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含冤待雪（8）
包立新上大學和艾麗娜調到公社工作對戚雪的打擊很大，對於她心目中的理想世界也是個不小的衝擊。
活生生的現實與她熱衷的口號誓言相去甚遠。生活本身太殘酷了，她的稜角被痛苦一點點磨平。
她迷惑，惶恐不安，為自己稚嫩的一次次的衝動而痛苦不已。特別是看着方媛那百事不省的樣子，再想起牢中的謝峰，她就會感到非常的內疚，把這一切的過錯都攬在自己身上，痛恨自己不該在那天夜裏離開病房。
唯一使她安慰的是她還可以勞動，每天上工后她都會拿出拚命的架勢揮汗大幹，一點兒不比農村壯勞力差。
她在懲罰著自己，在近乎殘忍地對待自己，並從中榨取著可憐的慰藉。
1972年就要過去了，知青們開始陸續地返城。病退的、招工的、上學的，各想各的辦法。
方#媛病成這樣，有一天石川就到公社找艾麗娜，說方媛的情況你也了解，給她辦個病退吧，回上海或許對治療有所幫助。
艾麗娜答應了，可萬志強不同意，說方媛是裝瘋，好好的年輕人怎麼會說瘋就瘋呢。
還說她是在逃避再教育，是為躲避革命群眾的鬥爭……艾麗娜沒有把這些話和石川說，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可方媛總這樣也不是個事兒呀。石川就想着法兒與方媛的母親聯繫，拍過電報也寫了幾封信寄回上海，但都沒有迴音。
不知道那女人現在怎麼樣了。石川和戚雪輪流照看着方媛，每天只能一個人出工。
好在冬天時生產隊沒什麼活，閆天勝很能理解他們，並照顧他們，出不出工的也不去過多計較。
還有些活力的宿舍現在只剩下三個人了，空氣中瀰漫着的沉悶憋得人透不過氣來，並且方媛的病也沒有好轉的跡象，看着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變成現在的樣子，讓人心裏充滿了傷感。
傷感出詩人，石川的詩情如潮水般洶湧，他冷眼面對一切，用冰冷的文字肢解開所有的迷惘。
在他的床頭貼著張條幅，上面書寫着雪萊的一句詩：冬天已經到來，春天還會遠嗎？
1973年的元旦就這樣沿着苦難的繩索一點點攀緣而來，新的一年開始了。
這天生產隊放假，石川早早地離開山村，他要到縣第二勞改支隊去探望謝峰。
這是他第一次去。到公社坐火車，下了火車倒汽車，又步行了好長一段路，他才終於見到了那有高高的圍牆布著電網的監獄。
謝峰瘦了，眼裏多了種叫冷峻的東西。他的臉上有傷，淤血還沒有完全散盡，青青地掛在臉頰上，格外扎眼。
見到石川他第一句話就是問方媛怎麼樣了。石川在路上計劃着把方媛的情況原原本本地告訴給謝峰，現在看到他這樣，於心不忍，就立即改變了主意，說方媛不錯，過得很好，要不是生產隊里不好請假就會和自己一起來了等等。
謝峰緊緊抓住石川的手，說媛媛可不能再吃苦了，我答應過她爸爸要照顧好她的，現在只好拜託給你們了。
包立新上大學和艾麗娜調到公社工作對戚雪的打擊很大，對於她心目中的理想世界也是個不小的衝擊。
活生生的現實與她熱衷的口號誓言相去甚遠。生活本身太殘酷了，她的稜角被痛苦一點點磨平。
她迷惑，惶恐不安，為自己稚嫩的一次次的衝動而痛苦不已。特別是看着方媛那百事不省的樣子，再想起牢中的謝峰，她就會感到非常的內疚，把這一切的過錯都攬在自己身上，痛恨自己不該在那天夜裏離開病房。
唯一使她安慰的是她還可以勞動，每天上工后她都會拿出拚命的架勢揮汗大幹，一點兒不比農村壯勞力差。
她在懲罰著自己，在近乎殘忍地對待自己，並從中榨取著可憐的慰藉。
1972年就要過去了，知青們開始陸續地返城。病退的、招工的、上學的，各想各的辦法。
方#媛病成這樣，有一天石川就到公社找艾麗娜，說方媛的情況你也了解，給她辦個病退吧，回上海或許對治療有所幫助。
艾麗娜答應了，可萬志強不同意，說方媛是裝瘋，好好的年輕人怎麼會說瘋就瘋呢。
還說她是在逃避再教育，是為躲避革命群眾的鬥爭……艾麗娜沒有把這些話和石川說，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可方媛總這樣也不是個事兒呀。石川就想着法兒與方媛的母親聯繫，拍過電報也寫了幾封信寄回上海，但都沒有迴音。
不知道那女人現在怎麼樣了。石川和戚雪輪流照看着方媛，每天只能一個人出工。
好在冬天時生產隊沒什麼活，閆天勝很能理解他們，並照顧他們，出不出工的也不去過多計較。
還有些活力的宿舍現在只剩下三個人了，空氣中瀰漫着的沉悶憋得人透不過氣來，並且方媛的病也沒有好轉的跡象，看着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變成現在的樣子，讓人心裏充滿了傷感。
傷感出詩人，石川的詩情如潮水般洶湧，他冷眼面對一切，用冰冷的文字肢解開所有的迷惘。
在他的床頭貼著張條幅，上面書寫着雪萊的一句詩：冬天已經到來，春天還會遠嗎？
1973年的元旦就這樣沿着苦難的繩索一點點攀緣而來，新的一年開始了。
這天生產隊放假，石川早早地離開山村，他要到縣第二勞改支隊去探望謝峰。
這是他第一次去。到公社坐火車，下了火車倒汽車，又步行了好長一段路，他才終於見到了那有高高的圍牆布著電網的監獄。
謝峰瘦了，眼裏多了種叫冷峻的東西。他的臉上有傷，淤血還沒有完全散盡，青青地掛在臉頰上，格外扎眼。
見到石川他第一句話就是問方媛怎麼樣了。石川在路上計劃着把方媛的情況原原本本地告訴給謝峰，現在看到他這樣，於心不忍，就立即改變了主意，說方媛不錯，過得很好，要不是生產隊里不好請假就會和自己一起來了等等。
謝峰緊緊抓住石川的手，說媛媛可不能再吃苦了，我答應過她爸爸要照顧好她的，現在只好拜託給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