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可行的蠶食計劃

兩人歡談一盞茶時間，正說到來九州星球的目的，翟乾佑突然嘆了口氣，一副有心事的樣子，凌輕看見呂尚華恍若未聞，仍在端茶品茗，當即訝道：「師父，怎麼了？難道消息有假，這次坊市交易沒有養神丹？」說到後來，話聲陡大，一臉吃驚之狀。

也難怪凌輕吃驚，丑寅星域百年一次的修真交易這次落在九州坊市的頭上，翟乾佑帶着凌輕及另兩位弟子前來，除了讓三位弟子見識一下世面，最大希望便是斬獲據傳會出現在坊市的養神丹。

翟乾佑苦笑道：「養神丹一向為大門大派所有，哪會輕易流露在外！我們這趟恐怕是白跑了。」

凌輕不無擔憂道：「那如何是好？師父都停滯在化神中期數百年了，沒有養神丹，怎敢分神？這也太凶現了。」正說着，眼光忽然一亮，他滿懷希望地看着呂尚華：「呂道長，你們道士不是擅長煉丹制器嗎？你肯定有把握煉出養神丹的，是不是？」

「呵呵呵——，翟某怎麼就忘了眼前坐着個煉丹大宗師？」翟乾佑一下子笑了起來，不著痕迹地捧了一下呂尚華。

雙眼斜睨著這兩師徒一唱一和，呂尚華哪會不知他們的想法，不過這正合自己心意，好藉助炎陽宗的財力物力煉製一些修真用的丹藥。呂尚華乃修道鍊氣者，惟有悟道方是根本，其餘一切外力皆是小道，只要一朝頓悟，神通、法術、法力都會水到渠成，豁然通達。呂尚華不需要什麼丹藥輔助，但他並不介意煉製些丹藥備用，或賜人，或交易靈石。

輔助丹藥大致有三種，一是凈心突破，二是固本培元，三是救療回氣。這三類丹藥，從築基時的築基丹、引氣用的洗髓丹直至合體期的培元丹、渡劫用的渡劫丹，貫穿着修真元嬰者的整個修鍊生涯，哪怕成功飛升了，也仍處在一丹難求的窘境中。

當然這不是最難堪的，最鬱悶的是，修真元嬰者需要丹藥輔助，但這卻恰恰不是他們的強項。他們強大在法力，強大在拼殺，神通、法術、煉丹、制器、佈陣、卜卦、相命，諸如此類，那是修道鍊氣者的專長。譬如呂尚華，煉製逆天級的渡厄元丹，祛除業力，這才算是真本事。

呂尚華聽得翟乾佑的恭維的話，不過笑了笑，淡然道：「養神丹，貧道並沒煉製過，不過翟宗主如果放心，貧道倒也不怕試一試。」

翟乾佑登時激動地笑道：「哈哈哈——，放心，翟某當然放心！就這樣說一定了，一切拜託道長，煉丹用的葯料，翟某會準備好的。」道士煉丹也會失敗？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他心裏根本就沒往這方面想過。

當年的武當派很是風光過，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這些道士幾乎人人都是煉丹高手，成功率幾達百分之七八十。就連以煉丹名揚整個修真界的丹劍宗，那大師級也不外如是，可想而知這是多麼恐怖的成功率！

武當派的滅亡固然因為功法太過強悍，使得諸多門派不得不在它尚未成長為龐然大物前，將其扼殺於萌芽！但還有一個原因也不排除，那就是武當弟子善於煉丹，這嚴重損害了十大門派的利益，要知道在武當派未崛起前，丹藥交易這份很有前途的行業一向是由十大門派壟斷的，這麼一來，武當派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想不敗落、消亡都難！

武當派存在的年月，對於一眾小門小派而言，是莫大的幸福，時不時流落在修真界的各種丹藥，價格實在「公道」，就算是炎陽宗也有足夠的靈石砸出一個大乘期的修士來。翟乾佑也是在那時嘗到甜頭，以微小价格交易到一粒化嬰丹，從而成功化嬰。

「只要小心點，在這呂道士的幫助下，炎陽宗便會緩緩壯大，厚積薄發，終有問鼎下棋者的實力！」翟乾佑野心勃發，如是想到。

既得知呂尚華可以煉製養神丹，翟乾佑當即決定回返炎陽宗。兩人又歡談一會，便見方才出去的凌輕叫回一男一女兩個修士。男的是個壯漢，叫做展子江，女的乃是姿容嬌媚的少女，喚作趙紫玉。展子江為大，凌輕第二，趙紫玉最小，三人皆乃翟乾佑的弟子。

對於呂尚華，趙紫玉那是頗為好奇的，道士的道袍雖然已在丙辰修真界的世俗中流行開來，可在修真界裏頭卻已幾乎絕跡，起碼趙紫玉沒見過。實際上道袍還是存在的，有些散修就愛穿這個，這也導致短短千年時間，在眾人的眼裏，道士已然淪為不入流的散修。

這就不得不說凌輕這廝確實機靈，僅憑呂尚華的片言隻語便猜出他是實打實的道士，而不是那些愛好穿着道袍的散修之流。

棋布星，原本叫齊步星，乃齊家、步家兩個修真家族的本部，只因該星很大，其上山川河嶽星羅棋佈，於是乾脆取「齊步」的諧音，喚作棋布星。

這棋布星經過齊、步兩家數萬年的經營，在東南極一百七十一片星域裏，也有了些微名氣。清水城，就像中國的清涼寺那麼普遍，凡是清水門下屬的星域首府，都得叫這個名字，棋布星自然也不例外。

