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鬼（喵）畜之王（二十一）

古巨圾比破鑼還要刺耳的嗓音來自於一個廢棄了不知多久的組合音響。斑駁脫落的鍍金鑲邊和破敗的原木箱體表明了其高貴奢侈的血統；但在巴格達城連同下水道一起被推平后，這件只屬於土豪呃的玩意也只能在日晒雨淋中等待腐朽的那一刻。

但即使是廢品，經過趙元嗣的手后，也會神跡的產物。

讓看慣了滄海桑田的仙人都避之不及的大嗓門，不是奇迹是什麼？

由蒸汽吹響的汽笛，七拼八湊的拉杆，五顏六色的掛件，還有ai無窮無盡的歌唱，隨着行進間的顛簸，共同組成了戰鬥的前奏曲。

不過，徐福對此完全不能領會。

「如果可以的話請你讓你的『孩子』暫時保持安靜好嗎？」

這個建議被始作俑者當成了耳邊風。

不管徐福對大嗓門的古巨圾怎麼看，趙元嗣倒是對這個話嘮病造物倒是很滿意。

無論是打了金屬補丁似得的裝甲，還是扯淡到沒邊的圓筒狀外形，加上又凶又傻的腦袋和一堆看着就很誇張的武器后完全迎合了他「大就是好，多就是美」的美學，ai蠢兮兮的說話方式聽得多了，居然也會覺得很帶感。

「沒那個必要。」

趙元嗣大手一揮，指掌間捏了一團空氣，隨着動作又拋出來，在這個狹小的地方掀起了一陣不小的風，把徐福的抱怨都給吹跑了。

「看看這斑駁的重甲，看看那猙獰的巨炮。看看那無堅不摧的利爪，任誰都會說『這就是男人的浪漫』吧！」

用刻意表現的狂熱來強調這一點，也不會讓徐福感覺乘坐的古巨圾真的會不錯。她只是感覺這台東西非常愚蠢。而且並不像趙元嗣之前炫耀的那樣強大。

「你管什麼叫強大？」

在ai「碾碎壓碎轟殺至渣」的歌聲中，趙元嗣歪著頭，收起了「巨大機械人」狂熱者的表情。他彷彿一個在該領域裏取得了空前成就的學術皇帝，反而教訓起徐福來：「而且，你居然認為我的古巨圾很愚蠢？你太小看這玩意了。」

趙元嗣搖了搖手指頭，臉上掛着「全知全能」的自豪，和開了屏的孔雀一樣炫耀着自己的謀划。

「超合金裝甲。納米機械人修復系統，強勁的主炮和能量護盾，還有不弱的機動性。不依靠超自然力量，這也是個威力十足的攻城機器，在我們能力可能被干擾的情況下，你還想找到更好的幫手去攻陷一座上千萬人口的城市？更不用說那裏的人算得上全民皆兵。普通的貨色幾下就被淹沒了吧。」

「嘟~嘟~」

造物主的稱讚讓ai非常興奮。白色的蒸汽轟出了老式蒸汽機車的鳴叫，刺耳的笛聲后緊跟着就是它混合了各種搞笑大叔一樣口齒不清的歌謠。

「哇呀呀！！俺是最狀又最強，只當蝦米是土渣！」

徐福默默賭上耳朵，嫌棄的瞥了眼應該是控制核心的電板。

「你是哪裏來的部落酋長嗎，哇呀呀大王？」

「哇呀呀大王」這個名字很得ai的心意，它甚至立刻就要改變自稱。但趙元嗣阻止了這項怪異的行為，原因是他個人認為不用「俺」的古巨圾不是好的古巨圾。

「看吧，它很高興。」讓「因為被否決了一個完美的名字而失望」的ai平靜下來后。趙元嗣才有功夫應對徐福：「別擔心了，讓這傢伙去搗亂。然後慢慢等結果，我不信鬼谷子能放任我們徹底毀掉他的城市。」

徐福很不確定地猜測道：

「也許那裏只是一個棄子，一個針對我們的陷阱。」

穿梭了時空，明明只用了十幾個小時，又是製造裝備又是趕到中東，但世界的時間卻過去了三年。這三年裏到底產生了什麼變化猶未可知，所以在決戰之前，她反倒擔心起來。

並不是人類的未來那種很高尚的事情，而是單純的，與宿敵的最終勝負。

她猶豫和煩躁的態度隨着時間迫近越來越明顯，連說話的語氣都不如以前強勢了。

「棄子和陷阱又怎麼樣了？」

雖然不明白徐福為什麼突然變成這樣，但趙元嗣可沒心思去開導一個年級是自己一百倍的美少女。現在徐福像是神經過敏的麻木似得焦躁，一會兒又像是臉被厚厚烏雲籠罩似得煩悶。

也許過去的趙元嗣會把這些情感變化當成「萌」的要素，但自從成仙后，他就沒有了「觸電」的感覺。對現在的他來說，徐福這樣子絕對談不上可愛，反而容易產生「真是麻煩的女人」這樣的厭煩感。

