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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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迅速環視全場,狼牙寨的孤兒寡-婦遠遠縮在廣場東南角落,正抱團瑟瑟發抖。

跟我一起攻入狼牙寨的三十多名獵戶村的村民,現在已經倒下了大半,還站着的只有五、六人,但這些人貌似也是站得不太穩當,隨時要倒下的樣子。

然後隨着這些村民的視線,我在廣場西側發現了幾個與這個地方十分不相稱的人物。

狼牙寨火光衝天,把廣場四周照得亮如白晝。

廣場西側零零丁丁地站着五個人,他們當中有三人衣着十分華貴,一看就知道使用了上等布料經過工人細心縫製而成,衣服染上了鮮艷的色彩,還有精美的刺繡,無一不說明了這幾人身份的特殊性。

站在最前面的是一男一女,兩人年齡相仿,大概十八、九歲的樣子。

男的一頭金髮,臉上掛着淡淡的微笑,身材高大相貌俊俏,就是人們常說的標準大帥哥,到底有多帥?就是那種讓人看了就想往他臉上揍幾拳的感覺,他手上提着一柄長劍,劍身十分纖細,像武術表演時女人手上拿着的細劍。

女的有着一頭藍色的長發,漂亮的臉蛋,高挑的身材,身體凹凸有致沒有半分贅肉,她身上每一處地方無一不是女生用一生去追求的東西,她手上拿着一柄長槍,跟我們這些村民使用的長槍不同,貌似是量身打造,槍頭和槍身都是精鋼所鑄,也不見她有什麼特別的動作,就這樣簡簡單單地往那裏一站,就給人一種英姿颯爽的感覺,在熊熊的火光照耀下,一張粉紅的臉蛋吹彈可破。

當然,她之所以看起來特別英姿颯爽,除了她的獨特氣質外,還有另一個更重要原因,那就是她的四周躺滿了壯碩的男人,看來獵戶村的村民大半都被她一個人撂倒了。

看到村民倒在地上痛哼翻滾,我反而鬆了一口氣,貌似並沒有受到致命傷的樣子。

剩下的三人,其中兩人看起來像是跟班打扮,比較醒目的是站在他們中間的中年女性。

她有着一頭少見的白色長發,左眼上戴着一副單片眼鏡,散發着一股知性的感覺,臉上冷傲的表情讓人難以親近,此時她雙手抱在胸前,不管是躺在地上呻.吟的村民,還是在祭壇上瘋狂舞動的觸鬚,她都像沒看見一樣,臉上露出一副漠不關心的表情。

在這個時間點,在這種偏僻的地方,突然冒出這麼幾個人來,讓我感到十分困惑。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他們絕對不是狼牙寨請來的幫手,否則狼牙寨的餘孽就不會縮在角落發抖了,莫非是黑衣人的同伴?這是最糟糕的情況,但他們跟黑衣人的格調完全不同,無論是衣着打扮,還是身上散發的凜然氣息,跟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黑衣人完全不一樣。

幾個還站着的村民迅速退守在我身邊,他們的模樣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梅西和賴安兩人也在少數「倖存者」之列。

我將還沒鬆綁的雪麗連同木樁一併交到梅西手上,同時低聲問道:

「什麼來頭?」

「不清楚,對方一言不發,突然就動手將我們全員打倒,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

我皺起眉頭,低聲道:

「你們可別指望我,能夠輕易放倒你們的人,我半點勝算都沒有,一會情況不對,各自逃命!」

簡單囑咐過後,我握著半截斷刀上前幾步道:

「你們是什麼人?剛好路過的旅人嗎?這裏已經成了強盜的賊窩,恐怕無法讓各位留宿,而且附近瘟疫橫行,並不適合外出旅行,我奉勸各位還是儘快離開這一帶及早歸家關起門戶才是上策!在這附近亂晃的話小心被當成【強盜】看待!」

