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於歡把房間整理得整整齊齊才下樓。她懷着一顆身為女主人的雀躍心情,跳躍着腳步下樓。

他們睡得晚,早餐得連中餐一起吃,她走進廚房想倒一杯鮮奶來喝。打開冰箱,馬上就看見鮮奶了,她拿出鮮奶,就聽到開門的聲音。

「這麼快就回來了?要不要先喝杯鮮奶?」於歡沒有轉頭,隔着連接廚房的小吧枱問。

於歡沒有聽到回應,但感覺身後有個人。

「要鮮奶嗎?」於歡又問,她回過頭,臉色突然僵住。

穿着與她同款不同顏色休閑服的媚姬,正用一雙凌厲的眼睛望着她。

「你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裏?泵募Ц甙戀匚省?br「那你又是誰?」於歡也問。

看到於歡身上穿着那一套乾爹在歐洲買她跟傑尼的情人裝,媚姬心裏已快氣不過了,於歡又不識相地問她是誰,使她更為火大。

「我是傑尼的未婚妻,我叫王媚姬,請問你是誰?」媚姬忍住要爆發的火氣,咬牙切齒地說。

「未婚妻?傑尼有未婚妻?」於歡非常驚訝,一早的空腹,讓她的胃抽痛。

媚姬眼角揚起,望着她,她準備好好對付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是誰了吧?」

媚姬口氣中的輕蔑傷害了於歡。

於歡深吸了口氣,表情十分堅毅,她挺直了背脊。

「我是傑尼的朋友,我叫於歡。」

「於歡?名字還滿好聽的嘛,臉蛋也長得不錯,是網絡上的一夜情?還是『厚德』的女員工?」媚姬的話幾乎是從鼻子噴出來的,非常不把於歡放在眼裏。

「很抱歉你猜錯了,我跟傑尼已認識快兩年,感情已很深厚了。」於歡也不示弱,她最討厭媚姬這種老愛踏在別人頭上的女人。

媚姬顯然不相信,她絕不相信傑尼背着她,跟眼前這個女人交往了快兩年。

媚姬迅速掃過她腦中的記憶版,追溯傑尼時常不見蹤影的時間,她的心彷彿被五馬分屍般裂痛,她不得不去相信這個叫於歡的女人所說的話。

「不管你是誰,認識了傑尼多久?我不想跟你計較,請你馬上離開。」媚姬怒視着她說。

「這是傑尼的家,除非傑尼親口趕我走,不然我不會離開。」干歡並不甩她。

於歡並不是愛賴在這裏,而是她若這樣走了,不就白白被侮辱了。而且她必須等傑尼回來,搞清楚這個媚姬是不是真的是他的未婚妻,如果是,她也要他親口承認。

「你應該知道這間房子是有二十四小時保全系統的,如果你真那麼賴皮,我只要一按按鈕,保全人員馬上就會到,我可以告訴保全人員我們家闖進了陌生人。」媚姬想嚇唬於歡。

媚姬並不會傻得真的去叫保全人員,她只要於歡離開。她不能讓她的勢力範圍被侵犯。

見過世面的於歡根本不吃她那一套。

「好啊,你叫啊!事情鬧大了也不關我的事。」

「你——」媚姬氣呼呼的。「你真不要臉,我再給你個機會,你離開,我就不跟你追究。」

「傑尼沒有回來前我不會走,我比你還想把事情搞清楚。」於歡完全不害怕地反擊她。

於歡怕的不是眼前這個目中無人的女人,而是害怕她真的是傑尼的未婚妻。

她的心因為害伯事實對她不利而顫抖著。

「好,你厲害,等我請傑尼的父親來,看你走不走!」媚姬趕不走於歡,就氣得去打電話了。

媚姬去打電話的空檔,於歡整個人虛弱了下來,空胃比剛剛還痛,她趕緊喝了口牛奶。

傑尼,你快回來啊!回來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我不相信你會欺騙我!於歡想用心電感應叫傑尼回來。

