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在這種情況下,埃里卡立刻放棄了她的身份。一件在白桌布上用沾了點灰的絲綢包着的禮品。只要客人在場,他的禮品就被疼愛地傳看擺弄,但還沒等送禮人離開,包裹就被輕蔑地丟到一邊,大家都趕去吃飯了。不允許禮物自己走開,它還有些自我安慰,至少它不是單獨留下。這時碟子、碗丁當作響,餐具在瓷器上劃得嚓嚓響。後來包裹發現,是桌上的一個錄音機發出的聲音。喧嘩、瓷器的碰撞聲,一切都來自錄音帶!一個人過來,關照這個包裹:埃里卡在新的安全可靠的地方休息,會為她安排妥當。她等待一個暗示或一個命令!為了這一天,不是為了她的音樂會,她學習了這麼久。

為了懲罰她,克雷默爾也可以選擇不用她,把她再重新放回去。用還是不用,完全由他選擇。他甚至可以故意扔開她。但是他把她擦亮,放到一個玻璃櫃里。此外也可能發生的是,他根本不把她洗凈,而只是一再往她體內注射某種液體,她的身上也許已經沾滿了唇印,弄得油乎乎的。地上有一張掉了好幾天的糖紙。

瓦爾特·克雷默爾把埃里卡從廁所的小屋裏拉出來。他拽着她,用一個長吻,打開她的嘴。這是早該做的。他緊貼着她的唇,把舌頭往她咽喉里伸,在她的嘴裏攪動,一會兒又退出來,口中一再叫着埃里卡的名字。他使勁往埃里卡的身上頂,往她的裙子底下掏,他知道,這樣他終於前進了一大步。他還敢再往下走。因為他感到,激情允許他這樣做。埃里卡允許他做一切事。他在埃里卡的體內到處亂拱,彷彿要把她挖出來,用一種新的方法享用。他碰到一個極限,發覺用手不能再往前進了。於是他氣喘吁吁,好像為了達到這個目的,跑了很遠似的。他不得不對這個女人使出全力。整隻手進去是不可能了,但也許可以至少用一個或幾個手指干,說干就干。他把食指越來越深地往裏鑽,情不自禁地發出歡呼聲,同時沒頭沒腦地在埃里卡身上到處咬。他的唾沫沾了她一身。他用一隻手緊緊抓住她,其實根本用不着,因為女人本來就站在那裏沒動。他想了一會兒,又用第二隻手在她的套頭衫里到處摸,但是V字領開得不夠深,裏邊還有該死的白襯衫。於是他在憤怒中加倍用力壓擠埃里卡的下體。他懲罰她,因為她讓他饑渴了這麼久,直到他幾乎想放棄了,這也是她自己吃虧。他聽見埃里卡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他立即放開一點,他最終不想在她真正投入之前傷害她。克雷默爾產生了一個明確的念頭:他必須先把套頭衫和襯衣從裙子上扯下來。他更使勁地啐了口唾沫,因為他已經沒勁了。他口中一再叫着埃里卡的名字。不管他對着這個懸崖峭壁怎樣吼叫,也沒有雙倍或更強的回應。埃里卡站着,任克雷默爾摟着一動不動。她對被他弄成這樣感到羞怯,但這種感覺很舒服。克雷默爾被她勾起慾火,哼哼嘰嘰在埃里卡身上扭動。他跪下來,但沒放開手。他粗暴地撲到埃里卡身上,只是為了再往下滑,到一個最合適的地方停住。他用狂吻把埃里卡緊緊抱住。埃里卡站在地上,猶如一個使用多次的樂器。這個樂器不得不否定自己,因為它忍受不了一再要把它含在嘴裏的許多外行嘴唇。她希望學生絕對自由,什麼時候想走就能走。她堅持停留在他把她放置的地方。如果他有心情和她乾的話,將會準確地在那兒找到她。她的體內開始濕潤,從她這個自我的無底容器中分泌出液體,這個容器對克雷默爾來說,將不再是空的了。但願他懂得這個信號。為了把她背朝下扔到地上,克雷默爾用他的傢伙使勁頂上去。這會兒他將要軟下來,她卻還充滿情慾。他要求埃里卡最後再來一次。因為他倆都知道,隨時可能有人進來。瓦爾特·克雷默爾在她耳邊發出新的愛的叫喊。

在一片閃亮的輪廓背景中,埃里卡面前出現了兩隻手。這兩隻手從兩個不同的方向向她伸過來,就要出現令人驚訝的出乎意料的事。這雙手的主人的力氣比女教師大,因此她說出一個常常被誤用的詞:「等一下!」他不想等。他對她解釋,為什麼不等。他由於性的渴望而啜泣,他哭也是因為事情進行得如此容易,使他感動。埃里卡老老實實地配合著。

