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賭坊

(七)賭坊

(七)賭坊

君子賭坊,之所以叫君子賭坊並不是每一個去那裏賭博的都是君子,之所以叫君子賭坊是因為君子賭坊內極其嚴明的規矩。

在君子賭坊絕對不會有出千、引注、灌水銀等詐賭的手段;而且無論你贏多少都不用擔心被堵截,被截殺,贏了就是你的;更沒有人敢耍賴耍橫。

然而,此時在蘇州城的君子賭坊里卻有一個人似乎並不知道這些規矩。

一把紫金刀重重的摔在賭桌上,刀身上泛著魚鱗般的光,「押十萬兩,買大!」一個聲如巨鍾般的聲音喊道。

本來圍着賭桌的十幾個人,這時齊唰唰的後退兩步,十幾道驚奇的目光盯着這個人,彷彿盯着一個天外來客一般。

只見這人虎背熊腰,**著上身如同紫銅,衣服早已不知拋到哪裏去了,顯然是輸光了。

和手這時放下手裏的骰盅,平靜的說道:「這位壯士今日手氣不佳,改日再來贏回去就是,大可不必如此,這裏有一百兩銀子給壯士權當盤纏,但是現在請你離開。」

這人臉色變了,寬大粗糙的手握住了刀柄,怒道:「你說什麼?你就算不認得我是誰,你就算糊塗了,也不該不認得這把紫金刀!」

紫金刀的確不是普通的刀,不但價值貴重,分量也極重,不是有身家的人用不起這種刀,不是愛出風頭的人不會用這種刀,不是武功極高的人也用不了這種刀。

「不管你是誰,現在請你馬上離開。」和手似乎也有些怒意。

刀光一閃,人躍起,厲聲喝道:「吃我一刀。」

他忽然發覺和手已凌空向他沖了過來,等他發覺了這件事時,一個冰冷堅硬的拳頭,已打在了他的臉上。

他只覺得天崩地裂般一擊,第二拳他根本沒有感覺到,整個人就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飛出了窗外。

甚至連疼痛和恐懼他都沒有感覺到。

很久很久以後,他才覺得有陣冷風在吹着他的臉,就像是一根根尖針,一直吹入了他的骨骼,他的腦髓。

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摸嘴,竟已變成了軟綿綿的一塊肉,沒有嘴唇,沒有牙齒,上面也沒有鼻子,鼻子已完全不見。

這時他才感覺到恐懼。

一種令人瘋狂崩潰的恐懼突然自心底進出,他失聲驚呼。

別人遠遠聽到他的呼聲還以為是一隻被獵人刀鋒割斷喉管的野獸。

賭客們又捏着手裏的銀子圍上了賭桌。「押大開大,押小開小,買定離手」和手又搖起了他手中的骰子,彷彿剛才的事根本沒有發生過。

君子賭坊在江湖存在了數百年,而到了應涵山手上,分坊更是開遍江湖每一個角落,而這每一處分坊更是成為打探江湖各類情報的機構,無形之中應涵山掌握了整個江湖最大的情報網,而這個情報網的中心樞紐就設在蘇州君子賭坊的地下。

地上的賭坊里如火如荼,亂糟糟如菜市場一般,在地下的情報樞紐中心卻有條不紊的運轉着,天下所有的情報都在這裏匯總、分析、驗證、轉發。負責接收的,負責記錄的,負責查閱資料證實的,負責發送的,負責存檔的等等,幾十人一絲不苟的處理著各類情報和消息。

「皇甫霖已死,殺手身中一槍,下落不明。」應涵山凝視着手裏的傳書,內心焦急如焚。別人不知道這個殺手是誰,他卻清楚的知道,這個殺手不是別人,正是他的生死兄弟燕孤嵐。

兩天了,收到這個消息已經兩天了,他動用了所有分坊的情報網點全力打探,至今卻一點線索也沒有,這是從來沒有的事,也是絕無可能的事。只要應涵山願意,哪怕他想知道當今皇帝一晚上和幾個女人睡過覺,晚餐吃的什麼菜,兩天時間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可是現在關於燕孤嵐的消息卻如你牛入海,杳無音訓。

