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只是不稍會兒，她的體力就不支，氣喘連連。
側前迎頭刺來一抹槍影，她喘息著剛要舉劍去擋着，才發現渾身都已使不出力氣，眼睜睜的看着那長槍狠狠刺來，正中她胸口，鮮血像是終於被釋放出來一般，爭先恐後洶湧而出。
就要死了嗎？
就這樣死了嗎？
難道這次離開，真的是和澈相見的最後一面？
修羅……她還沒有見到修羅，那個可憐的魔。
她還想要幫他生一個孩子，那樣他才不會那麼孤單，可是……可是……
她沒有辦法了，沒有力氣了，好累，真的好累。
修羅，你在哪裏？澈……有沒有聽見我的聲音？
千年前我對不起修羅的愛，今生我無法償還澈的情……
也好，就這樣離開……請原諒我的自私……
勉強的支撐著身體，冷小軒做着困獸之鬥，望着硝煙瀰漫的城市和落荒而逃的人群，她突然心寒了……
無法再堅持，滿眼都是刀光劍影，身上的疼無以復加……
突然一陣馬蹄聲傳入冷小軒的耳內，只是她已經無力再轉過頭，然而身上的痛卻不再是無盡的增加，耳邊是優美動聽的旋律，艱難的抬起眼，那些面目獃滯的士兵像是受到什麼訊號一般，統統停止了動作，刀劍，槍桿紛紛從他們手中掉了下去。
一匹馬疾奔緊貼身後，一雙手伸過來，抓住了她的腰，將她打橫扯到了馬匹上。
冷小軒吃了一痛，寬大的懷抱傳來熟悉的氣息，她猛然一震，不可思議的轉過頭去，整個人在剎那間怔住……
是修羅……
居然是修羅。
「笙兒，撐住！」
耳邊是她所熟悉的那道聲音，她的身軀終於在他的懷裏放鬆，緊握著的劍一松，掉落在了地上。
她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風呼呼的吹過耳邊，她的鮮血，染在了修羅的胸前，也染痛了他的心。
修羅低頭看着懷裏的小人兒，俊美的臉上滿是痛苦，「笙兒，若是我來遲了一步，我不敢想像失去你的痛苦……你怎能如此狠心，棄我而不顧……」單薄的唇瓣緊抿成一條線，他猛的一揮鞭，加快了馬兒的速度。
第二卷：紫眸之血
「蠢貨！一群庸醫，都跟本王拉下去斬了！」
「王上……王上饒命啊王上……」
寂靜的月色下，修羅的寢宮內傳出一陣暴喝聲，求饒聲，上百名太醫跪在殿外，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寢宮內的婢女大氣不敢出一聲，因為皇妃重傷不治，王已經下令斬了十個太醫了，如是按照這樣的情況，跪在門外的太醫都將無法倖免。
修羅血紅的眸子緊緊的盯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佳人，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們會在這種情況下相見，笙兒……他的笙兒不但莫名其妙的沒有了他們的孩子，而且傷勢竟嚴重到無法醫治。
「廢物，都是一群廢物！」
修羅怒吼著，掐上一個太醫的脖子就要將他置於死地。
連他最心愛的笙兒都救不了，留在這世間有什麼用！
若是笙兒有什麼三長兩短，他發誓，一定要世間所有人陪葬！
「王上……王上饒命，臣斗膽，臣知道有一個辦法能夠救皇妃，王上饒命啊……」
跪在一旁的另一個太醫急急忙的磕頭叫道，聲音里都是顫抖的，額頭上已經被嚇的滿頭大汗了。
修羅血紅的雙眼緩緩的落在那人身上，手一松，被掐著的太醫「呯」的一聲掉在了地上，疼的不敢出聲。
「什麼辦法，說！」
冰冷的聲音嚇得那太醫一陣顫慄，急忙開口，「相傳世間一種紫眸人，他們身上流淌的鮮美的血，可以讓魔的心變得善良，消除一切的罪惡，亦可以讓人長生不老，驅除一切疑難病症，如果王上有了紫眸之血就一定能夠救皇妃！」
「紫眸之血？」修羅眼睛微眯，問，「你知道紫眸之人在哪裏？」
那太醫聽他這麼一問，嚇得膽子都快破了，結結巴巴道，
「……臣……臣……臣不知。但是……但是只要放出皇榜，懸賞找尋紫眸之人，相信憑藉楚州的實力，很快就會將此人找出。」
「廢話！」修羅突然一腳將那人踹開，冷聲道，「到那個時候，本王的皇妃還有命活着嗎？」
「王……王上饒命，這……這是唯一能救皇妃的辦法啊……」
那人被踹開了急忙又猛跪了下去，汗水浸透了衣裳，全是冷汗。
修羅厭惡的瞥了他一眼，剛想開口斬了，卻像想起了什麼似的，連忙問道，「你說的那紫眸之人可是天生就長了一雙紫眸？」
「回，回王上，不……不是的。」那人眼看事有轉機，急忙回道，「他平常的時候眼睛和常人無區別，只有在受到強烈的刺激的時候才會變成紫眸。」
紫眸？修羅若有所思的轉過身，血紅的眼睛望着床上昏迷著的冷小軒，十指在手心握成一個拳頭，紫眸之血？……楚夜澈的血嗎？……
第二卷：絕望的楚夜澈，癲狂的阿修羅
刀光，血影，士兵，面目獃滯，笙兒……滿身是血。
絕望的天牢中，楚夜澈腦海中頻頻出現血腥的畫面，無法言語的疼痛尖銳的傳到腦海中，全身的力氣仿若被抽空似的。
「笙兒！笙兒！」是楚夜澈哀哀的呼喚。
睜開沒有焦距的眼睛，刺眼的光線讓他反射性的眯著雙眼，但是腦海里頻頻不屈不饒的畫面讓他立即從地上坐了起來。
笙兒出事了！
那滿身的傷……那潺潺流下的鮮血……
「主人……」
身旁傳來一個冷寂的聲音。
