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琉璃夜,白衡婚事

三十二、琉璃夜,白衡婚事

白衡的婚禮來的有些快。

大家手忙腳亂的,好在倒也準備的像模像樣。

本來宮裏有負責嫁娶的宮人,但是白衡主張一切低調,於是便由結過婚的曲緋煙來負責。曲緋煙興高采烈的設計了數十套方案供白衡選擇,白衡卻統統拒絕了。

她說。

一切從簡,朋友們在就好。

於是,白衡的婚禮,便在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日子悄悄舉行了。

沒有花轎,沒有媒婆,只是一襲嫁衣抱着一幅畫像,在寥寥幾人的目光下,安然成婚了。

那天的白衡真美。

簡直美出了他們對白衡的認知。都道白衡仙氣凜冽,殊不知她紅妝更傾世,攝人心魂。

嫁衣是曲緋煙親手設計的。

整體的色彩還是採用傳統的大紅色,款式將簡潔與繁複結合在了一起。斜襟橫到腰間,一條紅色的腰帶將衣服收攏。裙裾呈百褶式,尾部拖長,走在地上時會長長的拖曳在身後,會如美人魚一般搖曳生姿。胸襟上綉著灼人的桃花,裙擺則綉著桃花曼曼,在嫁衣上栩栩如生,生動的好似能嗅到花香。

曲緋煙設計的婚服十分包裹曲線,腰間極為簡潔,裙尾則較為複雜,層層疊疊,如魚尾裝散開,鋪開了就像一朵盛開的紅色月季一樣。這樣似乎有些累贅了,但若是仔細查看,便會發現那裙尾實則是披在肩上的披肩,只不過設計巧妙,真的好似嫁衣的裙擺一般。而真正的裙擺,則藏在披肩下,剛剛蓋上腳面的長度。膝蓋處開始開着叉直到腳踝,精緻的繡花鞋以及玉色的肌膚隨着白衡的步履在微漾的裙擺間若隱若現,別樣的活色生香,看得人心裏無端端一漾。

白衡的頭上,不是鳳冠,也不是步搖,而是在半挽起的秀髮上插著兩支短釵,短釵上綴滿了金色花瓣紫色花蕊的四季梅的樣式。兩支短釵之間用金色的流蘇連接在一起,流蘇上掛着一些紅色的寶石,亮在發間美極了。最後是一點黃色的水滴狀水晶,悄然伏在額頭上。

動靜皆宜。

不可謂不美。

而且那髮飾不知雲笑慈用了什麼方法,牢牢地固定在白衡的烏髮間,不論白衡低頭亦或仰望,任由及腰的長發搖曳,都不曾有過半分的鬆動。

在琉璃宮燈下,白衡發間點點晶亮,襯得人膚色如玉,明眸善睞。眾人只覺得白衡仿若一朵驚世紅曇,在這月色下盛放。

那是罕見的絕色,那是人想像不到天姿。

司徒琴昭的心情很複雜,他看到這樣的白衡很欣喜,但是卻更難過。

不是為了自己,也不是為了皇兄,只是可惜。

但究竟可惜些什麼,那是司徒琴昭都不敢深想的。

深深的在心裏嘆了口氣,靜靜的看着白衡在眾人的注視下與一幅畫像拜天地。

畫中雪間紅傘下,司徒琴越修長的眉微微揚起,一雙清冷的眼淡淡注視着前方,鼻樑挺拔,嘴唇薄而紅潤。好似是看到了心儀的人,他好看的嘴角正微微勾起,彎成一道愉悅的弧度。那雙清冷的眼中似乎也隨之綻放了笑意,如寒梅初放,暗香幽來,襲人心房。

他的眼睛,專情而無情,看得人心醉又心碎。彷彿縱然天地萬物,縱然美色萬千,他的眼中只有看畫人。

這是白衡心中獨一無二的月光。

涼如月輝,冷如梅香。

今日,他是她的郎君。

拜了天地,本該送入洞房了。可是此舉在此時顯得諷刺非常,所以大家都沉默的看着白衡靜靜的看着那幅畫像不言不語。

沒人知道白衡在想什麼,就連白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白衡曾經以為兩個人的初夜會是在新婚之夜,司徒琴越會掀起白衡頭上的蓋頭,兩個人共同飲下一杯交杯酒,理智而清醒的度過初夜。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他們的初夜來的那麼突然。

還記得那個癲狂無措的夜晚,熱熱的淚在臉上漸漸變涼,兩人倒在了雪地中。身下積雪厚厚,並不覺得涼,身上覆著司徒琴越,並不覺得重。白衡睜大了眼睛,入神的看着司徒琴越。司徒琴越緊緊閉着眼,發狠的吻著白衡。

像是要記住什麼,像是要鐫刻什麼,那力道大得驚人,吻得人心痛。

司徒琴越的淚落在白衡的臉上,一滴接一滴,滴淚成流,蜿蜒成河,吻得悲傷又絕望。白衡看着司徒琴越哭的哽咽,泣不成聲。

重重的一吻落下,漸輕,漸柔,漸漸化作了入骨的纏綿。

一聲痛,一聲嘆。

人長長的發糾纏在了一起,雪上火蓮初綻,驚艷世間。

然後,白衡的思緒不受控制,飛到了那些想要忘記卻難以忘懷的不好的回憶。

烈火之中,司徒琴越搖搖晃晃站着,跌跌撞撞的走向白衡,身上滿是鮮血。他的手在流血,但是那手中始終緊緊握著一支玉笛。

白衡模淚眼糊的看到那翠綠的顏色,她知道,那玉笛在白衣之上該是極好看極清新的。

大火猙獰的撲向司徒琴越,想要將他吞噬、扒皮蝕骨,留在這大夥之中化為煙灰。

「莫哭,小淺。」

司徒琴越的聲音在耳邊回蕩,蘭澗離手中銀光一閃,一把利劍乍現對準司徒琴越的背心狠狠刺了下去。

一身大紅嫁衣的白衡猛然捂住了胸口,閉上了眼睛,眼角一滴眼淚控制不住的流了下來。

她捂著胸口,低着頭,輕聲喃喃。

「已入骨髓之人,如何剔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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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衡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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