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實力進

第五十八章 實力進

……

小半個月後,朝歌和靈殊都恢復了。

晚上,朝歌在廟中生起火堆,靈殊陪在身旁,安靜坐着,這時的她頭髮已長出,恢復了女兒身,配合著一身黑紗衣與漂亮的臉龐,顯得格外恬靜。

「道兄,如今也恢復得差不多了,奴家怕……怕家師等得捉急,所以……」靈殊拿樹枝挑着火堆,吱吱唔唔說道。

她聲音細膩溫婉好聽,絲毫不像先前男裝小和尚時的那種公鴨嗓子,這麼一來,也就像換了個人似的,反倒弄得朝歌有些不自在了。

「天下無不散宴席。」朝歌回道:「那明日咱們就要分開了,我是去羅浮,你是回青鏞玄都天城,雖南轅北轍,但若有緣,相見不難。」

語氣雖仍冷靜,但字裏行間中,已然不復原先的那種淡漠。

此一戰,若非最後靈殊捨命般幾乎犧牲全身精血,以此使出那赤甲神將,否則朝歌如今也是生死難料了。再加之先前被那屍魔重創,若非這青木符化解了自身傷勢,自己也無力去最後拼一把,救出壬鴻。

這份恩情,算是欠的深了。

朝歌說完,兩人之間沉默良久,火堆噼里啪啦在兵主廟中燒着,光芒映照在兩人臉龐。

「對了道兄。」小和尚再次開口道:「壬鴻怎樣了?」

「它內腑受到震顫,受傷不淺,翅膀斷了一隻,所幸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前些日子我幫它恢復了下——」說道這裏,朝歌頓了頓,繼續道:「我見輕鴻與它有緣,便贈予了它,等傷勢好后它便在煉化,你……」

「輕鴻」從老道手中所得,本來當屬靈殊一半的。

朝歌這麼做,難免有自作主張嫌疑,親兄弟明算賬,他怕對方心中頗有嫌隙,故而解釋,希望以一些東西作為補償。

「無妨,道兄也知奴家青鏞玄都天城向來主修符法,其他一切都是外物,那東西於奴家無用,壬鴻也保護了奴家幾次。」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兩人各自知曉了對方身份,關係上也更近了一步。

聽這麼說,朝歌心裏仍舊有些過意不去。

主要是捨身相救的恩情,等同再造,不是說不要就能不還的,這是一分還不清的人情。

他手一翻,便從鼎中拿出了三樣東西,一樣是一顆綠瑩瑩的珠子,一樣是一塊有着四個孔的圓玉牌,最後一樣則是那把古劍。

先前得了什麼東西,朝歌和小和尚兩人之間都是心裏明白的。

將東西往小和尚這邊一推:「這些於我用處也不大,你拿去吧,那能招出赤甲神將的玉牌定非凡物,這次損了你回去少不了責罰,有了這些,將功抵過也好。」

靈殊掃了一眼朝歌,卻是沒看地上東西,嘴唇動了幾下都沒說話,最後瞥到那顆珠子上。

「道兄,這珠子乃是木元所凝,奴家就不客氣了。至於只玉牌乃是古時修者用來鐫刻功法之物,道兄你可將血氣灌注其中,便可看到這裏面的功法,至於這劍——」

這古劍從屍魔頭上拔出,看起來來歷不凡。

劍長三尺七寸,寬三指半,重足有七八十斤。沒有護手,沒有鋒刃,把手和劍身融為一體似天成,通體灰色之上,佈滿了各種各樣的黑色裂痕似得花紋,像是蛛網,又像是雷霆,看起來古樸蒼涼。

再次看了一眼這把劍,靈殊微微笑着搖頭,抿了下嘴道:「道兄你也真是,如此笨重的石劍,奴家女兒身拿不動不說,更莫提喜歡了,若是道兄你真想送,奴家倒是想要一柄以霞光鑄成的劍好久了。」

朝歌適才聽到她說這玉牌是功法時,眼中好奇心打起,重新拿過端詳了好一會兒,此時一聽靈殊不要,就知曉她後面的話也是玩笑,便也隨口笑着說道:「靈殊你拿道兄我打趣了,這霞光遠在天邊,無形無質,除朝陽起就是傍晚落時才有,又怎可能鑄劍,呵呵……」

靈殊細看了一眼朝歌,默笑淺淺道:「若是道兄想修劍,那以後可定要得到這霞光做的劍,家師曾言,大道寄託無形,有形難明,能凝霞成劍,道行比那抬山削石要高出不知幾何,劍自然也不是一般道器。」