楚夜澈轉眸，是不知道何時進來的青衣。
「笙兒……笙兒呢？」楚夜澈一把拽住他的衣襟，嘶啞的問著。
「主人……笙兒姑娘還在昏迷中，太醫說她身上遺失了太多血，胸口被刺穿……活不了多久。」
「活不了多久？」
不！為什麼會這樣？
是天意嗎？在他努力的想放開所有爭取她的時候，無上的道給他的懲罰？
他不該有貪念的。
她愛的是修羅，只是修羅……
她不愛他，她不是他的笙兒，他的笙兒早已在千年前離去，她是小軒，只是小軒……
「我要去看她！」
甚少有怒氣的楚夜澈的一陣怒吼喚的青衣身體一震，「帶我去看她！」
……
幽深而漫長的宮殿，沒有人敢阻擋那抹白色的影子長驅而入。
金碧的宮牆，輝煌的幔畫，雪紛紛飄揚而下，沒有人去顧及，再美的風景也不再有心情去欣賞。
楚夜澈狂風一般的衝進了修羅的寢宮，望着床上臉色已經盡失的冷小軒，胸口疼痛的起伏。
她靜靜的躺在那兒，呼吸輕輕的，輕的好像已經沒有了……
是真的沒有了嗎？
為什麼天地萬物在此刻如此的安靜？
老天，不……如果要懲罰就懲罰他好了，不要懲罰那個無辜的人兒。
我會救你的，我一定會救你的，不管你是笙兒，還是小軒，我會救你的。
一向溫文爾雅的楚夜澈早已失去了平常的冷靜，他衝到床邊的修羅面前，大吼道，「阿修羅，幫我，逼出我的紫眸，只有你能夠逼出我的紫眸，只有我的血能夠救她……」
修羅血紅的眼睛盯着他，腦海中反反覆復的在猶豫，告訴他一切是對是錯？
若不是他有意的，楚夜澈不可能做那場夢。
可是，為什麼到現在他卻膽怯了，為什麼他會有不好的感覺。
若是楚夜澈真的用了他的血救了笙兒，一切都會變，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她不想用笙兒的愛來賭，或者說不敢……
笙兒給他的愛永遠少的可憐，千年前他連半分都沒有得到過，今生好不容易才喚的笙兒那麼一點愛，他不敢賭，他怕到了最後她告訴他，她最愛的人不是他……依然是眼前的這個人。
「混賬！你還在猶豫什麼？」楚夜澈明亮的眼眸因為憤怒而變得更加的美，他一把將修羅的衣襟扯住，大罵，「如果你是怕我會搶了她，你放心，只要她沒事，我就會安安分分的坐在你的天牢裏，只要她幸福。但是修羅，你要記住，你們的孩子是我打掉的，跟她沒有關係，所以你不能對她的愛有半分的懷疑！」
「孩子是你打掉的？」修羅眼睛倏地睜大，雙手握拳，大聲吼道，「為什麼……為什麼！」一拳狠狠的打在了楚夜澈的臉上，修羅額頭上的青筋暴起，「為什麼要這麼做！」
楚夜澈冷不防的後退了幾步，嘴角輕易的溢出了血漬，他清澈的眼睛望着他，「為什麼？我好像早就跟你說過原因，魔童和母親之間，只能存活一個，你以為我能眼睜睜的看着她就這樣死去？」
「那也是我的事，用得着你多管閑事嗎？」修羅惡狠狠的瞪着他，「我不會放過你的，你殺了我的孩子，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也不稀罕你放過我！」楚夜澈冷冷的看着他，「你以為笙兒為什麼會選擇跟你在一起？還不是因為你逼我在她和柔兒之間做選擇，她才傷心欲絕選擇和你在一起。魔是不可能得到幸福的，你忘記了千年前她說過的話嗎？」
「楚夜澈，你跟我閉嘴！」
修羅顫抖的聲音里是絕望的痛苦，一直一直不敢面對的事實，現在赤~裸~裸的擺在他的面前，那是怎樣的痛。
「老實說，其實你心裏早就知道的對不對？她愛的是我，只是我，你永遠都得不到她的愛，不管你付出多少，不管你如何的不折手段，她愛的都只是我。」
「不要再說了！混蛋，王八蛋，我要殺了你！」修羅深藍的眼睛裏滿是通紅的血絲，可怕的曼珠沙華一瞬間爬滿了他的半邊臉頰。
「不想聽了？」楚夜澈唇角微勾，「可是我還有好多好多想要告訴你，難道你一點都不想聽聽，她離開你的幾天裏和我在山谷中所發生的事情嗎？」他像是故意的，一步一步緊逼着已經到達癲狂的修羅，殘忍的描述著，「她記起了千年以前的事，她是如何的愛我，如何想要和我在一起，還有那一夜，她的唇瓣像花蕾一般的甜美……」
「住口！住口！」
修羅突然像瘋了一樣，衝上去，抓着楚夜澈的肩膀，尖尖的獠牙毫不猶豫的咬上了他白皙的脖子。
「唔……」尖銳的刺痛讓楚夜澈悶哼出聲，可是他卻沒有反抗，任由他吸吮著自己的血，額頭滲出了大顆的汗珠，眼睛的顏色逐漸的變幻莫測。
所有的謊言只為激怒眼前的魔鬼，所有的痛苦只為逼出紫眸，所有的所有，只是為了她……笙兒……只是為了你。
第二卷：三個人的痛
「笙兒……血……血……」
楚夜澈因為痛苦而支吾的語言終於換回了修羅的神智。
他放開懷裏的楚夜澈，映入眼眸的是那雙美麗的紫眸，看着他的臉色蒼白，脖頸處的血緩緩的潺流，痛的發紫的唇瓣，修羅皺着眉頭，為什麼他的心會痛，居然因為他而心痛？
只是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修羅拿出隨身帶着的小刀，抓起楚夜澈的手腕。
床上躺着的人兒已經逐漸的消失了體溫。
只有他的血，只有他的血才能救她。
鋒利的刀在割上那手腕之時居然有些退卻，是不舍？修羅晃晃神智不清的腦袋，下狠心一劃，完好的手腕上立刻出現一道血，洶湧流出的血控訴著那道傷口有多深。
