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陰溝裏翻船

第144章 陰溝裏翻船

月光如泉,傾灑大地。

積雪在月光中泛著冰凌凌的瑩光,刺的人的雙目泛疼。

榮王府附近的一條小巷子裏,青靈身穿夜行衣,隱在暗處,「銀面人進榮王府多久了?」

青靈派人在榮王府附近暗中盯着多日,終於在今晚深夜時分得到銀面人再次潛入榮王府的消息。

「足有半盞茶功夫了」同樣身穿夜行衣的書硯道。

等了半個時辰,銀面人從榮王府內出來,施展輕功往北離去。

青靈提起內力追了上去。

他似已知道身後有人在跟蹤,腳下速度越來越快。

路兩側的房屋迅速倒退,如幻影掠過。才剛出巷子,除了青靈外,其他試圖追上銀面人的人都被甩掉了。

青靈接連不斷的提起內力,額上漸漸沁出了汗。銀面人的速度實在是太快,她追着他還真是夠吃力。

銀面人快,她的速度必須更快。她使出最大的勁力去追,終於把她和銀面人的距離拉的更短了些。

一片松林里,月光投下斑駁的光影。細碎的銀光落在銀面人的那張面具上,更顯冷清了幾分。

銀面人聽到身後的動靜,回頭,眸中閃過訝異,腳下速度也跟着慢了些,他似沒料到自己這閃電般的速度竟然還能有人追上。就在他速度稍慢的片刻里,數枚寒光閃閃的銀針飛來。

他不得不出招化解銀針的攻勢,如此一來,他耽誤了片刻的功夫。

而青靈也趁此追上來,雙手靈巧的轉動,指間不斷發出銀針。她易容成一個男子,清秀的面容上,露出清冷的雙眸,緊盯住銀面人。

「你是誰?為何跟着老夫?」銀面人刻意低沉了聲音道,他足下一點,飛身至上空,反守為攻,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朝青靈的頭頂劈下一掌。

掌風凌厲,松樹上的積雪化成粉末飄飛,映着月光,如銀蝶飛舞,絕美而又帶着肅殺的氣息。

「你是誰,也是在下想知道的!」青靈勉強接下他的一掌,虎口被震麻,後退了一步,銀面人瞬間來到她面前。

「能接下老夫一掌,有兩下子。」銀面人道,抬手就抓向青靈。

青靈再次連發銀針,銀面人掌風過於霸道,銀針沒靠近他就被拂落。

她不禁蹙眉,銀面人功夫厲害,要抓住他目前來說還不可能。怔愣片刻間,銀面人拳頭已至。她心驚,咬咬牙,抬手抓住對方手腕,卻還是擋不住對方的攻勢。

銀面人的拳頭還是砸中了她的臉頰,她來不及顧及臉上的疼痛。她指間的銀針亮出,銀面人早有防備,速速避開,但還是被銀針擦破手背上的一點皮肉。

「解藥!」銀面人冷聲道。

「沒有」青靈道。

這時,銀面人的背後突然躥出了五個黑衣人。

「將此人抓住」銀面人冷聲道。

她今晚的目地已達到,不宜繼續在此多糾纏。在黑衣人逼近前,又發出一通銀針,趁他們擋銀針間,她施展輕功離去。

「主上!」銀面人身子突然向後倒,那些黑衣人們見狀,收回追青靈的腳步,急急的衝到銀面人身邊。

銀面人中了銀針之毒,他試圖用內力將毒逼出,反而令毒提前毒發了。

青靈返回去的路上,碰上追來的書硯和無影。

「主上,人抓到了嗎?」書硯看到前面的青靈,便迫不及待的問道。

「沒有,不過他中了我的銀針。」青靈道,銀針上淬的葯,那是她特地為銀面人準備的,今晚能給銀面人一針,也不算白費功夫。

「主上,你的臉怎麼腫了?」書硯看到青靈右邊臉頰腫的老高,不禁擔憂的問。

無影雖沒有出聲問,但目光也同樣含着擔憂看她。

青靈一側臉頰平平,另一側紅腫的跟饅頭般,整張臉看起來頗為滑稽。

書硯看着看着,止不住的想發笑,又不敢在她面前笑。

「你要是敢笑,信不信我也把你扁成這樣。」青靈威脅道,一開口說話,就扯到臉頰的痛處,頓時疼的她抽了口冷氣。

書硯立刻拿手捂住嘴憋住笑意。

「書硯,今天白天都給我盯緊夏城內的各大藥鋪,若是有抓『天錢、五槐、吊蓮、生塘……』這些葯的人,便立刻盯緊他們,看真正需要這幾味葯的人是誰。」

銀面人中了她銀針上的毒,一天內若不解毒,便會毒發身亡。

解她在銀針上淬的毒,需要用到這幾味葯,缺一不可,多了也不行。而天錢和五槐罕見,一般在大藥鋪才有買。

銀面人只有一天時間解毒,時間短,他不會讓人到夏城外去買那幾味葯。

所以只讓書硯他們盯緊夏城內的大藥鋪就足夠了。

「想法辦法查一下一月十七日晚,葉天銘的行蹤。」一月十七日時,攻打南夏東北邊境的烏國還未投降於南夏,按理說,葉天銘仍應當鎮守在南夏邊境。

書硯聽到青靈冷聲直言自己親生父親的名字,略有些驚訝,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青靈自小被葉天銘『賤』養,依她那睚眥必報的性子,對葉天銘這個父親的情感漠然也在情理之中。

