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塵埃
「快走！不！！」
鮮血混合著火藥的氣味，瀰漫在四周，滿天飛濺的泥土落在地面上還鮮熱的屍體上，沒有人來得及呼喊一個生命的逝去，因為在這片戰場上，這樣的事情每時每刻都在發生無數次。
在經歷了一年的摩擦之後，雙方的高級戰力開始不斷的投入戰場，到現在為止，已經出現了大將死亡的局面了。
戰地后發的指揮室內，羅根心情沉重無比，因為他知道，這樣下去的話，用不了多久，就意味着他也需要親自上戰場了。
他自然是不怕死的，他已經享受過他該享受的一切。
他害怕的，是這樣做之後代表的後果，這就意味着聯邦已經無路可走了，或者說雙方都進入了一個死局。
高階戰力之間的戰鬥，結果往往是不可控的，誰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
房子蓋好了。
簡單的木頭，一張木板搭建的床，一切都樸素至極，卻和他們開始想像的一樣。
在房子蓋好的第一天，吉爾斯便來了。
就如同一顆流星一般，忽然從天空之上出現，狠狠的朝着山頂這裏砸來，呼嘯聲遠遠的傳來，彷彿那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顆炮彈。
柳青沒有大意到出去應戰，這裏才是他的主場。
讓李茜茜進入了房內，柳青看着天空上那一粒黑點，也狠狠的躍起。
轟。
撞擊聲一閃而逝，緊接着，柳青便像是炮彈一樣跌落在山巔上，沒有砸出深坑，卻砸斷了他自己的幾根骨頭。
「柳青！」
柳青剛想開口，便是一口血吐出，擺擺手，道：「沒事。」
「你打不過他？」
柳青勉強笑了笑，道：「當然打不過了，那可是親王啊。」
「那……」
「沒事的，他也不好受，放心吧，我好之前，他是上不來了。」
勉強說完了這句話，柳青便直接昏迷了過去，吉爾斯的元力就像是暴雨一樣不斷的衝擊著柳青的體內，要不是他的身體異於常人，恐怕光是這些狂暴的元力就能將他衝擊成一堆肉泥。
不過即便是抗住了，柳青也不好受，鬆了那一口氣之後，立馬便昏迷了過去。
吉爾斯自然也不好受，準確的來說，柳青其實並沒有給他帶來太多的傷害，柳青雖然出手了，也擊中了他，但是那點兒攻擊力對於吉爾斯來說，和撓痒痒差不太多。
傷到他的是他自己，準確的來說，是青海。
那一擊他務求一擊必殺，動用了全部的力量，可是他重傷在身，還是被柳青勉強抗了下來，反而是他牽動了傷口，再也無力再戰。
吉爾斯看着胸口那仍舊殘留的巨大掌印，自嘲一笑，道：「還好你沒有醒來，否則現在看到這一幕，是不是會覺得我們這一切都是在孩子鬧過家家？」
……
京都。
今天是個陰天，天空不見陽光，滿是烏雲連綿，而這樣的天氣，已經在京都出現了整整三天了，不曾下雨，也不見陽光。
新曆2020年六月，新一屆國會召開。
第一項議事便是關於臨時上任的代總統權佑一的繼任問題，可是這項議案才剛提出，便遭到了意外。
雖說是意外，但是所有人都已經有心理準備，因為這是他們最後的反擊時刻了。
國會第一次會議開始到結束，只用了半個小時便結束了，在往常，這個時間只夠開場的，而實際上，這次會議也只是一個開場。
因為監察院院長斯科特控告現任聯邦臨時總統權佑一，謀殺上任總統孫心文，同時對於上任總統孫心文被謀殺一案的詳情進行了部分公開。
整個聯邦嘩然。
案件沒有半刻的拖延，當天下午便在聯邦最高法院開始審案，無數媒體蜂擁而至，全世界都聚焦在這裏。
權佑一顯得很鎮靜，對於這一切供認不諱，案件很順利的便結案了。
