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人生如戲

第67章 人生如戲

電話才響了一聲,曾楚南就驚醒了。

最近馬拉的天氣很熱,睡眠質量一直不好,只要稍有動靜,曾楚南就會馬上驚醒過來。

一看號碼,竟然是周鐸打來的。曾楚南一下子從床上彈了起來,他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周鐸一般不會輕易給下屬打電話,有重要的事,他都會讓下面的人親自到他的辦公室去說,現在竟然打電話過來,而且是大半夜的打過來,肯定是有事,而且是大事。

「鐸叔,有事嗎?」曾楚南問。

「阿南,卡良的人和桑田區的人打起來了,而且是在桑田區附近,是警長打電話告訴我的,他給我一個小時的時間搞定此事,你現在馬上召集人馬去支援卡良,把對方的人打散以後馬上撤了,不要戀戰,這事不能鬧大了。」周鐸說。

「好的,我馬上召集人馬,鐸叔放心,我一定辦好。」曾楚南說。

「嗯,有什麼情況及時向我報告。」周鐸說。

「好的。」曾楚南說。

掛掉電話,曾楚南覺得這事好像不對,但一時之間又想不到到底哪裏不對。

隔壁房間的賈材梓聽到曾楚南接電話也被吵醒了,身着褲衩就出來了,「大哥,怎麼這麼晚了還在接電話?還讓不讓人睡了?」

「出事兒了!卡良和桑田區的人打起來了,你趕緊通知各堂口的兄弟到花藍區街中路集合,半小時后必須到齊,遲到三分鐘以上的全部踢走!」曾楚南說。

「卡良那個混蛋可討厭了,幹嘛要去幫他,讓他被人打死算了。」賈材梓說。

「是周鐸打電話過來的,這事必須要辦,趕緊的做事,不要浪費時間!」曾楚南罵道。

「好,我馬上打電話。」賈材梓說。

曾楚南和賈材梓住的地方離集合的地方也很近,十分鐘后就趕到了。

正在夜場值班的兄弟都已經到了,輪休的和在家睡覺的都陸續趕到,沒有到半小時,所有的人都已經到齊。

曾楚南心裏很安慰,他平時一直強調紀律和效率的好處現在體現出來了,比他想像中還要快得多,治理手下的一套,全部都是焦容容教給他的,焦容容在國內時受過嚴格的軍事訓練,所以懂得如何打造一隻高效率的隊伍。

「鐸叔給我打了電話,卡良在桑田區附近遇襲,讓我們馬上去增援,只要打散對手就行,不要戀戰,不許開搶,只許用黑棒子,聽清楚了嗎?」曾楚南問。

「清楚了。」眾兄弟回答。

「下車后不用多說,直接向桑田區的人撲過去,大家也都知道,用黑色大棒的都是花藍區自家兄弟,不要他娘的打錯人啊。」曾楚南說。

「知道了南哥,打群架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阿寬笑道。

「行,顧大炮堂口的兄弟跟我去就行了,其他的人原地待命,如果我們扛不住,我打電話過來你們再支援。」曾楚南說。

「一個堂口的兄弟太少了,怕扛不住啊,讓我們也跟着去吧?」阿寬說。

「不用,先去一個堂口的兄弟就行了,其他人原地待命,就這樣說定了,大炮,帶兄弟上車!」曾楚南說。

「好的,南哥。」顧大炮就是那個從赫亞吉手下分過來的利字輩頭目。

幾十個兄弟分別擠上了三輛白色的商務大麵包車,向出事地點奔去。

因為是凌晨,街上車輛相對較少,所以很快就到了卡良和桑田區的人交戰的地方。

車一停,曾楚南的手下手提着黑色大棒直接沖向桑田區的人,看到手裏沒有提大棒的就是一陣亂敲,那些人纏鬥已經有一些時間了,都已經打得很疲憊,被曾楚南帶來的生力軍這麼一衝就被沖得七零八落,很快潰散而去。

