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良好的作息習慣讓杜良蔭到點就準時清醒，手機定鬧鐘不過是有備無患罷了。只是當早上沒有聽到手機鬧鈴時，杜良蔭還有些驚訝：我的手機呢？

當她在床下找到屏幕摔裂開，已經罷工的手機時，杜良蔭整個人都是茫然的：「我昨晚睡覺前是幹嘛了。怎麼把手機摔成這樣。」

至於昨天的通話記錄，杜良蔭已經完全不記得了。大約困急了的人是沒有記憶的吧。整個人都在和睡眠作鬥爭。大腦哪裏會有空閑。又哪裏會記得睡前發生了什麼。

緊張而又枯燥的拍攝生活繼續進行。只是有一天，杜良蔭突然發現，劇組裏好多人看她的眼神發生了改變。

「小杜，不錯哦。」有人這樣說。

「小杜，什麼時候出發去日內瓦呀。」也有人這樣說。

更有人問道：「小杜，等我們這個劇拍完，你會不會也可能拿個獎回來。」

……

一系列問題弄得杜良蔭覺得莫名其妙的：自己最近一直都待在劇組裏呀，這動靜是從哪裏來的。也不怪杜良蔭消息落後，誰讓她是明朝而來的古董靈魂，而且手機又壞掉了呢。

賀潮這次營銷的聲勢不是一般的大，用他的話是連老婆本都給投進去了。要說以日內瓦金冠電影節的知名度還不至於鬧成這個架勢。不過國人嘛，是有些慣常的通病的，時常會覺得外國的就是好，就是國外的月亮都比國內來得圓。這麼一來二去的是真的把電影的熱度給炒起來了。

等到杜良蔭在網上訂購的新手機送到時，熱度已經初見成效，就連快遞員都摻和了一腳：「是杜小姐嗎。能給我簽個名嗎？」

杜良蔭迷迷糊糊的點了點頭，然後想起了什麼，又道：「我沒帶筆哎。」

快遞小哥從懷裏摸出一個小本子：「我一個送快遞的，怎麼會不帶筆呢。麻煩杜小姐您寫這個本子上。」

杜十娘雖不是以書法見長，但一筆好字也是拿得出手的。如今變成杜良蔭，日常用筆從毛筆變成了硬筆，但好書法是一點兒都沒受影響，還更顯俊秀。

快遞小哥看見后更是眼睛一亮：「回去一定要po上網。這樣的好機會，不炫耀下豈不是浪費了。」

一個電影好不好，最終還是需要觀眾和票房來檢驗的。因為賀潮的公關，《呼吸里的那個她》得以在賀歲檔內佔有一席之地。賀歲檔向來是電影界的兵家必爭之地，機會好同樣競爭也是慘烈。剛剛上映的《呼吸里的那個她》必須在一堆大片中殺出一條血路。

「杜良蔭，你真是我的福星。」賀潮導演給良蔭又打了個電話，「彙報」，不交流了最新的宣傳情況。原來之前快遞小哥po出來的簽名照片不知何時也上了熱搜。網友們直接作出了一個專題#論那些人美字也美的明星們#。

導演一條心思撲在了宣傳上面，杜良蔭除了日常拍戲，宣傳的任務也不會輕鬆。照道理說她日子應該過得異常忙碌而有充實。不過，杜良蔭總是隱隱約約的覺得像差點什麼。

是了，差林妙世的聯繫！林妙世是個小粘人精。如今兩人因為工作原因，一個在劇組拍戲，一個在籌備專輯，都忙個跟個陀螺似的，似乎有人在身後不停抽打。但是沒辦法見面，日常電話和信息應該是不斷的呀。

杜良蔭現在仔細一想，她們兩個之間的聯繫比平常少了好多。大約是覺得自己在這段感情里實在沒有林妙世來得主動，杜良蔭不由得覺得心懷愧疚。

本來要準備開拍的人，杜良蔭給導演做了個手勢：「不好意思，導演……」

劇組導演也心領神會，知道杜良蔭最近事情不斷，很體諒的說：「行，快點。給你十五分鐘。不能再多了。」

「小妙，在幹嘛呢？」杜良蔭撥通了林妙世的號碼，「之前是我手機壞了，而新手機還沒到。怎麼，你手機也壞了嗎？」

「哪裏的事兒。」林妙世的回復是她說慣了的話，只是語氣怎麼就聽着有些無精打采，似乎精氣神很有些問題。

這樣明顯的反差，杜良蔭如何看不出來。為此，她是更加愧疚了，覺得自己對林妙世關心實在不夠。於是杜良蔭趕忙問說：「這是生病了么？不會是累著了吧。新專輯再怎麼重要，那也沒有身體重要的。」

「嗯哪。」林妙世輕聲回答說。可不知為何，杜良蔭似乎聽到林妙世的聲音里傳來一絲哽咽的味道。

「到底是怎麼了？」隱隱約約的不安浮上杜良蔭的心頭

「沒什麼，我剛剛喝水呢。」林妙世借口找得很爛，但她也不給杜良蔭機會再問，只是徑自說：「我要進錄音棚了。有什麼之後再說好么。」

自己匆忙的掛電話，林妙世看了看手機，竟是狠心的給關了機。手機被甩到一邊，原本倚靠在牆上的林妙世直接癱倒在地上。而她的手上，握著一紙寫滿外文的文書。

咬着嘴唇，眼淚不住的往下掉，但林妙世說得確是咬牙切齒：「好你個林嘉世，如果不是我自己發現。豈不是會迷迷糊糊就被你給送出國！」

壓抑住自己找林嘉世對峙的衝動，林妙世抹了把臉，把文件放回原處，然後神色如常的走了出去。

要說林嘉世的這一切行動也不是一點兒徵兆都沒有。林妙世向來把杜良蔭的事情當成自己的事情一樣慎重對待。當知道杜良蔭的片子入圍國外電影節時，林妙世就開始做功課了。在書房裏，她就看到了好幾次林嘉世同國外的郵件往來。

也不怪林妙世當時沒有足夠警惕心，而是對於她這樣的人來說，出國已經是一種司空見慣的事情了。父母都是知名的音樂家，林妙世小時候甚至有一兩年是在維也納生活的。林妙世的本科學位也是出自於國外大學。她自小美名在外，上大學的時候不過十幾歲罷了。為什麼當時能接受的事情現在就沒辦法面對了呢。原來當心有所屬，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時候，原本覺得司空見慣的事情在她眼裏也就變得無法接受了。

「我必須做出有效的反應，不能就這麼被動接受。」哪怕是要準備錄音了，林妙世心裏依舊在盤算著其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