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陰謀卻落空了

第二百零九章 陰謀卻落空了

為了深淵撲上去纏鬥的人不少,但是,當深淵被軍刀劃開皮膚濺血之後,開始有些不一樣,深淵的血在無寧代表什麼?在很漫長的時間裏,它代表的是最後的機會,是許多強者寧死前唯一的執著。

寧可拖累全族陪着一起去死,也不放棄到深淵面前再拼一把的妄想。

想活下去,以最強的姿態一直活下去,無寧的人越強就越執著。

所以,明明最初是看不慣深淵被人追着打,而且不居於優勢,才會忍不住撲出去的水族人們、植物人們,在見到深淵濺血后,不由自主的,會想去追逐那些血液,自認為只要變得更強,說不定就能幫上忙。

當血飛在半空,深淵的血是水族生物的血,是一種異樣的水藍色。

第一個水族人轉換方向,不是擋在惡魔與深淵之間,而是反撲過身去追逐那一滴飛揚在空中的水藍血液時,有些東西似乎脆弱的像冰一樣,一擊就碎。

深淵原本因為有一群水族人、植物人甘願成為肉盾而溫暖些許的目光,竟因此漸漸冰涼起來,冰冷的近似他在隱之神庭遇到一群人組隊來刷他時一樣。

「多數的溫柔比不上少數的殘酷嗎?」某惡魔不屑的嗤笑着,趁著深淵被某個愚蠢的水族人引開視線,狠狠劈過去一刀。

下一刻彷佛要印證某惡魔的話,深淵被人猛力推開的愣愣抬眼看去時,是一個植物人的背影消失在他眼前,嗯,轉瞬便被某惡魔的軍刀劈飛了。

不是每個人在危急狀況下,仍惦記着變強這回事,有不少人掛心着他!

深淵下意識望了望被打飛的植物人,又瞧了瞧被水族人、植物人再度集體淹沒的某惡魔,不曉得為什麼,有一些想笑,心裏輕鬆很多。

那個順利吞掉深淵血液的水族人,並沒有如他所願的變強。

嗯,如果說那隻惡魔這次改了手段,不再嗜血的殺戮,隱身在一堆水族人中,一身獸類的野性氣息掩蓋不掉的那位金髮中年人,就是接手殺戮,將愚蠢的中途改變主意,只去追求血液的人一個個屠掉的兇手。

這位異界的黃金獅王,說真的,最初那隻蝙蝠暴走的時候,深淵心裏有一瞬間感慨過,好在這頭黃金獅子貌似不在現場……

原來是在的嗎?為什麼他們兩個的反應完全不一樣?

深淵剛這麼想,後面已經有人偷偷用力踹他一腳,踹得他止不住沖勢的一頭撲過去讓那隻惡魔揮舞手上軍刀的把他當球再度打飛。

這一次,被打飛在空中時,深淵真是滿肚子的怨念加忿怒。

說什麼反應不一樣?是根本就一樣好吧?為了濟新對他下手泄恨什麼的。

就是黃金獅王三觀比較正,並沒有把濟新殺死帶走的想法?

深淵狼狽的被幾個水族人拉了一把,從空中落地時是這麼想。

就是,為什麼那一位抬頭看天上那隻大魚的眼光好兇殘?不是真想把上頭的古樹跟濟新打下來,好把人帶走吧?

所以說,不是理念不同,純粹是來晚了嗎?

深淵莫名的反省了一下,對於跟濟新有關的人而言,無寧的他們只是負擔嗎?所做所為全是錯的?錯到他們發泄起怒氣,無所顧忌、不受拘束的感覺,好像得到了世界規則的允許,讓他們何止百分之百發揮,更像能力被加乘?

