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發誓永不誓相見

第151章 發誓永不誓相見

我驚的一下子跳下床,披了件外紗就衝去打開門,只見威福滿頭大汗,臉色慘白的站在那。我心一揪。那個不祥的夢忽然浮現眼前,我站不穩的扶住門框顫聲問:「到底出了什麼事?夫君到底怎麼了?」

「老大,老大被攝政王吊在軍營門外,打得遍體鱗傷,還揚言,三日找不到你的話,就挖掉老大雙目,再三日就斷他手筋,再三日斷腳筋,慢慢折磨他直到你出現為止。」

我捂住雙唇,眼淚嘩嘩的流,幾乎說不出話來,緩了半天才虛弱的問:「現在過了幾日?」

「明日就是挖雙目的最後期限。」威福聲音都帶着哭腔了。

「還好,還來得及。快帶我去。」

「可是……」威福有些猶豫,我淡淡的說:「你不帶我去,我自己去。就算死也要保住他的雙眼。」

「夫人,你去會死的,那攝政王嗜血到了此地步,你一個弱女子怎能承受?」

「那夫君就該承受嗎?他做錯了什麼?唯一的錯就是聽命娶了我。命令是攝政王下的,現在又這樣對待夫君,那樣的昏君,我怎能讓夫君死於他手?」

「夫人……好,我帶你回去,如果要死,我陪你們夫妻一道上路。」威福摸了一把臉。帶我騎馬飛快的趕到軍營外,我們到時已經是黃昏,戰鼓齊鳴,威福臉色突變:「這是行刑前的鳴鼓,快。」

我飛快的跳下馬,衝到門口,一隊士兵擋住我問:「你是何人?膽敢擅闖軍營。」

「我就是攝政王要找的唐鑫兒,我來了,放了我夫君。」

這時一個硬朗的漢子走了出來,看到我微微有些吃驚,他吩咐那些士兵:「放開她。」

我衝進去說:「我要見攝政王,要殺要剮隨便他。只要他放了我夫君。」

那漢子嘆了口氣說:「二小姐,你這樣說,怕是那莫言死得更快,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記得什麼?快放了我夫君,不要挖他的雙目。」

「他對你就如此重要?」忽然一個溫潤的聲音響起,我舉目望去,長梯之上一個修長的身影立在那裏,背對着夕陽,臉被光模糊了。

「是,他是我的夫。」我堅定的說。

「他不是,這天下沒人能做你的夫,除了本王。」他一步步走下來,渾身帶着逼人的煞氣,身邊那漢子嘆了口氣退開一步小聲說:「小姐慎言,千萬不要再惹怒王爺了。」

「你就是攝政王?」我咬牙切齒的問,那個昏君,出爾反爾的小人,我父被他困,我夫被他傷,他是我的仇人。

「正是本王。」他輕淺的說着,已經來到我十步開外,我也終於看清了他的臉,俊美如謫仙,邪惡如夜叉,他就是夢中逼我殺夫,又殺死我父親的那個黑衣男子,那個夢是一種預警嗎?

「你這個昏君,我現在人在這裏,放了我夫君。」我早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若是本王不放呢?」

「你說,只要我出現就放人的,君無戲言。」我恨不得咬他的肉,喝他的血。

「本王並未說過。」他輕淺的笑着,眼中滿是殺意。

「你要的不過是我的命,與夫君何干?」我雙手緊捏,看着他充滿仇恨。

「你一口一個夫君,叫得越多,他死的越快。」他笑得越來越冷,聲音越來越輕柔。

「這婚是你賜的,旨是你下的,為何我不能叫他夫君?」我真是搞不懂他到底想怎樣。

「的確,該死的不是你,而是唐鑫兒那個賤人。」他輕輕的說,我莫名的看着他,唐鑫兒不就是我嗎?

「來人,帶上來。」話落,兩個士兵就押著一個人上來了,我本以為是莫言,卻沒想到,是個女人,仔細一看頓時一驚:「二姐?」那個血肉模糊的女人居然是我的二姐唐雨兒,她奄奄一息,似乎已經無法說話,兩個空洞的眼眶實在是駭人,捲縮在地上微微的顫動着。

「面對這容貌,本王還真是有些下不去手,可惜,本王不是那膚淺的人,本王看的從來都是靈魂而不是皮囊,同樣的容顏又怎樣,只一眼本王就能看出你根本不是我的雨兒,敢動這種手腳,我要你生不如死。」

