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東宮的穆嬤嬤聽聞順嬤嬤到訪着實不敢怠慢立即帶領着東宮一眾人等親自迎接。遠遠還沒走到跟前已經笑成了一朵花似的老遠就伸出手去「嬤嬤可是太後身邊的大紅人怎麼有空到東宮來呢？」說話間已經到了跟前一把拉住順嬤嬤的手笑道：「太子不在嬤嬤可是來空了。」

順嬤嬤不動聲色地微笑：「怎麼見得我就是來找太子的？」

「唉喲！」穆嬤嬤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您不找太子難不成是找我的么？我有幾斤幾兩重自己還不知道嬤嬤快別羞我了。」

她這麼一說順嬤嬤倒真的不好說是找別人了於是順勢笑道：「可不就是找你的么？」一邊熱絡地與穆嬤嬤手拉手往裏走一邊笑道：「早就說過來看看姐姐的只是最近事兒多太后她老人身子也時好時壞我的心裏是一百個想來這就叫做身不由己呀。」

順嬤嬤一路進來四下掃了一遍心裏有了個大概雙方甫坐定了便問：「太子出去了？」

穆嬤嬤用帕子遮著嘴笑：「姐姐到底還是為了太子來的卻還誑我。」

順嬤嬤又好笑又好氣：「我誑你什麼。來了東宮卻不拜正主兒萬一讓太子撞見一狀告到太后那兒去我還活不活了？」

「哪裏就那麼可憐？就算是那樣了只怕太后老祖宗也只會罵太子不尊敬老人衝撞了姐姐呢。」

順嬤嬤聽她話中有刺便只是笑不說話。

穆嬤嬤一句話出去沒有迴音。也就不好再糾纏什麼繼而笑道：「姐姐只管放心今兒是無論如何都碰不上太子的。他出宮去了。」

「哦？」

穆嬤嬤一幅不以為然的樣子：「太子爺的事兒我們也過問不得只曉得頭幾天就開始顛三倒四四處找人嘀咕著。也不知道在籌劃什麼。今兒晌午我不在回來聽說換了衣服出去了。」

她一番話說下來除了太子不在之外其他的事情滴水不漏和誰出去。去了哪裏一概不提倒教順嬤嬤沒辦法接着打聽下去了。順嬤嬤也覺得無趣又趕着要找人便坐不下去了隨口敷衍著聊了幾句起身要告辭。

穆嬤嬤卻拉着她不讓走：「平日想姐姐姐姐總說忙。今兒宮裏各處都短人手姐姐卻又來了。來了卻又不久坐妹子我是個直心腸地人。不會瞎琢磨事兒要是別人的話準保猜測姐姐來不定是為了什麼事

順嬤嬤心中冷笑。卻不便作面上仍舊笑着。拍着她的手說：「你放心好了。我就算有什麼心思。也算計不到你頭上來不過就是路過順便坐坐而已。說起短人手地事兒。怎麼？東宮也有人要會親？」

玉祈挪入東宮不過兩年時間這裏多數是禮部親貴司遣派的人不歸後宮值隸司管因此會親之事雖然熱鬧理論上跟東宮卻沒有關係。但也只是理論上歷來太子行走禁苑往來皇庭各宮之間少不了帝后賞賜女婢太監還有像穆嬤嬤這樣本就是皇庭舊人地這些人往往仍在值隸司的冊上從大內的賬上支取月錢也因此是跟着大內的規矩走的。

聽順嬤嬤這麼問穆嬤嬤噗哧一笑：「哪兒能呢咱們太子您還不知道嗎？前年皇後娘娘說是太子也大了賞了四個老成些地侍女咱們這位太子爺竟然連看都不看一眼打人家在外庭廚下打下手。那可都是皇後身邊的金貴人物他也不在乎就這樣怠慢氣得皇後娘娘立了規矩以後後宮里的人不許進東宮一步。」

這個事兒順嬤嬤自然知道當時鬧得風風雨雨皇后大雷霆還是太后了話才壓下來不至於搞得母子反目的。只是不知道她突然提這事兒是什麼意思也不好接茬仍舊等她繼續。

不料穆嬤嬤卻似乎已經將話說盡轉身招過一個黃衫侍女來：「阿惟你送嬤嬤出去吧。」

阿惟答應了一聲走到順嬤嬤面前行禮「嬤嬤這邊請。」

這舉動既突兀又無禮和迎接時的殷勤相比判若兩人順嬤嬤略微怔了怔凝神打量眼前這個巧笑倩兮明眸皓齒的小侍女心中若有所感便不動聲色地向外走去。

一路上阿惟安靜地帶路順嬤嬤不問話便一言不。一直快到了門口才突然說：「嬤嬤是急着回太後宮里去嗎？」

順嬤嬤一怔不置可否：「也未必。」

「那麼去幽庭看看吧聽說今兒可熱鬧了呢。」

順嬤嬤神色一動盯住她瞧。

阿惟一派神往之色笑嘻嘻地說：「聽說京城很有趣呢。奴婢從來都沒見過要是能到京城裏逛逛回來受什麼樣的責罰也甘心了。」

順嬤嬤淡淡地說：「宮裏規矩大哪能容你說出去就出去呢？」

「可不就是這話呀。聽說幽庭也有很多外面的人進來那兒人多……」

順嬤嬤不再遲疑轉身就走。

阿惟在她身後又補了一句：「太子爺今兒出去只有一個小太監跟着。」

順嬤嬤還有什麼不明白回頭細細打量了她兩眼微笑道：「真是個聰明的好孩子。」

阿惟調皮地一吐舌頭快步跑回角門那一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