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春節假期「嗖」的一下就過去了,我又回到了廣州這個喧嘩的都市,上班沒幾天就是元宵節。

近幾年來廣大商家無所不用其極,眼看2月14日的西方情人節多半與中式春節所衝突,就開始把元宵節宣揚為中國的情人節,好讓因過年而無法在一起慶祝的情人們多一次消費的機會。

每逢這種節日,廣州城大大小小的餐飲食肆便生意火爆,不提早幾天訂位的話,到時連西北風都喝不上。羅傑早早跟我約好當晚去二沙島的玫瑰園吃飯,我譏笑他說太陽打哪邊出來了,情場殺手也有找不到人陪的時候?

「這你就不懂了。」羅傑嘖嘖搖頭,「我這人很公平的,與其跟任何一個約會都會冷落到其他人,不如都不約。再說,我也要照顧你的情緒啊。哈哈。」

我懶得跟他攪嘴,這廝雖然一貫風流自詡,卻好像真的沒見他對誰認真過,真是個眼睛長在頭頂的傢伙,反正我也沒事,有人請吃大餐當是何樂而不為。本來王寧也約過我去白雲山看花燈,我自然婉言拒絕,他也真是死心眼,這麼敏感的日子,我怎麼敢踩這個火頭,答應跟他出去?!

當晚,麗莎開會十分拖沓,一直到七點半才放人。羅傑在我公司樓下等到花兒也謝了,直說要不是跟玫瑰園的經理熟,訂的位子根本留不住。

兩人一路驅車來到玫瑰園門口,倒霉的羅傑還沒停好車呢,就接到了同事的電話,說一份正急着用的策劃案在羅傑車裏,羅傑氣得吹鬍子瞪眼,只能答應馬上給對方送過去,於是我只好一個人先進餐廳點餐。

今晚來就餐的每位女士都獲贈一枝玫瑰,門口的侍者弓著腰說。

我接過那枝白紗纏繞的紅玫瑰,飽滿的花苞上沾著水珠,嬌艷欲滴,想如果羅傑在身邊,一定又會借題發揮一下,對我調侃一番。估計這位侍者此時心中一定納悶,這個女士怎麼會是一個人。

我報了訂位號,侍者便帶着我向裏面走,途中有人叫了我一聲,一看,居然是王寧,跟他一起用餐的還有兩個大腹便便的男人。

他高興地站起來:「這麼巧你也來這兒?這是我倆客戶,要不一起吧?」

「不用了,我朋友訂好位子了。」

王寧看了眼我手裏的玫瑰,似笑非笑:「哦,是男朋友吧?」

我遲疑了一下,抿抿嘴角沒有說話。就坡下馬,讓他誤會一下說不定有好效果,反正羅傑應該不會介意我借他過橋的。

王寧以為我默認了,笑得幾分危險:「這你就不對了,待會兒我得過去認識一下,呵呵。」

羅傑訂的是角落的位子,兩張二人沙發麵對面擺着。我坐在面向門口的那一邊,要了杯水,慢條斯理地看着餐牌。

過了將近三十分鐘,還沒見羅傑回來,我已經看到王寧好幾次都不經意地回頭向我這邊看。我趕緊掏出手機打給羅傑。

「怎麼了?」羅傑很快接通了電話。

「回來了嗎?還有多久到啊?」我輕聲道。

「過十來分鐘吧,有點塞車。怎麼了,想我了啊?」羅傑調侃起來。

「別鬧,跟你說,我在這兒碰到王寧了。」

「王寧?哦,那個狂追你的傢伙。幹嗎,他騷擾你了?」

「不是,他在跟客戶吃飯,以為我是和男朋友來的,他急着想見你呢。」

羅傑在電話那頭吹了記響哨:「哈,原來有人想拿我當擋箭牌,好好,讓他等著,我快馬加鞭。」

掛下電話,我看了看王寧那邊,他們似乎已經在吃甜品,看來快結束了。羅傑啊羅傑,關鍵時候你得派上用場。我話都放出去了,別一會兒人家都埋單走了我還一個人孤零零坐在這裏,明擺着讓人看笑話。

這年頭,怎麼出門吃個飯都要鬥智斗勇!