攝政王邪肆的笑着,用腳踢着地上的唐雨兒。

「不要。」我實在看不下去了,衝過去阻止,他卻一把將我摟到懷中,我拚命掙扎:「你這個惡魔放開我。」

「惡魔?雨兒,本王這可是在為你報仇啊。」他輕淺的笑着,用力抱緊我,我卻照着他的手腕咬了下去,他一頓,似乎是沒想到我會攻擊他,但隨即他卻不動了,讓我咬着直到感覺一股咸澀入口。

「讓你受委屈了,是我的錯。」他低低的說,聲音無比溫柔,我一愣,鬆開嘴,血順着唇角流下,他抬手溫柔的擦拭著喃喃:「能傷我的果然只有你一人啊。」

「你到底想怎樣?你不是一直很寵愛姐姐的嗎?為何要這樣對待她?」我搞不懂,為何他抱着我時我的心會這樣的酸澀,我的身體好似早已習慣了他的懷抱一樣,沒有一絲抗拒。

「我寵愛的從來只有一人,就算容貌改變,身份交換,也不會有一絲迷惑。」他看着我,那眼神是那樣的專註,我迷惑了,獃獃的看着他,但是腦海里卻是一片火紅,刀光劍影。

我猛然醒悟一般推開他,跪在地上說:「王爺,就算有罪也是我唐家的罪,與莫言無關,望王爺明察秋毫,不要連累無辜。」

他站在那裏眼神複雜,我低着頭告訴自己,我已經成親,我的夫婿為了救我正在受苦,我怎能對這個仇人動心呢?剛才那一瞬的情動是錯的,不能再放任不管。

「你執意要保他?」攝政王的聲音依舊溫潤輕柔,但其間的警告意味已經非常濃了。

「是,我既然來了,也沒打算能活着離開,只希望王爺不要連累無辜。」

「你……」他正要發難,一旁的那漢子忙走到他身邊附耳說了什麼,攝政王抿著唇沉思片刻緩緩的說:「好吧,既然如此,本王要你發誓,今生今世不再見莫言,只要你做到,本王就放了他。」

「為何?他是我的夫君……」

「小姐,不要再挑戰王爺的耐心了,你是想救莫言的吧,這是唯一的法子。」那漢子阻止了我的質問,用眼神示意我不要再放肆,我無奈的垂下頭,苦澀的說:「也是,今日要是死了,便也再見不到他了。」

「你就這般在乎?」攝政王的笑容越來越淡,眼中的殺意越來越濃,我沒有說話,只是舉起右手對天發誓:「今生今世再不見莫言,若是違背此言,心愛的人死於非命。」

「你竟這樣立誓。」攝政王的聲音萬般輕淺,他修長的身子似乎有了一瞬的搖擺,隨即他垂下手來轉身離開:「薩,放了莫言,撤走唐府外的禁軍,本王累了,這個爛攤子你給本王收拾好。」他的背影此刻看上去居然是那麼的蕭瑟,我的心忽然就痛了,痛得無法言喻,淚嘩嘩的流,卻沒有原因。

「唉,這世間能傷他的唯獨你一人,這次是傷的重了,但也怪不得你。」那漢子無奈的嘆息著扶我起來,我還在流淚,聲音黯啞的問:「他看上去似乎很不妥,我做錯什麼了嗎?」

「你沒錯,錯的只是那些心懷叵測的人,也怪屬下大意,居然沒發現他們會從夢下手,此事背後肯定還有人,查出來那人定是不得好死的,這禍闖大了。」漢子淡淡的說着,轉向身邊的士兵吩咐:「去準備王爺旁邊的帳篷給小姐休息,這個女人帶下去千萬不能讓她死了,把莫言放掉,讓他終生不得離開邊疆。」

「等等,跟我來的還有一個副將,我想和他說幾句話。」我低下頭請求。

「好吧,不過不要拖太久。」那漢子倒是個好說話的人,一口應了下來,我低頭說:「謝謝你。」

「小姐不要客氣,以後就叫我薩吧。」薩恭敬的行了個禮吩咐身邊士兵:「帶那個人進來。」

不一會兒威福被帶了進來,我走過去,他忙說:「夫人你沒事吧?」

我搖搖頭說:「我沒事,夫君也安全了,但是我可能無法再見到他,麻煩你幫我照顧好他,還有,幫我轉告他,今生無緣再做他的妻子,希望他能遇到真心相戀的女子共結連理。」

「夫人?難道攝政王真的要殺你?」威福大驚,我搖搖頭:「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想做什麼,他要我發誓不再見夫君,否則心愛之人死於非命,所以我不能再見夫君了,你要幫我照顧好他。」我忍不住流淚,這短短半個月的相處,雖然談不上深情,但我早已認定他是我的夫,是我的親人,以後不再相見總覺得有些悲傷。