「今年的一月十七日發生的事正可謂轟動了整個南夏呢,前太子玷污未來榮王妃,最終未來榮王妃不堪受辱自盡。似乎,那天也恰好是蓮妃的忌日呢。」

「陌霜並非是受辱自盡!」青靈冷冷道,提及前世發生的事,心境較重生之初已變的平靜,但仍會隱隱作痛。

「你說蓮妃的忌日是一月十七日?」青靈又忽然問。

「是啊」

青靈抿唇沉默著,眸光愈發的清冷,手慢慢的收攏成拳,握緊。

「主上,你沒事吧?」書硯看到她的神情不對,不禁問道。

「沒事」青靈道。

「無影,這幾日你收拾一番,去葉天銘的老家平州,查探一下他的身世。」青靈道,她起先想讓書硯去查,只是書硯的事也多,就不再考慮他了。

「天差不多該亮了,你們先回去歇會吧。」青靈輕聲道。

書硯帶着青靈到一家客棧落腳。

青靈手執銅鏡,看着境中那半張臉。無影剛給她上過葯,紅腫還沒消除,仍腫的跟饅頭似的,連她自己都覺著難看。

話說女為悅己者容,尤其是面對自己心愛的人時,更不想對方看到自己不好看的一面。

青靈不想讓秦瀲看到自己這副模樣,便沒有急着回府。可她已經整個晚上都沒回去,為免秦瀲擔心,她讓書硯傳個話給他。

「書硯,你回去傳個消息給秦瀲,便說我今天有事要辦,白天暫且不回去了。」她聲音很輕,書硯聽得出來,她在心虛,「不許告訴他,我臉腫的事!」她忍痛咬牙強調道,敷了葯,過兩三個時辰后,臉上的紅腫也應該都消除了。待臉上的紅腫消除,她再回去也不遲。

「主上,秦相不會嫌棄你的。」書硯瞟了眼她的腫臉,又忍不住的想要笑。青靈一個冷眼看過來,他立刻找個借口溜掉,「屬下馬上去傳個消息給秦相。」

房裏靜悄悄地,青靈百無聊賴地躺在榻上,外邊這時有敲門聲響起。

「誰?」她起身,走向門口,邊走邊沖門外的人問道。

門外沒有回答的聲音,倒是敲門聲很有節奏地傳進來。

她剛才有吩咐店小二拿點吃的過來,算算時間,她估摸著是店小二到了,對門外沒有迴音也不甚在意。

打開門,只露出了一小道門縫,她就看到了門外站的人。心瞬間跳到嗓子眼,她似見着鬼般嚇得立刻把門關上。

「開門」音色如水滴落在玉盤,動聽悅耳,可卻有怒意隱在其中。

秦瀲,他怎麼來了這?青靈心內暗惱書硯這小子辦事愈發不靠譜了。

書硯見到秦瀲時,還沒開口說話,秦瀲就開口問青靈在那。書硯本想瞞着秦瀲,然當秦瀲那危險的冰冷目光逼視他時,他很沒骨氣的就把青靈所在的地方說了出來。

老天作證,他決沒有背叛主上。主上只是說不能告訴秦相她臉腫的事,可沒讓他不許告訴秦相她在哪兒。

青靈暗想,剛剛只是開門的一瞬,秦瀲還沒看清她的樣子吧?她急急的拿過銅鏡一照,看到自己的慫樣,越發的堅定不能讓他看到自己這副樣子。

「葉青靈,竟然又躲我,你膽子又肥了是不是?」秦瀲聲音寒如霜地道,被這丫頭拒之門外,心裏頭還真不是滋味。

「開門」他不耐煩的道,裏面沒有動靜,他直接用掌將門劈開。

青靈躲在一扇屏風后,聽到秦瀲的腳步聲逼近,她急道:「你別過來」

只是秦瀲又怎會聽她的,大步走到屏風后,就看到他的夫人蹲在地上,臉埋在膝蓋間。

隨着一陣香風掃來,她面前出現了一雙面上有精美綉紋的鹿皮靴子。

「不許你看我現在的樣子」她弱弱地道。

秦瀲看著作鴕鳥狀的她,不發一言,雙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站着。他倒要看看,這丫頭能蹲多久。

還不到一刻鐘,青靈的腿就發麻了。心內又嘆了氣,這廝是不會輕易走了。這張臉遲早要被他看到,索性抬起頭來。

她乍然抬頭,他看清她半邊的饅頭臉,愣了下。她原本的臉形是尖尖的瓜子臉,這下腫了半邊,那隻大大的右眼看起來也變小了。左右一大一小的陰陽臉,滑稽地令他既心疼,又差點想笑出聲。