我胡亂地翻著餐牌,很後悔自己剛才沒有跟王寧講清楚,自找苦吃。

幾個彎曲的指頭扣了扣桌面,發出沉脆聲響。我從餐牌上抬起頭,竟然看到了蕭東樓。

他正好整以暇地站在我桌邊,輕揚的嘴角十分好看。

「你怎麼也在這兒?」我驚喜起來,兩個月沒見他,他看起來還是那麼淡定從容。他笑笑,徑自在對面坐下。

「和朋友在外面吃飯,」他指了指花園,道,「剛從洗手間出來就看到你了。一個人嗎?」

「哦不是,我朋友有點事晚點過來。」

「男朋友啊?」他往後一靠,似不為意地笑道,表情竟和王寧如出一轍。

「呵,是男性的好朋友。」我微笑着,故意加重了語氣,又補了一句,「大學時代的死黨。」

他點點頭,看着我:「過完春節看你氣色好了很多。」

「是嗎?」我不自覺摸了摸臉,「看來是我媽的老火靚湯滋補有功。」

兩人正說笑着,眼角一閃,我看到王寧正大步流星地向這邊走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來到跟前。

「Yoyo,我那邊結束了,準備走了。」

王寧笑着看看我又看看蕭東樓。我暗叫不妙,卻不得不趕緊起身,伸出手給兩人介紹。

「哦,這是蕭東樓。這是王寧,我朋友。」

蕭東樓微笑着站起來,沉吟著王寧的名字,邊握手邊試探地問:「香海製藥?」

看到王寧詫異而肯定的反應后,蕭東樓笑了,朗聲道:「王總,你好,別來無恙?」

王寧愣了一下,仔細看了看蕭東樓,像想起了什麼,臉上馬上堆出了笑容:「哈哈,原來是蕭總,好久不見。你近來可好,還在遠大嗎?」

「不在了,目前轉做金融。」蕭東樓禮貌地遞過去一張名片。

王寧拿在手中仔細端詳了一下,說:「蕭總是能人啊,生意越做越大。不像我還是老樣子,還在香海製藥待着呢,呵呵。」說罷也摸出一張名片遞給蕭東樓。

蕭東樓接過來一看,馬上善解人意地笑道:「王總過謙了,明明是高升了嘛。」

王寧哈哈大笑,兩人又客套了幾句。

見我在旁沉默不語,王寧突然拍了拍蕭東樓的肩膀,笑道:「怪不得呢。我剛才一直在想,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才能夠得到Yoyo的芳心。想不到竟然是蕭總,哈哈。」