比起後知後覺的古樹,深淵實戰經驗豐富,自己戰力出什麼問題,不用多想就能以最快速度找出答案來,他當然發現自己被世界規則局限戰力的事,要不然哪會一發現這次對毆時的感覺不對,就把人遠遠的拋飛送走。

當世界規則放棄自己世界的人,選擇為其他世界的人撐腰……好辛酸。

深淵甩甩頭,努力回過神來,疑惑自己怎麼會在戰場中分神?

因為有人幫着自己,可以任性的發會兒呆嗎?他居然會相信身邊的人!

第一次面對一大群水族人、植物人時,想着的不是這群人組隊來刷自己,要怎麼記住他們的種族,分配好一路殺過去的路線,再想好不能讓人提前發現逃跑的追截防堵計劃,務必要把對方全族一網打盡。

不是非這麼做不可才能出一口氣,而是為了不真的下一次被人打倒在地。

深淵絕不以為僅有植物人可以在死前把記憶傳承給下一個「自己」,他相信水族人也有辦法把經驗刻在種族傳承里,讓後輩們得到助益,要不然哪能一代強如一代,無寧的人也不會為此對繁衍生息有動力。

於是,把對方種族清乾淨,至少不會讓如何組隊打自己的經驗被分享。

已經習慣了提防每一個接近自己的水族人跟植物人,結果,居然有一天在面對強敵時,他能在這些人的包圍護持中鬆懈心神的鬆口氣……真的?假的?

總要學會換條路走的,尤其,在已經看到前路斷絕的情況下。

那一天,有一隻惡魔加一個奇怪的中年人,狠狠的毒打了深淵一頓,更把意圖護住深淵的植物人跟水族人們打倒了一批又一批。

曾經不明白,什麼叫恥辱、叫後悔、叫合作,所有人忽然全懂了。

無寧看似很大、很大,也不過是一個世界,再往外的世界有很多、很多。

多到,曾經以為強大到不可戰勝的深淵,真的有被人擊敗的一天,而且是在無寧世界的主場上失敗,即使是無寧的人先做錯事,才使世界規則倒戈。

不過,有些事永遠是有一就有二,第一次發生了,下一次便不遠了。

從有「危機意識」的那一刻起,才發現,前方已無路可走,他們極度追求戰力、熱衷弱肉強食的作法,把路走的越來越窄,窄到危難當頭時,沒有王帶領,只有他們自己時,茫然無措的比憑本能發揮的幼崽還不如。

完全沒管古樹帶着個植物人幼崽乘着空中飛著的大魚,趁戰鬥時逃跑後去了哪裏,刺激過度的水族人爬回水裏,植物人窩進地底,留下深淵略顯狼狽的一個人躺在一堆屍骨堆積的陸地上。

紛亂過後的平靜,獨自仰首看着天空,深淵難得沒有去想,滿足的打到他爬不起來就飛走的惡魔跟那位黃金獅王如今去了哪裏,彷彿不管他們去哪,古樹都不會出事,至於濟新……他現在也無力顧及了,好累又好痛。

不同於以前是心累又心痛,現在是身體累、身體痛,睽違已久的滋味。

其實,今天發生很多事,多到幾疑是夢、難信真實的地步。

相融,在深淵記憶里,最深刻的印象,是濟新拉着他、拖着他、逼着他一起在當時空之神庭的陳舊倉庫里,翻找一堆不被古樹重視的各種寫有小道消息的紀錄,因為被收藏的古文獻里壓根沒有植物人遇到刪不掉的天賦技能怎麼辦的問題,反倒是有些「謠傳」里總有可信的「事實」能提供參考。

就為了解除相融的副作用,深淵自認想不到辦法,還是被拖下水,被逼着一定要想出來,不能什麼努力都沒試過就讓幼崽失望!

濟新的執著,曾讓深淵私底下對古樹抱怨過,濟新老是為了哪個又哪個幼崽找他麻煩,又為了保住幼崽們建神庭,活脫脫一個「幼崽控」。

最令深淵不解的,是後來從相融那邊聽說的,嗯,他特意跑來道謝什麼的,據說濟新把所有功勞推給自己,完全忘記了要不是他施壓,誰理相融啊!

