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心殞

第90章心殞

「說不清楚就不要說。」素箏不聽也猜得到雲鏡南說些什麼「古思將軍先給我們安排落腳的地方吧。我和這兩位住在一起就好了。」

「這位是蝶兒姑娘我見過的。請問那一位是?」

「還是我來介紹吧這一位是憶靈藍河公國國主犁師大公的女兒!」素箏道。

憶靈落落大方地走過來對古思笑道:「能打敗我父親的將軍今天總算見到了!古將軍你好!」她經過幾年時間已把父親之死看作是政治鬥爭因此對古思並無惡感。

四周將士同時「哇」了一聲都向憶靈投來好奇的目光。犁師雖然是王朝宿敵但也是一個傳奇人物何況眼前的憶靈是如此地風華絕代。

古思反而有些不自然笑道:「我只是沒想到憶靈國主畢竟是蘭頓人……」

「其實我們藍河公國一直是很獨立的。」憶靈一點也不覺得尷尬「蘭頓王西征我們可是一個士兵也沒出。這次來找阿南是想和他談一下聯盟的事。他要來飛羽我也只好跟在屁股後面來了。」

「藍河要獨立?」古思奇道。

「嗯形勢所迫獨立只是時間問題。」憶靈肯定地道。

「那真是太好了!」古思情不自禁地道然後馬上覺得失態解釋道「我是太擔心戰局了。」

憶靈笑了笑表示理解。

「我怎麼都不知道?……」雲鏡南訕訕地道。

憶靈臉一紅也不搭理他。這幾天她盡顧得和素箏抬杠了。

***「你是說林躍圍到現在還沒有攻過一次城?」雲鏡南和古思將三女安排到軍營里回到指揮所。

「是啊!」古思眉頭深鎖「難道林躍是想圍而不攻把我們活活餓死在城裏?」

「城裏還有多少糧草?」雲鏡南問道。

「我只剩下一個月的屯糧了。但是你在固邦平原的得那麼漂亮我們的糧草再緊張日子也比林躍軍好過。林躍沒理由選擇這種戰術。」古思說的倒是世元385年年度第一大實話。

「那他的意思是什麼?」雲鏡南苦思道。

「也許在等什麼吧比如投石器還沒到位。」古思也猜不透林躍的意圖。

「飛羽城的地勢不比固邦和刺尾被圍住就是一座孤城。阿思我想你也看得很清楚吧?」雲鏡南道。

「我當時打飛羽的政治意義大於戰略意義戰略意義又大於戰術意義。」古思對着軍用地圖道「這個城實在是意義不大既使繞過它也不會影響行軍。我打下飛羽一是為了提升士氣二是為了把刺尾的壓力分擔一些。畢竟刺尾一旦失陷唇亡齒寒……」

「那就是要突圍了。」雲鏡南道。古思已說得很明白攻打飛羽城的戰略目的已經達到那麼戰術上一定是要突圍了。「現在飛羽城共有七萬五千戰士突圍更有把握了。我原來想等機會可是林躍一直按兵不動這反而沒有間隙可尋。誰知道管豐大驚小怪的倒把你搬來了。」古思笑道。

「我總覺得林躍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剛才我們進城時也沒遇到什麼阻撓。」雲鏡南沉吟一陣突然抬頭道「阿思這次在來的路上我還遇到一件怪事……」

當下雲鏡南將無法甩脫蘭頓追兵的事說了一遍。

「難道有內奸?」

「我也是這麼想。」雲鏡南道「蘭頓人一向不擅長追蹤的。」

「如果真有內奸就算突了圍也很麻煩!」古思馬上看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以林躍的軍力古思軍如果失去城池的掩護一旦被纏上就可能全軍覆沒。

「反正還有一個月時間。」雲鏡南道「阿思找個安靜的房間給我。我要好好睡一覺這幾天被幾個女人吵的……唉。」

「你到我營房裏去睡吧。」古思笑笑表示理解。

***飛羽城因有高峰山為屏背實際只需重點把守東、西、北三門。

雲鏡南、古思、素箏各守一門。素箏把守蘭頓軍兵力最弱的東門她雖然不懂軍事但畢竟是布魯克政權的女皇對激勵士氣大有作用具體軍務有兵團長負責。蝶兒亦自告奮勇和素箏在一起。