我說話的聲音響亮,在場五人都能夠聽到,但我的目光卻一直落在那名中年女性身上,在說到「強盜」的時候,一直留意著對方的表情,想從對方的反應中看出一些端倪。

但我沒從中年女性那裏看到半點反應,反倒是金髮青年突然大喝一聲,憤怒地道:

「胡說八道!我們看起來像強盜嗎?」

「這可難說得很,你看到祭壇上那個黑衣人了沒有?那可是一位高貴的大魔法師,但他卻到處捉女人,還舉行什麼古怪儀式,結果召喚出那種怪物來,雖然已經宰了他的同伴,但事情遠遠還沒結果,最近流行的瘟疫說不定跟他也脫不了關係,所以是好人是壞人可不能僅從外表下判斷!」

對我的話中年女生依舊沒有半點反應,我心下嘀咕,他們真的不是黑衣人的同伴嗎?真的只是偶然路過這裏的旅人?那他們乾咳一言不發就打倒我們的人?

在我們的車隊被襲擊的時候,在我們攻打狼牙寨的時候,在一群來歷不明的魔法師在這裏舉行古怪儀式的時候,剛好有這麼一群高人路過這種偏僻的小村子?這要多高的概率才能出現這種狀況!

而且還不遲不早,眼看着就能解決問題的時候,他們就跑了出來鬧事,真的只是偶然嗎?

金髮青年踏前一步,提劍指着我,用一副高高在上的語氣道:

「說別人是強盜,我看你才是匪類,也不先看看自己的長相!」

可惡,我的長相雖然平凡了一點,但被人當面說成匪類還是頭一次,我摸了摸已經陪伴了我十多年的臉,但摸到的卻是一張毛皮;

原來如此,我突然醒悟過來,我的臉上還罩着面罩,面罩就像一個布袋倒扣在腦袋上一樣,只露出一對眼睛,這樣的打扮被人誤認為是匪類確實無話可說。

金髮青年走近之後,相貌看得更加真切了,在夜晚的火光照耀下,他的五官就像按黃金比例刻畫出來一樣,勻稱標緻,老實說,這麼漂亮的一張臉蛋,長在一個大男人身上,就實在太可惜了,去當牛郎絕對賺得盤滿缽滿。

可能是我在想事情的時候,怠慢了回答,金髮青年自覺被對方無視,臉色越來越難看了,他突然指了指我身旁的獵戶村村民,大聲道:

「你就是這伙強盜的首領沒錯吧!先宰了你,再從你的手下問出窩點所在,然後一起端了!」

咦?這是怎麼回事,我什麼時候成了強盜首領了?而且明明是在詢問我,但對方卻用了肯定的說法,也就是說辯解無用了嗎?

果不其然,金髮青年根本不等我的回答,他突然提劍沖了上前,一言不發,當胸一劍就刺了過來。

真是夠了!能不能讓我休息一下,我根本不想跟這些來歷不明的傢伙爭鬥,我向後跳開,同時將手中半截斷刀橫掃而出。

「當!」的一聲清脆的金屬交鳴過後,金髮青年手中的長劍被我的斷刀擋開,不,是擋飛才對。

對於金髮青年一言不合就突然下殺手一事我感覺非常惱火,所以出手的時候用上了全力,耀目的鬥氣光芒一閃而過,結果一刀就將金髮青年手中的長劍打飛了出去。

金髮青年實在太大意了,本以為能夠輕易得手,但顯然我比其它村民稍微高明一點,結果他手上的長劍反而被我打飛了,他先是愣了愣,接着才向後跳開拉開距離。

如果我有心追擊的話,說不定金髮青年現在已經重傷倒地了。

金髮青年那俊俏的臉已經有點扭曲,惡狠狠地盯着我。

「瞪我幹什麼,你能提劍殺我,我就不能反擊嗎?莫名其妙!」

這時對面兩個跟班一樣的角色,其中一人將被打飛的長劍撿了回來,金髮青年怒氣難消狠狠地接過長劍,另一人則提劍打算殺過來。

「且慢!我有話要說!」

意外的對方還真的乖乖地停了下來,靜靜地等待着,這倒是省了我不少事情。

「我們並不是強盜,而是附近村子的守法村民!我們……」

「聽你胡說八道!」金髮青年早已經失去最開始的從容,歇斯底里地叫道:

「我們親眼看到你們放火燒村子,屠殺這裏的村民,證據確鑿容不得你抵賴,既然讓我們碰上了,你的好運也就到頭了!」

我皺起眉頭,對手不是省油燈,剛才一刀打掉對方的長劍純屬僥倖,完全是對方大意所致,剛才對方劍上覆蓋的鬥氣相當濃厚,絕不在我之下,對方咄咄逼人雖然很討厭,但我沒有興趣繼續跟這個危險的傢伙動手。

我壓下煩躁的心情,繼續耐心地解釋道:

「接下來正是我交待的,我們村子的車隊不久前剛遭到強盜的襲擊,護送的村民遭到他們殺害,村裏的姑娘也被賊人擄走了,我們一路追蹤痕迹,結果發現那些強盜其實是狼牙寨的村民假扮,也就是這裏,這個村子早就成了強盜的賊窩!如果你們是伸張正義的俠義之士,那應該是我們的朋友才對,請先收起武器,我們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如何?」

「誰是你的朋友!我只相信自己親眼所見的事實,你們不僅放火燒村,還屠殺毫無還手之力的村民,殺害手無寸鐵的孤兒寡-婦,你自己看看周圍的慘狀,任憑你說得再動聽也沒有用,今天你就得死在這裏!」

「……」

看樣子這個金毛是要跟我抗上了,我是不是強盜對他來說根本不重要,但如果被對方的語言輕易激怒,繼而動武的話,那就正中對方的下懷。

我指了指身後的祭壇,繼續用不溫不火的語氣道:

「你看到盤踞在祭壇上那個邪-惡的東西沒有,狼牙寨的強盜用從我們那裏擄來的姑娘舉動邪-惡的儀式,召喚出這種怪物,你還能說狼牙寨的人是良民嗎?」

金髮青年貌似已經從最初的失態中冷靜下來,臉上重拾從容的笑容,冷冷地道:

「我們才剛到,誰知道那東西是怎麼弄出來的,這個怪物其實是你們用狼牙寨的村民召喚出來也說不定!」

好噁心的一張漂亮臉蛋,看着金髮青年臉上那虛偽的笑容,就想衝上去揍他幾拳,我還是第一次認識到,原來一個人的臉可以讓人如此不爽,光看到那張臉就無名火起。

眼前這個金毛根本不是什麼正義之士,他跑來這裏也不是為了殺強盜拯救村民,單純只是將看不順眼的東西殺掉而已。

我深深吸了兩口新鮮空氣,平息一下心中激烈躁動的情緒,才繼續道:

「看到台上那個黑衣人沒有,怪物就是他召喚出來,不是你們突然跑出來打岔,我早就將他捉了起來,你既然這麼想知道實情,何不親手將他生擒下來問個一清二楚?但別說我沒事先提醒你,對方雖然被我打傷了,但會使用一些古怪的魔法,憑你的本領想活捉他應該不難,但如果像剛才那樣粗心大意的話,恐怕就不是受點傷就能夠了事,對方可是心狠手辣的賊人,可不像我這般心地善良,就算面對用劍指着我的敵人仍然會手下留情!」

我的這番話軟硬兼施,糖果如鞭子並重,既稱讚他本領了得,同時也嘲笑他粗心大意,最後還用上了激將法,話中暗示金髮青年很可能不是黑衣人的對手,我的目的自然是希望金髮青年能夠跟黑衣人好好地打上一場,不管誰勝誰敗,都是我樂於見到的結果。

金髮青年果然上釣了,目光終於從我的身上轉移到祭壇上的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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