她說完,好像想起了什麼,從袖中拿出了一個竹筒遞給了朝歌。

「墨翡翠養虞葙?你給我作甚?」

朝歌語落,又見她遞過來一卷竹簡。

「這是太素玄霄劍通?!」當即驚訝了起來,先前小和尚與他做的那筆交易,經過這次生死劫后,連他自己都差點忘了這事。

「拿着吧,若非道兄你相助,在長生道和北邙之下,奴家此番也不會這麼順利。這竹筒里是半棵養虞葙,這東西無論練氣還是修魂,都有妙用,那門劍通是奴家閑來無事練的,自然也是先前答應道兄你的報酬,就莫要推辭了。」靈殊柔聲說。

朝歌這麼一拿,心裏面就更為忐忑了。

不是不想要,而是實在沒那個面子拿,此先救了他,如今又再這般,這是硬生生讓自己要欠她啊。

朝歌這人向來是——別人欠他可以,他欠別人不行。

心下思索,一時間百轉千回,忽然眼前一亮,從鼎中拿出了那串手珠和三枚翡翠錢來。

「拿着,沒別的意思,這手珠可能也是道器,我也沒用,拿去拿去,要是推辭我就扔了。」朝歌一下將之塞到靈殊手中。

靈殊一愣,笑了,拿過手珠,卻將翡翠錢遞迴,輕聲道:「這珠子奴家甚是喜歡,只是這九五璽印錢,奴家卻是不能拿。這錢是昔年大夏皇朝鎮庫錢。十四枚一起,乃是天下一等一的祥瑞,能鎮諸般鬼怪旁門,更可百般法術不沾身。只是十四缺每缺一,威力就要減半,如今道兄有緣得了四枚,當是好好珍惜,等以後有機會集齊,那時就算沖入方士堆也能大展身手。」

隨後,兩人間再次陷入沉默,這剛入夜,說是馬上熄火睡卻也不對,只能尷尬坐着,等火慢慢燒完。

「對了道兄,有一事奴家冒昧問一下。」靈殊打破了沉悶。

「何事?」

「先前奴家在蘭若寺外蒿草叢裏時,見道兄你似乎不止玄魁與壬鴻兩個下屬,似乎還有兩隻鬼……」話點到即止。

朝歌一聽,開始訴說自己在山中遇到山魈,如何如何將之制服,還說明了些許前因後果,這聽得靈殊當即眉目連連,好生心動。

「若是下次這般奇特遭遇,奴家倒是希望能和道兄一起經歷一番。」

「呵呵。」朝歌搖搖頭,撥了撥火堆:「咱兩這次潛蘭若,斗屍魔,得道器,這可比那遇到山魈有趣得多啊。」

一語至此,兩人皆是忽然一愣,慢慢轉過頭來,恰巧四目相對,旋即靈殊像受了驚嚇,一下轉過臉,白凈臉龐浮上一層緋紅,眸若流水。

「我……我……我……」一連好幾個我,朝歌頭一次這般結巴:「我讓那兩鬼出來見見你吧。」

小鼎一倒,就覺從鼎中道出一股風來,打在地上成了兩個漩渦,離兩人一丈。

朝歌如今修為能清楚知道兩鬼在那,但卻是看不到他們的,不過靈殊似乎有着什麼秘法能夠看見,望了一眼前面,頓時笑了起來:「你們倒是有趣,一個黑矮胖敦實,一個白高瘦纖細,這等修為怕是有冥識境中遊了吧,你們叫什麼?」

兩鬼頓了一下,看了看自家主子,見其點頭,兩人又對視一眼,其聲道:「回主母——」

「噗——咳咳!!!」朝歌被自己口水嗆到,一陣咳嗽,臉紅脖子粗。

「啐!」靈殊轉過身去,面色亦是如此。

「范無咎,謝必安,你們兩貨莫要瞎說,人家還是黃花大姑娘家的、咳咳……」朝歌看來真是被嗆得不輕。

「屬下知曉。」兩鬼齊齊道,隨後互相對視,眼神交流。

范無咎:「那該叫什麼?」

謝必安:「你問我我問誰?」

范無咎:「小娘子吧,一開始就不改聽你話瞎扯。」

謝必安:「嘿!你個矮胖懂什麼?那小妮子若非對主人有好感,為何三番兩次幫主人,為此還差點豁出性命。主人若非對其有好感,幹嘛送這麼多東西,連那內丹和手珠都送出去了。你想想,這丫頭無論長相還是為人,咱們四個一路上都是有目共睹的,主人身邊每個女子照料那可不行,再加上這丫頭……」

朝歌不知這兩鬼素來默契非常,做任何事一眼神就可立刻領會,用眼神交流亦是完全無誤。

他若是此刻知曉兩鬼在這裏商討他婚姻大事,定會哭笑不得,這當真是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監急」,自己都絲毫未想到的,卻被這兩鬼想了個通透。

見兩鬼站在那裏不說話了,心裏想起這次打鬥從北邙那裏奪來的三件東西,正好是方士之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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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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