古思則是守壓力最大的西門。憶靈賭氣不願和雲鏡南在一直也去了西門。但她並不想直接參予戰鬥這並不是對蘭頓有什麼感情而是因為面對的是林躍這個如同自己兄長一樣的男人。

這樣的安排正合雲鏡南的意思他很願意和三個女子中的任何一個在一起卻無法忍受與三個女子同時在一起。「我寧願對付三個林躍兵團也不願意麵對三個女子。」他這樣對古思說。

雲鏡南到達飛羽城的第三天早晨林躍終於動手了。

投石機開始向飛羽投石硬弩手前進到離城牆一百多米處射擊也有一些零星的衝鋒。

「這也太敷衍了吧?」雲鏡南搬了張太師椅坐在城頭上翹着腳對士兵們道「大家注意投石機我估計這個上午總會有兩顆石頭落在城頭上就看誰中彩了!」

可是那些石頭很不爭氣打了一上午就只蹭掉一點牆灰。

「設庄了一陪十我賭下午還是不會有石頭打過垛口。」雲鏡南真的搬了張桌子在城頭上設庄。

「大人我們布魯克軍團從來不在戰場上擅離職守的更不用說賭博了。」管豐委婉地拒絕。

「沒事我絕不讓你在阿思面前難做。喂聯盟軍的兄弟都過來下注啦!」

「……」

雲鏡南的眼睛餘光始終沒有離開過管豐。

馳援飛羽途中生的事他一直記在心頭。所以正面的敵人他從來都沒怕過但是身為「王朝第一間諜」他深知卧底的可怕。

一個優秀的卧底可以影響一場戰役的勝負甚至可以影響一個政權的存亡。

素箏、憶靈、蝶兒、管豐以及五千聯盟軍士兵中裏面一定有一個人是姦細。

雲鏡南第一時間排除了素箏、憶靈和蝶兒。

然後他又排除了五千聯盟軍士兵因為如果姦細在這些士兵裏面在固邦平原時就應該有所察覺。

最後他將目光鎖定在管豐身上。這一點他連古思都沒有說。

現在他看管豐是越看越對路越看越懷疑。

「他在緊張什麼呢?難道我這樣指揮若定的大將風度一點都沒影響到他?」

「他的手為什麼一直按在劍柄上?」

「這傢伙在和聯盟通商時會收我的回扣那他一定不厚道。不過我好象也不厚道……」

下午雲鏡南的太師椅被一塊巨石打爛了他也賠了不少錢。

林躍軍團的進攻突然猛烈起來。

蘭頓敢死隊開始瘋狂進攻。

城上的守軍四五個人協作用長桿支開雲梯可是更多的雲梯被架上城牆……

城下的敢死隊頂着盾牌向上攀爬卻被城上的強弩手照着盾牌近距離勁射弩箭穿過盾牌釘入頭骨……

守軍用大斧向盾牌猛劈盾牌下面伸出一把鋼刀插入守軍腹中……

更多的戰士死於漫天飛蝗一般的箭雨……

管豐剛砍飛了一個蘭頓士兵的腦袋濺了一頭一身的血他抹了一把臉又向另一個爬上城頭的蘭頓士兵砍去。

「他怎麼看也不象個姦細。」雲鏡南開始動搖。

突然東邊傳來一陣歡呼震天動地。

接着北門處的蘭頓人全部撤了下去。

「東門失守東門失守!」

***蘭頓軍馬是踩着弔橋從東門湧進來的。當雲鏡南和古思趕到東門的時候雙方士兵已經進入巷戰正一條街道一間房屋地展開爭奪。

守衛西門的幾個兵團長不愧是古思一手帶出的驍將雖然情勢嚴峻卻指揮若定部隊的軍旗不倒戰士們依*對地形的熟悉優勢佔據了屋頂和巷口與蘭頓軍展開廝殺。

反而是蘭頓人顯得沒有準備先鋒部隊沖入城中拚死搏殺幾乎要被趕出城去之時後續大軍才趕了過來。

這是古思軍團歷史上第一次城門被破!

