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玉祈一怔不由正眼仔細瞧了她一眼。忽而笑笑：「穎兒這話何必問？」

他目光仍然溫和笑容卻令人不知怎麼像是堵了一塊石頭似的。上官穎垂下頭避開他的注視：「是我多事了。」

玉祈卻有些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片刻才幽幽嘆了口氣轉身離開窗畔。

恰巧這時一個黃衣侍女進來笑道：「太子爺您要的衣服拿來了。」

室內尷尬的氣氛被打破玉祈一掃片刻之前的沉鬱笑着招手：「快拿來給穎兒瞧瞧。」又含笑對上官穎說：「看看阿惟準備的你可喜歡。」

阿惟笑吟吟走到上官穎面前微微屈膝行了半禮笑道：「太子爺跟女婢形容了姑娘的身量卻沒說臉型面色好在奴婢知道太后喜歡面如滿月的就壯著膽子自己胡亂安排了姑娘看看可合心意？」一邊說着將衣裳抖開展示給上官穎看。

阿惟長得靈巧俏麗說起話來聲音婉轉清亮宛若珠玉落盤她又口舌靈便能說會道只是幾句話便令上官穎將適才的不安拋諸腦後。也笑盈盈地回了一禮一邊說着：「讓你費心了。」一邊朝那件衣裳瞅去。

卻是一件男式胡服。窄袖收腰大翻領腰間還有一條不知是什麼動物的皮革做的腰帶腰帶上雲紋雕花細細錯了金線上去也不招搖卻在晃動間隱隱透出一絲金光來。

上官穎「咦」了一聲又驚又喜又覺新鮮忍不住伸手撈住袖子細看。這才覺衣料也不知是什麼材料織成的每一條線的顏色似乎都略有不同暗暗閃著光芒一看便知絕非中土的物產。

玉祈走過來催問：「喜歡嗎？」

「這個東西倒是別緻是給我的穿的？」上官穎問見玉祈點頭微微尋思了一下喜上眉梢失聲道：「原來你是說真的？」

玉祈豎起指頭在唇前：「噓……」他朝阿惟那邊使了個眼色。

阿惟嘻嘻一笑變魔術一樣又拿出一套衣衫：「這套衣服姑娘大概是不喜歡的不過沒辦法也只能將就了。」

不用她展開上官穎已經看出那是太監的服色。這已經是意料之中的她點點頭接過來問：「什麼時候？」

玉祈裝模作樣地瞧了瞧天色：「就看你想玩多久了。」

上官穎毫不遲疑地拉住阿惟問：「哪裏可以換衣服？」

等上官穎換上太監的服飾出來玉祈眼睛一亮笑道：「這麼標緻的小太監可要看緊了要是被范陽郡王看見可了不得。」

范陽郡王是皇室旁支幸好龍陽宮中無人不知。上官穎狠狠瞪了他一眼飛紅了臉不說話。玉祈繞着她轉了幾圈向阿惟吩咐：「去換頂大點的帽子來。」

阿惟不解「這不是剛好嗎？怎麼又要換？」

玉祈用扇子將上官穎的口鼻遮起來問阿惟：「你見過眼睛這麼有神的小太監沒有？不像會露餡的。」

玉祈的擔心並非多餘。即使換了稍大的帽子勉強遮住些眼睛上官穎也刻意垂著頭不讓人看到自己的眼睛然而從東宮出來一路來到幽庭幾經值守處還是免不了被人多看幾眼。也幸虧是跟在太子玉祈的身後眾人縱然看着她彆扭也不敢過於細盤如此才勉強過關出宮向幽庭而去。

他們並不知道就在上官穎跟着玉祈離開後宮不久之後順嬤嬤便到晗光殿來找人。

因為晗光殿也有兩個宮女要去會親羅子葉這一日忙了一早上直到過了早飯的時間才有空停下來喝了口茶。忽聽順嬤嬤來了連忙放下茶碗迎出去一面還笑着問：「嬤嬤怎麼今兒有空來了？」

順嬤嬤走得有點急額上薄薄一層汗顧不上寒暄劈頭就問：「上官姑娘呢？太后要見她。」

羅嬤嬤一愣以目光詢問：「太后的意思？」

順嬤嬤點了點頭卻不露口風只說：「太后等著呢快帶她來吧。」

小潔聽見兩位嬤嬤的話早就先跑到上官穎的房裏去不一會兒慌慌張張地回來稟報：「上官姑娘不在屋裏。」

「什麼？！」兩位嬤嬤心裏面都是咯噔一下。這個要緊的關頭找不到人的話可就真麻煩了。順嬤嬤向羅嬤嬤望去「怎麼回事？」

羅嬤嬤心中暗暗叫苦面上還得強做鎮靜環顧四周問道：「今天誰見過上官姑娘了？」

周圍的宮女們噤若寒蟬不敢說話。只有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宮女名叫珠兒的說：「一早見東宮的人來請呢只怕又是太子請去了。」

順嬤嬤聽了一怔向羅嬤嬤看去只見她也變了臉色心中已經雪亮只是現在不是指責的時候嘆了口氣站起來：「東宮那個地方你不方便去……還是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