權佑一被判處終身監禁，威爾克斯死刑，還有其餘的牽涉人員，一併落網，除卻南相允。
台下，趙子云面容冷峻而憔悴的看着這一切發生，沒有說一句話。
「就這樣？」楊磊不解的問道，同時看了一眼同樣在場的南相允。
趙子云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意思很明確。
就這樣。
散場。
趙子云和南相允不自覺的走在了一起，兩人都沒有看向對方。
南相允還是忍不住看了一眼趙子云的側臉，終於嘆息道：「你做的不錯。」
「還不夠好。」
趙子云輕聲回答。
「沒有最好的，只有最合適的。」
趙子云知道南相允這是在說什麼，這是在說聯邦的改革，在說他們鬥爭至今的雙方目標。
即便是趙子云也不得不承認，南相允一方的方案確實要更適合如今的聯邦。
但是……
「好，與不好……不應該我們說。」
趙子云沉吟半天，直到看到法院的大門，才輕輕說出這一句話。
歷史是過去，未來不可欺，一切所能謀划的，終究逃不過時間的判定，一切的是非功過，自有後人去評說，他們再努力，所能留下的，也終究會變作塵埃。
而塵埃落定的那一刻，一切自然水落石出。
南相允聽到這句話，面色如常，沒有什麼思索，也沒有去琢磨。
「這一切過後，我會去自首。」
趙子云有些愕然，隨後平靜的點點頭，輕聲道：「好。」
出了大門，雙方始終都沒有對視一眼，各自背對而去。
這是雙方近十年來第一次對話，也是第一次互相妥協。
……
「就這麼結束？」
楊磊皺眉道：「你費了這麼大的辛苦，我們做了……」
趙子云打斷了他的話，舉著茶杯，輕聲道：「要不然呢？」
「首犯現在要當總統了！」
趙子云搖搖頭，道：「除了他，現在的聯邦沒有什麼合適的人選。」
「可是……」
「聯邦經歷不起更多的變動了，雙方妥協是最好的結局。」
楊磊聽到這句話，終於還是嘆了一口氣，不再多說什麼，趙子云只能道：「這一切過後，他回去自首。」
「你信他？」
「不信。」
「那你……」
「他逃不過自己的心。」
……
京郊的一座醫院裏。
「媽呀疼死老娘了，啊！老娘不生了！草！把他給我塞回去！啊啊啊！疼死我了！」
「忍住！堅持住！已經看到頭了，馬上就好了！深呼吸！用力！」
「啊！疼死老娘了！」
薇凄厲的哀嚎響徹了整棟大樓，守在門外的二缺和光頭聽到這一陣陣傳來的聲音也是頭上直冒冷汗，心裏頭既緊張，又無奈。
任誰聽到塞回去這樣剽悍的話語，也會無奈的。
產房內，薇滿頭大汗的躺在床上，臉色異常的蒼白，嘴中胡言亂語不斷，身邊的醫生和忽視都已經聽到麻木，自動選擇了忽視。
「哇！」
終於，一聲嘹亮的啼哭傳來，薇徹底脫力癱軟在床上，儘管上一刻還在喊著把他塞回去，可是這一刻她儘管已經精疲力盡，雙眼睏倦到恨不得再也不睜開，還是看着那個粉嫩的身影，虛弱道：「快，抱來我看看。」
「恭喜，是個男孩兒。」
薇看着那張皺巴巴的臉，還有沒有睜開的眼睛，臉上的笑意怎麼都止不住。
「真丑，和你爹一樣丑。」
二缺和光頭終於能探望了，這時候正聽到這句話，光頭立刻道：「老大那麼帥，怎麼丑了。」
說着，他看向了孩子，一臉懵逼道：「好醜，這是老大的孩子么？」
薇已經無力打他，白了他一眼，沉沉睡去。
護士抱走了孩子，二缺和吳克守在一旁，吳克還是不解道：「這小孩兒真是老大的？怎麼不像啊。」
「你傻啊你，剛出生的孩子能看出什麼來，都一個樣，不過長大了肯定像老大。」
「是嗎？」吳克摸摸光頭，道：「這事兒咱們就一直瞞着？不告訴老大？」
二缺看着病床上的薇，嘆了一口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