在最痛苦的時候才會出現紫色之眸，就算明知道承受這樣的痛苦是為了救自己的愛人，但是那是怎樣的痛苦啊？比心撕裂還疼，疼痛傳遍身上所有有知覺的感官，再如何心甘情願，也無法抵抗如此劇烈的疼痛。
然而躺在床上的人兒卻始終沒有睜開眼睛，看不見被她所拋棄的人為她所做的一切。
「唔……不……」
滿身的疼痛讓楚夜澈失去了神智，全身痙攣的抽搐著，他想要抽回被修羅緊緊禁錮在冷小軒唇瓣上的手，卻又像是不舍一般不想抽回，雙重的折磨讓他的紫眸越發的深沉越發的美麗。
「轟……」
是天空打雷的聲音，一道閃電劃過，炫亮了床上昏迷的冷小軒，鮮紅的紫眸之血襯托着她慘白的臉，看起來詭異而邪惡。
一滴滴珍貴的血液從她的嘴角溢出，蜿蜒的滑落在脖頸處，像心被撕裂成一道傷口。
楚夜澈臉上的血色絕對不比床上的人好的多，像是將她的痛苦完全轉換到他的身上一般，他的全身逐漸失去了力氣，慢慢的變軟，慢慢的陷入昏迷。
床上的人兒長而濃密的睫毛終於微微的顫動，修羅心一顫，急忙將楚夜澈的手放了下去，失去力氣的楚夜澈像斷線的木偶一般墜落在地上，一股沉重的痛又腐蝕了修羅的心，他一咬牙，隱忍過去，激動的將床上的人兒摟進懷裏，再多的痛也比不過她的清醒讓人興奮。
「笙兒！笙兒……」
冷小軒緩緩的睜開眼睛，血液好像在身體裏面竄行，有一道聲音在深切的呼喚，「澈……澈……」
當這句無意識的話從她嘴裏無意識的吐露出來的時候，修羅的身體一僵，深藍的眸子不可思議的望着她。
他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她的心在痛，而他幾乎冰凍的心也隨之在痛。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子？
紫眸之血……
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修羅的臉色猛的一白，難道說喝過紫眸之血的人……
不敢，不敢再想下去，那是他不想知道的後果。
痛苦，紫眸，鮮血……
昏迷中的冷小軒猛的睜開眼睛，幾乎是尖叫出聲，「澈……」
修羅身型一顫，對上冷小軒睜的大大的恐懼的眼睛。
「修羅……？」
望着眼前的人，好半天她才回神，像是鬆了一口氣一般，「修羅……」她將頭埋在他的胸口，語氣悶悶的，「我做惡夢了，我夢到了澈好痛苦好痛苦……修羅，我好害怕……」
靈動的小腦袋，輕柔的語氣換回了修羅的安心。
只是抱着懷裏的她，要怎麼開口，告訴她說那些都不是夢，是真的，都是真的。
冷小軒將頭擱在他的懷抱里，因為心跳莫名的抽動而難受，轉眸，訝異的看見一道白色的身影，血跡染上了他潔白的衣裳，她的視線順着蜿蜒的血漬往上移，一張熟悉慘白的臉瞬間奪取了她的呼吸，
「澈！！！」
本能的一把將修羅推開，她像瘋了一般的跑下床，跑到那人的身邊，望着他頸項上的傷口，和手腕上潺潺流動的血，心狠狠的在痛。
那一瞬間的痛不可言喻的傳達到了修羅的心口。
他失神的望着地上的那一對身影，原來，原來竟是真的，喝了紫眸之血的人，心都會相連接在一起的……喝過紫眸之血的人，註定被他奪取了心魄……
那麼笙兒……此刻，你的心是否已經被奪取，你的魄是否依然為他而停留。
「血……血……好多血……」冷小軒慌亂的想要用手止住那手腕上不斷流出來的鮮血，可是不管怎麼阻止，它還是不斷的流，像是要流盡一般，瘋狂的流。
「修羅……修羅，怎麼辦，修羅，救救他，修羅救救他……我不想他死，我不想……」
急切的哭聲喚回了修羅的神智，他走下床，將哭的顫抖的冷小軒抱在懷裏，親吻她的頭頂，幸好幸好……她沒有忘記他，在最無助的時候喚的是他的名字，這些，已然足夠。
「來人！」
他朝殿外大喊一聲，門外守着的青衣青雲立刻走了進來。
看見裏面的情形，兩道身影都一愣。
「宣太醫！快！」
修羅面無表情的命令，第一次……第一次居然不希望那世代的仇人就這樣死去……
第二卷：我是愛你的
夜半三更。
「笙兒……？」修羅走近趴在床前累的睡過去的冷小軒，輕聲喚道。
意識迷濛的她微微的睜開了雙眼，看着眼前的修羅，扯了扯唇角，揉揉眼睛，問，「怎麼了？」
「累了的話，就到床上去睡吧。」他溫柔的摸摸她被手臂枕的通紅的小臉蛋，道，「太醫已經說他沒事了，你不用在這裏守着。」
冷小軒朝他微微一笑，再望向床上那抹沉睡的身影時滿是擔心與心疼，「沒事的，我想看着他醒過來。」
「……」
修羅收回手，不否認心底有失落的感覺，可是，他卻沒有再似以前那樣霸道強硬的將她拉回自己的懷抱。
又是紫眸之血在作怪嗎？
紫眸之血，可以讓魔的心變得善良，消除一切的罪惡……
「修羅……」一隻小手爬上了他略帶失落的臉龐，「你會怪我嗎？」
「……恩？」
修羅望着她，一時間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修羅……」冷小軒湊過去，將頭靠在他寬敞的懷裏，輕聲道，「不要怪我好嗎？澈是為了救我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不忍心放着他不顧，我……」
後面的話被他的突如其來的吻所代替，他倏地親了親她的小嘴唇，只是輕輕一碰，而後退出。
修長的手指撫上那因為恢復有些紅潤的唇瓣，嘴角微勾，「不用解釋，只要你開心就好。」