「不許笑,更不許嫌棄我丑!」她口氣威脅道,表情凶神惡煞。然在他眼裏卻是可愛的緊,心跟着軟了起來,剛才被她拒在門外的氣竟莫名的消失了。

他笑着搖頭,「真是越來越傻了,我若因為容貌而嫌棄你,你早被我嫌棄千八百遍了。」屈指,在她額頭上一彈,發出了聲響。

「痛!」她兩眼汪汪的委屈看他,嫌棄千八百遍?她長的有那麼難看嗎?這廝的嘴巴損,她容貌雖不是傾國傾城,但好歹也……也還看得過去吧。

「總不長記性,下次再躲著為夫,就要重罰了。」他笑的溫柔,出其不意地再次下狠手,往她額頭又彈了一記。然後揪起她的后領子,把她提到榻上。

他隨後倚坐在榻上,把她抱坐在腿上,扳過她的腦袋,讓她面對他,「想不到以你的功夫,居然還會有人把你揍成這副慘樣。」他仔細端詳她的臉,除了紅腫外,倒沒什麼大礙,他鬆了口氣,「以後為夫得看緊你了」

她明白他說要看緊她的意思就是要束縛着她了,「這次只是例外,不管是誰,功夫再如何好,都有陰溝裏翻船的時候。」

「你每翻一次船,都足以把為夫嚇死。」

每翻一次船,說的好像她經常翻船似的。

不過,能讓她陰溝翻船的可不多,但讓她心甘情願翻船的卻有一次。

前世因赫連翊背叛她之事,重生之初,她不願再相信情愛,心裏曾告訴自己,決不能把心交出去。她也自信的認為可以守住自己的心,可當她遇到了他,心,不由自主地一步步淪陷,最終甘願將心交付於他。

想想,她心裏還是頗有感慨的,咧嘴一笑,「放心,在你這條大陰溝里翻了船都沒事,別的陰溝還能拿我怎麼樣?」她輕輕拍了拍他頭頂,以示讓他放心。

然這廝聽完,臉忽地黑沉,鳳眸微眯,迸射危險光彩。她手僵了下,後背莫名地涼颼颼。

他捏住她下巴,涼涼地道:「在你眼裏,為夫是條大陰溝?」

情形不對,她猛地搖頭否認道:「沒!沒有!」眸眼一轉,勉強扯開一個諂媚的笑容,「你是我的夫君,我的男人,又怎麼會是陰溝呢。」

「為夫耳朵沒聾」他忽然抱着她躺到榻上。

她趴在他身上,腰身被他一手攬住而起不來,「你……你想怎樣?我臉受傷了,疼死了,不許你亂來。」

他拿手指輕撫了她紅腫的臉頰,「不會亂來」他聲音很溫柔,柔地令她心裏發毛,「只是讓你這條在『陰溝』里的『船』再翻幾次而已」他一個翻身,便覆在她身上。

她還沒明白他話里的意思,他的吻便鋪天蓋地的壓下來。

這廝曲解話的本事,她算是見識了!

於是她這條可憐的小船像鍋里抄的青菜一樣,在熱火里不停地被翻來翻去。她幾次想喊救命,可每每到了嘴邊的話總會被他的吻給吞掉。

「說吧,誰把你這臉揍成這樣?」這廝把她折騰夠了,滿足地眯起了眼,懶懶地問道。

「不是揍!是不小心被砸了一拳!」她趴在他懷裏道。

「昨天夜裏,我與那銀面人交手了。他功夫厲害,我連發數枚銀針都不能傷了他。最後,為了讓他中我的銀針,我吃了他一拳。

我一直很好奇銀面人的身份,也許這次他中了我銀針上的毒,我能夠從中揪出他是誰。」

他沉默了片刻,然後開口,「銀面人的身份,你知道了未必是好事。」

書硯按青靈的吩咐,凡是在藥鋪里抓『天錢、五槐、吊蓮、生塘……』這些葯的人,都要盯着。

「主上,今日抓那幾味葯的,足有八個人。且都在不同的藥鋪抓的。屬下問過那些藥鋪的掌柜,平日裏沒有人抓那幾味葯。」書硯派人去查探抓了那幾味葯的人,竟探不出他們有什麼可疑的底細,「主上,對方肯定是洞察了你的心思,所以才讓那麼多人買那葯,以混淆你的注意力。」

「這個銀面人當真是狡猾」書硯惱道。

青靈輕笑,不能從買葯的人身上探出銀面人是誰,她似乎一點也不着急,也不惱,「他若是不狡猾,又豈會到現在都沒讓你們打探出來他是誰?」

書硯嘆息,「唉,這一次又白費功夫了。」

青靈唇上浮出淺笑,「那倒未必」

年關近了,家家戶戶開始置辦年貨。街道上,比以往更加熱鬧了。

赫連翊坐在馬車內,聽着外面的熱鬧聲,他竟莫名地感到了孤獨。母妃死了,傲月死了,連對他假意惺惺的容詩詩也死了,他身邊已經沒有了誰。

他自嘲地一笑,不曾想,他也有感到孤獨的時候。

奪皇權的路上,他也被迫陷入了孤立的境地,往前,希望渺遠。退後,他不甘心。他永遠都不會甘心,只要還有一口氣,他就決不會放棄奪權!