古思和雲鏡南幾乎是同時趕到東門的。

「怎麼回事?」雲鏡南問道。

「不知道。」古思也是一臉錯愕他也沒想到城門破得這麼快。

一個兵團長看到古思策馬衝過來報告道:「古思大人有內奸。城門弔橋是被裏面的人放下去的!」

「知道是誰了嗎?」

「不知道!」

「不要慌指揮部隊一寸一寸地給我搶!不許後退一步違命者斬。」

「是!」兵團長轉身離去。

「阿思我帶聯盟軍貼著城牆殺過去把門堵上!」雲鏡南策馬領軍往城牆根而去。

「阿南!」古思還想囑咐些什麼卻又想不起來「……小心!」

「放心吧!」雲鏡南咧開嘴笑笑帶着隊伍叫着「呼呀啦」向城牆*去。

戰鬥進入膠着狀態。

蘭頓軍已經控制了弔橋在城門處用重騎兵保護出一條通道。雲鏡南帶着五千聯盟軍沿城牆邊向城門處挺進兇悍的聯盟軍士兵很快遇到蘭頓重騎兵的頑強抵抗。

守在這裏的蘭頓重騎兵的任務就是保證後續部隊進入城內大約一千名重騎兵列成齊齊的三四道防線。第二排騎兵的四米長矛通過前排兩騎間的縫隙指向前方第三排騎士則手握長矛隨時準備補上前排的空缺。

這些重騎兵還配備了一些步兵都是盾手和弓箭手。盾手所持的盾不同於一般步兵的圓盾而是近一人高的大盾這些盾牌保護着重騎兵和弓箭手。整個重騎兵防禦陣看上去無泄可擊如同用鐵盾鐵甲包裹起來的小型城牆。

連最勇猛的聯盟軍戰士在看到蘭頓重騎兵陣時都不禁遲疑不前。

雲鏡南不畏箭矢衝到陣前指揮士兵道:「進攻箭陣齊射!第一隊射。第二隊準備。第二隊射第三隊準備!……」

聯盟軍的箭陣幾乎是每天都要練習的科目此時在雲鏡南的指揮下戰馬放慢度向鐵陣緩緩逼進。前一排射完便勒住馬而後一排則越過前排繼續射擊……這是雲鏡南自創的弓箭近戰的用法。若是處於寬大平原則又是另一種打法。

聯盟軍戰士的硬弓絲毫不比強弩遜色而且連度更快一排排羽箭向重騎兵陣傾泄過去。在這樣近的距離幾乎不需要瞄準。強大的箭陣立時將藏在重騎兵身後的蘭頓弓箭手壓制住重騎后成了挨打的死靶。

負責護衛重騎兵戰馬的蘭頓盾手手足軟箭只象雨點一樣釘在大盾上有些臂力強勁的射手能射穿鐵盾。隨着雙方距離越來越近不時有盾手被透盾而入的箭刺傷倒地。

重騎兵陣呆不住了一個蘭頓騎將大叫一聲「衝鋒」重騎兵便象一堵鐵牆一樣壓了過來。

「第一排連射。換!第二排連射。換。第一排連射!」雲鏡南利用重騎兵啟動的當口抓緊時間又射出去七八排箭摞翻了幾十個重騎兵然後才高舉長劍高呼道「沖啊!」

面對重騎兵平舉的矛林聯盟軍戰士天生剽悍的血性一下就上來了。

「呼呀啦呼呀啦噢噢!阿南王壓把阿南王壓把……」神族戰士的衝鋒戰歌已經成為聯盟軍軍歌在現在的聯盟軍戰士心中阿南王就是神力的象徵——雖然他不能使每個戰士刀槍不入但他卻能給每個戰士戰鬥的勇氣和力量甚至依照一沙神佛教的理論暗示還可以讓每個英勇戰鬥的人升入極樂世界。

蘭頓重騎兵從來沒見過這種架式。

不論在哪個戰場重騎兵都是蘭頓軍的驕傲。只有從七歲開始訓練的傳統騎士才有資格躋身重騎兵兵團。精良的裝備成年前就開始的軍事訓練使他們在軍陣對戰中難逢敵手。即使如鐵西寧靡下第一幹將韓布所領的軍隊在遭遇重騎兵衝鋒時也要三避其鋒。

而眼前這些衣甲不齊的聯盟軍居然敢和重騎兵陣對沖!