曾楚南找到卡良,看到他左手受了傷,正在流血。

「沒事吧良哥?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曾楚南拿起卡良受傷的手看了又看。

「死不了!不用你假惺惺地關心,你現在才趕到,是不是想等我被人砍死了你才過來啊?」卡良說。

「是啊,可惜你狗命還挺長,這麼久都還沒被人給砍死,真特么讓人失望。」曾楚南笑道。

「你這個混蛋!」卡良罵道。

「我可不是混蛋,良哥,你不是一個成功的導演,也不是一個成功的演員,你的演技真拙劣,就你這樣的演技,別說奧斯卡了,想拿個金像獎都困難哦,好好練練吧。」曾楚南說。

「你什麼意思?」卡良問。

「沒意思,真特么沒意思,就是大晚上吃飽了撐的跑到街上瞎溜達而已,我現在要回去睡覺了,老婆孩子熱坑頭才是硬道理,雖然前兩項我暫時沒有,但熱坑頭我還是有的,先走一步了。」曾楚南一揮手,示意手下的兄弟們上車。

「王八蛋,你把話說清楚再走!」卡良說。

「有些話,還是不要說清楚的好,良哥趕緊去醫院包紮一下吧,要不然患個破傷風什麼的死了,那咱們還得破費給你買花圈,最近手裏拮据,沒有錢買,所以你暫時還是不要死的好。」曾楚南說。

「你……」卡良氣得正想破口大罵,曾楚南已經帶着他的兄弟們離去了。

「良哥,這個沙南太囂張了,都是鐸叔慣的。」卡良一個手下走過來說。

「這混蛋早晚會成為我的大麻煩,要儘早除掉的好。」卡良說。

「現在他是鐸叔眼前的紅人,動不得,我看還是讓赫亞吉那個草包去動他的好。」卡良的手下說。

「我會安排。」卡良冷冷地說。

曾楚南帶的兄弟回到花藍區,其他的兄弟果然都還在原地待命。

「事完了,大家都散了吧,都保持手機暢通,有事再召集大家,兄弟們辛苦了,都散了吧。」曾楚南揮了揮手。

其他兄弟都散了,只有阿寬和賈材梓留了下來。

「阿寬有話要說嗎?」曾楚南問。

「南哥,你是從我們堂口出去的兄弟,我還以為你有事的時候會關照我,可你……」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那家小酒吧還開着門呢,反正現在回去也睡不着,我們進去喝一杯吧。」曾楚南指了指不遠處一家小酒吧。

酒吧老闆見是曾楚南和阿寬他們一行人,趕緊笑臉相迎。

「喝點威士忌吧?不喝啤酒了,一會喝多了回去躺下老是要上測所會很麻煩,不如直接喝點威士忌算了。」曾楚南說。

「聽大哥的。」賈材梓說。

阿寬一直沒有說話,看臉色也能看出他一臉的不滿。

「阿寬是在怪我今天晚上沒有讓你出去打架?」曾楚南問。

「南哥還是看不起我,認為我太沒用,本來在這些堂口的老大中我就是最沒用的,好不容易有了這麼一個去救卡良的機會,南哥卻把機會給了顧大炮,要是這樣下去,我看我是很難出彩了,本來大家都看不起我,這樣只會越來越讓人看不起我的。」阿寬說。

「你認為這是一個出彩的機會嗎?你認為這是去救卡良?不是的阿寬,這只是去演一場戲而已,這場戲的主角沒有危險,但是你若參與其中,那就有可能會有危險,所以我才不讓你去。」曾楚南說。

「什麼意思?」阿寬說。

「是啊,大哥,你說的什麼意思?」賈材梓也問道。

曾楚南喝了一口酒:「你們說卡良傻嗎?」

「不傻,他是清字輩大哥,要是傻的話怎麼可能混得上清字輩。」阿寬說。

「那就是了,他既然不傻,那為什麼大晚上的跑去和桑田區的人干仗?而且是在離桑田區很近的地方干,他腦子進水了嗎?如果桑田區的人大批出動圍殺他,他不是自尋死路?你們認為這事是聰明的卡良能幹得出來的事嗎?」曾楚南說。