聽着外面的喧鬧聲,他覺得越來越刺耳,「換條路回府」他對外面的車夫道。

馬車換道行駛,喧鬧聲漸遠,車內安靜了下來。赫連翊頭向後仰,閉上眼,養養神。

「吁」馬車停了下來,赫連翊睜開眼,「為何不走了?」

「回王爺,前面是太子的車駕,這地方有些窄,不能容兩輛馬車通行。太子的人讓老奴把馬車後退,好給太子讓道。」車夫道,巷道有些窄,好在不長,赫連翊和赫連城的馬車相對而行,需要有一方先後退出去給另一方讓路。

要他赫連翊給赫連城讓道?這不是讓道的問題,而是讓他在赫連城面前矮了一截的問題。事實上,他實力也的確比赫連城矮了一截,但他心有不甘。要他給赫連城讓道,他心裏更是一百個一千個不願,「你說本王有急事,恕不能讓道!」

車夫把他的原話說給了太子的人聽。

「榮王,我們太子爺也有急事要辦,還請榮王的馬車快些退後。耽誤了太子辦事,可就不好了。」對面太子的人,名喚齊路,他高聲道。

赫連翊眉頭一皺,冷冷道:「若是本王不讓呢?」

「阻攔太子車駕,妨礙太子爺辦事,王爺是想以下犯上不成……」

「哼,本王好歹也是赫連城的兄長,我南夏也是重禮儀之國,自古長幼有序,本王身為兄長的難道還要給他讓道不成?

赫連城,莫不是當上了太子,就眼高於頂,連話都不屑與本王說,只是讓這給本王提鞋都不配的奴才出面替你說話?」

「誰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我們太子爺的兄長?」齊路絲毫不懼榮王的威嚴,大聲道。

「狗奴才!你什麼意思!」赫連翊的怒聲,大的跟震天雷似的,若不是得了赫連城的默許,這奴才怎敢說出這等大不敬的話來?

赫連城竟是明面欺負到他頭上來了!

寧靜狹窄的巷道里,浮動的空氣似也隨着那怒聲凝滯起來,氣氛頓時變僵。

「現在誰不知道淑妃和敬南王有一腿,榮王是否為皇室血脈……」齊路沒說完的話猶在喉間,一把劍忽然從赫連翊的馬車內飛出,帶着戾氣直刺向齊路。

齊路嚇得怔住,忘記了躲閃,幸而赫連城及時掀開車簾,擋下了劍。

「齊路,休得無禮。」赫連城淡淡道,口氣里卻沒有責怪的意思。

「這奴才不懂事,言語上衝撞了四皇兄,還請四皇兄息怒。待回去后,本太子定會罰他。」赫連城聲音清清淡淡地,「讓路不過是件小事,為免傷了手足之情,本太子是想退一步的。然四皇兄剛剛提醒了臣弟一件事,我南夏是重禮儀之國。」

他聲音頓了下,又道:「臣弟身為太子,在禮儀上,太子沒有給榮王讓路的道理。

還請榮王讓個路,莫再耽誤時間。若讓父皇知道你我因讓個路而僵持不下,他怕是要惱了。」

「赫連城,你!」被對方拿話噎住,赫連翊一時間竟想不出拿什麼話來反駁。

「你」赫連城指著赫連翊的車夫,「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把馬車退後?」

「王爺?」赫連翊的車夫小心翼翼的探問。

良久,馬車內方傳出赫連翊的聲音,「給太子讓路」一字一頓,咬牙切齒。

赫連翊閉上眼,怒氣未消,胸口劇烈起伏。今日,若他是太子,何至於要給誰讓道?

赫連城還是個太子就已不把他放在眼裏,處處針對他,要是赫連城登基了,赫連城豈還能容下他?