每個藏在厚厚頭盔後面的重騎兵的臉上都露出輕蔑的冷笑。

轟地一聲兩支隊伍撞在一起。蘭頓重騎兵最前面一排的長矛已經揮了作用強大的衝力刺穿了聯盟軍士兵的戰馬、盔甲、皮袍、身軀無堅不摧!

座騎被刺中的聯盟軍士兵馬上轉為步戰趁着重騎兵的長矛還未從馬屍上拔出用短兵器向前殺去然而在最前排騎兵的背後還有許多顫動着的蛇舌一樣的長矛。

與重騎兵的直接對抗歷來慘烈!

「呼呀啦呼呀啦噢噢!阿南王壓把阿南王壓把……」聯盟軍戰士瘋狂地唱着不是吼著軍歌向貼了不死符咒一樣向前殺去。

一枝長矛穿過了一個聯盟軍士兵的腹部強大的戰馬衝力使長矛透體而入再從他背後透出。一枝四米長的大矛從他體后透出近兩米。

那個持矛的蘭頓重騎兵幾乎手軟了而那個聯盟軍戰士被沖得手上一軟武器飛了出去幾乎是被挑在半空。他還未來得及感覺到疼痛是用最快的度雙手握緊長矛硬生生在透體的長矛上向對方移進了一尺然後一拳向重騎兵的臉上砸去。那一拳力量強橫將重騎兵的面罩擊飛的同時聯盟軍戰士吐出了最後一口氣。

那個重騎兵以及身邊目睹這一幕的蘭頓士兵幾乎在一瞬間崩潰!他們面對的是前所未見的強悍敵人。

蘭頓人氣為之奪這只是一秒之內的微妙變化。更多無畏的聯盟軍戰士隨着雲鏡南一齊插入重騎兵陣就象一群餓狼。血光映滿牆根撕心裂肺的悶聲慘叫自重騎兵面罩裏邊而聯盟軍士兵則是低吟著「阿南王」迎向敵人神情平靜而冷絕。

在重騎兵兵陣最後崩潰的幾秒也是廝殺最慘烈的時刻。

在這幾秒鐘甚至連城門處正在殊死搏殺的雙方將士都停頓了下來。

當一個聯盟軍士兵從腹中拔出長矛用盡最後的力氣一腳踩在馬鞍上揮刀將驚呆了的蘭頓騎兵斬附近的士兵全都看見那帶着頸血飛起逾丈的頭顱和那個聯盟軍士兵在半空中拖在腹外的幾尺長的腸子。