後來相融只讓古樹的本體巨樹折毀一半,而不是控制着樹根想辦法將之連根拔起,是不是看在這點情面上,給他一次挽回的機會?

事發時沒想過,如今想來,竟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咳,開朗什麼?

對於落井下石,逮到機會把強者弄死,弱者絕不手軟的無寧居民來說,居然連幕後黑手的相融都會不由自主放水的這件事,確實是值得開心的。

原來不是大家沒有變化,而是沒有對比,看不出變化。

深淵覺得自己現在蠢的可笑,正在心理重建啊?濟新好久以前講過,用着自嘲的口氣,因為他剛經歷背叛,被強行送到另一個遠的找不到歸路的異界,這也是最初濟新不想經過他跟古樹的介紹理解無寧,而是想從史書中自行翻找。

濟新是怎麼說的?喔,從不同的過去里,翻找出相似的軌跡,亦或完全不同的發展,證明事有所圖,尚有改變的機會,以此可以堅定自己的希望?

大概是這樣吧?深淵記不太清那些話,總覺得好拗口又好複雜。

古樹倒是跟濟新比較聊的來,偶爾看他們說的太投入,無聊的深淵唯一能做的,是出去跟幼崽們「好好玩」,嗯,玩不死他們的。

連濟新那麼厲害的人,都需要心理建設,自己也要吧?

深淵艱難的翻了下身體,啊啊,一直正面向上,曬的皮都要脫了,雖然他的本體在水裏泡著,沒有爬到陸地上,可是曬久了還是會有心理陰影。

忘記是什麼時候曾經爬上過陸地,深海巨鱆的本體曬到脫水,才被古樹的本體巨樹用最粗壯的分枝抽回海里,結果還害古樹斷了那根分枝。

好像就是從那次開始,隱隱約約的,深淵發現自己能力極限所在。

於是,深淵上陸地大多是為了爬到空之神庭,從不妄想到地底下去。

連他都知道「極限」長什麼樣,為什麼無寧的居民們那麼多年來不曾想過呢?又或者就跟今天一樣,是不曾看過他的極限,才會想都沒想過?

是嗎?他把本體差點曬到脫水的事當黑歷史,死也不願再丟臉一次,更何況那次連累古樹的本體巨樹又是犧牲枝幹,又是勉強進行彎腰攻擊,差點把自己折成兩半,嚇得他從此不管做什麼事,至少要先想過不要害到古樹,結果好久沒有出現,不,他根本是死也不要再在人前丟臉!

他偽裝的太好,好到形成一個無寧最強的假相,讓無寧居民意圖效倣。

錯誤的目標、錯誤的努力方式,最後製造出最大的錯誤,是這樣嗎?

好吧,好吧,看來以後要習慣把犯蠢的一面表現出來。

呃,還是算了吧?在古樹面前犯蠢就算了,為什麼連那些笨蛋們也能看到他放鬆后犯蠢的那一面?深淵陰暗的皺緊眉頭,他辦不到。

有些事想想很容易,去做簡直比死更難,心理層面跨不過去。

問題是,濟新何止想想,他甚至付出生命在做!這種感覺真糟糕。

深淵忽然有些心虛,他被那隻惡魔打的時候,是不是防護力提的太高?現在躺一下、休息一下,先前受的那些傷就好了七、八成,好像被打的太輕?

要不然怎麼會沒有所謂「覺悟」這種東西產生?深淵反省著。

算了,他一向不擅長想這些,放給古樹去煩惱好了。

有古樹在,他還想什麼呢?深淵悠栽的翻身,從地上爬起來。

要去找人了嗎?找古樹?唔,或者應該去找冤離會更適合?

秩序重整什麼的,從無寧集體產生變化的現在開始?似乎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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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滅神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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