赫連城必除!只是他現在勢單力薄……腦子裏忽然閃過銀面人的話,『榮王若願與老夫合作,老夫定樂意之極』。

夜裏,榮王府附近巷道的上空,忽然綻開一朵淺綠色的煙花。

榮王府偏廳里,赫連翊坐在椅子上,手不怕冷的露出來置在桌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桌面。

桌上放有幾個空杯,還有一個酒壺。他身旁還有個大火爐,爐上方置了一個小鍋,鍋內有濃濃的酒香溢出。

「王爺尋老夫來,何事?」低沉的聲音入耳,赫連翊敲打桌面的手收回,抬頭,看到了身穿夜行衣的銀面人站在門口。

銀面人曾給赫連翊幾枚信號彈,若赫連翊有事找他,可放出信號彈。

方才正是赫連翊放了似淺綠色煙花的信號彈,約銀面人前來。

「天冷,先生要不要過來烤個火?」赫連翊道。

銀面人站着不動。

赫連翊見此,倒也不在意,又道:「先生,本王要除去太子,還望先生能攘助。」

「若王爺需要,老夫又幫得上忙的,老夫必會出手。」

「先生爽快」赫連翊笑道,接着他又嘆了口氣,「太子身邊有個手握重權的秦瀲,要除去太子,怕是不易。」其實,秦瀲才是他的心腹大患。秦瀲不除,就算赫連城被除掉,難保秦瀲不會再扶持另一個皇子上位。

「本王認為,要除去太子,應當先除去秦瀲。即便不除去他,也要想法子牽制住他。」秦瀲不出手,定會少很多障礙,除去赫連城就輕易多了,「對付秦瀲,先生可有良策?」

「你可知秦瀲有何弱點?」銀面人不答反問。

赫連翊搖了搖頭,秦瀲的弱點,現在細想還真找不出,「先生知道?」

「葉青靈」銀面人道。

「那個女人也不是吃素的主」赫連翊在青靈手裏吃過虧,知道她不好對付,他現在並沒有拿她當成秦瀲的弱點。

「用葉青靈要挾秦瀲,定能束住秦瀲的手腳。」銀面人自顧自地道,「至於如何用葉青靈牽制住秦瀲一事,由老夫來辦,王爺不必費心。」

火爐上方煮的酒在這時沸騰,酒香更加濃郁,聞着便已有三分醉人。

「那就有勞先生了」赫連翊笑道,「不過本王還是要提醒一下先生,葉青靈擅使有毒的銀針,還踩狗屎運,意外吃了逍遙城的聖果,又修習了逍遙城高深的內功心法,武功早踏入了一流之列。她還是逍遙城真正的大護法,又得秦瀲一心庇護,要動她,決非易事。」

「擅使毒針是么?」銀面人自言自語,片刻后,他笑出聲,「還是那句話,此事不勞王爺費心。」

赫連翊點頭,往手裏呼了口熱氣,然後搓了搓。他攏緊衣衫,起身,拿下火爐上煮的沸騰的酒,擺好桌上的兩個空杯,把酒滿上,「天冷,先生不妨喝些酒暖暖身子。」

銀面人沒有動作,赫連翊面露友好的笑容,「倒是忘了先生臉上戴有面具,不便與本王同飲。

先生多次相助本王,本王十分感激,先敬先生一杯,以表謝意。」他舉杯,痛快地把酒喝下,「先生站在門口冷,還是進來烤下火吧。」

「王爺客氣,你我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銀面人終於挪動腳步走進來。

赫連翊唇角幾不可察的微動,他到現在都沒看出來,銀面人幫他的目的何在。

就在銀面人走進來三步時,腳下地板猛然裂開,「卑鄙!」他大喝一聲,想施展輕功一躍而起,無奈腳下無附着物,赫連翊掌風又急急掃來,饒是他應變能力再如何好,猝不及防下,也中了赫連翊的招,掉進地板下的一個鐵籠中。

「咔」鐵籠被鎖上,鐵籠的鐵不是一般的鐵,銀面人試了多次也沒能把籠子打爛,「榮王這是何意!」他怒道,萬萬沒想到,行事向來謹慎的他也有陰溝裏翻船的時候,向來是他算計別人,而此次卻被赫連翊算計了一次。

赫連翊站在上方,「先生息怒,本王這麼做只是想見一見先生的真面目罷了。先生應當知道,你我要行的是謀逆之事,不將先生的身份弄清楚,本王的心實在難安。」

銀面人冷笑一聲,「你是擔心老夫會在背後反咬你一口,所以想知道老夫的身份,方便抓住老夫的把柄,好把老夫與你綁在一根繩上吧?」

赫連翊笑着,沒有否認。

「哈哈哈」鐵籠子裏傳出寒意十足地大笑之聲,令人聽着不禁心裏發毛,「王爺想見老夫的面容直說便是」他聲音沒有刻意地低沉,露出本來的聲音,赫連翊聽着這聲音,忽然覺得耳熟之極。

「不必如此麻煩」話罷,出乎赫連翊預料地,銀面人很爽快的拿下了面具。

赫連翊看到銀面人的真容,震驚了片刻才回過神,「先生原來竟是……,本王多有得罪,還請先生見諒,本王這就放先生出來。」

相府,書房裏。

秦瀲坐在書案后,腰身挺的很直。他烏髮垂落在身後,雪色的衣擺搖曳在地上。他一手執著書卷,正看得入神。

青靈坐在書案的對面,秦瀲手執的書卷擋住了他的面容。她起身,沒發出任何聲響,悄悄的走向門口。

靠近了門口,她臉上露出了竊笑,然下一瞬,感覺到腰身突然被白綾纏上,竊笑的臉瞬間變得僵硬。

秦瀲已放下手中的書卷,沒了書卷的遮擋,青靈一回頭,就看到了他那張美麗的過分的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秦瀲動作緩慢的收回白綾的一端,把她拉過來,「你又想溜去哪?」

