岔路口上的他……

岔路口上的他……

雅民外傳

「這是我們律民的生日禮物。Haybirthdaytoyou?」

比起韓國話,他更熟悉英語。

「祝你第五個歲生日快樂。」

金黃色的頭髮,藍色的眼睛,典型的外國人形象,是個苗條的金髮美男子。雖然他是外國人,我卻沒有陌生和排斥的感覺,因為他是我的爸爸。

「哎喲,真幼稚!你竟然送他玩具兔子,你神經沒問題吧?友爾!」

媽媽叫爸爸友爾,別人都叫爸爸友珍。爸爸原來的名字叫友爾珍。回國后,他把名字改為都友珍。

都友珍,不知道為什麼,友珍這個女人化的名字倒是很適合爸爸。

「你太過分了~兔子先生可不是普通的玩具!這是我花費了很多心思親手做的!你不知道我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鮮血……啊啊,親愛的,幫我吹吹這裏,被針扎到了,嗚嗚,這不是又流血了嗎?」

黑頭髮、黑眼睛的典型東方人,只有高高的個子幾乎和爸爸差不多,這個有着豪爽男人外形的女人就是我的媽媽。

「這個商標像真的吧?嗯?這也是我自己做的。而且,你把兔子先生的腿伸開,就能看到那裏藏着律民的名字和飽含我心意的信息。」

「飽含你心意的信息就是『Haybirthday』嗎?」

「怎麼了,你感覺不到我的愛嗎?」

「感覺不到。」

媽媽斬釘截鐵地說,但是她的嘴角卻微微上翹。

媽媽心裏肯定很高興,卻興緻勃勃地關注著爸爸的反應。不知為什麼,我也總想折磨爸爸。

「喂,你不要說話這麼難聽,我要把我們律民打扮得漂漂亮亮!」

爸爸拉着我的手,眨巴着眼睛。其實我現在就已經很可愛了!

「我要把律民培養成堅強勇敢的男子漢!」

媽媽推開爸爸的手,拉住我的手。

「美娜,你太過分了!」

「我絕對不能讓律民和像你這樣強悍的女人結婚!所以你不能對像你媽媽這樣的女人動心,知道嗎?不要有俄狄浦斯情結……」

「我是強悍的女人,這有什麼不好嗎?而且你為什麼要對孩子說這些?!」

「美娜~我只是希望我們律民……」

「律民這個名字很好聽,可是為什麼我的名字要叫美娜呢?」

媽媽撅起嘴巴。我很少見到媽媽生氣的樣子。

「怎麼了?你不會還在為這個問題而耿耿於懷吧?」

爸爸很驚訝。但是,對於媽媽來說,卻沒什麼好驚訝的。媽媽每天都在訴苦,就像口頭禪似的。她希望爸爸還像戀愛時那樣叫她敏荷小姐。

「哼,你希望我叫你敏荷嗎?可是我更喜歡美娜這個名字……因為這是我給你取的。本來相愛的人之間就應該用愛稱。而且美娜不是更可愛嗎?」

媽媽的形象似乎和「可愛」相距甚遠,也許說她是「健康美女」更合適。

「哼!你以為你這麼一說,我就不生氣了嗎?」

其實媽媽已經消氣了。她只是假裝生氣而已。連我都看出來了,可是爸爸似乎還不知道。

「爸爸,媽媽!你們出去搞你們的『愛情戰爭』吧!不利於我的『情感發育』!」

我想起了從電視上聽來的話,就對他們說了出來。

「哎喲,我們律民生氣了?因為爸爸只叫媽媽的愛稱了,是不是?」

「你以為我是小孩子嗎?」

「律民叫個什麼名字好呢?」

爸爸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在爸爸這樣的老人(三十多歲)眼裏,我應該是個活力四射的年輕人吧?五歲還是小孩子嗎?我真的生氣了。

「卡爾!卡爾怎麼樣?這是爸爸給你取的名字,叫卡爾珍。」

「那我不就叫卡爾珍·菲爾·霍華德了嗎?因為爺爺叫海爾珍·菲爾·霍華德。」

「卡爾這個名字有點兒奇怪,不是嗎?」媽媽皺起眉頭。

媽媽其實並非不喜歡卡爾這個「奇怪」的名字,而是想到這個名字是爺爺取的,所以她心裏不舒服。因為爺爺很不喜歡媽媽。

「哦,是嗎,那就……」

只是爺爺也想不到吧,他都沒有來得及去喜歡的兒媳,會突然猝死。

沒有月亮,凌晨時分的城市被黑暗包圍了。城市裏的霓虹燈早就熄滅了。

「卡柳?」

我看見一雙眼睛正驚訝地望着我。

「沒什麼。」

我只是暫時陷入了過去的回憶之中。

「卡柳!我找到他們了!怎麼處理?!」

我聽見急促的喊聲。

「是啊,怎麼處理呢?」

「問這個問題的時候,不許笑!」

那個頭目大聲吼道,他並沒有掩飾自己的不快。

其實他比我笑得更令人厭惡。

這個傢伙總是面帶笑容。月進會的頭目就是這樣的傢伙。他是一條隱藏起腳趾的獵狗。眼睛時刻都在閃光,尋找獵物,他是個可怕的傢伙,不能把他變成敵人。

「你要找的那些人,一個人很難找吧?他們可不是乖乖地任人擺佈的傢伙。」

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也是笑着,好像發現了什麼有趣的遊戲。

「我可以幫助你,如果你加入月進會的話。」

我站在岔路口,擺在面前的是兩條看不到盡頭的路,我必須從中做出選擇。

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要找到他們,從見到爸爸在槍聲中應聲倒地那一刻起,我就發誓一定要找到他們,那一刻起,「卡爾」已經死了,「律民」也死了,只剩下「卡柳」提醒着我的使命。其實我並沒有選擇的餘地。他們的行動很周密,也很卑鄙,連警察都束手無策。而我一個人實在太勉強了。不管我怎樣掙扎,怎樣拚命,都無濟於事。

我只能同意了加入月進會。

「我這個人,相信拳頭比法律更有力。我不會拋棄我的信仰。」我沖頭目笑了笑。他應該看得出我是真心的。我那喜悅的笑容發自內心。頭目和我屬於同類,所以他沒有阻止我。

我站在岔路口,雖然看不到盡頭,卻還是選擇了一條勉強推測出盡頭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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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遙遠的距離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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