趙元嗣露出不耐煩的表情回應着徐福。

「怎樣都無所謂吧，反正原計劃就是摧毀那裏，你到最後關頭怎麼慫了？」

這種程度的嘲諷連讓徐福有點「稍微」的反應都不夠，但她還是平復了下心情，從眯成逢的眼皮里看了看趙元嗣，還有他身後牆壁上永遠叫的很歡樂的喇叭。最後徐福的目光又回到趙元嗣身上。

她的表情緩和了不少，深呼吸一下，很鄭重地說：

「老怪物，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是是，他把你耍的團團轉，可那又怎麼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而且，這也是他所期待的吧。」

徐福從趙元嗣的語氣中發現了一些端倪。這個人好像知道了一些特別的消息，而且看樣子也準備和自己共享。但從他略微糾結的臉色看，那應該不是一個好消息。

是張拾邁的影響嗎？

這個答案幾乎是一定的。

她皺着眉頭，追問趙元嗣：「什麼意思？」

「想想看吧。鬼谷子當時為什麼要與我們在那約戰？那裏是他的老巢，天知道有多少神秘的東西，說不定還有能傷害到我們的東西。他憑什麼確定我們一定會去那裏？我們又不是傻瓜，跑道別人的主場上和他打，完全是給自己找不自在么。」

徐福雖然也覺得這樣很可疑，但她對鬼谷子的憤恨已經成為一種抹不掉的執念，只要一涉及到這方面，她就很難保持冷靜。所以，她即使發現了疑點。也不會認真細究，因為她本來也期待着和鬼谷子一戰，而不是隔着幾千里地勾心鬥角。

「結論呢？」

「真相只有一個。不論是對鬼谷子，還是對我們自己而言，都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鬼谷子要突破，成就古往今來第一個天仙。而趙元嗣和徐福出於立場不得不組織他。並且終結掉中二病。但對於鬼谷子而言，又有什麼是「不得不」的呢？

「當然是成就天仙這件事咯。他當時向我們主動透露這麼多信息，不就是為了讓我們猜測他快要突破天仙境界了么？但事實上在我們消失的這三年他並沒有辦到這件事。」

他這麼說，徐福也覺得蹊蹺起來。

「謊言？」

「不全是。」趙元嗣否定了這個答案，「你我的預感里他都沒說謊，但恐怕也沒說全。突破天仙恐怕是真的，除此之外應該都是誘騙我們相信的話術。」

徐福稍微吃了一驚，回想一下。就注意到了當時鬼谷子言語中的不妥。

「那麼你認為老怪物想要做什麼？僅僅是讓我們去巴格達和他打一架？」

她本來是玩笑似的說了一句，沒想到趙元嗣卻單手支著下巴。點點頭。

「打一架和突破天仙並不矛盾，不是嗎？」他反問，然後給了徐福一點緩衝的時間。

鬼谷子的老謀深算，徐福早有體會。稍微一思量趙元嗣的意思，就算是她也覺得不可思議。

「打架和天仙……這怎麼可能？！」

毫無關聯的兩件事情，最多還要加上「在巴格達」這一地域限定。

「怎麼不可能，聽說過武俠小說里的破碎虛空么？兩個好對手打一架雙雙突破飛升，鬼谷子恐怕也打着類似的主意吧。他找到我們的行蹤，拖延時間，一口氣覆滅掉了聖彼得堡和曼哈頓的研究所。之後就是中二病全面出擊，征服世界，但是他們的所作所為簡直就是三光政策的翻版。你也看到了淪陷區的狀況了，生態崩潰，人煙稀少，古老的城市全都變成了一個大墳墓，普通人基本都被貶為苦力和性（喵）奴，這根本不象是要長期統治的樣子……」

趙元嗣話沒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他在用全球的普通人當人質，逼我們出來決戰。」徐福狠狠一拳打在身邊的物體上，「這個混蛋。」

「看你現在憤怒的反應，他用這種手段，僅僅是在找你吧，只要這麼殘酷的事情一直做下去，你遲早會忍不住跳出來衝進巴格達。」

趙元嗣很明顯在說：別把我和你混為一談，我才不會為了凡人而動怒。

看到徐福留下的拳印，他又說：「別打壞了哦，這傢伙雖然很結實，但這裏可是中央控制室，經不起你折騰。」

徐福狠狠地回了一眼，不示弱的舉起了鐵拳，但沒有進一步摧殘這個地方。

時間又走了十幾分鐘。

透過玻璃，他們已經能看到遠方聳立的通天塔。

還有天空中不時閃過的櫻色光束和金色閃電。

「看來那些人做的不錯，不愧是歐洲最精銳的一批。」趙元嗣看了看天上的場面，突然抖了抖鼻子，深深吸了幾口，一臉驚喜的地說：「啊，對了，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什麼？」

「我之前留下的一點小手段，應該到了引爆的時候了吧。」

他拍了拍手，隨意地進行十秒倒數。

徐福也屏住呼吸，遙望着天際線上那座奇迹之城，想看看趙元嗣到底弄出了什麼節目。(未完待續。。)

ps：ps:氣溫突然升高，食欲不振極度疲勞什麼的……囧，五月病提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