「這……好像是有些不對勁,那又是怎麼回事呢?」阿寬說。

「你們想啊,從鐸叔打電話給我,我再召集兄弟們趕到,這麼一個過程,如果桑田區真的要圍殺卡良,那麼就算是有三個卡良也玩完了,但是我們趕到的時候,還是那麼一小攝人和在卡良纏鬥,難道桑田區的人是傻瓜?我們知道支援,他們就不知道支援?如果他們要支援的話,出事地點離他們桑田區更近,應該是他們先趕到才對,那為什麼我們支援的人都到了,他們卻還是那一小部份人在和卡良纏鬥?」曾楚南說。

「是哦,這事是挺奇怪的,那是為什麼呢?」阿寬說。

「解釋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們不是在真的打,那是在演戲,演一出雙方爭鬥的戲,卡良自己當了導演,也當了主演,只是不論是他的編劇還是演技都爛到爆,我一眼就看出破綻來了。」曾楚南說。

「那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呢?這是圖的什麼?他要引發兩家的爭鬥?」賈材梓說。

「我覺得不像,如果他要引發兩家的爭鬥,那他肯定會讓我的人馬追殺桑田區的人,後來我們的人數已經佔優了,但是他並沒有讓我們往死里追着那些人打,說明他也不想把這事情進一步擴大,他只是要引我們出動,然後就達到他的目的了。」曾楚南說。

「可是他為幹什麼要造勢呢?他的目的又是什麼?」賈材梓問。

「這個我暫時想不出來,但我想我會弄清楚的,我在想,是桑田區在配合卡良演戲呢,還是卡衣在配合桑田區的人在演戲?這齣戲的受益者會是誰呢?這真是一個有意思的問題。」曾楚南笑着說。

「南哥,我還是有一點不懂,你說如果讓我去參加,那有可能會有危險,可是你現在也說了,那只是演一場戲,那會有什麼危險呢?」阿寬說。

「當然有危險了,我這樣說吧,只要牽涉到桑田和花藍兩家的事,都是有危險的,因為兩家是宿敵,但又相互忌憚不敢輕易開戰,所以一但事情出現必須有可能要崩盤的時候,雙方都會各退一步,就拿今天晚上的事情來說,如果兩家都想息事寧人,那麼就會處置今晚參與械鬥的人,那到時處置的是誰?卡良和我是清字輩大哥,當然不能輕易處置,那剩下的是誰?顧大炮!如果你替代顧大炮去了現場,那是不是處置的就是你?」曾楚南說。

阿寬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事情沒有明朗之前,曾楚南只是在保護他。

「那你怎麼知道這是一場大戲,而不是真正的在爭鬥?」阿寬說。

「這個更簡單了,電話是周鐸打給我的,我能想到的東西,我都覺得蹊蹺的事,周鐸那狐狸會想不到?但是他還是讓我出動,那就說明他也配合演這戲,他明知道我和卡良不和,如果他真要的去救卡良,那他最應該調集的力量應該是赫亞吉而不是我,因為誰都知道赫亞吉和卡良關係更近,鐸叔讓一個和卡良有過節的人去救卡良,這聽起來就不對勁是不是?我剛開始的時候沒有想明白,但我下了樓就想明白了,所以我才沒讓你去,讓顧大炮去。」曾楚南說。

「原來南哥是在關照我,那這齣戲到底是演給誰看?他們到底在幹什麼?」阿寬說。

「我現在也想不到,不過我相信明天就會有結果,江湖之事,神鬼難測。每個人都會站在自己利益角度的去做一些讓人看不懂的事,在沒有看懂真正的形式之前,最好的動作就是不要動。」曾楚南說。

「這麼說馬拉是真的要起風了?不然他們半夜折騰什麼?」賈材梓說。

「必然要起風,而且是大風,這風會把強者吹上青雲,會把弱者吹下地獄,咱們現在都在風口上,就看咱們有沒有能力扛得住這驟風了。」曾楚南說。

「聽不懂大哥說的是什麼意思。」賈材梓喝了一口酒說。

「其實我也不太明白我說的是什麼意思,辛苦了大半夜,裝一下逼都不行嗎?」曾楚南笑道。

「我看南哥是明白的,只是他不說而已。」阿寬說。

「禍從口出啊,有些事在沒有證據之前,還是不要說的好。」曾楚南笑道。

「大哥,你到底知道什麼,說出來聽聽唄。」賈材梓說。

「我和你天天在一起做事,我去哪裏都帶着你,我能見到的你也能見得到,我知道的事你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呢?所以我其實什麼也不知道,就是裝逼。」曾楚南笑道。