他扯過自己身上的黑色衣袍為她披上，溫柔道，「夜深了，小心着涼……我先去睡了！」
說完依然是溫柔的勾勾唇角，沒有聽她還想說些什麼，也沒有再逗留。挺拔的身子站起來，轉身離開。
冷小軒獃獃的望着他，想要說什麼，卻停在了嘴邊，望着那抹背影，突然覺得楚州百姓眼裏，至高無上的王是那麼孤獨……
心口猛然的疼痛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下意識的向門口望去，那抹背影已經在月色中消失。
寂靜的夜晚，又聽見了狼凄厲的吼聲，一聲接着一聲，劃破天際……
冷小軒獃獃的捂著胸口，無法言喻的心疼感在心裏蔓延，血液，像是沸騰了一般，唱着悲傷的歌，跳着絕望的舞。
那是你的悲傷，你的絕望嗎？對不起，修羅，我不該傷害你的，只是……只是……我真的放不下澈，我保證，只要澈一好，我就會回到你的身邊，求你……求你不要痛，求你的心不要那麼痛……
修羅要相信，我是愛你的……真的是愛你的……
第二卷：絕望
最後，冷小軒仍是踏進了那扇早已經熟悉透徹的寢宮大門。
他的背影在夜色蕭條的窗外看起來更加另人心疼了。
寢宮裏的婢女看見她來了，剛想請安，就被她用手勢給打斷。
她將手指放在唇間做出禁聲的姿勢，然後婢女很識相的一個個安靜的離開，帶上房門，有些昏暗的大寢宮裏就剩下他們兩人。
冷小軒走到火燭前，拿起褶子，點燃了蠟燭，讓整個寢宮亮堂了一點。
「我不是說……」
一陣帶着怒意的聲音忽然傳來，嚇得她一個激靈，卻在看見身後的人時自動消音。
修羅望着此時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的冷小軒，深邃的眸子裏滿是訝異。
「你……」
「怎麼不點燈呢？」冷小軒像沒事一般的走到他面前，朝他微微一笑，「一個人在這裏黑漆漆的多恐怖啊。」
「……」
見他只是不斷的盯着她看卻不說話，冷小軒忍不住嗤笑出聲。
也許是她溫柔的笑意撫平了他心中的傷口，他愣了愣，居然像孩子般的問她，「你笑什麼？」
「笑你啊！」
冷小軒摸摸他肌肉緊繃的俊臉，道，「我知道我長的很好看，可是你也不用一直盯着我看啊，那樣我會不好意思的。」
「……」
修羅沒有說話，只是用手試着摩挲上她的小臉蛋，然後突然的就那樣將她小小的身子整個摟進懷裏，依然是那麼的用力，像是要將她揉進骨子裏一般，手卻輕柔的撫摸着她的頭髮，溫柔道，「笙兒，還記得第一次我們見面嗎？」
「……」冷小軒不明白為什麼他會突然這麼說，卻沒有開口回答，也許那些過往有的是她並不想回憶起來的。
「那個時候……」而他卻自顧自的說着，「你就像一隻小野貓，不斷的反抗我，不像現在，這麼乖巧的任我抱在懷裏……」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在感嘆，又像是在緬懷，這讓冷小軒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你知道嗎？那時候每次聽見你說你愛楚夜澈的時候，我就想將你的心挖出來，然後一塊一塊的切割下來，看看為什麼每一部分都沒有我的存在……」
冷小軒身子不禁微微的顫慄一下，她不知道為什麼他要這麼說，那麼久以前的事情，她以為他和她都應該忘卻的……
「可是……」他的指尖抬起她的臉，她看見了他的雙眸，深不見底，佈滿悲傷的嘆息，「可是我始終下不了手，如果……如果下的了手的話……我們就不會這麼痛苦，如果這個世間從來都沒有你的出現，我還是那個魔，一心只想贏帝釋天的魔……魔是不會有感情的……」
苦澀，從喉嚨蔓延到心裏。
冷小軒突然打了個寒顫，好害怕，好害怕他接下去想要說的話。
「不要說了……」她顫聲說。
這樣的語氣，她好怕。
那是絕望的人悲切到了極點的語氣。
那不是在修羅身上能夠找出來的語氣，修羅，永遠的那麼霸氣，從來都不將世間的一切放在眼裏，怎麼可能絕望？
誰有資格讓他絕望？
「我應該堅持對你的恨，是不是那樣，我就可以更殘忍一些？也許我應該讓你再恨我一點，或許某一個晚上，你會舉著刀朝着我的心臟刺下去……那樣，你和他就可以……」
「不要說了！」冷小軒突然大叫到，舉起手，只想要捂住他的唇，讓他不能再說一個字，不能說出任何一個她不想聽見的字眼。
修羅，你是修羅，無論什麼都不能讓你絕望的修羅。
一直一直，你都是那麼自信，你自信自己能夠讓我誠服，讓我愛上你。
你已經做到了，我愛上你了。
可是為什麼你要絕望，為什麼？
我已經放棄的澈來到了你的身邊，為什麼這個時候你要告訴我你想放棄……
「為什麼？修羅，為什麼要這樣說，為什麼要讓我害怕？「冷小軒瘋了一般的質問他，卻仍用手擋着他的唇不讓他回答，她害怕，深深的害怕。
她纖細的身子主動的貼近修羅，自己卻無從察覺，心會痛，那是莫名的痛，突然間像是有了兩個心臟，痛的不堪負荷。
修羅悲傷凝望着她，他是不是瘋了？居然想要放手，去成全她。
她愛的不是楚夜澈嗎？不是說只要她開心就可以嗎？該死的，他居然會有想要成全他們的衝動。
修羅覺得自己快瘋了，他憎恨冷小軒此刻的瘋狂與膽怯，他討厭她在他想要放手的時候又給了他希望，以前的她不是誓死都不願意看他一眼，多跟他呆在一起一秒鐘的嗎？