「我的臉已經好了,我要出府!」她那天被這廝拎回府後,這廝就說在她的臉沒好之前,不許出府。

不許出府倒也罷,可是這廝在這幾天裏,天天拎她到書房陪他,不許離開他的視線。她偶爾打下雜,給他磨墨,為他沏茶,當真是無聊。

「乖,你的臉還沒好,過幾天再出去。」他道,手中的白綾一收,她被白綾帶到了他身前。

「我臉好了,你看看,一點也不腫了,也不疼了。」她彎腰,把臉湊到他面前。

「是嗎?」他摸了摸她那側已消去紅腫的臉頰。

他的這隻手剛剛有暖手爐暖著,摸在她臉上溫熱。那指尖似有魔力般,在她臉頰遊走過的地方都被點了火般,熱快要燒起來。冷不防地,他在她臉頰上用力一掐。

「疼」她大眼裏立刻有水光在打轉。

「都喊疼了,看來還沒好。」他摸著下巴道。

青靈炸毛,怒瞪某人,「你他娘的掐你臉試試,看你疼不疼!」

他揉了揉她頭頂,笑的溫柔,「乖,聽話,好好待着。」連聲音都溫柔的不像話。

他執起書卷,接着看。

「我要出府!」

「乖,別鬧。」

「大騙子,你說過不束縛我的。」

他目光不離書卷,「前提是你得好好的」他放下書卷,執筆在紙上寫字。

「我現在好啦」本來是真的不疼了,結果挨他剛剛那麼一掐,便隱隱作痛了,「要不你陪我出去吧」

「為夫現在忙着,待忙完了陪你出去。」

「你什麼時候忙完」

他指了指書案一角堆積成小山的摺子和信件,「看過並回復完這些東西」

青靈臉色瞬間變差,「那要多久?」

「難說」他放下筆,拿過一封信件來看。

「你不講道理!」她負氣地跨坐到他腿上,故意阻擋他看信件的目光,「明明就是想讓我陪你,還找我臉沒好的借口讓我不出府。」

「被你知道了」他柔柔地笑,「你前些天晚上出去,整宿未回,讓為夫受那獨守空房之苦。」

獨守空房,青靈嘴角抽了抽。

「你受了傷竟敢躲著為夫,令為夫擔驚受怕,你說,你是不是該好好補償為夫?」

那天她臉紅腫,躲了他,這廝居然到現在還記仇!

很快她就想清了,是因為她躲了他,他懲罰她,所以這幾天不讓她出府。

「以後再也不會躲你啦」她捧着他的臉,無比真城的道。

他輕笑了聲,沒有說話,那表情明顯是在說她的話不可信。他拿下她的手,轉過頭,把一封書信拿到一側看。

「夫君」她啄了一口他下巴,隨後便感到了他身子緊繃。

不讓她出去,她也不讓他靜心的處理公事,看他最後會不會妥協。

她低頭吻向他的脖子,聽到他漸促的呼吸聲,又輕輕咬了一小口。

他最是經不住她的撩撥,僅是一點點,就能令他失去防守的能力,開口時聲音已是刻意的低沉,「夫人,別鬧……唔……」微張的唇被她以吻堵上。

鳳眸暗沉,袖手一揮,書信飄然落地。一手緊扣她的腰身,一手扣住她的後腦勺,把吻加深。

吻,漸急漸狠,大有一發不可收拾的趨勢。待她幾乎被奪走呼吸后,他的吻漸由唇際往下滑落。

「咣咣噹噹」他一手拂開了書案上少許的東西,將她置放在書案上。

她雙臂圈住他脖子,嬌笑道:「夫君,不是還有公事要辦么?」

「先把你辦了」他魅惑的聲音從她脖頸間傳來。

「啪啪啪」門外響起敲門聲。

「公子,夫人在裏面嗎?」冥六大著嗓子在門外喊道。

「夫君,有人。」青靈扯了扯秦瀲長長的髮絲。

秦瀲吃痛,從青靈的脖頸間抬頭,面上閃過惱色,「何事?」

「葉府來人,說要請夫人回葉府一趟。」

「葉府來人有說為何請本夫人回去么?」青靈出聲問。

「葉府的人說,葉將軍有事要與夫人商議,所以請夫人回葉府一趟。」冥六道。

「公子」又有另一人在門外。

「說」秦瀲盯着青靈那肌膚微微泛紅的誘人脖子,臉色極差。偏偏這死丫頭還在這時湊上來,輕吻他喉結,不輕不重,似羽毛般拂過,帶起陣陣酥麻感。

「太子來了,正在廳里等候公子。」門外之人道。

「知道了」秦瀲道。

青靈看着他死死隱忍的憋屈神情,不由興災樂禍,「夫君,快去吧,莫要讓太子久等了。哦,給我備輛馬車,我得回葉府一趟。」

「回來再收拾你」他俯身,在她臉頰上輕咬了一口。收拾她身上被扯亂的衣衫,再收拾好自己的,「早些回來」他溫柔道,轉身走向門口,正要離開書房之際,又突然走了回來,「夫人,凡事多留個心眼。即便是你父親,也當如此。」轉身,大步走出書房。

青靈還在咀嚼他話里的意思,抬頭,才發現他已不在書房。

這廝知道了什麼?有什麼在瞞着她?