「大哥不說拉倒,還要取笑我,雖然我們見到的事情是一樣的,但是顯然我們理解卻不一樣就會得到不同的結果,你的觀察能力和縝密的思維能力是我不可能達到的高度,所以有事你要指點我,不然我是不會明白的。要不然怎麼你是大哥我是小弟呢。」賈材梓說。

「你不要急,事情總會有眉目的,結果出來了,你就知道其中的原因了。我現在雖然是知道一些,但都沒有證據證明,說出來也沒有意義,咱們還是喝酒吧。」曾楚南笑着說。

「南哥,你為什麼一直不剃鬍子啊?還有,你明明是華夏人,為什麼要染一頭黃髮裝假洋鬼子呢?你要是把頭髮染黑了,鬍子剃乾淨了,你肯定是個帥哥,看你臉的輪廓就知道你很英俊。」阿寬說。

曾楚南笑了笑,並沒有回答。

「大哥就是太英俊了,所以很招花,沒少給他惹麻煩,他現在是痛定思痛,對以前所犯的罪行深刻反省,才有意把自己給弄醜的,明白嗎?」賈材梓笑道。

「是嗎?南哥以前有很多女人的嗎?後來被女人傷了?就是因為你太花了?所以遭了報應,現在就痛改前非?南哥有很多的故事?」阿寬問。

「他的故事和女人一樣的多,嘖嘖,司琪,金慧蘭,劉小荷,代露……」

「閉上你的臭嘴!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阿寬別聽這黑廝胡說,他最近荷爾蒙分泌有些失調,總是胡亂說話,我哪有他說的那麼多女人,我也沒有什麼要悔改的,我現在弄成這副德性,主要還是因為想避人耳目,因為在馬拉我有一個強大的不知道他身份的對手,暫時我無法和他對抗,只好搞成這副樣子,我如果哪天可以不用擔心他對付我了,我就會恢復原貌。」曾楚南說。

「大哥這麼聰明能幹,肯定很多女人喜歡,所以阿才說的也是有道理的,你以前應該有很多故事和女人。」阿寬笑道。

「既然是故事,那就是只是在一段時間內的傳說,那段時光消失,故事也就消失,越是精彩的故事,散場的時候就越失落,所以我暫時不想去提以前所謂的故事了,至於女人,那也是故事中的一部份,故事一但結束,佳人也就芳蹤難覓,所以最後也只能是成為傳說,不提也罷。」曾楚南說。

「南哥對自己的過往很感慨啊。」阿寬說。

「感慨倒是有一些的,就像你參演了一出大戲,最後戲終人散,也許所有人都已走遠,但你畢竟曾經在戲中出演過,曾經深刻地入戲過,戲里的悲歡離合在你的靈魂上是會留下印記的,生命中大多數的東西因為執念都是苦的,但想忘又哪有那麼容易?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不提也罷。」

威士忌顯然在身體里發揮了作用,一說舊事,讓曾楚南忽然傷懷起來。都說酒後吐真言,其實酒後吐的未必都是真言,酒後說的話,會把委屈與悲傷放大,讓人情緒洶湧,難於自抑。

「我雖然不完全懂南哥在說什麼,不過我還是聽出你的滄桑和感慨,你既然不願說,那就不說你的往事了,以後你高興了,再對我說,我其實是非常想知道的,你的經歷肯定很精彩。」阿寬說。