何況他們的孩子已經沒有了，她已經沒有了牽絆，為什麼要如此的害怕？
好難受，想要縫合的心像是又被人狠狠的插了一刀。
既然那麼痛，為什麼只有他一個人痛！不，如果要痛苦，也要拉上她！這不是他一直堅持的念頭嗎？
恨……他應該恨她的，恨她的無情，恨她的一切一切。
倏地！他捧起她的臉，幾乎是撕咬的吻上了她的唇，似乎只有揉虐的快感才能撫平他的痛苦，該死的紫眸之血，讓他變得不像自己，居然想要成全，對於以前的他來講簡直是天方夜譚的成全！
第二卷：救贖
他瘋狂的撕扯她單薄的衣裳，不顧及有沒有弄疼她，一瞬間他好像又回到了原始的那個阿修羅。
魔性和紫眸之血在身體裏面逆行，碰撞，誰都不放過誰。
冷小軒被他的吻嚇到了，試着想要喊停，想要讓他清醒，可是修羅的眼神卻越來越冰冷，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一般，用力的抓住她的手，狠狠的一扯，那力道像是要將她毀滅一般。
她被狠狠的甩到了牆壁上，劇烈的痛竄到了背脊直刺她的心臟，而修羅的身體隨即覆蓋了上來，將她整個人禁錮在他與牆壁之間。
冷小軒不停的喘息的，望向他冰冷的眸子，帶着膽怯。
這樣的修羅，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了，他那極度冰冷的目光凝視着她，仿若她是他的獵物一般，不帶感情的凝視着她。
冷小軒知道自己觸動了他的魔性，她不想傷害他，她想要將他喚醒，於是她掙扎，想要逃出他的禁錮。
只是才一動，她的頭髮就被猛的揪住，疼的她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卻還是被迫對上了那雙陰鷙的眼眸。
下一刻，他的吻再次襲上了她的唇，不帶任何感情的撕咬着，舔吮著。
她感覺到自己的唇瓣已經破不堪言了，可是他卻絲毫沒有想要放過她的意思。
那麼那麼的霸道，她唇瓣流出的血越多，他似是越興奮一般的舔吮著。
那種被摩擦的痛，尖銳的傳達到她的每個神經，然而她卻沒有再掙扎，她知道是自己做錯了，又一次的傷害了他，因為她的心在痛，痛的無以復加，但是她沒有責備，沒有怨言。相比他的痛，堪比她重幾百倍。
淚水無聲的滑落，她不是有意要傷害他的，假如時光倒流，她可以做些什麼，可以做些什麼去彌補。
也許是她的眼淚救了她。
修羅的唇沾上了她不斷流下的眼淚，像是被什麼彈中了一般，猛的離開了她的唇瓣，
而冷小軒卻像渾身都虛脫了一般，緩緩的落坐在牆角，頭髮凌亂，唇瓣紅腫不堪。
修羅知道自己嚇到了她，滿心慌亂，想要伸手去扶起她，卻害怕她會躲閃。
「我不強迫你……」他獃獃的望着她，依然讓人驚嘆絕美的臉，卻帶着深深的疼，「我不會……永遠也不會再……再如從前一樣，傷害你……」
身體猛的一顫抖，像被雷擊一般，冷小軒抬起頭，仰望着那張俊容，那是怎樣的痛？是被她親手一刀一刀劃在心上的痛。
她感覺自己的心痛的幾乎要暈厥，可是她卻沒有暈。她猛的站起來，瘋狂的撲了上去，與修羅交纏在一起。
如果註定要毀滅，我選擇和你一起毀滅，原諒我的無心，無心的傷害你們兩人中的任何一個都是我永遠都無法得到的救贖。
第二卷：一個人的誓言
她是一個怎樣的女人？
曾經如此抗拒，如今害怕失去，連修羅自己也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冬日的陽光照耀着整片雪白的大地澄亮，時間很早。
他在床上坐起上身，轉頭，目光垂下，那張熟睡的容顏輕而易舉的落進眼底。
一點點光線透過窗子縫隙落在她散開的青絲上，修長的指尖落在她緊皺的眉宇間。
在煩惱么？
修羅情不自禁的低頭靠近，就連睡夢中都這麼不安穩了嗎？
是他讓她為難的吧？
可是為什麼她昨天還要主動？修羅不懂。
她應該討厭他的不是嗎？是他一步一步的將她從楚夜澈身邊帶離。
視線，緩緩的落在她平坦的小肚子上，手，輕輕的撫摸上去，這裏，沒有了他們的孩子，她已經沒有留下來的理由了。
如果，這一次，她想和楚夜澈一起離開的話，他一定不會阻攔了……
手，想要撫平她褶皺的眉毛，卻怎麼也撫不平，昨晚上恩愛是過眼雲煙，夢醒后，一切恢復平常。
俯下身，在她的眉宇間留下一個輕吻。
下定決心，笙兒……如果你是幸福的，我便放手。
魔自始自終都是孤獨的，我認了，只為了你。
凝視了她最後一眼，修羅披上衣裳走下床，挺直的背影不發一言的離去……
……
冷小軒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了，微微的一動身，渾身就酸痛的不得了，本能的腦海里竄過昨晚那些火。爆的畫面，嘴角不由的露出一絲微笑，下意識的向一旁望去，只是身旁的位置已經空蕩，冰涼的觸覺告訴她，他已經離開很久了……
嘴角的微笑緩慢的消失，一抹失落的情緒浮現在心頭，
「小姐，小姐你醒了。」一道熟悉的嗓音將冷小軒拉回了現實，她仰起頭看着那張精緻小巧的臉，有些訝異，
「小微？你怎麼在這裏？」
「是王上帶我來的，他說要我好生照顧小姐。」小微端着裝了熱水的銅盆將它擱在桌子上，然後伏在床前，望着冷小軒道，「小姐，你知道嗎？喵洲發生了好多事情，裴大哥和玄貝勒都被王上抓了起來，小微本來也是被關起來的，沒想到今早可以見着小姐，小姐你要想辦法救救裴大哥他們啊。」