回到葉府,就有人告訴青靈,葉天銘在廳里等她。

青靈徑直走向廳里,心裏暗暗揣測葉天銘突然讓她回來,是要商議何事。

葉府大廳內,神獸香爐上有雲霧裊裊升騰。

葉天銘坐在廳里的主坐上,身穿家常便服,整個人看起來隨意了不少。

青靈一走進大廳里,便感到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是哪裏不對。

葉天銘看到走進來的女子,淡聲道:「青靈回來了」

「父親,您讓女兒回來,有何事要說?」她眸光瞥向葉天銘的手,發現他雙手十指的指甲呈淡黑色。她身形微微一僵,神情微微錯愕,很快又恢復了正常。

心裏的波瀾卻沒有恢復平靜。那天晚上,她射向銀面人的銀針上淬的毒,名叫『殘痕』。

中了殘痕此毒之人,須在一天之內服下解藥,否則必毒發身亡。然即便服下解藥,仍會有殘餘毒素留在體內,聚集到人的十指中,不過不會有什麼性命威脅,只是令指甲呈淡黑色而已,大約一個月後,那殘毒在體內慢慢化解,指甲上的淡黑色也會漸漸消失。

銀面人是誰,她之前是有懷疑的,只是不能夠確定。

青靈選擇用殘痕,也是因為解毒后仍會在中毒之人身上留下痕迹。

若是不能從去藥鋪抓藥的人身上揪出銀面人,她還可以通過解殘痕后留下的痕迹為線索,揪出銀面人。

葉天銘端起一杯茶,飲了一小口,道:「先坐下吧」

青靈隨意找了椅子坐下。

「為父這些年對你一直疏忽了」

青靈不解,葉天銘提這做什麼?

「竟不知你何時習得了使銀針的好本事」葉天銘緩緩道。

聽葉天銘這口氣,他似知道了什麼,只不過還不確定,「父親有話不妨直說」

葉天銘忽然朗聲大笑,「不喜歡拐彎抹角,你這丫頭性子在這一點上倒是隨我。為父今日讓你回來,只是想讓你幫為父一個小忙。」

青靈不語,等着他的下文。

「你幫着勸勸秦瀲,太子與榮王間的爭鬥,讓他別插手。」葉天銘道。

青靈聞言,輕笑出聲,「夫君行事自有夫君的道理,女兒不會幹涉,父親的忙,女兒恐怕幫不上。」葉天銘居然明面上站到了赫連翊那邊,只是赫連翊現在的勢力大不如前,他反而幫着赫連翊,是何道理?

頭有點眩暈,青靈越來越感到不對勁,暗暗提起內力,發現內力大量流失。心瞬間懸起來,葉天銘在暗中做了手腳!

瞥見雲霧裊裊的香爐,心明白了幾分,面上不露聲色。

「是么」葉天銘神色平靜,也不見惱,「這恐怕就要委屈你了」他端起茶杯,剛要飲下一口茶。忽然,寒芒如雨掃來,他大手一揮,拂落銀針,手中的茶杯猛地砸向青靈。

青靈心驚,把頭側過一邊,茶杯從耳邊擦過,飛向閉緊的窗口。接着生生的把窗砸出了一個洞,落在外面,響起清脆的碎裂聲。

翻臉僅是一瞬間。

父女瞬間反目,互相殘殺,這天下間怕是少見。

兩人同時從椅子上站起來。

青靈:「你……」

葉天銘:「你……」

雙方面色緊繃,都微微帶着震驚。似都想不到對方竟真會對自己下手。

青靈踉蹌地衝到門口,卻被突然出現的常季擋住了去路。

「救命!」青靈以體內所能提起的最大內力將聲音傳出。

「二小姐,別白費力氣了。」常季像看白痴的眼神一樣看着她。

也是,這裏是葉天銘的地方,她喊救命不也白搭嗎?