「阿寬,改天你請我喝酒,我說給你聽。」賈材梓說。

「好啊,這沒問題。」阿寬笑着說。

「這黑廝要賣我也要賣個好價錢,怎麼能一頓酒就把我給賣了?咱能有點節操么?」曾楚南說。

「我說着玩呢,你的故事,自然只有你說出來才合適,我說出來的,都只是表象,內心的東西,只有當事人才能說得清楚。」賈材梓說。

「那也倒是,人生如戲,戲里角色的悲歡離合,只有當事人才能真正感知,因為那都是用痛去演繹的,算了,不說這些話了,說了鬱悶,喝酒吧。」曾楚南舉杯說。

「干!」阿寬和賈材梓也舉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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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喝了很多,第二天曾楚南還是大早上就起來了,用冷水沖了澡,感覺神清氣爽,疲意全消。

曾楚南今天的第一件事,當然就是要向周鐸彙報昨天晚上發生的事。

站在勇士集團的門口等了許久,周鐸的加長凱迪拉克駛到了門口,保安打開車門,一臉冷峻的周鐸從車裏出來。

看來周鐸也是一個偏愛凱迪拉克的人,上次他的車被炸之後,他竟然弄了一輛一模一樣的加長黑色凱迪拉克,果然人一但形成習慣就很難改變,周鐸這樣的大佬也不例外。

男人的車從某種意義上有點像身邊的女人,不是最好的就一定適合你,還得看你能不能有效駕馭。

並不是每一個男人都可以享受豪車,也不是每一個男人都可以享有美女。豪車的保養和維修費用極高,如果收入不相匹配,那麼豪車也會成為一種負擔,女人也一樣,極品的美女都需要相對應的高平質生活,也需要大量的金錢作為保障,如果男人沒有實力提供這些保障,那就會悲劇。不管是豪車還是美女都早晚會易主,豪車易主倒也無所謂,大不了換輛小排量的低端車,如果美女易主,則會很傷自尊,說不準還會戴上一個和青草一樣顏色的帽子,那就坑爹了。

武大郎就是沒有弄清楚這個道理,明明是個賣大餅的,無車無房無存款,矮窮挫卻非要去娶如花似玉的金蓮妹子,最後果斷讓高富帥西門大官人搶了去,不但傷了自尊,還誤了性命,要是武大郎早點遇上曾楚南,楚南一但對他曉之以理,定不會發生那類悲劇。

周鐸比武大郎顯然強了許多,他不但能控制好他的美女主播,他的豪車更不在話下,所以他才如此自信地享用他的美女和豪車,看到曾楚南等在門口,他沖曾楚南微微點了一下頭。

曾楚南摁開電梯,躬身請周鐸進電梯。

「說說吧,昨天晚上什麼情況。」周鐸說。

「昨天晚上我大概是在四十分鐘后趕到,然後帶領兄弟們打走了桑田區的人,良哥只是受些輕傷,應該不礙事。」曾楚南說。

「其他的沒有了?」周鐸問。

「暫時沒有。」曾楚南說。

「暫時沒有是什麼意思?也就是說以後有可能還會有?」周鐸問。

「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不敢妄言。」曾楚南說。

「你心裏若有事,不妨直說,不用遮掩。」周鐸說。

「真沒事,我知道的事,鐸叔也知道,說不定還比我清楚,所以我沒有什麼可以說的。」曾楚南說。

周鐸目光烔炯地看着曾楚南,似乎想要看透曾楚南的內心,但任他怎麼用力,還是只從曾楚南的眼裏看到一片空洞,曾楚南面無表情,眼裏也無悲喜,這讓周鐸內心感慨:這個年輕人心理年齡比他的實際年齡應該要老了二十歲!真是一個可怕的人。

「阿南,你的話裏有話,和我說話,其實不用這樣含糊,如果這樣,那我們沒辦法暢談,如果你說的話我沒法聽懂,那你還向我彙報什麼?」周鐸問。

「鐸叔這樣說會讓我很惶恐,因為我不知道鐸叔到底要問什麼,所以我也只能是含糊地回答你的問題,如果鐸叔不滿意,你可以直接問我,你問我什麼,我就來回答什麼,這樣鐸叔也就不會認為我是在有意瞞你了。」曾楚南說。

