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意料中，雲淡風青

白衡見朱君青並未追問，暗自點點頭。

她確實是不希望朱君青知道他的往事的。知道了也不會如何，但是總會在心裏留下一個疙瘩，不如憐取眼前人，珍惜雲笑慈溫柔的陪伴。

白衡想到了雲笑慈的病情，她看向朱君青，很認真的問道：「你很關心雲笑慈嗎？」

雲笑慈乍一聽白衡這樣問朱君青，心裏沒有準備，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臉一陣紅一陣白，看到曲緋煙都跟着忐忑了起來。

「那是自然。」

朱君青沒有注意到雲笑慈的異常，回答的毫不猶豫。恰好是他的不假思索，給了雲笑慈肯定的答案，笑意驀然在臉上綻放，那喜悅無處躲藏。曲緋煙看着這般高興的雲笑慈，也跟着傻乎乎的笑了起來。

「那...」白衡拉長了音，不知為何雲笑慈有種不好的預感：「你想不想知道雲笑慈的病情是什麼？」

朱君青點點頭：「好奇已久，只是不知道方不方便。」

雲笑慈很想拒絕，可是看到了朱君青那雙燦若星辰的眼睛就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當她回過神，看到白衡嘴角那抹得逞的笑容時，心裏後悔不迭。緊接着面上一涼，她看到了眾人驚艷的目光。

朱君青第一次看到雲笑慈的真面目。

那是一種張揚而奪目的美。

那美充滿了侵略性，讓人一目之下再難移開。艷光四射，比那夢中的絕色美人墮落還要美上十分，當真是天地罕見的殊容。

白衡看着露出真容的雲笑慈忍不住讚歎：「真美。」

雲笑慈習慣性的撫住了自己的右臉，有些害怕，小心翼翼地躲避著朱君青的目光。雲笑慈如玉般的右手下的右臉上，赫然一朵妖嬈的月季怒放，使得整個人看起來既艷且驚，本來是罕有的殊容，卻因為這朵花生生多了幾分魔氣。

朱君青好像明白雲笑慈生了什麼病了。他走上前，右手輕輕將雲笑慈的柔荑拉下握在掌心，左手撫上了她嬌嫩白皙的臉頰，覆上那朵妖嬈的月季。

「疼么？」

朱君青的聲音很溫柔，掌心的溫度很溫適，雲笑慈的眼淚驀然就掉了下來。雲笑慈搖了搖頭，有些柔弱，有些倔強的說：「不疼。」

朱君青此刻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碎成一片片，然後化為繞指柔。曾經他很執著於夢中的紫衣美人，可現在他什麼都提不起興趣，他只關心她的感受。

白衡安靜的看着這兩個人，其實心裏有些計量的。男人都是有些看重色相，不難看出來朱君青與雲笑慈關係非常，他們相互關心。但若是想讓朱君青安安穩穩過日子，不再去糾結墮落的事情，雲笑慈驚天動地的美貌是不可或缺的一把推手。

而且，這樣加快了兩個人的戀情進度，搞不好回去就能吃上二人的喜酒了...

白衡見兩個人情意濃濃的站在一起許久，輕聲咳了咳：「咳，如你所見，笑慈的臉上有這樣一抹紋面，所以無法真面目示人，此番治病就是為了去掉臉上的紋身，能夠以真面目示人。」

朱君青不解的看着雲笑慈：「你可以一直易容，我不在乎的。」

雲笑慈聞言微微擰起了眉頭：「可我在意。」

嗯？

朱君青看着她，她的鼻子有些酸澀，深深的吸了口氣：「我....想用真面目和你在一起，而不是一個偽裝成別人樣子的我。」

這話說的隨意，朱君青卻聽着心裏莫名的情潮翻湧，一把抱住了雲笑慈，緊緊摟在懷中。

伊人窈窕，男子挺拔，一瞬間白衡好似看到了一對神仙眷侶，不由心生羨慕。忽然有些遺憾，又有些懷念。

她想起了那個對她而言獨一無二的人。

此時無聲勝有聲。

白衡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

白衡看着兩個人，忽然想到了以前拾川師叔以前偶然講過的一個故事，繼續問道：「朱君青，笑慈要做的治療很疼，你覺得她該不該做。」

白衡之前的所有問題，朱君青都可以不假思索的回答，但是這會卻遲疑了起來。他在思考，非常認真的思考這個看似隨意的問題。雲笑慈也含情脈脈的注視着朱君青，她想知道他的回答是什麼。

「嗯...我想，」朱君青輕輕扶著雲笑慈的肩膀，站開了一點，微微側頭看向那個認真等着他答案的清越女子：「在乎她，就該尊重她的選擇，這件事由她決定。但是不論結果如何我都會陪着她。」

這個答案白衡有些出乎意料，又有些意料之中。

朱君青是這樣一個大度隨和的人，生長在這個年代，並沒有那般強烈的男權觀念。這是白衡希望得到的答案，她很滿意。

白衡看了看夜色，已經很晚了。許多積壓已久的事情，非常巧合的在今日都有了圓滿的解決。

也許這是天意呢，好讓我沒有後顧之憂，痛快一戰。

白衡看着月光眼睛有些澀澀的，她揉了揉眼睛，輕聲說：「夜深了，明天着手準備婚禮事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