青靈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那可未必」她又踉蹌退回來,坐在椅子上。

「我是你父親!」主坐上傳來葉天銘森寒的聲音,「你竟真的敢對為父下毒!」

他捂住肚子癱坐在椅子上,剛剛青靈突然擲出銀針的同時也拋出了毒粉。他只顧防備銀針,萬不料到銀針只是個幌子,青靈真正要對他下的是毒粉,「解藥拿來!」

不打聲招呼就動手,他的好女兒夠狠!五臟六腑似被萬千利刃捅著,饒是在沙場上歷經生死的他,此刻也被劇痛折磨地難以忍受。

青靈無力地靠坐在椅子上,心隱隱的絞痛,她臉色蒼白一笑,「女兒也想不到,父親會對女兒下手。」葉天銘下的毒,很陌生,她診不出是什麼毒。

「二小姐,你還真是狼子野心,竟對老爺下起手來了。」常季看着青靈的目光陰毒。

青靈目光越過常季,看向葉天銘,「呵,虎毒還不食子呢。父親這般對女兒,女兒很是意外。」她聲音頓了下,開口轉而道:「近來常潛入榮王府的銀面人,是你,對嗎,父親大人。」

葉天銘不答,青靈心裏卻已肯定了銀面人就是他。

「把解藥拿來,否則就要委屈你在娘家小住幾日了。」葉天銘看着青靈的眸光陰戾。

青靈聽出葉天銘話里的意思,「父親這是要挾持女兒來威脅秦瀲么?」

她閑散地笑了笑,「女兒小住幾日沒問題,只是父親再不解女兒身上的毒,恕女兒也無法把解藥奉上,也許女兒就要留在府里為父親辦完喪事後才能離開了。」

「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二小姐竟也說得出口!」常季怒指青靈道。

葉天銘直接怒地瞪圓了雙目。

「老爺,要不要動手搜二小姐的身,好取得解藥?」常季低聲道。

「父親若是讓人搜女兒的身,那女兒便立刻把解藥毀掉。」她口氣凌厲,面容冷肅,讓人不得不相信她能說到做到。

「不必」葉天銘擺手。

「噗」葉天銘噴出一口烏黑的血。

「老爺,你忍着點,老奴已經派人去大夫了。」常季道。

「解藥!」葉天銘道,毒發的痛他一刻也不想忍,大夫還沒到,他就感到自己快熬不住那種痛苦了。況且,大夫來了也不一定能及時解他身上的毒。

他的好女兒,是他小瞧了。

「我的解藥也拿來」青靈斂起笑容,竟也有不輸於葉天銘身上那股威逼人的氣勢。

「父親,時辰不早了,秦瀲準備來接女兒回去了。待會兒秦瀲來看到女兒這副模樣,怕是要生氣了。當然,父親也能以女兒在葉府小住幾日為由,把秦瀲打發走,只是不知他會不會輕易地被父親騙了過去。

哦,差點忘了,剛剛我喊的一聲救命,跟在我身邊的一個暗衛應該是聽到了。知道我出了事,她必會告訴秦瀲。」此時,她忽然想到秦瀲提醒她萬事多留個心眼的話,即便是她父親也當如此。想想還真是有道理啊,還好她順手備了點毒粉。

「今日,太子也在相府做客,秦瀲若知道女兒在葉府出事,太子也會不會跟着知道?

葉將軍為要挾秦相,不惜對女兒下毒。太子把這事告訴皇上,皇上信還是不信呢?」

「你也不要忘了,你也給老爺下了毒!」常季憤怒道。

「那管家不妨等等,再過半盞茶的功夫,父親的脈還能否診出他中了毒。」

「你什麼意思?」常季冷道。

青靈只是冷笑,不再多言。

葉天銘體內毒發一陣後會在體內化做強烈的酸水,腐蝕體內的東西。而大夫診脈,難以診出中毒的跡象。

葉天銘認真的打量青靈,能毫不猶豫對親生父親下毒,事後那神情還跟個沒事人一樣分析不給她解藥的弊端,甚至還拿出太子和皇上威脅他。

一切,都是他小瞧她了。

眼前的冷漠之人,真的是他葉天銘的女兒?心裏質疑,便脫口而出,「你是誰?」

「自然是父親的女兒」青靈坦然笑道,她心裏也同樣想問葉天銘究竟是誰,只是眼下這種情形,心裏暗嘆,還是能從葉府順利走出去再說吧。

「女兒今日若不能完好無損的走出葉府,父親應當知道後果如何。屆時,葉將軍對親生女兒下狠手的事,在皇上面前,父親就抵賴不了了。」

「老爺!」葉天銘口中又吐出血,常季擔憂地驚叫。

「把解藥給她」葉天銘道。

常季把解藥拋給青靈。

「父親這是答應讓女兒走了?」青靈神色平靜,沒有因葉天銘鬆口而露出喜悅的表情。

「你我畢竟父女一場,今日之事只是誤會,你走吧。」葉天銘痛的不願多說話,搖了搖手,讓青靈走。

「女兒出了府門,自當把解藥奉上。」青靈道,步履從容的離開大廳。

「老爺,真的就讓她走了?」常季眼裏劃過不甘的色彩。

「不然能如何?太子也知道了此事,老夫再留她就是麻煩了。」葉天銘痛的唇色泛白。

「不過,這只是開始。」良久,葉天銘低喃,暗沉的眸中劃過異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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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丞相的寵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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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陰溝裏翻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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