說話間已經來到周鐸的辦公室,周鐸示意曾楚南坐下說話。

周鐸其實明白曾楚南的意思,他要曾楚南說實情,但是他並沒有說到底他需要什麼樣的實情,而曾楚南含糊地回答,卻也沒有說出來到底是要說個什麼問題,對於那些讓人心存懷疑的事,曾楚南不會主動說出來,因為如果他說出來,那他就是在挑事,是在背後說人壞話。但是如果是周鐸問他,那這個問題就不存在,他只是在回答老大的問題,而不是自己在打小報告,雖然說的是同一件事,其實區別很大。

「那好吧,那我就直接問你,你對昨天晚上卡良和桑田區的人鬥毆的事怎麼看?」周鐸問。

「我不是當事人,這事我沒有更多看法,我只是遵照鐸叔的意思去幫忙,然後也確實幫了忙了,把桑田區的人給打跑了,至於後續的事,我就不知道如何處理了,難道桑田區的人要找咱們的麻煩嗎?」曾楚南說。

「那倒沒有,至少暫時沒有,阿南,難道你對昨天晚上的事真的沒有任何的想法?」周鐸又問。

曾楚南知道自己是該說點什麼了,如果一直這樣敷衍著說話,要真是把周鐸激怒了,那也討不到好果子吃。

「鐸叔,我是新人,所以很多話我就算是想說,我也得掂量一下能不能說,其實這件事我確實覺得有些蹊蹺,我所說的蹊蹺,鐸叔當然也看得出來,只是鐸叔一直在逼我說,這讓我非常的為難,因為我一個新人還沒有作出任何的成績就對我的前輩們指指點點,實在是有些不妥。」曾楚南說。

「你但說無妨,不管是新人來是舊人,都有說話的權利,只要不是胡說造謠,那都是可以說的,先說說你認為的蹊蹺之處,看和我想的是否一樣。」周鐸說。

「我覺得良哥是聰明的人,應該不可能在桑田區的附近和對手相鬥,這是我認為最不可思議的地方,另外就是,我到了現場之後,桑田區的竟然沒有增派人手,這就更加奇怪了,難道他們就眼睜睜看着他們的人被我們狠扁不成?」曾楚南說。

「繼續。」周鐸說。

「其他的我暫時沒有想到。」

曾楚南也不過是想說兩句來應付過去就行,又怎麼會說個沒完沒了,周老頭想讓所有的疑點都讓他說出來,他當然是不會說的,曾楚南總得讓周鐸認為他有些事還是想不明白,總得讓周鐸認為他還是不如周鐸才行,這樣對曾楚南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要是讓大佬覺得你事事都能想在他的前面,那他就會心生警覺,適當地暴露鋒芒,可以贏得尊重,但是過度地暴露鋒芒,那就是作死的節奏。

古往今來,凡是在大佬面前太過恃才放縱的人沒有幾個得善終。所以如何暴露和隱藏自己的鋒芒,是一大學問,一直韜光養晦不是上策,會讓別人認為你就是一慫貨,一味的凌厲放肆也不行,傲也是要講資本的,一方面是才學和能力的資本,一方面是社會地位的資本,如果只是社會低層的人,頭上還頂着重重的大山不得出頭,那就要學會適當地收斂鋒芒,不然牛逼哄哄萬事先出頭,只會讓人一棍子就給悶死。恐怕很難成大器,如果已經有了一定的基礎,則可以適當地囂張一些,這樣可以贏得下面的人的尊重。凡此種種,不可是一個度的問題,度掌握得好,則事半功倍,掌握不好,那就只能是杯具和餐具。

歷經劫難的曾楚南當然明白其中道理,所以他在下屬面前表現得凌厲囂張,但在周鐸面前他就要收斂,不管他再怎麼牛逼,他也還只是周鐸手裏的一顆棋子,要是太過鋒芒畢露,周鐸會毫不留情地揮起大棍一棍其悶死,如果太過謙遜隱忍,又會讓周鐸認為他不堪大任,所以他得找到其中的一個合理的平衡點來表現自己,這玩意說起來容易,要做好卻極為艱難,非得讀懂世事看透人心才能知道如何處理。