一會兒,媚姬又到廚房來。「算你走運,我乾爹人不在,你如果還有一點羞恥心,請你自己走!」

媚姬死盯着於歡,她無論如何要趕走她,不然難消她心頭之氣。

「我會離開,但不是這個時候。」於歡不想理她,也不想跟她共處在這裏,她擦過媚姬身旁,往客廳走。

「你這是什麼意思!」媚姬氣焰很大地跟出來,並大力地往於歡身上推。

於歡踉蹌了一下,站直了身子。她緩緩轉過身,很不客氣地說:「我警告你,別再碰我。」

於歡不是被嚇大的,她不怕惡勢力。

「你可真無恥,難不成你是我未婚夫花錢買回來的情婦?看你的樣子還真有點像鋼管女郎。」媚姬的毒舌又開始羞辱人了。

「如果你再口無遮攔、亂說一通,小心我對你不客氣!」於歡忍不住要發飆了。

「你凶什麼凶?心虛了是不是?如果不是野女人,會有人像你一樣,趕也趕不走的嗎?」

媚姬一邊罵人,還一步步逼近於歡。

於歡一怒,用手輕推開她。

媚姬半是吃驚半是氣,身為獨生女的她,自從父母過世后,就被寵愛有加,從小到大沒受過這種氣。

於歡算老幾?敢對她不禮貌?

她伸出手,抓住了於歡的頭髮,這時候大門開了,就聽到傑尼大聲地喊:「我回來了,我買了很多料理,中午我們可以飽餐一頓了。」

兩個女人僵住了,傑尼已站在門口,而媚姬的手正緊抓住干歡的頭髮不放。

「媚姬,你在做什麼?快放手!」傑尼丟下兩手的東西,直奔向於歡。

媚姬放手已經來不及了,這不是她要讓傑尼看到的場面,她本來要先向傑尼告狀的。

但——

她抓着於歡頭髮兇巴巴的樣子都被傑尼看到了……

她放開了手,一臉的不甘願。

「你對於歡做了什麼?」

傑尼一急,也不管媚姬在面前,他很快地抱住於歡,半磷半疼地幫於歡把被抓亂的頭髮,輕輕理好。

媚姬的臉色大變,為之氣結地愣在原地。

她不敢相信,傑尼竟為了一個女人而大聲罵她,甚至在她面前抱住於歡。

傑尼竟一點都不考慮她的感受、她的心情。

他怎麼可以這樣?

「傑尼!」媚姬用力地拉開傑尼。

「幹什麼?」傑尼反感地吼她。

「她到底是誰?為什麼會穿着你的衣服出現在這裏?」媚姬跺着腳問。

「這我不需要告訴你。」

「你這是什麼話?我被人欺負了,你竟一點也不關心,還那麼凶對我?」媚姬氣哭了。

「是你先出手打人,你太霸道了!」

傑尼和媚姬一句來、一句回地吵了起來。

於歡不想介入他們兩人之間的事,聽着這一對男女吵架,她覺得好累,她連一秒鐘都不願留在這裏。

「你們可不可以等我問完話再吵?」於歡突然大聲喊,暫時制止了他們爭吵。

兩個人同時望着她。

「傑尼,她說她是你的未婚妻,我要你親口告訴我這是不是真的?」於歡的眼神很憂怨,她只相信當事者說的話。

媚姬也轉望向傑尼,她的眼神很犀利。

「說啊!你說是不是啊?」媚姬有點仗勢欺人的味道,逼着為難的傑尼回答。

「既然回答這個問題有那麼難,那我也不想知道答案了。」於歡失望了、心碎了,她轉身要往樓上走。

「不,不是,她不是我的未婚妻,而是我爸一直希望她成為我的未婚妻。」傑尼擋住於歡,拚命地要解釋。

「你說什麼?你敢說不是。」媚姬一聽馬上插嘴。

「不是就不是,有什麼不敢說!」傑尼氣得把話頂回去。

他們兩個又吵了起來。

於歡突然覺得這一切變得那麼滑稽,是不是世上的男女都喜歡爭吵,爭吵才能顯出愛嗎?

