饈美味,賓客一踏進殿就能聞到腹郁的酒香。

宴會的時辰早已開始,元雍帝卻遲遲不出現,眾臣不禁面露煩躁之色。

青靈看向對面赫連翊的座位,如預料中的一樣,是空的。

「抓刺客!」

「快」

「刺客在那」

「不能讓他們跑了」

殿外傳來嘈雜聲,殿內的賓客漸漸坐不住。

「你去看看,外面出了什麼事。」年過花甲的老皇叔粗大著嗓子,吩咐守在殿外的一個侍衛。

那侍衛大約去了一刻鐘后返回,「稟成王,有刺客刺殺皇上。」老皇叔被元雍帝封為成王。

殿內其他賓客聞言,面上浮現焦慮之色。

「皇上怎樣了?刺客可有抓住?」老皇叔急道。

「回成王,皇上被刺客拿劍刺傷,已經昏了過去。

多虧太子和榮王先後趕到,那些刺客已經被抓住。」侍衛回道。

「本王去看看」老皇叔大步垮出去。

隨着他走出殿門,殿內眾多男子也跟着走出去,留下的多為女子。

青靈跟着秦瀲走出殿外,沖向天空中的煙花聲刺耳,綻開的煙花泛著清冷的光。

冷風吹過,飄來刺鼻的血腥味。

離元宮裏衝進大批手持冰冷刀劍的禁衛軍,湧向元雍帝所在的朝陽殿。

「小姐,刺客有兩批,一批是我們的人,還有另一批不知是誰派來的。」無影一身侍女裝束,在青靈身邊低語,「雙方的人都刺傷了皇上」

青靈點頭以示知道,她沒說什麼,只是加快步子追上去。

群臣跟着老皇叔趕到朝陽殿外時,殿外密密麻麻站滿士兵,將五個人團團圍住。士兵手持弓箭對準那五人,輪番放出箭羽。

赫連翊站在一旁,指揮那些士兵。

「榮王,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對本太子痛下殺手。」太子蘊含內力的聲音傳出,在刀箭碰撞聲,空中刺耳的煙花聲,離元宮外熱鬧的炮竹聲中,方圓十里內的人依舊能聽到太子的聲音。

眾臣臉色一變,驚愕出聲,那被士兵團團圍住的人竟然是太子。

「翊兒,住手!」老皇叔大嗓門一開,如震天雷般,在場的人幾乎都聽見了。

赫連翊似沒聽到般,仍下令命人放箭。

老皇叔心一急,不管不顧地沖了進去。

「翊兒,還不快住手!」老皇叔在箭雨中怒道。

赫連翊抿唇,現在還不能與老皇叔翻臉。

他遺憾的嘆了口氣,此刻沒能奪了赫連城的命,怪可惜了。

他打了個手勢,接着走向老皇叔,「皇叔,你來的太是時候了。赫連城覬覦皇位,意圖不軌,竟派刺客刺殺父皇。」

太子眉頭一皺,眸含冰霜,冷道:「胡說!明明是你派人刺殺的父皇。這裏還有一個活着的刺客,皇叔不妨問問他!」

太子腳下躺着一個身穿夜行衣的人,他被點了穴道不能動。剛才赫連翊命人朝太子放箭時,太子拚命護他,他才沒被殺死。

「你們先退開一點」老皇叔命包圍住赫連城的士兵道。

赫連翊又打了個手勢,那些士兵跟着退下。

那些趕來的群臣隨着士兵退開,能清楚的看到略有些狼狽的太子站在滿地的亂箭上。

「皇叔,本王也抓住了刺客。」赫連翊道,「來人,把本王抓到的刺客帶上來。」

「皇叔,你先看看這刺客的臉。」太子解開他身旁的那個刺客的穴道。

那刺客早已被摘去臉上戴的黑巾,露出的面容令老皇叔有點熟悉。

赫連翊看到那刺客的臉,頗為震驚。

「此人是榮王的貼身護衛,劉海。」太子沉聲道。

青靈看向那劉海,心知那劉海是易了容的,是她派來離元宮的人。

「說,誰派你刺殺的皇上。」太子逼問那假劉海道。

假劉海向榮王看去,目光閃爍,最終吞吞吐吐道:「是榮王」

「這……翊兒,你……」老皇叔也震驚住了。

眾臣懷疑的目光紛紛掃向赫連翊。

「狗東西,本王萬沒有想到,你竟是赫連城安排在本王身邊的人。」赫連翊怒聲道。

「皇叔,你聽翊兒說,劉海是赫連城的人。本王對父皇忠心耿耿,是決不會做出刺殺父皇這等忤逆大道的事來的。」

這時,赫連翊的人把兩個黑衣刺客帶上來。那兩個刺客都供出指使他們刺殺皇上的人,是太子。

眾臣把懷疑的目光轉向太子,然後又轉向榮王,在太子和榮王間來來回回。

「皇叔,你都聽到了吧。」赫連翊眉梢揚起,「赫連城意圖刺殺父皇,罪該萬死。」

青靈暗暗猜測,赫連翊抓住的那兩個刺客多半是赫連翊自己派來的。

「榮王,你別含血噴人,你抓住的兩個刺客分明也是你的人。」太子聲音中含的怒意不比赫連意低。

「明明是你的人!」赫連翊抬高聲調道。

剛才一直不停的響着的炮聲在這時停了,沒了熱鬧的炮聲渲染,氣氛一下子變得沉悶而緊張。

「有點怪」清潤的音色突兀的響起,聲音不大,眾人卻聽得清楚,他們下意識往聲音響起的地方看去,只見風姿秀雅的秦相往前邁出幾步,繼續道:「太子遲早會登基,根本沒有必要再冒天下之大不韙來刺殺皇上,而榮王卻口口聲聲說太子覬覦皇位而刺殺皇上,這似乎說不通。」

「哈哈哈,秦相的疑問提得好。」赫連翊忽然仰頭冷笑,手指向太子,「如果他是真正的皇室血脈赫連城,他當然不必冒着死罪來刺殺父皇。」

「如果是?」老皇叔眉頭擰緊,「翊兒,話可不能胡說。」

赫連翊輕笑一聲,「皇叔,本王沒胡說,真正的赫連城其實已經死了,眼前這個赫連城其實是秦瀲找來冒充的。」

他手指向秦瀲,一字一頓道:「秦瀲暗中操縱,蒙蔽父皇,找人冒充皇子,亂皇室血脈,其罪當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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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丞相的寵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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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含血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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