他笑得憤憤的,末了又用手指點了點我,道:「Yoyo啊,真是有眼光啊,有眼光。」

真是陰差陽錯,我急得臉漲得通紅,正欲開口解釋,蕭東樓卻先一步伸手輕輕拉過我,動作十分自然。

他微微一笑,故意端詳了我一眼,然後一本正經地對王寧說:「哪裏哪裏,我覺得,還是我比較有眼光。」

王寧的笑容僵在臉上,不經意地瞟了瞟我們相握的手,道:「哈哈,好好,我那邊朋友在等著,還得去趕下場,就不打擾你們甜蜜了,改天找個時間,哥幾個出來喝酒。」

蕭東樓點頭應好,王寧又看了我一眼,揮手走開了。

待他走遠,我一口心氣鬆了下來,輕輕抽出手,坐在沙發上不敢看蕭東樓的臉色。

蕭東樓在我身邊坐下,從上衣兜里摸出一盒MILDSEVEN,抽出一根點上,微笑不語。

我沉默了一會兒,囁嚅著開口:「不好意思,他誤會了。既然你們認識,我看還是改天跟他解釋一下比較好。」

「不用。我跟他就是一面之緣,沒啥交情。」他把手中的Zippo火機擺弄了兩下扔在桌上,笑道,「這個忙,我幫得還是很有面子的嘛。」

我看了他一眼,他又笑了:「好了,就當你欠我一個人情,找機會再報答我。」

他笑得憊懶,似乎還有那麼一點得意。想想剛才荒誕的一幕,我也忍不住搖頭輕笑起來。

「好,這個人情欠大了。你想讓我怎麼報答都行,只要不違背俠義之道。」我沖他眨眨眼,說了句俏皮話。

他自然是看《倚天屠龍記》的,應該知道這是張無忌和趙敏的對白,便會意地笑起來,盯着我看的眸子裏意味複雜:「這麼說來,倒是趙敏反過來被張無忌要挾了,呵呵。」

聽他這麼一比喻,我的臉又紅了。

他善解人意地站了起來告辭道:「好了,我該回去了,你快點東西吃吧。」

羅傑回來的時候我的肉醬意粉已經端了上來。他一坐下便環顧四周:「人呢?」

「走了。」

「噢,看來我還是沒趕上當一回名正言順的護花使者啊。」羅傑擺出一副頗為遺憾的表情。

「嗯,你的確是沒趕上,錯過了一場好戲。」我點點頭,滿足地吃着意粉,故弄玄虛道。

羅傑果然被吊起了胃口。一頓飯下來,經不起他一再追問,我把蕭東樓替我解圍的事說了。

羅傑聽后笑嘻嘻的,嘖嘖道,看來我遇到勁敵了,待會兒我得會會這位蕭總去。

我沒理他的胡謅,起身去上洗手間。

出來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擔心羅傑真的會讓我帶他去見蕭東樓,我鬼使神差地走出花園,想看看蕭東樓還在不在。

月上柳梢頭,花園裏錯落有致地擺着歐式鏤花圓桌,賓客滿座,喁喁細語,幾乎都是成雙成對的男女情侶,小提琴樂手正拉着動人的旋律,營造出溫馨浪漫的氣氛。

我站在走廊的台階上仔細觀望,終於在不遠處的柵欄旁找到了蕭東樓的身影。

桌子上擺着佳肴美酒,燭光搖曳中,依稀能看到他臉上柔和的表情。他身邊挨坐着一位皮膚白皙的長發少女,氣質高貴,五官甚是美好。兩人正開心地說着什麼,少女吃吃地笑着,上身撒嬌般倚向他,姿態親昵。少女旁邊的玻璃瓶中,一朵白紗玫瑰正隨風擺動,風情萬種。

春寒抖峭,晚來風急。

我佇在原地,一陣涼意,就這樣湧進我來不及難過的心裏。

「怎麼一股玫瑰味,不是點的洛神花茶嗎?!」我把喝了一口的茶杯重重擱在枱子上,神色不悅。

Cat瞟了我一眼,道:「洛神味澀,放點玫瑰花調香不正常嗎?剛才在屈臣氏我要買玫瑰味的保濕水你堅決反對,現在喝個茶有玫瑰也發這麼大脾氣,你和玫瑰有仇啊?」

我悶着臉,沒搭腔。沒錯,我最近就是看玫瑰不順眼。

自從那天在玫瑰園用餐之後,這一個月以來,一提到玫瑰我就莫名其妙地煩躁,因為它總會讓我聯想到某些東西。

我想我一定是腦子進水了。

「我看你最近開始發胖,明顯就是內分泌失調,導致心火太盛,回頭去喝杯黃振龍涼茶下下火吧。不是我說你,跟王寧拍拍拖談談情,調節調節荷爾蒙分泌多好。女人啊,要有性生活滋潤才會漂亮,比吃再多補品都有效,你懂不懂?!」

Cat又藉機向我灌輸她的性愛哲學。我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我那是因為這個月跟你下館子太多了,才長肉的。」

