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大病初癒
修染驚嘆之餘不禁在心裏拿玉鼎真人跟楚曼卿比較.楚曼卿也慣常施針.可是比起玉鼎真人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終於玉鼎真人將最後扎在蓮憶百會穴的銀針取下后.蓮憶的整個頭顱就像被穿了幾十個破洞般不斷往外冒着青灰的黑煙.等到青灰的黑煙冒盡后蓮憶雙眼沉沉的闔上了.眼看着就要倒地的剎那修染一把接住了她.在一個仙童的帶領下修染將蓮憶抱進了一間房內.房間里收拾的乾淨簡單.除了一張床榻外別無他物.
就這樣蓮憶昏迷不醒了三天.修染就一直坐在床榻邊的蒲團上守候了三天.每天早中晚修染都要給蓮憶喂湯藥.湯藥由黑漆漆的顏色漸漸轉淡.隨着湯藥顏色的轉淡修染心頭上積壓的那團黑雲也跟漸漸的散去.
就在第三天的後半夜時蓮憶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明亮清澈的眼珠不斷的轉動着好奇的打量著周圍的一切.修染就趴在蓮憶的床榻邊閉目小睡.突然感受到了異動他猛地驚醒了過來.驚喜的跟蓮憶漆黑明亮的雙眸對視着.然後伸出一隻手在蓮憶眼前晃了晃.蓮憶本能的眨了眨眼睛.幽幽道：「我眼睛不瞎啊.」
聽聞這話修染就像一個孩子般手足舞蹈歡呼雀躍.顧不得青楓殿乃清修之地大聲的歡呼道：「太好了.太好了.你終於恢復了.終於恢復了······」修染不斷的喃喃的重複著.說着眼中似乎有淚水溢滿了眼眶.
蓮憶不知道自己到底經歷了什麼.看着一向不苟言笑深沉如水的修染如此歡欣雀躍也不禁被感染.
就這樣又在青楓殿住了些日子.在這期間蓮憶無論如何打聽修染就是不告訴她在她中了金蛇蠱毒后所發生的事情.只是避重就輕的道：「只是重傷了幾個人.其他的時間你就像個木頭人一樣無知無識.」每當這樣說的時候修染心裏對那些被蓮憶殘殺的人愧疚不已.可是為了讓蓮憶安心養身子他只能這樣欺騙她.他承認自己不是一個大愛無疆的人.他就是這麼自私.自私到心裏只有一個蓮憶.
一開始修染來求玉鼎真人救治蓮憶時全憑一股豁出去的賴皮勁兒.現在玉鼎真人真的將蓮憶治好了后他這才覺得玉鼎真人對他和蓮憶恩同再造.不管他拿什麼來給玉鼎真人怕是也換不了他對蓮憶的救命之恩.於是在修染跟蓮憶呆在仙霞山上的這些天他變得格外勤快.天天不是打掃青楓殿就是去後山掃落葉.
修染是真的愛蓮憶.愛到不分你我.愛到為了對方可以放下一切.包括尊嚴.
半個月後玉鼎真人這天將蓮憶和修染叫倒了青楓殿內.道：「蓮憶姑娘現在已無大礙了.你們回去吧.」
說的再多也無法表達修染和蓮憶對玉鼎真人的感激之情.兩人跪在玉鼎真人身前結結實實的叩了三個響頭這才攜手離開了仙霞山.
玉鼎真人和他的弟子們站在青楓殿前看着二人遠去的背影.大弟子疑惑道：「弟子隱約算出八荒六合將有一場大動蕩.而這次動蕩正應在蓮憶身上.師父為什麼不留下她.讓六界避過這場劫難.」
玉鼎真人嘆息一聲道：「該來的始終會來.躲不了.該走的終究會走.留不住.」話落轉身回到了青楓殿.
玉鼎真人的大弟子搖著頭很是不解的跟着師父回到了青楓殿內.
蓮憶跟修染御風飛行.每當飛到一座不知名的仙山時蓮憶都要央求修染帶她去山上遊覽一番.那些風景怡人的仙山住着為數不多的散仙.而那些環境惡劣寸草不生.就像荒漠戈壁的仙山則不見一絲人煙.山上棲息着數不盡的毒蛇毒蟲.兇險無比.
蓮憶對於那些荒無人煙.兇險無比的荒山也不放過.不管修染如何勸她.她都執意要去走走看看.修染無奈只得陪着蓮憶落在了一座黑氣四溢.有些陰森的荒山.兩人甫一落地只聽四周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兩人四下里看去只見一些枯黃低矮的荊棘叢.
蓮憶臉色沒有絲毫變化.轉身繼續向荒山深處前行.修染抬頭看了看晚霞中的夕陽道：「這荒山上實在沒什麼可看的.就這麼一座小小的荒山一眼就看到了邊實在沒意思.我們還是走吧.再不走天就黑了.如果再耽擱下去我們就只能住在這荒山上了.」
蓮憶一臉緊張又興奮的悄聲說道：「你不想知道這山上都有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嗎.再說我還巴不得今晚上就在這荒山過夜呢.你不覺得這樣很刺激嗎.」
「想要刺激那好說.要不我現在帶你去幽冥界的枉死城裏走兩圈.」修染道.