清水城有一塊地方，專門用以佈置傳送陣，諸多傳送陣數目不均地分列兩方，左方數少作為東南極星域之間的傳送，右邊數多卻是丑寅星域裏星系之間的傳送。傳送陣的傳送皆是雙向的。

某個傳送陣倏地一下閃亮，從中走出呂尚華等五人。呂尚華看了一眼傳送陣外的繁華街道，若非來往眾人皆有着真元波動，他幾乎就認為這是世俗界的熱鬧城鎮，與之相比，九州星球那小片修真樂土簡直就是偏處一隅的山旮旯。

看見呂尚華的神色，翟乾佑道：「這是整個丑寅星域最為繁華的地方，恐怕有超過五十萬的修士在這清水城常居住！像一般的散修，更是在這擺個攤子混口飯吃！」說着，他一指四周鋪面：「不要以為我說得太粗俗，要知道散修無師門、無功法、無山府，擺個攤子都靠別人賞臉，這不是混口飯吃是什麼？而這些鋪面，除了繆繆少數資歷夠老的散修，也只有那些門派靠着一派財力方租得起！」

這話，凌輕和他的師兄妹雖然不是第一次聽到，但他們三人每次聽來，都覺得自己無比幸運，好歹自己也有個師門，這師門即使小得可以，卻也算是個窩。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他們也算滿意了，但這樣的日子來之不易，自己得把門派發揚光大才行，三人心裏如是想着，眼光愈發堅定，散發着昂揚鬥志。

不過，翟乾佑的話語，落在呂尚華的耳中又是另一番景象，他心裏真箇是無限歡喜：「那麼多三無人員，都是修真界的『無產階級』，正好讓貧道來個另類的『資產革命』！嗯，貧道只要在一眾散修里傳下道統，就能壯大修道鍊氣者，然後蠶食整個丙辰修真界。哈哈．．．．．．修真界可以這樣，在仙界或許也能夠．．．．．．」越想越覺得可行，雙眼登時放光，臉露笑意。

這時，翟乾佑已帶着幾人七轉八拐，來到一條頗為偏僻的小巷。小巷雖然沒有方才的人來人往，可也有不少人，這些人大抵都是散修，囊中羞澀並且修為不高，只好來到偏僻的小巷買些便宜貨。炎陽宗實力有限，也只有在這等地方落個戶，賺點小錢。

看見呂尚華打量著破舊的鋪面，翟乾佑不由訕訕一笑：「地方是小了點、舊了點，不過好在清靜，每月一塊普通的中品靈石！」這話一說，倒令凌輕三人翻了翻白眼，這燒靈石的地方清靜了還是好事？這簡直是不把靈石當靈石嘛！

「你的理由很牽強，不過地方卻是好地方！日後，拿我煉的丹藥來清水城交易，這地方山旮旯似的正好可以掩護。」呂尚華輕輕拋下一句話，徑直往後院行去。

在清水城呆了半個多月，翟乾佑終於帶着交易到的一眾草藥啟程迴轉炎陽宗，而呂尚華亦同時開始他的計劃。過去十數天，呂尚華時不時指點一下凌輕三人的修鍊，倒是大獲好感，算是混個臉熟了。

炎陽宗坐落在炎陽星系的炎陽星，是炎陽星最大的門派。在這不得不說一下，炎陽星雖然以炎陽命名，可炎陽星卻不只炎陽宗一個門派，還有另外兩個門派存在，一是以馭使靈獸出名的御靈教，一是飛劍揚威的劍宗。

炎陽星系除了炎陽星，尚有一顆行星也有修士，門派叢多，盡皆附屬於炎陽宗、御靈教、劍宗三大派。除此之外，繞着炎陽星系，大約一百光年範圍內有三十五個星系，十四個屬於炎陽宗的勢力範圍，十一個為劍宗所有，餘下十個落入御靈教的手中。

三個門派三足鼎立，誰也奈何不了誰，便慢慢平衡下來。也是三個門派內部不清，餘力不足，致使這三十五個星系有着成千上萬個大大小小的修真門派，卻無法着手解決。單說炎陽宗，以眾長老為首，就有着好幾個利益團體，在宗里，也不是翟乾佑說了就算，長老們是可以駁斥的。

這不，剛進炎陽宗的山門，就見趙紫玉輕聲道：「道長，等會若是去見眾長老，你要小心大長老辛焗，別招惹他。」她這話原是好意，卻哪知呂尚華本就懷着目的，恨不得把炎陽宗這潭渾水攪得渾濁不堪，他才好見機行事。

或許聽到了趙紫玉的話，翟乾佑臉上難得凝重起來，沉聲道：「子江、紫玉，你倆陪着道長先到旭日峰落霞軒去，凌輕跟為師去見眾長老。」說罷，又抱歉地對呂尚華道：「道長，翟某先失陪一會，怠慢之處，請多見諒。」

呂尚華淡淡一笑：「宗主客氣了，有事儘管去處理，貧道這有兩位小友陪着就行了。」話是這樣說，其實他已知這是風雨欲來，既然隨翟乾佑來到這，那麼炎陽宗即將發生的一場內亂，他勢必扮演着左右大局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