於歡在他們爭吵不休中,回到了傑尼的卧室,關上了門。

樓下的爭吵聲仍然不斷,而且愈吵愈烈,媚姬已經大聲哭了起來。

於歡換下了衣服,背起了背包,沒有一絲眷戀地準備離開。

她看都不看媚姬一眼,她不屑跟這種女人打交道,但是,她必須跟傑尼表達自己的意思。

「雖然這是個騙局,而我也受騙了。但是,我仍謝謝你帶給我的許多快樂。現在,我要離開了,你們可以停止爭吵了。」於歡的眼神堅定,語氣激烈。

她的忍耐已到最大的極限。

「於歡,我沒有騙你。」傑尼聽了於歡的話,心裏好痛,更為她剛剛所受的屈辱感到難安。

「你別走,留下來。」傑尼拉住於歡。」

「你這是怎麼啦?人家都要走了,你竟然還要留她?難道我說得沒錯,她真的是你花錢買回來的情婦?」

媚姬故意跟傑尼卯上,不給他台階下。她實在咽不下這口氣,他們都還沒訂婚,傑尼就這樣對她,那結婚以後,她不就馬上成為棄婦。

「王媚姬!」傑尼憤怒地盯着她,「你的嘴巴放乾淨點!」他很想叫她滾,但又怕事情鬧到他父親那裏。

他太清楚媚姬的個性了,她是那種吵起架來,可以吵得天翻地覆;鬧起事來,可以把小事變大事,大事變成一場不可收拾的大悲劇的女人。

「怎樣?你想怎樣?」原本媚姬那張不難看的臉,這時候變成了一張巫婆的臉。

於歡聽不下去了,她也無須再聽,她突然轉身跑了出去。

傑尼一慌,也追了出去。

「傑尼,你給我回來!」

傑尼不理媚姬,他向於歡追去,很快就追到於歡,同時,媚姬也追出門口。

光天化日下,她看見馬路上傑尼正拉着於歡的手,好像在求她什麼事。

新仇加舊恨!媚姬隨手拿起掛在牆上種著長春藤的陶瓶,重重地往地上摔。陶瓶摔地的聲音,引來了傑尼和於歡的注意。

她猛一回頭,只見媚姬用一雙仇恨的眼光,注視着她和傑尼。

「你回去吧,不要勉強我,我不想介入這無意義的三角戀愛中。」於歡甩開傑尼的手。

「不,你這一走,我一定會失去你,我不要失去你。」傑尼又拉住了於歡。

「你何必再傷我呢?事實已擺在眼前,你何必強留我。」於歡難過極了。

「傑尼——」媚姬氣得走向他們,打斷他們的話。「你現在到底打算怎麼處置她?」媚姬手插在腰上,音量不小。

傑尼不想在馬路上鬧事,他只好說:「我載她回家。」

「她不會坐計程車嗎?」

於歡被她這麼提醒,快速地跑開,剛好有一部空計程車過來,她手一攔就坐上了。

「於歡!」傑尼反應不夠快,於歡已被計程車載走。

傑尼鄙夷地望了媚姬一眼,頭也不回地往前跑,他需要安靜,需要徹底地靜一靜。

「好,你走,我永遠不要再見到你——」

媚姬看着傑尼往前跑,消失在另一條巷子裏,她又傷心又生氣,她的嘴巴雖然這麼說,可是,她知道自己做不到,傑尼是她一心愛的男人,她怎麼能夠不理他呢?

她好不容易說服了乾爹,要他把訂婚的日期敲出來,為什麼又會冒出個於歡呢?

媚姬感到吃味和不開心,善嫉的個性讓她想着傑尼和於歡已發生的種種關係。

她愈想,心裏愈氣不過,她感覺自己好像成了被傑尼遺棄的女人了。

***

「小姐,你要到哪裏?」計程車司機問。

於歡已上車好一會兒了,她一上車眼淚就撲漱漱地流下,忘了跟司機說要往哪裏去。

要去哪裏呢?於歡心裏也沒個譜,但總不能讓司機載着到處晃,於是她請司機載她去距離她母親的店附近的一家PUB。

才中午,PUB哪會開了?於歡碰了緊閉的大門后心灰極了,難道連熱鬧的人群也要鄙棄她?

她再往前走,看到了一家滿是年輕人的泡沫紅茶店,就走了進去。

她現在需要吵,而且愈吵愈好,這樣她的心就靜不下來,靜不下來她就不會去想到傑尼,只要熬過了今天,明天一開始工作,她就更不會想到他了。

而且想他做什麼呢?愛已給了他,情已在他心上,想再多也不過徒增心傷,讓自己也成為受愛情所牽絆的世俗女子罷了。

她不要做那種為了男人而成為如風中殘燭的女人,她也不要為了一個男人而折磨自己、讓自己痛苦。她不要,她也不要為男人而哭泣。

但她可以嗎?她真的可以瀟灑地看淡一切嗎?昨夜的溫存還纏繞在腦海里,唇上還留有他的餘溫。如果溫存的記憶不滅,如果身上的溫熱不褪,她該怎麼去看淡這一切呢?