一大早就聽見這樣的事情實在是說不上是好是壞，雖然她見到小微很高興，但是她剛才說的那些話……她和修羅的關係已經很僵了，如果因為這件事情又和他作對的話，哎……
最近的事情為什麼總是接二連三的來，她的腦袋都快暈了，裴洛宇和玄宸都是她的朋友，她沒有不救之理，只是修羅滅了他們的國家，他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如果救了他們不是明擺着跟修羅為敵嗎？
小微仰著頭等著冷小軒的回答，卻見她眉頭微微蹙起，以為她是身體不適，忙問，「小姐，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冷小軒由着她將自己扶起，倚靠在床上坐了一會兒，閉了一會兒眼睛，睜開，緩緩的搖頭，「沒事，頭有些暈罷了。」
「小姐……」
小微支吾著還想說些什麼，冷小軒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笑了笑，問
「小微，現在在你心裏，是你的裴大哥重要一些還是我重要一些？」
小微明顯被她的話嚇到了，急忙回答，「小姐對小微恩重如山，小姐在小微心裏永遠都是最重要的人啊。」
「是嗎？」冷小軒笑笑，「可是我倒不是這樣覺得的。」她感嘆道，「你知道嗎？現在我已經是楚州的皇妃了，你要我以這樣的身份去救另一個國家的貝勒，你覺得，我會嗎？」
「……小姐……」
小微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望着她，「可是裴……裴大哥他們是你的朋友不是嗎？」
「可是，修羅還是我的丈夫呢？」
「……」小微慚愧的低下了頭，盯着自己的手指，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小姐……對不起……我不該為難你的。」
冷小軒似乎沒有了說話的興緻，披上衣服從床上站了起來。
雖然外面在下雪，可是寢宮裏面有燒火盆，所以一點都不冷。
小微也不敢再多嘴了，端過銅盆放在梳洗架上，便道，「小姐，趁水熱，您快點梳洗吧。」
「恩！」冷小軒輕點了點頭，將雙手放進水裏，水很暖，清澈的可以瞧見她自己的影子。
梳洗過後，冷小軒站在窗子前發了好一陣子的呆，小微不敢打擾。許久沒見的小姐，似乎變了許多，讓她竟有些畏懼。
直到婢女端著早膳走進來，她才走上前輕聲道，「小姐，該用早膳了。」
冷小軒沒有立刻回答，只是思索了一會兒才轉過身，「小微，跟我走吧。」
「走？」小微驚訝的望着她，「小姐您這是要去哪裏？您還沒用早膳呢？」
「沒胃口了。」冷小軒嘴角微勾，「有些事情還是當機立斷的好，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做早死早超生？既然始終都要救他們的，還不如快點出手的好。時間總會衝散一切的！我冷小軒發誓，僅此一次，以後無論如何，再也不做對不起修羅的事了……」
第二卷：不見，不見
只是萬萬沒有想過，她冷小軒也會有一天吃到閉門羹。
冷小軒站在修羅的書房外瞪着面無表情的青衣青雲，
「王上有吩咐，若是皇妃想要去救喵洲的餘黨，只要用這塊令牌到天牢裏去，便可以救出！」
青衣不卑不吭的任由冷小軒殺人的視線盯着自己，他還是照着王上的意思將想要表達的事情重申一遍。
「我要見他！」
青衣擋在面前，又道，「王上說了，這幾日他公務繁忙，不見任何人，包括皇妃在內，還請皇妃不要為難我們！」
「青衣！我要見他！」
面對如此不依不饒的她，青衣臉上仍是沒有表情，「王上很忙，有空的時候自然會親自去見皇妃。」
「我有很重要的話和他說。」冷小軒恨恨的盯着眼前的人，「讓開！」
然而青衣青雲還是和兩堵牆一樣擋在那兒，「王上有令，請皇妃不要為難！」
什麼狗P有令，根本就是找借口不見她而已，當她是豬嗎？看不出來？
冷小軒心裏氣急，想要闖進去，可是青衣青雲的武功厲害，她根本不是對手，她狠厲的瞪了他們一眼，他們兩人只是別過眼去，卻不曾肯讓步。
修羅……不想見她了，連他都不想見她了。
一股濃厚的失落感逐漸佔領了她的心房，他是算準了她會來求他放人的，所以早就對青衣下了命令嗎？只是不想見她，就賞給她一道令牌而已嗎？
咬牙，冷小軒奪過令牌，氣道，「那就多謝你們家王上了！」
說完轉身便離開，一旁的小微急忙跟上。
青衣青雲望着逐漸遠去的背影，兩個相視默契的點點頭，青衣轉身走進書房。
「王上，令牌已經給了皇妃了。」
修羅坐在公案旁，似是專心的批改著文件。
「恩。」他淡漠的輕應了一聲，臉上並沒有過多的表情。
青衣怔了怔，斗膽問，「王上真的不打算見皇妃嗎？皇妃說……」
餘下的話被修羅劍一樣的目光刺的硬生生的斷截。
青衣連忙跪下，「屬下該死！」
寂靜的房內沒有任何意思吵雜的聲音卻讓人的心反而不安了起來。
許久許久，青衣才聽見頭上一抹近似乎嘆息的聲音，道，「下去吧……」
青衣一愣，不敢再多說什麼，連忙退了下去。
……
「死菠蘿爛菠蘿臭菠蘿，居然敢不見我！不見我就不見我，誰怕誰啊！你以為你不想見我我就一定想見你嗎？哼！大不了我天天賴在你的寢宮，看你要不要來見我！死菠蘿！」