一瞬間蘭頓重騎兵陣崩潰了。

一百多名聯盟士兵在生命的最後時刻閃耀出的過人勇悍徹底將重騎兵們的士氣粉碎。

城門被雲鏡南控制城頭守軍得以將弔橋收起。

未來得及撤退的蘭頓軍約有一萬五千人陷入孤軍奮戰的境地在抵抗了六分鐘之後繳械投降。

由於聯盟軍的英勇戰鬥比預期結束得早得多。在短短半小時的戰鬥中四千五百名守軍和七千名蘭頓士兵戰死一萬三千名蘭頓士兵被俘。

奇怪的是守軍哨位現林躍軍大本營的主力必未出擊。參予進攻的士兵約在十萬人左右。

一個蘭頓俘虜被帶到古思和雲鏡南面前俘虜身着西征軍騎將軍服在剛剛結束的戰鬥中他與所部軍隊正負責東門進攻。

「你們是怎麼攻破東門的?」古思最大的疑問。

那個騎將雖然被俘但是身板依然筆直不卑不亢沉默了幾秒之後反問道:「請問古思將軍你將如何對待我軍俘虜?」

古思暗贊一聲「不愧是林躍的軍隊」轉頭對雲鏡南道:「你說吧!這次你們聯盟軍是功。」

雲鏡南正色道:「在固邦平原被我俘虜的蘭頓人不下十萬全部經由藍河遣送回國。」

那個騎將的神色立刻放鬆下來道:「有兩位將軍的承諾我就放心了……」隨後便開始講述戰鬥過程。

這場慘烈的攻城戰蘭頓人似乎並未有心理準備。一開始他們只派了一萬人從三門進攻這個騎將負責的是西門。

「我們的士兵架起雲梯但是始終攻不上城頭。突然一聲巨響弔橋就象是自己倒了下來。一開始我們嚇了一跳以為城裏有軍隊要殺出而我手下負責第一波衝鋒的士兵只有三千人。」

「可是我馬上反應過來這是個意外。因為城頭的守軍也很慌亂。於是我率隊從弔橋殺了進去拚命守住弔橋。我後面的部隊看到這種情況就跟着殺了過來……」

後面的情況古思和雲鏡南都已知道。

雲鏡南皺了皺眉打斷蘭頓騎將的話道:「為什麼林躍主力不跟着進來參予戰鬥的部隊好象不會過十萬。」

那個騎將猶豫了一下轉頭看了看中心廣場密密麻麻蹲著的俘虜終於道:「林躍大人已於昨晚撤走現在的蘭頓軍營空了三分之二。我們是接到林躍大人臨行前的指示今天的進攻只不過是佯攻。如果我沒有猜錯經過剛才這場戰鬥十萬帝**已經開始撤退。」

「林躍去了哪裏?」古思問道。

「這個只有兵團長一級才會知道我們這一級別沒有參予昨天的高層會議上司也沒有說。」

二十萬大軍一夜之中不知所蹤古思和雲鏡南各自沉吟無語過了十秒鐘一齊抬起頭來驚呼道:「威烈!」

二人此時想到林躍去了威烈心中都是懊悔不己。飛羽城既然連古、雲二人都看不上林躍自然更看不上。而威烈一旦被攻下蘭頓軍鋒便會直指蠻域、福澤、南袖一線。而此時鐵西寧主力都在刺尾後果不堪設想。

古思急對雲鏡南道:「威烈城兵力不足如果林躍真去了威烈葉揚肯定頂不住!我帶四萬人馳援留三萬人給你。萬一頂不住你就棄城。飛羽丟了不要緊你一定要保護好陛下情況緊急我就不向她請命了!」

「你去吧!我一定保護好阿箏。……保重!」雲鏡南知道情勢的嚴重性。

蘭頓軍營果然已剩下一座空營林躍留下佯攻的十萬人今日又折損了二萬無法對飛羽形成合圍已經向南撤退估計是向威烈的林躍主力*攏。古思帶着管豐向南直追下去。

雲鏡南處理好俘虜的事這才想起未見三女。

「看見陛下了嗎?」雲鏡南問一個負責西門防禦的神機團騎將道。「沒有。……從西門被攻破就一直沒看到陛下。」那騎將臉一下白了。

「難道被蘭頓人……」雲鏡南的冷汗一下全冒了出來隨即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你最後一次看到陛下是什麼時候?」

「就在蘭頓人起進攻的時候我還看見陛下在城樓邊上。」那騎將已經嚇懵了。

雲鏡南笑着拍拍那騎將的肩膀如釋重負地道:「沒事沒事。我也是打戰打昏頭了剛才清點俘虜時還遠遠看見她往西直大街那頭過去。」

那騎將兩眼直拍拍胸口道:「阿南大人你可把我嚇傻了!」

「下去吧這麼多俘虜還有一陣好忙的。」雲鏡南笑着打走騎將然後叫過一個兵團長讓他全權處理事務。

然後他騎上最快的馬繞城轉了一圈。

沒有人看到素箏甚至沒有人看到憶靈和蝶兒。

雲鏡南快要暈過去了。

「女人真煩三個女人就更煩。」他剛才為了穩定軍心向那個騎將編謊現在自己在馬上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這三個女人是不是為我打起來了如果是這樣倒好最多是扯扯頭抓抓臉什麼的!」