於歡只能斷斷續續地想,因為她選坐在電動玩具旁的位子,震耳的機器聲,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斷她的思路,而她不覺得噪,因為這是她要的吵。

「小姐,一個人嗎?看你好像心情不好喔。」

是於歡太倒霉,還是太巧了,她抬頭一看竟然是祥泰。

「真的是你啊,你在等人嗎?」接着是美美的聲音。

對於祥泰和美美同時出現,於歡倒是訝異了。

祥泰看出了她眼神中的疑問,很輕浮地說:「假日無聊嘛,找個人作伴。」

「剛好我也無聊,你們就跟我作伴吧。」於歡露出壓抑的笑容。

「早知道會遇上想找人作伴的你,我早該一個人來。」祥泰開玩笑地說。

「喂,開玩笑可以,但別太過分嘍。」美美心裏不舒服。

「你們可以陪我到多晚呢?」於歡突然問,這並不像她平常不愛交際的個性。

「明天上班以前都行。」祥泰打包票似地回答。

於歡又微微一笑,她所面臨的感情挫折,就先拋在一邊,讓祥泰和美美陪她至沒有餘力再想起傑尼。

***

傑尼就這麼在馬路上跑,直到累了才改成慢步。

頂着大太陽,他想着太多事——想着媚姬、想着於歡、想着小時候父親和母親的爭吵。

他對於歡感到心疼和歉意,他可以想像在他還沒回家之前,媚姬帶給她多大的屈辱和傷害。

還有他跟媚姬吵得面紅耳赤的樣子,還真像他爭吵中的父母。

他不要跟父親有相同的婚姻生活,他不喜歡爭吵,他只喜歡可以穿上三寸金蓮的溫柔女人;他不要媚姬,他只要於歡。

他要於歡,於歡是唯一可以走進他心裏的女人。

於歡,聽我解釋,聽我的心說話,我是個信守諾言的男人,我跟你會有結果的,請相信我!

傑尼把心中的吶喊化成心電的訊號,他希望於歡能接收到他的訊號,會再出現在他面前。

不知不覺中,傑尼走到了於歡的家。他走進大廳,問到於歡不在家的答案。

他走出大廳坐在台階上,路上的行人來來往往,沒有他的於歡。

他看見了一個中年紳士從大樓里走出來,他突然想起了父親,一定會為媚姬說話的父親。

傑尼知道他還有許多困難要排除,還有許多障礙要消滅,但只要於歡支持他,給他力量,再多的困難,再大的障礙,在他眼裏都是微不足道的。

於歡,你去了哪裏?你在哪裏呢?你知道我會擔心的。

傑尼苦等不到於歡,一再在心裏重複問著。他可以不要看到於歡,但他想知道她平安在家。

***

書林果然又被媚姬叫下來了,在跟媚姬和傑尼見面前,他又去找了竹梅。

其實書林已在他們不知情的情況下,南下幾次了。每次就為了跟竹梅說說話,或為了跟她共進一餐,就又匆匆忙忙地北上。

這次他來得突然,竹梅很意外,又加上今晚工讀生公休,她也沒辦法出門,只能讓書林待在店裏陪她。

「要下來也不告訴我,我可以先安排的。」竹梅沖了兩杯咖啡,就跟書林坐在小茶椅上聊天。

書林的神情有些疲累和無奈,他微嘆說:「我也是臨時決定的,孩子出了點事。」

「什麼事?」竹梅替他緊張。

「唉!世間男女嘛,還不是感情的事。」

「感情的事你也要插手?」竹梅覺得有趣。

「你以為我喜歡?自己的感情都處理不好,我實在不願介入,但不管又不行。」書林向竹梅抱怨。

竹梅聽完書林的煩惱,自己感到很安慰。「還是我女兒乖,從小到大就很獨立,沒給我添過什麼麻煩。最近也交了男朋友,快樂得不得了呢!」

書林很羨慕竹梅,他何嘗不希望傑尼自己去追尋自己的感情?只是受人之恩的包袱,讓他不得不半強迫傑尼跟媚姬結婚。

「好了,不談孩子了。談談你吧,你什麼時候願意嫁給我?」書林半認真地問。

竹梅感到意外又驚喜,這個遲來了二十多年的問話,終於由書林的口中說出了。

「如果時光可以倒回二十年吧。」竹梅略帶羞澀地避開書林的深情眼光。

畢竟已是中年,再談感情雖還不算晚,但還真有些放不開呢。

***

下班前接了傑尼三通電話,於歡仍心如槁灰,她不是不想面對他,聽他說話;只是她一想起媚姬那天欺負人的嘴臉,她就嘔得想打他的人、掛他的電話、踢他的車子!

除非讓她出一口氣,不然她絕對無法好好聽傑尼的解釋。男人事後的解釋還不就是編一些理由哄哄女人,或甜不死人的花言巧語罷了。

她絕對要忍久一點,忍久了再理他,他才知道她的可貴!

