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主子……」金子刷地臉色一白,以為她辜負了主子多年來對她的信任,她慌得想以死謝罪。

「你的眼光怎會這麼差,被這個光有長相、虛有其表的傢伙給勾搭了,你說說他說了什麼花言巧語騙你,你不想他負責我們就一腳踢開他,有我給你靠着,以你的好姿色、好才華,咱們不愁呀!再找更好的……」

「主子。」她破涕而笑,一顆吊著的心又安了下來。

「喂喂喂!你在撮合我,還是存心壞我姻緣,有你這樣的拆橋月老嗎?也不想想我花了多大的勁才把你從皇宮那個爛地方弄出來。」她恩將仇報,拆人牆角,連條路也不讓人走。

「可惜又要回去了。」唉!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什麼,回去?!」百里穆然怔了怔,以為聽錯了。

「這次來水月族途中的那場劫殺,我已經查出是來自旭川國皇宮,由陳皇後主使。」一說到下令的陳皇后,葛瞻目光冷若冰霜,透出嗜血光芒,似要立即將她斬殺劍下。

「我們得回去查一查,陳皇後為什麼要殺我,其中又是否有不為人知的內情。」嚴肅的話題一說完,陶於薇又換上叫人氣得牙痒痒的賊笑。「以及,我又被水月族退婚了。」

「你……你這個沒心肝的妖女,又讓我背黑鍋。」好想咬她,她老是把他吃得死死的。

「沒讓你背龜殼就是我心地仁慈了。」一轉身,她看向金子。「紫矜,好好和他過日子,不怕他欺負你,他就是只會叫的紙老虎,其實是個溫柔的人,心比棉花還軟。」

「咳!別說我壞話,我是很兇很兇的大老虎,誰敢惹我,我一口吃了他。」百里穆然比女人還美的面頰居然紅了。

她一瞪眼,對金子下指示,「記得有空把水月族附近的藥材、毛皮、寶石、金製品給我弄出一條商道,主子我要賺錢——」

金子……吳紫矜含笑的一點頭。「是的,主子。」

陶於薇果然還是陶於薇,在感傷的離別時刻還惦記着賺錢大計,令人好笑又好氣,哭笑不得。

【第十一章】

「怕嗎?」

走時千名護衛,回來時只一輛青帷軟綢華蓋馬車,原本的宮女一個嫁人為妃,一個淪落為妾,只有小太監小寶還一臉與有榮焉服侍在側,一下子打扇,一下子遞茶,忙得不亦樂乎。

馬車夫是一位身形瘦小的老頭,戴了一頂破斗笠,掉了三顆牙,頂上無發,穿了一身洗了又洗,已經泛白的舊衣,腳上一雙破草鞋好幾個洞,前露趾、后露跟。

但是誰知道在這樣的外觀下,這馬車夫是當今的一代宗師,某個門派的避世師尊,武功之高鮮人比擬,放眼武林無一是對手,七十萬兩買他保一路平安。

誰說金錢是萬惡之源,有錢真好,只要敢出手,沒有什麼買不到,金銀真是世上最有人情味的小棉襖,既貼心又暖人心窩,讓人愛不釋手、寵入心肝、死不放手。

而其中收穫最多的當屬笑得見牙不見眼,指沾口水數銀票的陶於薇,她簡直是笑不闔嘴,一路上往回走,她一筆一筆回收賣掉嫁妝的銀子,還做成幾筆買賣,錢匣子裝得快闔不上,一點也不負她財女本性,能撈盡量撈。

富可敵國是小看她了,她大概賺飽了幾個國家的國庫,而財富還在持續增加中,不時多出可觀的銀兩。

「怕什麼,我那是回家,皇宮又不是龍潭虎穴,一進去就出不了,我在裏頭住了兩年還不是完好無缺的出了宮門。」有銀子當靠山誰會攔住她,她底氣足呀!

「有陳皇后在,我怎麼也無法安心,在尚未查出她為什麼非置你於死地前,我還是不希望你進宮。」宮門一關,阻隔了兩人,那個地方他護不住她,也鞭長莫及……

「少擔點心,庸人自擾,除了姻緣路坎坷了點,我從小到大的運氣都好得很,你還記不記得魏叔帶我們去看龍舟,結果看台垮了,所有人都掉進河裏,只有我踩得那根柱子穩穩地撐住我。」轉着腕上金鐲,她說的是夢裏情景。