埃里卡用胳膊撐著瓦爾特·克雷默爾,使他和自己保持一段距離。她把他那玩意兒拉出來,他自己也已經計劃好了,只等著有人握住,因為它已經準備好了。埃里卡把這最困難的一步做了。克雷默爾鬆了口氣,試圖把女教師從側面推倒在地上。現在埃里卡必須用整個身子頂着他,才能保持站立的姿勢。她暗示他,就此打住,否則她就離開他。她必須輕輕重複幾次,因為她那突然變得冷靜、慎重的意志不那麼容易說服他和他那性勃起的狂熱。他的頭腦好像被怒氣沖沖的意圖弄糊塗了。他猶豫了,問自己,是不是弄錯了什麼。在音樂史中和其他什麼地方都沒有正在追求的男子這麼簡單就離去的。這個女人——沒有一絲絲委身的意思。雖然她能做這些,卻嚴格禁止男人干,不允許他再在自己身上做什麼。克雷默爾單純的理智要求他,不能讓自己從她身上下來,他是騎手,她最終是馬呀!如果他不停止在她身體上的動作的話,她會立即停止再撫摸他。他認識到自己感覺比讓別人感覺更有樂趣,他服從了。在多次嘗試失敗后,他的手終於從埃里卡身上離開了。

克雷默爾想走第二條訓練的道路,採取了從內心滲透的方式,多次喊她的名字。他用手在空中亂抓,敢於重新在禁區試探,看她是否讓他把那黑黝黝的節日匯演的小洞打開。他向她預言,她,他們倆還會有好多更美妙的好事,他已經準備好了。埃里卡命令克雷默爾沉默,無論如何別動,不然她就走。克雷默爾兩腿稍稍分開,站在女教師面前,依然看不出所以然來。他茫然若失地聽任陌生意志的操縱,彷彿在接受指導,練習舒曼的《狂歡節》或普羅科菲耶夫普羅科菲耶夫(1891—1953),俄國作曲家。奏鳴曲。他的手無可奈何地放到旁邊的褲縫上,因為他想不到別的地方。他那向前挺起的傢伙使他的輪廓變了樣子。屋外天色暗了下來。幸好埃里卡站在控制燈開關旁邊。她觀察、研究克雷默爾那傢伙的顏色和狀態。她禁止克雷默爾出聲,不論是由於快活還是痛苦。學生以一種緊繃的姿勢固定不動,以便能多延長一會兒。他夾緊大腿,屁股上的肌肉繃緊得像鐵塊那麼硬。

但願別現在就結束!克雷默爾慢慢適應了這種情況,身體也有了感覺。為了掩飾他的無能,他口中喃喃叨嘮情話,直到她叫他住嘴。女教師最後一次禁止學生那方的任何錶述,不管是與此有關還是無關。他究竟是不是理解她呢?克雷默爾訴苦,因為她有意弄疼他了。那玩意兒上邊開了一個洞,通到克雷默爾的身體里,有各種不同的管道供膳,洞一開一合,等待爆發的時刻。這一時刻好像到了,因為克雷默爾喊出通常的報警呼號,他憋不住了。他宣稱,他盡了努力,而這沒用。埃里卡警告他,安靜。於是,他像在戲劇中那樣小聲耳語道,現在,立刻!來了。埃里卡教導他說,她以後會把允許他跟她做什麼都給他寫下來。我的願望會記下來,任何時候都對您開放。這是在矛盾中的人。像一本打開的書。現在他應該為此高興了!

克雷默爾不全明白她是什麼意思。相反他哀求道,現在她無論如何不能停止,因為他馬上就要火山爆發了。但是埃里卡說,現在她不想再握着它了,絕不。克雷默爾彎下身子,上身幾乎碰到膝蓋。他以這種姿勢在廁所里搖搖晃晃地走來走去,一隻白熾燈泡無情的光亮照着他。他乞求埃里卡,埃里卡不滿足他。他自己動手完成了埃里卡的工作。他給他的女教師講,如果在這時候如此不尊重地對待一個男人,是對他的健康不負責任。埃里卡回答:把手指拿開,否則您在這種場合或類似的情況下再也見不到我,克雷默爾先生。克雷默爾給她生動地描繪推延造成的疼痛。他將不能步行走回家。那叫輛計程車,埃里卡·科胡特平靜地建議,一邊在水龍頭下草草洗手。她喝了幾口水。克雷默爾試圖悄悄地自己撥弄,像沒有樂譜本時那樣。一聲尖叫使他停住。他應該乾脆就待在女教師面前,直到她對他發出什麼相反的命令。她想研究他身體的變化。現在她不想再碰他,這一點他可以完全相信。克雷默爾先生顫抖著哀求,他為突然中斷關係而痛苦,儘管這關係不是相互的。他誇張地向埃里卡描述頭和腳之間每個單獨部位的痛苦階段。克雷默爾天生不是一個在搖籃里就學會服從的人。他是一個刨根問底的人,因此他最後對女教師罵起來。他完全不能控制自己,因為他心中男性的東西被糟蹋了。男根必須在遊戲和運動之後擦乾淨放回到盒子裏。埃里卡反駁道,閉上你的嘴!她用的是那樣一種聲調,他真的閉嘴了。