抱着不讓傑尼太容易善了的心態,於歡一下班就往她母親的店走去。為了預防傑尼會到住家攔她,她只好到店裏休息,因為昨晚跟祥泰、美美玩得太瘋,胃裏還殘留昨晚未褪的酒精呢。

於歡一進店裏就發現母親有客人,她母親有些尷尬的表情,讓於歡猜測這個男人的身份不尋常。

「今天還真難得,會往我這裏來。」竹梅一下子就恢復了她損人的本能。

「你有客人?若不方便我可以馬上閃。」於歡的反應真夠快。

「閃什麼閃?來,我介紹你們認識。」竹梅熱情地把女兒拉到書林面前。

「來,叫徐叔叔。」竹梅看看女兒后又轉向書林。「她就是於歡,我的寶貝女兒。」

兩個人握手打招呼,心裏默默地打量對方。於歡突有一絲愕然,因為這位叔叔的眼神和傑尼太像了。

「長得很漂亮喔!」書林很仔細地看着於歡。

應該說是書林心理作用,或對當初竹梅懷孕的事耿耿於懷,他自以為於歡是他的女兒,並自覺得於歡眉宇之間有他的氣質。

「你看得太過分了吧?想把我女兒看穿啊?」竹梅笑着把女兒拉開。

「對不起,她讓我感到歲月的無情。記得你就是在這個年紀跟我談戀愛的,沒想到現在你已有這麼大的女兒了。」書林有感而發。

「原來你就是我媽的舊情人?那我實在來得不是時候,我是該問的。」於歡替母親感到高興,沒想到她苦等二十幾年的感情真的不是白等。

比起母親和徐叔叔,她的挫折,還真不算是挫折呢。

「不,你別走,我待會有事就要走了,改天我再來找你聊天,你是個漂亮又快樂的孩子。」

書林神色匆忙地離開竹梅的店,在他和於歡心裏,都給了彼此很好的印象。

尤其是書林,他已經完全認定於歡是他的女兒了,如果他沒有急着要走,他一定會跟於歡好好談談的。

「媽,你真是保密到家了,發生這種大事,連我都不知道。」徐叔叔走後,於歡才說。

「那也是最近的事,而且你的時間談戀愛都不夠了,哪來的閑工夫聽老媽說話。」

於歡這才覺得自己自從跟傑尼交往後,真的忽略了母親,而且也不把心思放到她身上了。

兒女一長大,只顧著追求自己的情愛,還真把父母親擺在一邊了。

思及此,不知是真的不好意思,還是情緒低落,於歡就像小時候一樣從母親身後抱住她,只是不同的是,她現在的身高已經可以把頭放在母親的肩上了。

「媽,對不起啦!以後我多陪你就是了。」

「不必了,你還是好好去談你的戀愛,趕快把男朋友帶來給我瞧瞧就行了。」

於歡心裏很澀,不曉得該不該告訴母親她跟傑尼昨天的衝突。在母親面前,她突然變得很軟弱、很依賴,希望能在這裏獲得度過情感波瀾的能量。

「找個適當的時機,我會把他帶來的。」為了不讓母親擔心,於歡還是沒說出她心中的苦。

然而竹梅這個媽也不是當假的,光由女兒一進門的神情和說話的語調,她早就覺得不大對勁了。

竹梅突然轉過身來拉住於歡的手,並關愛地看着她。

「寶貝女兒,我們之間是沒有秘密的喔!告訴媽,出了什麼事?」竹梅刻意把態度放得很輕鬆。

於歡眼眶一紅,腦筋剎那間短路了!她已經佯裝得很開心了,沒想到還是被母親看出來。

「也沒什麼,只不過突然冒出一個自稱是他未婚妻的女人。」於歡咬着下唇,盡量不讓自己表現得太懦弱。

竹梅聽了心裏一驚,她不安地問:「那那個男人怎麼說?」

「他極力要解釋,但我暫時沒心情聽他說。」

既然已開了頭,於歡傾訴似地把昨天的情況詳細說給母親聽。說着、說着,眼淚就那麼一顆顆掛在臉上了。

「去聽聽他怎麼說吧,把事情弄清楚是最重要的,可別像我一樣,愛得不可自拔了,才發現書林是有婦之夫。」竹梅感觸頗深,她真不忍心女兒為情所苦。

於歡笑着點點頭,竹梅為她拭去了臉上的淚痕。

「媽,那位叔叔長得真正點,難怪你會那麼愛他。」於歡還是不想讓母親為她煩心,馬上轉換輕鬆的態度說。

「可惜啊,正點的男人總不可靠。」於歡聽了心裏又毛了,因為傑尼不但正點而且還多金呢!那她是不是也得用時間來跟愛情抗衡呢?

她有點心慌,無助地又賴在母親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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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別打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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