冷小軒鬱悶的咬牙切齒，手癢了，好想打人，奶奶個熊，居然不見她，氣死她了！
一旁的小微唯唯諾諾的跟在她的身後，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生怕一個不小心火氣殃及到自己。
可是火氣大的人似乎想到了什麼，轉過身就是一吼，「小微！」
「啊？……是，是小姐，我在這裏。」
小微舔舔唇瓣，被她吼的嚇了一大跳。
「喏……這個給你！」
冷小軒將令牌往她懷裏一丟，「現在你可以拿着它去救你的心上人了，救了他們之後就跟他們一起離開吧，不要再來楚州了，最好找一個棲身的地方好好生活，如果下次再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到那個時候連我也救不了你們了。」
「小姐……」小微抱着它小小的令牌，眼淚猛然的就出來了，「小姐是在生小微的氣嗎？對不起，小姐，我不是故意的，如果小姐不想救裴大哥他們，小微不會為難小姐，以後小微再也不會在小姐面前提這件事了。」
「……」冷小軒心裏是有火，但是知道自己這樣亂髮火是不對的，何況雖然她不是什麼大好人，但是知道自己的朋友被關了起來，豈有不救之理，只是被修羅意外的對待讓她心裏沉悶而已，「好了好了，你不要哭了，我又沒說我怪你！」
冷小軒走近，拿起小微手上的手絹粗魯的幫她擦乾眼淚，「以後我恐怕沒有辦法再照顧到你們，所以我才這麼說的，你懂嗎？女人一輩子最大的心愿不就是嫁個好老公，過平凡的生活嗎？我只是希望你幸福而已，你不能一輩子都跟在我身邊的啊？……你懂我的意思嗎？」
看見小微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冷小軒催促道，「好了，別哭了，快去救他們吧！」
「恩，那，那小姐你呢？」
「我？我一個人到處走走！你快去吧！」
「恩好！」小微認真的點點頭，然後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嚇了冷小軒一大跳，
「你這是幹什麼？」
「小姐！這個世界上小姐是第一個對小微如此好的人，小姐在小微心裏永遠都是最重要的，臨走前，小微要給小姐磕頭！」
「磕頭？」冷小軒汗滴，「算了，我還沒死呢，磕什麼頭？快點起來！」
伸手想要扶起她，可是她卻不給面子，冷小軒氣的一插腰，「小微你不聽話了是不是？如果你要磕頭等我死了你在磕，現在我還沒死呢，你這是在咒我是不是？」
小微連忙搖搖頭，「沒有沒有，小微怎麼會咒小姐呢！只是……」
「別只是這只是那的了！」冷小軒翻翻白眼，乘機將她給扶了起來，「夠了，別再多說了，你快走吧，我現在心情煩著呢，不跟你啰嗦了！快走快走吧！」
第二卷：我就坐在這裏等他
送走了小微，冷小軒一個人無聊，菠蘿又不想見她，她一個人繞着王宮走啊走，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了楚夜澈養病的地方了。
站在門外，正猶豫着要不進去，就看見裏面的婢女匆匆忙忙的走了出來，差一點撞上了她。
「啊……是皇妃……奴婢該死，皇妃恕罪！」
那婢女一看見是她，嚇的急忙跪了下來。
冷小軒鬱悶的望着她着急的樣子，問，「跑那麼急幹嘛？裏面有老虎追你哦！」
本來只是開個玩笑，豈知那婢女臉色更蒼白了，「皇妃，皇妃，楚公子，楚公子不見了。」
不見了？
冷小軒瞪大了眼睛，呆愣了半秒，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急忙往裏面衝去。
裏面的一切都是那麼的整潔乾淨，連被子都像沒有人睡過一樣，冷小軒的心猛然一陣痛，余眼看見床頭遺留下的一個信封連忙打開了看，剛勁有力的筆觸只寫了四個大字——後會無期……
心，像被什麼刺了一番，好痛。
冷小軒慘白的一張臉，毫無重量的紙在她手中輕輕的飄下。
這回……連澈都對她失望了……
她搖頭苦笑。
所有的煩惱好像在一夜間全部的消失了，可是她的心卻為什麼那麼空虛了起來？
身旁的婢女看見她那樣子，都嚇壞了，急忙走上前來，關切的問，「皇妃，您沒事吧？」
她能有什麼事呢？只是一夜之間從萬千寵愛便成了一個個人都想從她身邊逃離的可憐人罷了。
後會無期……
原來一向溫柔的澈不是不狠心，一狠心起來竟比任何人都來的狠。
她跌跌撞撞的走到門外，外面的陽光亮的有些炫目。
她知道澈的狠心是為了她好，而修羅呢？不理她不見她又是為了什麼？
氣她怨她恨她嗎？
是啊，她好像做什麼都錯什麼，這一世，既然愛上了修羅，那就好好的愛吧。
她已經分身乏術，筋疲力盡了。
晃晃悠悠的再次來到了修羅的書房前，那扇門還是緊閉着的，青衣青雲仍像兩個門神一樣守護在那裏，看見她來了，兩人都一怔。
冷小軒想笑，可是難度太高，
她疲憊的扯扯唇角，一屁股就那樣坐在了門前的地上，「我不會進去，也不為難你們，我就坐在這裏等他，等到他出來為止。」
「修羅不是等了我千年嗎？我就坐在這裏等，再怎麼等，也只是幾天幾夜而已，如果他不能原諒我，就讓我坐在這裏千年好了，如果……如果只有這樣，他才覺得公平的話……」
第二卷：無言的懲罰