他疲憊不堪地站在她面前,離開一段距離。克雷默爾希望,在我們短暫的休息之後,再列舉不允許和這樣一個男人幹什麼事。埃里卡為今天的行為列出了一長串禁令。他想讓她說出原因。她則讓他閉嘴,這是她最後的要求。克雷默爾沒有沉默,而是保證要採取報復措施。埃里卡·科胡特走向門口,不出聲地和他告別。他沒聽她的,雖然她多次給他提供機會。現在他不會再知道,她允許他對她做什麼,可以做什麼判決。她已經在按門把手了。這時,克雷默爾請她留下。

他保證從現在起保持沉默。埃里卡把廁所的門完全打開。克雷默爾被圍在敞開的門中,像一幅不大珍貴的油畫。每個現在走過來的人都會出其不意地看見他那裸露的身體。埃里卡讓門開着,為了折磨克雷默爾。自然她也不能在這兒被人看見。她這事幹得真冒險,樓梯緊挨着廁所門。

埃里卡最後一次撫摸了一下克雷默爾的那玩意兒。克雷默爾像樹葉在風中發抖。他放棄反抗,讓人自由觀看,不做反對的表示。對於埃里卡來說,這是觀看中的自選動作。她早已準確無誤地把規定動作和自選動作都完成了。

女教師平靜地站在地上。她堅決拒絕再碰他的性器官。性器官只稍稍有點兒勃起。克雷默爾不再讓任何一點兒相反的感覺透露出來。他將就著。她從現在起要檢查他在業務中和空閑時間幹了什麼。因為一個愚蠢的錯誤,他的划船運動就可能被勾銷。她會把他像一本無聊的書那樣,瀏覽過後就丟掉。克雷默爾只有到她允許的時候才能把他的皮帶插回到皮帶扣里。偷偷把皮帶扣上,拉上拉鏈的動作一開始就受到埃里卡的阻攔。克雷默爾變得粗魯了,因為他感到快結束了。他預言,他肯定三天走不了路。他述說自己的擔憂,因為行走對運動員來說是最基本的徒手訓練。埃里卡說以後會給他指示。文字的或口頭的,或者通過電話。現在他可以把那玩意兒裝起來了。克雷默爾本能地轉過身,背着埃里卡。但是最後他不得不當她盯着看時,在她眼皮底下做這一切。他又能自由活動,就已經很高興了。他做了幾秒鐘的短暫鍛煉,向左右跳起,往空中擊拳。看來他沒受到什麼嚴重傷害。他從一個廁所跑到另一個廁所。他越來越感到鬆弛、柔韌、靈活,女教師相反越來越僵硬,變得緊張。很遺憾,她又完全縮回到她的蝸牛殼裏了。克雷默爾只得用平平的手掌心遊戲似的敲打她的面頰,給她鼓勵。他已經在求她能不能笑一下。別這麼嚴肅,美麗的小姐!生活是嚴肅的,而藝術是歡快的。現在出去,到新鮮的空氣中透透氣。這在過去長長的時間裏,如果老實說的話,新鮮空氣是最缺少的。在克雷默爾這個年齡,忘掉一次震驚(打擊),比埃里卡那個年齡的人忘得快。

克雷默爾一個屈體跳躍跳到過道里,在那兒完成一次三十米短跑訓練。他夾着猛烈的穿堂風從埃里卡身邊掠過,一會兒這邊,一會兒那邊。他用大聲笑來掩飾他的尷尬。他使勁擦鼻子。他保證,下次我們倆會幹得更好!訓練出大師。克雷默爾的笑發出響亮的回聲。克雷默爾一躍跳下樓梯,他總是分毫不差地正好到達轉彎處。這幾乎是冒險。埃里卡聽見下邊學校的大門有響動。

克雷默爾多半離開了大樓。

埃里卡·科胡特慢慢走下樓梯,來到底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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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琴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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