「你真的沒事?」威福不相信的又問,我點點頭:「我真的沒事,你快帶夫君走,越遠越好,讓他千萬別再來找我。」

「好吧,夫人你多保重。」最後威福一咬牙轉身走了,我搖着手看着他有些依依不捨。

「小姐,你該不是真的愛上那莫言了吧?」薩擔憂的問,我回頭看他默默無語。

「請你告訴我你是不是真的愛上莫言了?」薩慎重其事的模樣讓我不覺也去細細想這個問題,我對莫言是愛嗎?一開始他試探我,我為了能安穩度日,便討好他,然後他待我很好,我依賴他,但是愛,那是什麼感情呢?總覺得缺了點什麼,還構不成愛吧。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我的夫,我的親人。」就好像父親,母親,那樣的親人。

「還好,我也覺得就算靈魂交換了,就算你的記憶暫時被封印着,也不該愛上別人,走吧,我帶你去帳篷休息,我想王爺應該很快就會啟程回京了吧。」

「我也要回去嗎?」可以不用死了嗎?那個男人不打算殺我,是想像對待姐姐那般折磨我嗎?

「肯定的,王爺此來就是帶你回去的。」

「哦,其實我和王爺不熟,就見了兩次面,而且兩次都不歡而散,他甚至要將我嫁到邊疆,為何此他會對我如此在意?」我真是迷惑了,他對待我的態度,就好像那時對待二姐一樣。

「唉,小姐何不問問自己的心,你真的對王爺不熟嗎?」

我無語,這也是不解的地方,我的心對他並不陌生,包括他剛才抱着我時,我沒有一絲不適的感覺。

「小姐,你且在這裏休息,晚膳自會有人送來,這裏是軍營,小姐不易外出走動,容易出危險,要去哪只要知會屬下一聲就好。」

我點點頭,本是一心赴死,現在卻被奉若上賓,我真的有些不知所措,百思不得其解,為何寵愛有加的姐姐生不如死,而一直被嫌棄的我,現在卻一飛衝天。

心裏的不安,疑惑讓我怎麼也坐不住,想出去透透氣,只在帳篷附近走走應該沒事吧,我這樣想着走了出去,不遠處是更大的一個帳篷,我好奇的走過去,一個老頭子忽然抓住我說:「攝政王命人布酒,你還站着幹什麼?我們都快忙死了,快送進去。」說着就塞給我一個酒壺,轉身走了,我根本來不及解釋,看着酒壺皺了皺眉,還是送了進去。女司吐圾。

一進帳篷,撲面而來就是嗆人的酒氣,一個高大的身影隱沒在昏暗的帳篷里,我抿著唇低下頭低低的說:「王爺酒。」

「拿過來。」聽聲音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妥,依舊是溫潤淡然的,我走過去,他一把抓過酒就灌了一口,隨即低喃:「都說一醉解千愁,該死的,為何本王就是不醉?」

「這酒不夠烈,下去端更烈的上來。」他淡淡的吩咐著,我默默不語的轉身要走,他忽然一把扯住我沉聲說:「算了,留下來陪本王飲酒。」

「我不會飲酒。」我弱弱的說。

「那就看着本王飲。」他霸道的就是不肯鬆手,我無奈的坐下來,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臉,估計他也看不清我吧,他默默的喝酒,不,是灌酒,不一會兒地上就堆滿了酒壺。

「喝了這麼多,應了是該醉的吧?」他忽然站起來,腳步沒有絲毫不穩,緩緩走到窗邊,此刻天已經暗了下來,月兒還未出頭,只有漆黑的夜色,他輕輕的說:「那晚,她就是這樣在我的懷中,我們看着夜色里的煙火,本王許了她一世煙火,只為她一人綻放,呵,如今,她卻不記得我了,不,她一直都不記得我,千年前我是不是錯了,我不該讓她輪迴,不該讓她失了我們的記憶。」

他的聲音帶着無限的惆悵,我的心又開始揪著的痛了,默默為他倒滿一杯酒,雖然知道他根本不會用這樣小的酒杯喝酒。

「強大如我,為何會讓一個小女人成為我致命的弱點呢?從何時她便成為那根刺,不聲不響的在那裏,就算忽視也會偶爾出來刺我一下,是從她大膽的要在帝陵點燈開始的嗎?還是從她大膽的取下我的面具,或者是她明明知道我只飲血,卻還是用心做出一桌子菜,喂到我唇邊開始?」他的聲音飄忽悠遠,好似來自天際的虛妄,我的思緒也開始飄了出去,那些事兒一樁樁好像就在眼前一般。

「雨兒,孤真的累了。」最後他低下頭低低的說着,身子一下晃動,我想都沒想就來到他身後扶住了倒下的他,強大如他居然就這樣在我面前倒下了,我的淚滴落在他白玉般的臉上,原來不是不會醉,只是太過清醒。

