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神.魔

「怎麼啦？院長」阿那克西曼德院長駭異的臉色使小呆嚇了一跳。

「這……」沉吟片刻，臉色陰晴不定的阿那克西曼德忽然神情嚴肅地問出了一個大大出乎小呆意料的問題，「小呆，能跟我說一下你的身世嗎？」

「身世？難道這事與我身世有關？」

「也許。」

「好，那我告訴你，不過你要替我保密。」遲疑片刻，小呆的好奇心戰勝了戒備之心，「我父親是前天朝兵部尚書、大元帥李睿。」

「李睿？你父親是李睿？」這下輪到阿那克西曼德吃驚了。

「是啊，你認識家父嗎？」

……

「李睿？你父親是李睿……唉，這就奇怪了！」阿那克西曼德像是根本沒聽到小呆的問話，只是神情獃滯地喃喃自語，「難道……」

「院長先生，有話直說嘛，吱吱唔唔幹嗎？」小呆的語氣有些不客氣了。

「啊？哦，小呆，你聽說過神魔大戰嗎？」不知是不是被余大柱他們打壞了腦子，院長大人今天說話顛三倒四。

「神魔大戰？神魔大戰誰不知道？不就是光明神與暗黑神爭風吃醋嗎？」

「那後來呢？」

「後來？後來不就是父神封印了他們的神力，並禁止諸神干預百族事務嗎？」小呆不以為然道。

「那你知道那些神後來都到哪裏去了呢？」

「不知道，好像史籍上並無記載，難道你知道？」

「嗯，我還真知道，」阿那克西曼德得意地點點頭，「想知道嗎？」

「願聞其詳。」

「好，不過要說清楚這事啊，還得從頭說起呢。」清了清嗓子后，院長大人接着道，「據說，當年父神封印了諸神力量之後，為了怕成天遊手好閒的他們呆在一起再鬧出什麼笑話，乾脆將之分成幾撥分散到大陸不同地區居住，要求他們在不得干涉百族事務的前提下想辦法教化人類。據老夫詳盡考證，當年分駐西大陸的神族應該是居住在奧林匹斯山上，而你們東大陸諸神則相對比較複雜些，但一般來說也不外乎昆崙山、不周山、東海神島、大雷音寺等地，分駐『瑪雅大陸』諸神則由於整個大陸人煙稀少而居無定所，而其中挑起當年大戰的暗黑神則被父神無情地貶到了幾乎渺無人煙、資源缺乏的暗黑大陸，也就是我們今天所說的『魔陸』。」

「開始的時候，父神的這一招還是起了點作用的，那些分駐各地的神為了在父神心中留下個好印象，開始小心翼翼地尋找了一些人類中的超卓之士宣揚自己的主張，教化人民和睦相處、一心向善、遠離邪惡。」

「院長先生，你說的就是古代那些『神使』嗎？」小呆突發奇想。

「說得對，不過也不全是。相對來說，應該是那些影響比較大的才是。」

「影響大的？那應該就是孔丘，老聃，莊周，墨翟，孟軻，荀況，韓非他們，是嗎？」

「嗯，我想差不多吧，」阿那克西曼德院長接着又若有深思地點了點頭道，「不過照我的看法，你們那位寫下《德道經》五千言的老聃實在是位深不可測的高人。雖然有關他的史料極少，但我通讀了他的著作之後卻發現，其短短五千言中蘊涵着天地之至理，足見其作者必是一位洞測天心之絕世高人。其境界似應大大高出另外幾人，也許他就是父神在離開這些他親手創造因而不願再親自將他毀滅的生物時最後出現在人們面前的一個化身。他想最後一次點化那些讓他深深失望的神、人.」

「……」沉思片刻，小呆又問，「院長先生，你們西大陸也有類似的這種人嗎？」

「有啊，蘇格拉底、柏拉圖、阿里斯多德、克里托……多得是，而且他們出現的年代與你們的孔子。老聃他們差不多。」看起來院長大人說他做過詳盡研究並不是胡吹。

「院長先生，照你這麼說，那個時代應該是人類社會的和平年代啰？可事實又怎麼樣呢？大大小小的戰爭就沒停過。」談到類似的問題，小呆一向很銳利。

「問得好！」聽了小呆犀利的反駁，阿那克西曼德好整以暇地拈了拈雪白的鬍鬚激賞道，「這也正是我想說的下一個問題，那就是為什麼神所傳播的那些理論都是那麼的精緻完美，但人類社會卻越來越不完美呢？除了人類與生俱來的貪婪、排他、自私、狹隘之外，另一個重要原因就是理論太多導致幼稚的人類無所適從。神使們為了證明自己觀點的正確，拚命地遊說那些統治者，希望通過他們的行政權威來實現自己的政治理想，而那些統治者也正好借用這些教人忍耐、與世無爭的觀點來強化自己的統治。神使們為了爭取更多的信仰者，統治者為了更好地利用這些信仰者來攝取更大的領地資源，戰爭自然無法避免。開始的時候，那些神還能秉承父神的旨意，基本不參與這些紛爭，可是，在父神失望地離開之後，忍耐了很久的他們一下子紛紛託身於人類一些遠古傳說中的人物跳了出來，自稱『玉皇大帝』、『太上老君』、『王母娘娘』、『宙斯』、『赫拉』、『撒旦』、『耶穌』、『齊天大聖』、『阿波羅』、『波塞冬』、『赫里斯托克』等等，有冤的申冤、有仇的報仇，相互之間爾虞我詐、巧取豪奪、爭風吃醋、肆意妄為，依靠尚存的靈力到處顯靈，弄得人類更是不堪……」