這個月我們公司搬到了天河北辦公,不是我最不喜歡的廣州地標建築中信大廈,是旁邊的大都會廣場。

對於我搬到天河北辦公,Cat高興得手舞足蹈,因為她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地告訴別人,她不但跟我「同居」,還同吃同撈(粵語里「撈」就是打工的意思)。她的公司在體育東,和我咫尺之遙。每天午休時間只要她不用拜訪客戶,基本上都會找我吃飯。只是很快我就發現一個問題,天河北的午市餐飲事業做得真不是一般的差!想點個盒飯吧,能供選擇的飯菜寥寥無幾,價格貴得很還少滋寡味,價格比環市路的貴上一倍不止,容量和質量卻掉幾個檔次。

出去吃吧,由於天河地價貴,開的都是宰人不償命的高檔餐廳,兩個人點兩個菜嫌寡,四個菜吃不完。更要命的是這些飯館還分得那麼散,東邊一家西邊一頭,處於一種走過去太累開車去太費的不尷不尬的位置。

我是屬於那種多吃不飽,餓了不吃就會神志恍惚四處亂咬的非人類。所以最近午飯問題就成了我最頭疼的MissonImposible。

這些日子裏,我和Cat不辭勞苦地步行吃陶然居的酸菜魚,雪花賓館那家俄羅斯餐廳的生蝸牛,小山料理的壽司,還有中森名菜的十元大盤粥,澳門街的牛尾湯,川國演義的毛血旺,甚至跑到體育西路那頭的飯館吃飯。一個月算下來,我們的午餐成本平均每人每天高達八十元人民幣。每次想到建設六馬路上的飛碗牛肉麵,三馬路的梅姨家常菜,橫馬路的香菇蛋腸粉和雙皮奶,還有越茗苑的咖喱雞煲和老北京的孜然羊肉串,我的口水就和眼淚一樣汪汪的。

不過說到胖,Cat還真是刺到我的痛處。我一向自詡天生麗質,百吃不肥。最近卻莫名其妙地胖了好幾斤,長這麼大頭一次體重突破了兩位數。

但是體是胖了,心卻沒有寬。也許是工作壓力越來越大的緣故吧。

開年後,我案頭的File(文件)夾開始嗖嗖地往上加,業務量騰地加大了許多。麗莎又總把一些份額大或者是好做的單子分給那對孖寶Twins,然後把難啃的單子分給我,美其名曰能者多勞。

我知道她心中明顯對我有所顧忌,儘管我這組去年的業績令她這個部門經理撈到了不少的油水,樂得她年終那些日子天天合不攏嘴的,但她既想讓我多給她賺錢,大概又怕我兵強馬壯,不好控制。尤其在對待妮可的問題上她對我很有意見,認為我的態度太中立,一直沒給到她想要的那種絕對的服從和忠心。

開年後,麗莎的工作重心又放在了妮可身上。這段時間她處心積慮地四處拉攏人心,想找機會抓住妮可的把柄,一舉除掉眼中釘。而妮可方面除了一貫的沒啥好臉色給麗莎看之外,倒沒有太多的對抗行為。

私底下她跟我說過和靚坤的婚期快要定下來了,應該就在今年夏天,我自然替她高興。

可能是好事將近的緣故,妮可臉上的笑容多了起來,跟同事的互動似乎也不再那麼冷傲,只是她最近請假比較頻繁,已經令麗莎十分不快。她那組去年的業績排名在我和琳達之後,今年開始這幾個月也沒見多大起色,看妮可也不是很着急的樣子,只有她的組員每天依然幹勁十足地做着事。我隱隱有點大事不妙的感覺,具體什麼又說不上來。

不過妮可倒是製造了獵頭部最大的一個亮點。她新招了一個男助理,挺醒目的一個小夥子,態度謙和,做起事來也很上路,得到了部門多數同事的歡迎。這個唯一的「綠色植物」給獵頭部帶來了微妙的化學反應,辦公室的氣氛開始活躍起來,時不時會聽到打趣說笑的聲音。

麗莎看在眼裏,心中很不是滋味,奈何邁克一直鼓勵大家在壓力工作的同時保持輕鬆的心態,她也不能勒令大家工作時間不能說笑。所以最近從她辦公室前面經過時,經常能看到她板着臉坐着,皺着眉頭不知在盤算着什麼。