「你到底是誰?我們之間到底有過什麼?我又是誰?為何你要喚我雨兒,唐雨兒已經被你傷得體無完膚了不是嗎?」我喃喃著,伸手摸着他的臉,那完美的五官在我指下微微顫動。

「雨兒。」他一下抓住我的手,卻沒有睜開眼,只放到唇邊輕吻,我猛然醒悟一樣鬆開手,我不是雨兒,我是鑫兒,他到底看見的是誰?一種莫名的慌亂,我從他身邊逃開了。

「薩,王爺醉了,你去照顧照顧他吧。」我終是不忍心讓他睡在地上,然而當我帶着薩走進帳篷時,他卻好好的站在那裏,眼神黯然的看着一地狼藉。

「王爺,酒多傷身。」薩聲音有些澀澀的說。

「下去吧。」他淡然的揮了揮手,沒有回頭。

走出帳篷,薩說:「這點酒,王爺是不會醉的。」

「那剛才他忽然倒下……」

「他也不可能會倒下,小姐你是不是弄錯了。」

我肯定那不是夢,他的確在我面前倒下了,我抿著唇說:「為何他總是喚我雨兒,我不是雨兒,我是鑫兒。」

「雨兒是王爺最心愛的女子,至於那個女子是不是你,你自己去感覺。」

我沉默片刻后才說:「最心愛的女子是雨兒,可是二姐卻被他傷成那樣。」

「因為那個雨兒是假的,真正的雨兒,王爺是捨不得動一個手指頭的,你明白嗎?無論雨兒做了什麼,就算是背叛,他也不會真的罰她,王爺對天下人皆殘暴無情,無論男女老幼,只要他想,割舌挖眼,不在話下,唯獨對她,一個指頭都捨不得動,這天下也只有這一個雨兒,無法被取代。他是天下最無情的人,卻也是最痴情的人。」

我呆然,薩靠近我問:「你希望自己是那個雨兒嗎?名字不過是個代號,若是你想,王爺也會喚你鑫兒,重要的是你的心。」

我希望自己是那個雨兒嗎?我不知道,半天之前我還恨他入骨,現在卻要做他最心愛的女人,我過不了自己這一關,或許還有那個夢在作怪,畢竟那個夢就好像真的一樣,那時的我,真的恨不得殺了他。

那一夜我失眠了,不是不想睡,是不敢睡,我不敢再睡,要是再做那個夢,那種恨會不會轉移到現實中來?忽然我覺得我根本不想恨他,所以才不敢睡覺。

第二天,果然攝政王下旨啟程回京,一路上他騎馬,我坐車,再沒見到他,我不知是慶幸還是失落,進了京,他並沒有讓我回唐府,而是帶我來到王府,薩迎我下車說:「王爺吩咐,讓你繼續住在偏殿。」

這算什麼?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想怎樣,這些日子,他再沒出現過,我竟然忍不住時常回想起那一夜他喝酒倒下的模樣,還有他說得話,那些往事,最後那一句,孤真的累了,午夜夢回總是在我腦海回蕩,心軟軟的痛。

「薩,我想回去見見娘親,你能不能通融下?」在王府住了幾日,他還是沒出現,每次來的都是薩,我心裏不舒服,對家裏也實在是牽掛。

「沒有王爺的旨意,你不得離開王府,如果你真的想念娘親,屬下可以接她進府一聚。」

「王爺不滅唐家了嗎?」看這個情形,應該是消了滅唐家的念頭了吧。

「不知道,這得看王爺的心情,不過近日王爺心情都不怎麼好,所以,唐家還是岌岌可危。」

「那要怎樣他才會心情好?」

「也許你為他做一頓飯,他會心情好轉的。」

「做飯?」我若有所思,我會嗎?應該是不會的,但是,怎麼我會有躍躍欲試的衝動呢?

「對,做飯,要是你做了,王爺一開心就真的放過唐家了也說不定。」薩很認真的點頭,我看着指尖訥訥的說:「那我試試吧,要是燒了他的廚房,他會不會更不開心呢?」

「不會的,我保證,就算你燒了王府,王爺也不會不開心的。」

「哦,那就試試。」我手足無措的說,其實我好像只會烤肉耶,那還是莫言教的。

「那事不宜遲,走吧,我帶小姐去廚房。」薩見我同意了,高興不已。

「可是現在還早,午膳剛剛用完,現在就去廚房?」

「王爺因為心情不好,午膳幾乎沒用,你現在送上親手做的午膳,剛剛好。」

「哦,那走吧。」我無法拒絕,為了唐家只能試一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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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屍王的逃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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