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九章：巨 魔
淅淅瀝瀝！
天空之上，黑雲涌動，隨即血雨傾盆，整個世界彷彿被血色淹沒一般。
不多時，天地之間雷鳴閃電，火舞銀蛇，似乎巨大的恐怖即將降臨。
「雲慕，這是什麼情況！？」
聽到邪王詢問，雲慕搖了搖頭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或許是老七前輩那方出現了什麼意外，導致太淵分身提前降世。」
「什麼！？」
邪王面色大變，酒劍仙亦是一臉擔憂：「老邪，現在該怎麼辦？消息剛剛傳出去，人皇殿的情況恐怖不能及時趕到。」
「拖！一定要拖到人皇殿的救援！」
邪王咬了咬牙，神情有些緊張，這樣的氣息，這樣的壓力，讓他不禁想到了萬劫深淵中的經歷，那才是真正的九死一生。
……
「混賬小子，你到底走不走？」
萬鎮惡突然越身出現在萬古陽身邊，打算將對方強行帶走……這裏實在太過危險，尤其是太淵分身即將降臨，再不離開就來不及了。
萬古陽拚命掙扎，就是不肯離開。
邪王實在看不下去了，一掌將萬鎮惡逼退，冷聲訓斥道：「萬鬍子，正所謂強扭的瓜不甜，既然你兒子決定留下，那就留下好了！看看你現在這副膽小如鼠的模樣，你兒子都比你有種！」
「放屁！」
萬鎮惡破口大罵道：「任老邪，敢情這不是你的兒子，你當然不擔心……對了，差點忘了你這老怪物沒有兒子，也不知道當爹的心情。」
「萬鎮惡，你是想打架嗎！」
邪王被人戳中痛處，額角青筋直冒，險些進入暴走的狀態。
事實上，邪王並非沒有孩子，只是因為被仇家算計，導致心愛之人傷逝，年幼的孩子也隨之夭折。從那以後，邪王行事乖僻極端，時好時惡，便有了「邪王」之名。
南離洲的強者幾乎都知道邪王的過往，所以沒有人會在邪王面前刻意提及此事。萬鎮惡剛才也是急了，知道自己說話不妥，故而哼了哼聲不再多言，只是目光依然瞪着萬古陽。
見氣氛尷尬，酒劍仙連忙上前打了個圓場道，緩和了一下氣氛。
邪王心緒難平，強忍着怒意道：「正邪九宗，你們好歹也是南離洲的最頂級勢力，佔着十萬大山的豐厚資源，享受着無數玄者的供奉與朝拜，但是這種關鍵時刻卻沒有半點擔當，老夫羞與你們為武……要走你們走，老夫也不勉強，不過今日之後，你們正邪九宗的名聲便臭了，看你們如何面對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任老邪，你夠了沒有！」
蒼元等人惱怒不已，但是面對一位強大的九印王者，他們還是沒有硬來的勇氣。
「廢物！」
邪王不屑的撇了撇嘴，不再理會正邪九宗之人。
萬鎮惡看着一臉倔強的萬古陽，心裏微微有些苦澀，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雲慕一直冷眼旁觀，也不覺得意外，似乎早就預料到這樣的結果。前世百年，他有一半的時間是在歸元宗度過的，所以他非常清楚正邪九宗的作風，欺軟怕硬，趨利避害，甚至最後為了保全自己，他們不惜出賣自己的弟子。
曾經，雲慕將歸元宗當做自己的歸處，但是現在他才發現，這樣的宗門、這樣的勢力，早已充滿了腐朽與墮落的氣息，他們享受着高高在上的權利，漸漸失去了鬥志，磨滅了良心。
雲慕出奇的沒有憤怒，只是一種悲哀。
盛極而衰，這是自然規律，更是天道循環，沒有誰能倖免，強如羅天聖地是如此，盛如正邪九宗亦是如此。
……
另一邊，伽南王朝和西羅王朝的使者知道了事態的嚴重，哪裏還敢逗留，反正他們待在此地用處不大，因此與姜天罪打過招呼之後便匆匆離開。
五大豪門同樣決定退走，唯有風翩翩主動留了下來，不過他還是讓人將風野帶走，畢竟這裏非常兇險，而風家亦不能後繼無人。