雲淵這時候也亂了,他也得到了應涵山的消息。

如果燕孤嵐因為他派出的任務而發生意外,他將永遠無法原諒自己。他在得到應涵山的消息以後一刻也沒有耽誤,利馬派出了手下最精銳的「燕雲十八使」同時外出打探。

可是兩天過去了,同樣沒有任何進展。

只有雲慕晴還不知道,雲淵怕她太過擔心,所以沒敢告訴她。

雲慕晴還是和往常一樣,守侯在那盞長明燈前,只是愁雲重鎖,那不祥的預感似乎越來越真實。只是她不願意去想,也不敢去想。唯有祈禱和守侯是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燕孤嵐也死了?不,絕不可能,他寧可相信嚴金復活了,也不會相信燕孤嵐會死!應涵山心裏這麼想着。

可是,這次燕孤嵐彷彿真的就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般。

良久,應涵山突然站了起來,他做了一個決定,他決定親自到洛陽一行。因為他覺得一定是忽略了什麼細節,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裏找到燕孤嵐,他絕不允許燕孤嵐有任何意外。

燕孤嵐沒有死。

他一刀斬斷了霸絕槍,也使原本刺向他心臟的槍尖偏離了一寸,但一寸就已足夠。

燕孤嵐再次展開凌雲步,他必須馬上離開這個地方,離開洛陽。

當他停下來的時候已經離開洛陽三十里了,他忽然覺得很疲倦,很冷,疲倦得只要一閉起眼睛就會睡着。

冷得只要一睡着就會凍死。

他不敢閉起眼睛,卻又無力再繼續站着。

燕孤嵐倒了下去。

當他醒來的時候,他看見了一張老人的慈祥的臉。

他的傷口還在往外流血,血已流得太多,他生命的力量大多都已隨着血液流出,剩下的力量只夠他勉強撐起沉重的眼帘。

睜開眼睛以後,他更疲倦,更無法支持。

他再一次昏厥過去。

當他再一次醒來的時候,他看到了應涵山。

屋子裏很陰暗。空氣潮濕得像是在條破船的底艙,木器都帶着霉味。

屋子中間有一個石塊壘成的簡易灶坑,灶坑上架著一隻破舊的鐵鍋。

原來這是獵人在林中搭建的安全屋,那個老獵人已經離開。

風吹不到這裏。陽光也照不到這裏。

屋角有張凳子,高而堅硬,應涵山就坐在凳子上。

「你終於醒了,我必須馬上送你離開這個地方,隱龍山莊和天魔谷的人已經從現場判斷出你身受重傷,正派出高手帶着大隊人馬在四處搜索,我也發出信號讓淵伯的燕雲十八使暗中向這裏集結,以防不測。」應涵山道。

「燕雲十八使遠在蘇州,一時半刻怎能趕到這裏?」燕孤嵐的聲音還是非常虛弱。

「不,我得到你遇險的消息第一時間告訴了淵伯,他老人家馬上就派出了燕雲十八使探尋你的消息,他們比我還先到洛陽,此刻估計離這裏不遠了。」應涵山道。

「那麼晴兒呢?她???」燕孤嵐實在沒有更多的力氣。

「你放心,我和淵伯怕她擔心,一直沒有告訴她。」應涵山非常懂的自己兄弟的意思。

燕孤嵐笑了。

「你準備一下,我讓我洛陽分坊的人去準備馬車他們應該馬上就到了,他們一到我們即刻上路。」應涵山道。

話音剛落,門外就響起了腳步聲。

「噓。」應涵山從腳步聲判斷出這不是洛陽分坊的人,並立即向燕孤嵐發出警示。一下就竄到門邊,緊了緊手中的無涯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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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若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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