這是屬於白雪融化的一天，儘管台階上已經被人打掃的很乾凈了，但是這麼冷的天坐在冰涼的地面上，久了，任誰都吃不消的吧。
青衣青雲看着她安靜的坐着，那麼小的一個人影，就算是他們看了，也會不忍。
她垂著眸子，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卻也不敢上前打擾，王上到現在都沒有吩咐要將她帶進去，自然就不允許他們有任何的動作。
冷小軒低着頭，指尖冰涼，她已經數了好多個九千九百九十九了，為什麼修羅還是不肯出來見她？
身上越來越冷，體溫好像被風輕易的吹散。
她摸了摸冰涼的身體，忍不住抱怨自己，早知道就多穿點出來好了。
可是想了想，又不免嘲笑自己，直至昨天，自己還是兩個男人手心上的寶，但是現在……離開的離開，不見她的不見她。是她的報應嗎？總是徘徊不定，同時愛上兩個人是不能被原諒的，是么？所有痛苦盤旋在一切之上，吞噬原本該降臨的幸福。是她的愛過於泛濫才造成今日的孤獨。可笑的是，每每當她想要愛的時候，最愛的人都離開，把她推向另一個人的懷抱，最後卻反過來問她，為什麼不愛他了，為什麼選擇的不是他？
總覺得一切發生的過於太快，在她來不及回神的時候，就一絲也不剩。
渾渾沌沌，她只覺身上的體溫越來越低，好冷，好睏。
夢裏面是她上大學的時光，從來不接觸愛情的她被人稱作「冷美人」，對帥哥會呆愣的看，卻沒有心跳沒有感覺，身後一屁股的花花大少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卻像沒事人一般做着自己的事情。上大學之前也許有人會羨慕她的生活，只是高三時，父親有外遇，父母離異，母親受刺激過度神經失常到精神病醫院等等一些問題將她打入地獄之後，考上了大學已經是很幸運的事情了。不幸的是她並不是像所有小說里寫的那樣父親是大款終年空虛才找外遇，相反，她父親很窮，窮的離婚之後屁股後面欠了一屁股債，但即使如此，那個所謂的「外遇」仍然願意跟他在一起，所以她覺得那個「外遇」也不算太壞。大學的學費相比高中的時候要多的多，為了不讓家裏負擔太重，她打工賺錢，一個學期所有打工的錢加起來才僅僅夠她的學費，生活方面她省吃儉用，常常會餓的胃不舒服，她沒有談過一次戀愛，因為沒有時間沒有精力，常常打完工她就身心疲憊，一天能睡上五個小時的覺那叫奢侈，談戀愛在她眼中只不過是一項浪費時間又浪費金錢的交易，不划算，她不做。或許是老天看她太不順眼才讓毫無經驗的她穿越到古代來與兩個那麼優秀的男人愛的死去活來。
再次睜開眼睛是因為全身的冰涼被溫暖到幾乎有些熾熱所代替。
視線停留在熟悉的床幔上，她知道自己只是做了一場遙不可及的夢而已。
目光逐漸的游移到那張絕美卻不見柔情的臉上，冷小軒微微的一怔，但仍壓抑不住自己心中的開心，開心的想要唱歌，她就知道修羅不捨得不理她的，只是她的微笑沒有保持多久，一股悶痛在她身下爆發。
「嗯……」
她咬着唇詫異的望着趴在自己身上做着律動動作的男人。
而他沒有給她絲毫思考的機會，牢牢摟抱住嬌軀，在她體內狂熱律動，感覺到她的極致。
冷小軒腦袋渾濁了好半天才好不容易清醒了過來才發現自己身上居然一絲不掛，身上的修羅垂眸凝視她的眼睛，卻不跟她說話，讓她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再怎麼想也想不到自己醒來的那一瞬間居然就在跟他做這種事情……
她有好多好多話想要告訴他，可是身體里律動的急速讓她好不容易有的理智一瞬間就消散，
「修羅……我，我……我有話要跟你說，你可不可以……啊……」
再次以無預防的進入她的體內，洶湧的歡纏讓她好不容易擠出的幾個字瞬間被尖叫聲給淹沒。
「唔……」她輕喘，不想這樣卻不敢抱怨，她知道自己欠他的太多，只是如哀求一般的叫道，「輕一點……疼……」
昨日的歡愛已經讓全身都泛疼，在做的這麼激烈，她怕等會兒她會直接累暈過去，那樣的話她想要說的話就白白的浪費機會了。
好不容易才等到他，她不想就這麼浪費了。
「修羅，停，停一下好嗎？……就一下……我，我……我有話要，啊……」
討厭，每次說到有話要說他就衝撞的更猛烈了，明明就是故意的！
故意不讓她說話的！
雖然她知道他是在生氣，但是也不要這麼狂野吧？一波又一波的衝擊讓她幾乎快令她喘不過氣來，「修……恩……修羅，我，我……啊……」
一記深沉地挺進讓她再也忍不住失聲尖叫。
「別……修羅……」饒了她吧，她都知道錯了，他們不可以把問題敞開來好好的說說嗎？
再強烈的理智到了此時已經無力再思考些什麼，嬌嗔，氣惱，再加上的猛烈的衝擊下，她報復性的咬住他肩膀。
他低哼，迎向她，在柔軟深處爆發。
一場歡愛結束，冷小軒萬萬沒有想到既然是另一場激情的開始。
修羅好像不想放過她，確切的說像是想要將她榨乾一樣，狠狠的佔有她。
再有毅力的人經過這般翻雲覆雨和原本就疲勞的一天沒有吃任何東西的身體，讓她很快就支撐不住，沉沉的昏迷了過去。
第二卷：相思相見知何日
再次醒來的時候留給她的依然是空蕩到冰涼的床位，不知道他是否有在她的身邊休息一晚，或是她昏迷了之後他早已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