他只是擔心蓮憶的身體.誰知道這荒山上有什麼.玉鼎真人可是囑咐過他多次.蓮憶體內的魔性只是被壓制住.並沒有完全根除.如果在這荒山上碰上什麼誘發了蓮憶體內的魔性那可就前功盡棄了.
蓮憶眼巴巴的望着灰不啦嘰的荒山.最後還是聽從了修染的話沒有再繼續深入荒山.正當他們兩人打算離去時.平地里颳起狂風.吹得荊棘叢東倒西歪.荒蕪的禿山上響起了此起彼伏驚懼的叫聲.就見遠處一條黑色的大蟒蛇從地下直飛而起.奔著蓮憶和修染就沖了過來.
修染拉着蓮憶的手就飛上了空中.只見那條大蟒蛇也不甘落後.又粗又長的身體蜿蜒而上飛上了天空.飛在空中如履平地.速度極快的直追向兩人.
風刮的越來越大.火紅的晚霞變得烏黑.接着慢慢的擴散開來直到瀰漫了整個天際.在這六界中.修鍊到一定程度的妖物也就有了呼風喚雨的本領.以修染的修為倒不是不可以跟大蟒蛇一戰.只是能逃走他就盡量不跟大蟒蛇打鬥.
就這樣飛了許久終於看到了流波山.流波山上綠樹如茵.一束夕陽餘暉籠罩了整個流波山.與修染和蓮憶所處的天地判若兩個世界.看來大蟒蛇對流波山還是挺畏懼的.並不敢將法力延伸到流波山.
發現了這一點后修染和蓮憶就直奔流波山飛去.大蟒蛇似乎看出了兩人的意圖.更加快了飛行的速度.蓮憶忍不住回頭望去.只見大蟒蛇巨大的頭顱近在咫尺.黃橙橙的燈籠眼露出兇惡的光.血紅的蛇信子不停的吞吐著.突然大蟒蛇對着蓮憶猛的張開了血盆大口.眼看着就要咬上時蓮憶驚懼的大叫一聲險險的躲開了.可是屁股上的衣服卻被蟒蛇撕去了一大片.
蓮憶只覺得屁股上涼颼颼的.回頭一看.兩瓣圓滾滾的屁股大白於天下.蓮憶頓時囧的滿面通紅.可是大蟒蛇依舊不依不饒的追在後頭.哪裏還顧得上自己是不是春光大泄呢.
終於夕陽的餘輝投射在兩人的身上.一直緊追不捨的大蟒蛇看見兩人已經達到了流波山的地界失望的鳴叫了一聲就要轉身飛走.就在這時流波山茂密林木掩映中的一個明鏡無波的漆黑深潭突然光芒乍現.隨着一片浪花飛濺只見那壯碩如牛.渾身閃耀着耀眼光芒的獨腳神獸夔躍出深潭.吼叫着直衝向倉皇而逃的大蟒蛇.
神獸夔的吼叫猶如雷鳴.不知是不是因為夔這一聲雷鳴般的吼聲震得烏雲密佈的天空頃刻間下起了傾盆大雨.這時修染和蓮憶只覺得身邊一道刺眼的金光「嗖..」的閃過.兩人被這一幕驚得呆若木雞.兩耳也被震得轟鳴不已.一時間竟忘了該何去何從.
神獸夔直奔倉皇的大蟒蛇而去.大蟒蛇驚懼不已.只見神獸夔張開大口.隨之一聲更震耳欲聾的聲音響起.大蟒蛇直接被震得心脈俱斷法力盡失.龐大的身軀向下直直的墜去.神獸夔一個俯衝直下張開大口咬住了大蟒蛇的頭顱.大蟒蛇連掙扎都沒有掙扎就被神獸夔銜著飛回了流波山.
神獸夔口中銜著大蟒蛇經過修染和蓮憶身邊時連看都沒看一眼就潛入了那個漆黑如墨的深潭.
好半天蓮憶這才緩過神來.問修染道：「它怎麼不吃我們.是不是嫌我們太小不夠它塞牙縫啊.」
修染白了蓮憶一眼.道：「你是不是很想被它吃了.」話落拉着蓮憶腳不點地的就離開了流波山.
流波山是不能呆了.剛才神獸夔捕殺大蟒蛇時的情景太嚇人了.雖說修染和蓮憶沒有大蟒蛇龐大.可是做夔的飯後餐點還是綽綽有餘了.
蓮憶這次沒有再要求留宿在流波山.滿足自己的好奇和好玩的心固然重要.可是自己的小命更重要.
修染拉着蓮憶的手就這樣不停的飛著.當初他同火麒麟一起帶着蓮憶腳不點地的飛往仙霞山時只不過用了半天的功夫.可是現在飛了一整天了兩人連一半的路程都沒有飛過.
蓮憶飛的實在是累了.一路上磨磨蹭蹭不肯再儘力飛行.大雨一直沒有停歇.蓮憶問修染道：「我們就這樣不用法術任自己落下去.你說我們最終會落在哪裏呢.」
修染道：「我不知道我們最終會落在東海里還是東海中的島嶼上.不過你要是想不用法術任自己落下去的話我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