夢很真實,她想知道那是不是她曾經歷的過往或前世,夢境有時連貫有時不連貫的,有酸有甜,有離別和愁緒。

剛要順口回答「是呀」的葛瞻忽地一僵,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繼而將脫口而的話在舌間轉了一圈,「魏叔是誰,以前跟着你的人?你和誰看的龍舟?發未稀疏,齒未動搖就忘性大,該罰。」

魏叔本名魏仲陽,是季家忠僕,為季明蕙母女倆付出一生,也是傳授他武學的師父,在他重生以後,前一世所學對他幫助良多,讓他少走了不少彎路,有能力御下,並在最短的時間內收納為己效力的忠臣及建立天耀城。

除了陶於薇外,魏叔是他最敬重的人。

但是此時此刻他什麼也不能說,因為重生那件事太詭異了,連他本人都適應了好久才能接受回到二十一歲那年的驚異,他一直擔心一時的奇遇會被老天爺收回,何況是他人。

他始終認為不說才是對的,這是逆天的際遇,越少人知情他越能留得久,改寫他可悲又可笑的前一世。

「啊!你是狗呀!居然咬人。」撫著柔嫩手背上淺淺牙印,生疼的陶於薇嬌嗔的一瞠目。

他輕笑地輕撫小手上他嚙咬過的痕迹,握住不讓她抽離。「是讓你長記性,別張冠李戴,說,你和誰出遊的,你把誰和我搞混了,不會是一板一眼的孔方吧!」

「你吃味了?」她秀目一橫。

葛瞻還真點頭了,理直氣壯,「嗯!捧醋狂飲,你聞聞看我是不是一身酸溜溜的,酸得可以釀一缸醋。」

他故意以鼻朝她蹭呀蹭,逗得她癢得咯咯笑,順便偷了點香,在她頸側、耳後、面頰落下細吻點點。

「孔、孔方阿兄對我而言猶如兄長,除了我娘,就數他最照顧我,老說要替我攢嫁妝,讓我風光大嫁。」這些年有他幫她代掌生意瑣事,她可就輕鬆多了,偶爾還能偷個小懶,跑到遠處玩上幾日。

他曉得,不然她身邊有個這麼出色的男子日日夜夜相伴,他不被淹死在醋里才有鬼。「你沒對他動心?」

陶於薇笑着搖頭,捉起他厚實大手也在手背上咬一口,不過她咬得重,都見了血,她不吃虧的性子依舊難改。

「都說過他是我兄長嘛!小時候我們鄰居有個看相的張老道,他說我們兄妹長得很像,尤其是眉宇之間都有股紫龍之氣,他是陽,我是陰,他飛龍凌霄,我是地下女帝,你說好不好笑,我們哪裏像了……」連娘都說他們像。

她一說完,咯咯咯地笑倒在他懷中,對道士的胡言亂語不放在心上,這事已經過去很久很久了,她早就忘記了,今兒個忽然心血來潮想起來,那有兩撇鬍子故作神秘的老道士。

那事過後不久張老道就死了,他的師弟前來收屍,無意間透露張老道是泄露天機而遭天罰,不然他還能活三十二年。

當然,那時她還小,加上忙着賺錢也沒多在意,看到四塊板抬出去的棺木,一度動念開間棺材鋪,但她娘笑她窮瘋了,死人錢也敢賺,在娘親的制止下才作罷。

「不說不覺得,你們在氣韻上確實有幾分神似,乍看之下兩眉和……」他突地不語,看着她眉間微微出神。

葛瞻沒說出口的是,她和孔方的眉毛及額頭和皇上很相像,只是一個較陽剛,一個較秀氣。

沒來由的,他腦中浮現個荒謬的想法——孔方他該不會是昌平帝流落民間的皇子,他的神韻和氣度透露著不凡。

同時,他也想起那一次慘烈的盜匪掠殺,若是蒙面黑衣人的目標不是她,而是……或者是一箭雙鵰、一勞永逸,讓人查不出背後的真相,永遠石沉大海。

葛瞻越想越心驚,握著心愛小女人的手不免重了些,直到她不快的喊疼,他才一臉歉然的回神。

「噢!疼!你在想什麼?」看他像在發獃,連喊了他數聲也是虛應一下,活似魂飛九霄。

「沒什麼,想到你回宮不安全,我心裏就無法安穩。」放她一人在虎狼之地好嗎?她實在不該堅持回宮。

後宮女人排除異己的手段猶勝於前朝臣子,她們下手之狠厲叫人打心底發顫,從不留餘地。

「不是為了美貌賽天仙、艷絕無雙的大皇姊?」陶於薇小小的拈酸,同是女人,她不能否認大皇姊有驕傲的本錢,大皇姊的容貌不是美,而是艷,荼蘼開到極致的盛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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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的財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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