「其實我也認為這件事很有問題,但我還是讓你去幫他,不是因為我不知道其中的蹊蹺,也不是我想要配和演大戲,只是阿良畢竟是我的下屬,如果收到他的求援后我不有所表示,那我也無法向下面的人交待。」周鐸說。

曾楚南心想你個老狐狸,你明明事事都心知肚明,卻非要逼我說出來,真是豈有此理。

「我就說過,我所知道的,鐸叔也一定清楚,只是鐸叔非要逼我說,我才敢說,不然我是不敢亂說話的,免得讓人說我有意挑撥。」曾楚南說。

「好,其他的我也不再多問,我只問你一個問題,那就是如果昨天晚上的事如果是一場戲,為什麼會有這一場戲,這一場戲想要達到什麼目的?這個問題你必須說,如果你不說,那就是對我不忠,這件事我相信你有自己的看法,你也不要說你沒有證據所以就不敢亂說,我現在要你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下分析一下這事,這事你親自參與,你有發言權,不許再逃避問題。」周鐸說。

這個問題周鐸自己肯定也沒有想明白,所以他要逼曾楚南說出自己的想法,給他提供一個參考意見,所以他再次逼曾楚南說話。

「好,既然鐸叔信任我,那我就豁出去說,我認為,這件事是造勢,並沒有多大的陰謀。」曾楚南說。

「何以見得?你憑什麼說沒有陰謀?」周鐸問。

「因為這件事漏洞很多,所以根本不可能瞞得過鐸叔,如果是陰謀,那肯定是低調進行,這樣明目張膽地演戲,必然是情急之下才起的主意,不會是什麼大陰謀,大陰謀都是步步謀划而成,不會是臨時起主意。」曾楚南說。

周鐸拿出一根雪茄點上。遞了一根給曾楚南,曾楚南擺了擺手拒絕,曾楚南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會抽周鐸遞給他的煙,這是他在心裏給自己定的規距。

「你說得很道理,那既然只是造勢,那是為什麼而造勢呢?就算是造勢,也本身就是一個陰謀,他們不可能沒有目的地去演一齣戲。」周鐸盯着曾楚南問。

「也是,造勢也是陰謀,不然大晚上的怎麼會跑到街上去裝打架?」曾楚南說。

「我在問你,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更不可把皮球踢還給我,阿南,你是我破格提升的,這本身就充分說明我對你的信任和器重,所以你有話就要對我說,不要悶在心裏,我把你留在身邊是讓你作我的參謀,不是讓你整天的對着我打哈哈。」周鐸說。

「我知道我有今天全靠鐸叔的提拔,我也一直心存感激。」曾楚南裝着很惶恐地說。

「那你心裏有話你就直說出來,直接說你的想法,說錯了我也不會怪你,這裏就你和我在聽,我不會將我們的談話內容說給第三人聽。」周鐸說。

「好,那我就直說,鐸叔,前兩天我去參加了陳飛遠回國后的一個新聞發佈會。」曾楚南說。

周鐸示意曾楚南繼續說。

「然後我發現他和傳說中那個兇惡的『惡狗陳』實在相去甚遠,他現在別說是殺氣,連戾氣都沒有,以他現在的狀態,要想重新坐上A位,我認為很難,也許他病得太久了,把他身上的殺氣都磨掉了,但是陳繼志當然還是希望能把他扶上A位,統領桑田區的社團勢力。」曾楚南說。

「你的意思是說,這件事就是為陳飛遠的重新上位而造勢?」周鐸問。

「我認為是這樣的,花藍和桑田兩區和平的時間太久了,桑田的A位一直空着也沒關係,所以陳繼志得讓花藍和桑田之間的關係再度緊張起來,這樣大家才會認為兩區隨時可能開戰,大家才會認為A位不能再空着了。」曾楚南說。

周鐸大笑起來,笑得很豪氣。

「阿南,你果然有自己的想法,我果然沒看錯你,我贊同你的看法,你是好樣的。」

「謝謝鐸叔誇獎,我本來也不敢亂說,是鐸叔逼我說,我沒辦法才說的。」曾楚南還是裝得很惶恐。

周鐸就喜歡看曾楚南這惶恐的樣子,曾楚南越惶恐,周鐸就越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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