「……院長先生，您的精妙論述確是令我茅塞頓開、受益非淺，」見院長越扯越遠，唾沫橫飛，急於想知道自己身上的怪異真氣到底是怎麼回事的小呆忍不住打斷了他，「可這些與我身上的怪異真氣毫無關係啊。」

「別急嘛，賢侄，」微微有些不爽地看了小呆一眼，院長大人總算將如脫韁汗血寶馬般的思維拽了回來，「看着那些弟兄們爭來殺去，遠在魔陸的暗黑神焦慮萬分，心想，要是不能趁父神不再的當口好好弄點地盤，一旦讓那些傢伙重新劃分勢力完畢，自己再想分一杯羹可就難了！可令他萬分頭疼的是，與那些尚存一些靈力的兄們姐妹們不同，自己的靈力早已被父神徹底封印了！不要說不能像光明神他們那樣顯示靈異糊弄百姓，就是想找個代言人的本事都沒有！到最後，憤怒至極的暗黑神毅然以犧牲自己生命為代價的極端手段衝破了父神的封印，在即將陷入永恆的昏睡前一瞬間，將自己的『暗黑**之氣』注入了一位預先選定的魔人體內。」

「後來呢？」不知為何，小呆心中對那位慷慨赴死的『暗黑神』很產生了幾分敬佩。

「後來，後來的故事就很簡單了。自接受了『暗黑神』的『暗黑**之氣』后，那年輕人逐漸憑藉着自己強大的力量統一了魔陸三族，並多次組織魔族聯軍北征，突破父神親自布下魔法結界的無人區進入人類居住的富饒區域，雖然最後還是被眾神組織的聯軍所擊敗，身死孟菲斯荒原，但已給人類社會帶來了極大的災難，使人類文明倒退了幾百年。」

「院長大人，你這不是在說格魯曼大魔神與與第二次神魔大戰嗎？」

「是啊，你也聽過這傳說嗎？」

「略微聽過一些。不過這與我身上的怪異真氣有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你身上的怪異真氣或許就是當年格魯曼大魔神身上的『暗黑**之氣！」儘管院長大人也覺得事情有些不可思議，但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后，還是將心中的懷疑說了出來！

「可能嗎？我從來沒到過魔陸，也根本不認識任何魔人啊？我也從來沒聽父母親說過任何有關魔族的事情。」小呆渾身一震，倒吸了一口涼氣。

「唉，所以我才覺得奇怪啊！因為據老夫調查，當年格魯曼並無子嗣，而且在人類與魔族幾千年無休止的征戰史上，也從沒聽說過有哪個魔族統帥擁有過『暗黑魔氣』。」

「那你為何還懷疑我身上的怪異真氣是『暗黑魔氣』呢？」

「唉，主要是你對那股真氣的描述與傳說中的『暗黑魔氣』實在太相似了，而且據說當年大魔神每當怒氣勃發或衝鋒陷陣之後，也得連御多名女子才能消解心中鬱積的慾火。所以傳說他的『近衛軍團』全由美貌女子構成。」

「那……院長先生，你知道有什麼方式可以避免這種情況發生么？」那股怪異真氣到底是不是「暗黑魔氣」，對此刻的小呆來說關係似乎還不是太大，問題的關鍵是有沒有什麼辦法通過別的途徑來消解真氣運行時的慾火。

「老夫不知，不過想穿了其實這也沒什麼，反正你年少多金，願意跟着你的女人多得是，要是在不行的話，不妨再帶上幾個皮糙『肉』厚的老妓，估計她們頂得住。」

「『皮糙肉厚』……」小呆默然，心中暗罵，「老混蛋！要早知道這樣，老子來聽你強鴰不休幹嗎？」

「賢侄，有一點你千萬要注意，那就是不到萬不得已千萬別與人動手，雖然神族現在已然在父神的嚴令下徹底退出了人類生活圈，卻依然不時地監視着因信仰崩塌而越來越難以控制、也越來越強大的人類，要是一旦被他們發現你體內竟然貯有足以威脅到他們生存的『暗黑魔氣』，你必將面臨着他們永無休止的追殺！」看着小呆臉上不以為然的神情，阿那克西曼德院長肅然道。

「那我豈不成了廢人一個？」小呆憤然道，「就算我真有『暗黑魔氣』，關他們什麼事？我跟他們無怨無仇，他們憑什麼來追殺我？」

「憑什麼？就憑他們是主宰人類命運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