看到如此一幕，風莫揚眼中閃過一抹冷意，轉即又恢復如常。
陰山老鬼給段非非暗暗遞了個眼色，悄然而去；
至於古乾王朝一方，姜天罪和姜源選擇留下。
東陵山脈屬於古乾之地，與帝都相鄰，這裏發生的任何事情都與古乾王朝息息相關。更何況，正如邪王所說，太淵降世，大難臨頭，這種時候誰都不可能置身事外，就算躲得了一時，也躲不過一世。
……
「萬兄，你真的決定了？」
雲慕站在萬古陽身邊，心裏有些複雜。
萬古陽看了看一臉焦躁的父親，而後認真的點了點頭：「我在認識你之前，總以為自己是年輕一代中的天之驕子，除了宇文哲聖之外誰都比不過我，但是遇到你之後，我才發現自己不過是井底之蛙，尤其是經歷過聖地的考驗……」
鼎盛時期的羅天聖地，人才輩出，強者林立，那才是真正的大時代。
萬古陽覺得，和那個時代的天才相比，他們這些正邪九宗的天之驕子，不過是一群沒有見過世面的土逼，如此打擊不可謂不大。
「爹！你從小教導我，要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咱們小靈宗雖是邪道宗門，卻從來沒有做過一件背信棄義，臨陣脫逃的事情。」
萬古陽表現得非常冷靜，絕非頭腦發熱，一時衝動。
萬鎮惡怔怔看着萬古陽，有些錯愕、有些陌生，似乎他第一次真正認識自己的兒子。這還是他印象中那個玩世不恭，到處闖禍的兒子嗎？
「大哥，我也要留下。」
萬興同突然開口，打斷了萬鎮惡的思緒。
「你……你們一個個反了不成，還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裏！」
萬鎮惡有氣又急，偏偏無可奈何。
萬興同面無表情道：「如今的小靈宗還是當初的小靈宗嗎？爭權奪利，勾心鬥角，一切都以利益為重，這些年我為了小靈宗的發展，付出了許多，也改變了許多，現在我真的累了，想為自己活一次，你就讓我自己決定吧。」
「你……」
萬鎮惡張了張嘴，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最後只得賭氣道：「行行行，你們要留下是吧，那老子也陪你們一起留下！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不行！」
萬興同斷然回絕道：「你不能留下，小靈宗還需要有人主持大局……」
「屁的大局！」
萬鎮惡指著萬興同的鼻子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們真以為老子什麼都不懂嗎？你們以為老子願意當這個縮頭烏龜嗎？老子是不想看着你們出事！」
「爹！你……」
萬古陽鼻子酸澀，正要說話，萬鎮惡罵罵咧咧道：「別叫我爹，你才是我爹，是我祖宗，我怕你還不成！」
「呃！」
萬古陽尷尬的咧了咧嘴，可心裏突然舒服了許多，至少萬鎮惡還是他心目中的好父親。
這時候，玄玉子走上前來：「萬宗主，正邪九宗向來共同進退，既然已經決定撤離，那就應該一起撤離。」
「逃跑就逃跑，說的那麼好聽做什麼。」
萬鎮惡不屑的瞥了瞥嘴，不再理會其他正邪九宗之人。
玄玉子暗惱不已，可惜對方一副不要臉不要命的樣子，他還真拿對方沒有辦法。
……
「嗡嗡嗡！」
就在正邪九宗打算撤離之際，黑雲消散，空間扭曲，一個巨大的身影從血色旋渦中踏空而出，血煞繚繞，讓人看不清真實的模樣。
「那……那就是太淵分身！？」
眾人驚駭不已，定力稍差一點的弟子甚至雙腳打顫。
邪王與酒劍仙抬頭看着上空，壓抑且凝重。
雲慕心裏感到莫名的悲意，聖地廢墟那方果然還是出了意外，老七前輩他們沒能困住太淵分身。
現在想走，恐怕已經晚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