一路安慰著自己找完了主幹道雲鏡南開始搜索各個小巷。

「阿靈聽見了嗎?阿靈!」雲鏡南只能叫憶靈的名字因為蝶兒聽不見而滿大街叫素箏的名字也不合適。

雖然這樣叫一定會讓另外兩個女子吃醋但他現在是顧不得那麼多了。

一個最可怕的想法一直在他腦中飄蕩但是雲鏡南一直躲閃著這想法。

「素箏很可能在剛才的戰鬥中落在蘭頓人手裏了。」

唯一的安慰是就算有可能出現這種情況也不會三個女子一齊失蹤。

最後只剩下七八條小巷雲鏡南就要回到剛開始查巷子的起始點了。

巷口處有一個女子的身影。

雲鏡南擦了擦眼睛看清了那女子的身影揮手高呼道:「蝶兒!蝶兒!」

蝶兒也看了過來面無表情。

「蝶兒你怎麼了?」雲鏡南急道。

「沒什麼。素箏陛下和憶靈國主吵起來了我勸了勸不住。」蝶兒道。

雲鏡南真是又喜又愁喜的是三女沒事愁的是怎麼處理這種局面。

「蝶兒你生我的氣了?」想起當年因為化名之事蝶兒和自己僵持了幾個月雲鏡南就覺得一股股冷氣自腳底直透天靈。

「她們就在裏邊。」蝶兒帶着雲鏡南來到小巷盡頭。

屋裏沒有聲音。

「她們也該吵累了吧!」雲鏡南討好地看看蝶兒走進屋去。

「阿箏阿靈你們別吵了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來給你們陪罪吧如果不解氣跪搓衣板也行再不解氣我去跪狼牙棒如果……」

雲鏡南向屋裏走去突然撲面一股香氣便人事不省了。

……

醒來的時候他雙手雙足都已被綁上。那股香氣已經不見卻多了蘭頓香水和茉莉花香的味道。

憶靈和素箏也都被綁着已經先他而醒了。

而蝶兒正坐在木椅上目光冷得象冰錐一般。

「蝶兒?」雲鏡南彷彿不認識眼前這個女子。

「雲鏡南。」蝶兒緩慢而冰冷和聲音是那樣陌生「蝶兒不是我的真名。我的真名是秋素瞳。」

「秋素瞳?蝶兒你這是怎麼了?」雲鏡南想站起來卻又歪倒在地正碰到憶靈腿上。憶靈和素箏口中都被塞了布條作聲不得只是齊齊用間雜着怨恨和擔心的目光看着雲鏡南。

「這個名字真沒有多少人知道。其實早在飛羽城之前我就見過你了。只是那時候你帶着面具我沒能認出來。」秋素瞳道。

「我原來想等你死了去問伊枝罕和術沙也能知道我的名字。」秋素瞳望着窗外屋檐邊那一點天空似乎能從那裏看到極樂天堂「可是他們死得多慘啊死不瞑目。每一夜我都會在夢中看到他們看到我的族人。這樣的冤魂也許永世都無法生。所以我改主意了在你死之前我把我真正的名字告訴你。」

「你是伊枝聖女?」雲鏡南終於明白過來。

秋素瞳並不看他自顧自地說道:「我的族人真慘啊在阿南要塞被你們圍攻往東又遇上了藍河軍。是術沙帶着族人用全族的血換來我苟延殘喘。我想我在草原上肯定是不安全的走了一個月我從威烈進入了王朝又到了飛羽陰差陽錯地寄居在藍磨坊……」

她停頓了一下將目光望向雲鏡南眼中有了一絲溫暖:「我遇上了那個人愛上了他。雖然我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去愛。但是我想萬事順其自然能愛一天便愛一天罷天神也不會怪我的……」

一絲暖意轉瞬即逝剩下的話秋素瞳幾乎是咬着牙說的:「……我曾經想過殺了雲鏡南我再自殺。可是我不甘心全族人的生命是雲鏡南一條命可以換來的嗎?我要報復。可是上天總是和我作對草原聯盟的人活得很好聯盟軍也越來越強大他的的牛羊嚼著的草里有我的族人的血……」

「……藍河公國憶靈國主哈哈。想不到天賜良機你居然會鬼迷心竅地來找雲鏡南!我不能放過這個機會。在來飛羽的路上我就沿途留了記號沒想到那些蘭頓人太沒用根本就追不上。」

其實不用秋素瞳說雲鏡南心下也已經雪亮了:「今天你是怎麼放下弔橋的?」

秋素瞳慘笑道:「我是用什麼抓住你的就是怎麼控制弔橋的。可是你真的命大三十萬蘭頓人放着敞開的城門居然攻不進來!」她尚不知曉蘭頓攻城部隊只有十萬。

「我找到素箏把她迷倒。然後又騙來憶靈很輕鬆地就把她也迷倒了就象迷倒你一樣。現在雖然沒能親眼看到草原聯盟衰弱滅亡卻也抓到殺我族人的兩個犯。你們就領死吧!」秋素瞳原本絕美的臉上佈滿殺氣。