她的眼光陰鷙遊離,電腦顯示器反射出的光映在臉上,顯得異常詭異。

很快麗莎便動作起來。

這天下午我從外面和人才談話回來,琳達就示意我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小聲告訴我出事了,麗莎和妮可之前在會議室吵起來了。

好像是麗莎對妮可上交的今年的工作計劃有意見,認為妮可的Headcount(人員編製)增加了,年度任務額也應增加,不能跟去年持平。妮可則認為麗莎是在藉機刁難她,一氣之下提出辭職,麗莎不批,只批了妮可幾天病假,讓她回去休息幾天再說。

我知道麗莎當然恨不得妮可早日滾出她的視線,但是她想要的是把妮可掃地出門,而不是讓她辭職這樣體面地離開。

「這事邁克知道嗎?」我問。

琳達搖搖頭:「麗莎一定會按住的,邁克肯定不會管這麼細。但是這半年妮可的業績大不如前,邁克似乎也不怎麼看好她。估計麗莎是要動手了,你最近恐怕麻煩事又多了。」

是啊,麗莎要動妮可,必定要借我過橋,讓我接收妮可的業務,她才能名正言順地把妮可趕走。

我苦笑了一下,拍了拍琳達肩膀,感謝她的提醒。

辦公室里人人都按部就班地做着事,每個人的表情不一,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又似乎各有深意。我知道沒有不透風的牆,每個人恐怕都在暗自觀望着。

我吩咐手下的人不要多嘴,坐在我的位子上,頭便麻麻地疼起來。我也很煩,說到任務額,我今年的擔子何嘗不重。

麗莎上周在Leader會議上給我壓了好幾樣指標,在我據理力爭下改了一點,但由於去年業績太好,麗莎認為無論如何今年我的Quota也要翻翻,否則沒有動力。末了她還好心地說必要時可以給你加Headcount嘛,多招兩個助理幫幫你,別把自己累壞了。

我只有冷笑,誰不知道目前市面上好的顧問很難找,助理再多用處也不大啊。

正想着,孖寶的貝蒂來找我要上周我們組交給麗莎的PhoneList。

公司每月都要上交PhoneList,她們交得最少,而且全是沒用的公司行業,一天到晚就見到她們扒打印出來的PhoneList文件夾,Copy好帶回去,彷彿做賊。

嘉雯撇撇嘴,跟我嘟囔了一句:「看她們那嘴臉,跟撿到了寶似的。」

我笑看了她一眼,示意不要多嘴。

這些東西,她們愛拿就拿去,會不會用,用不用得好,才是關鍵。再好的兵器,也要看你能否駕馭得了。

資源過期無效,時常更新增值才是長遠之計。不過她們不會懂。給你種子,如何培育好,開枝散葉,還是顆粒無收。

她們都是Local獵頭公司出來的,習慣了搶單,總以為有單就有一切,總以為把資源抓在手裏就能生金。

只能說,在獵頭這一行,這樣的人註定了沒前途。

不僅是因為沒悟性,更因為沒心胸。

臨下班前,麗莎把我叫了過去。

看得出來,她臉色非常不好,但是卻故作親切地對我說:「醫藥嚴格來說也是快消的領域,你接過來應該沒問題。妮可手下的兵相信你也能帶好。」

又來了。

我不禁有些頭疼,臉上卻沒有任何錶情。

麗莎繼續說:「你看,她去年下半年的和開年這兩個月來業績都不好,大老闆都有了意見。這樣,你呢,對比一下,寫一份Report給我,對醫藥行業的操作思路,你的想法,再對比妮可的團隊管理、部門合作、執行力、業績等方面都作一個評估。」

我估計是她想向邁克彈劾妮可,又不想自己動手,希望由我出面。所謂的對醫藥行業的操作思路,為什麼要對比妮可一組的現狀,這樣的Report一旦呈上去,就不是一份操作思路這麼簡單,它就會變成了一份彈劾妮可的罪狀書。

而且,套出了我的思路,也正好可以彌補她對這兩個行業知識的貧乏。

這個女人,真是蛇蠍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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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九晚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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