她先向素箏走去用手指托著素箏的下巴道:「說起來我和你無冤無仇可是你為什麼是雲鏡南的女人?我在他面前一刀刀剮了你那他是不是特別痛苦?」

「蝶兒!……」雲鏡南叫道。「不要叫我蝶兒這不過是個舞娘的名字。叫我秋素瞳。」秋素瞳拔出了匕。

「給我一個機會忘記仇恨吧」雲鏡南看着地面已不象適才那樣衝動「就當是給你自己一個機會。」

「我需要機會嗎?哈哈哈哈……」秋素瞳神經質地仰天笑了一陣將匕頂在了雲鏡南的脖子上「殺了你們我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去見族人。我不需要機會!而且就憑你說什麼給我機會?雲鏡南你真當自己是阿南王神是受命於天的神之驕子?」

「蝶兒你騙我。你真的不愛我?這幾年你是怎麼熬過來的?」雲鏡南心如刀絞。

「我是怎麼熬過來的?」秋素瞳撕開胸口的衣裳褪下碎衣。

原本應該無瑕如玉的少女**上縱橫交錯着數百道血痕觀之欲嘔尤顯詭異。

「自從你揭下面具起每一天我都在自己身上劃一道告訴自己不要忘記族人的血海深仇!」秋素瞳向雲鏡南走了過來。

憶靈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從地上掙起向秋素瞳撞去但馬上被她避過。憶靈重心不穩直倒向地上肩上已多了一道血痕。

就在這一刻雲鏡南已經躍起。

他的手指準確地點向秋素瞳的手腕匕應聲而落。他雙手食指如風又連點秋素瞳幾外大穴將她制住同時因雙足被縛再次摔回地上。

「你你!」秋素瞳如見鬼魅一般看看雲鏡南又看看地上完完整整的縛手繩怎麼也不敢相信雲鏡南居然能脫出繩縛。

雲鏡南的手可以用縮骨法脫縛腳卻不行他解開足上的繩索又過去將憶靈和素箏的繩索也解開:「阿靈你的傷沒事吧?」

憶靈不理掙脫開雲鏡南從裙角上撕下一條布來素箏上前幫她包紮。

「阿箏沒事吧?」

「你還想得起我?去找你的蝶兒吧!」素箏也不理他。

「我……」雲鏡南手足無措。

「天神敞開您的懷抱收容您的寵民吧……」穴道被制的秋素瞳突然開始吟唱神色莊重而虔誠。

「蝶兒!」雲鏡南回身向秋素瞳撲去。

可是已經遲了秋素瞳的嘴角流出黑血她咬破了藏在牙中的毒囊向後倒去。

「蝶兒你這是何苦?」雲鏡南抱着秋素瞳的開始冷的身子。

秋素瞳的臉上居然露出笑容但那眼睛不是望向雲鏡南而是望向更遠的時空。她此時看到的不知是伊枝族人牧歌逐馬的情景還是飛羽城中的莫大哥……

***十天後古思回到飛羽。

威烈城淪陷葉揚戰死。

林躍與蒲力分別在南北兩線起進攻一座接一座的王朝城市淪陷。幸好因為忌憚古思和雲鏡南林躍在南部推進的度很慢到了十二月底才推進到福澤城。

戰爭進行到385年冬季鐵西寧的王朝軍被壓制在包括王城、鳳竹、刺尾及北面、西面幾個城市面積不到整個國土三分之一的土地上。

因為缺乏補給林躍軍開始了瘋狂的劫掠正統的為將之道在生死存亡的關頭根本不值一提。補給可以解決但是蘭頓援軍難以通過兩千多里道路越過古思和雲鏡南的控制區到達福澤。而且林躍不能不留重兵在威烈以防禦古思的反撲。攻陷蠻域、福澤之後他手上的機動兵力只剩下十五萬人。

而西征軍北路蒲力所部在鐵西寧的打擊下漸漸失去優勢。

草原聯盟軍依然牢牢地控制着固邦平原。

……

憶靈回了藍河在分別之時她和素箏行了蘭頓的吻頰禮在走過雲鏡南身邊時低低地說了一句:「我會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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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南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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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心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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