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於中仁再一次氣沖沖的來到董事長室，僵怒著臉，他一把推開了擋在他面前的女秘書，直接推門進入。
「黑煒，聽說公司要和飛達解約，你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黑煒驚訝他來得快。稍早他才派律師和方亞德過去飛達要求解約，他們現在人應該還在飛達，沒想到他已經來找他。
「因為我打算和原來的原料廠商再次簽約。」
「你是不是頭殼壞了？居然找人去飛達說要解約，難道你不知道一旦我們公司違約，將要付出巨額的賠償金？」
「我既然派人過去要解約，那就表示我有十足的把握這個約解得成，而公司也不需要付什麼賠償金。」
「那是不可能的事。」那份合約他們當初可是找了好幾個名律師特地研究過的，不但完全合法而且找不到解約的漏洞。
「怎麼會不可能，因為違約的人是飛達，根據合約，他們上半季得提供兩百桶原料給宋氏，可是他們只送來一百八十桶，不是嗎？」
於中仁一聽，表情難看，他沒想到會讓黑煒找到漏洞，但是，公司絕不能和飛達解約，否則的話……他就完了。
飛達老闆的弟弟是道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如果一解約，他們必定會將損失算在他頭上，那麼他所收下的豪宅和金錢，一定得全部歸還，如此他的損失比公司還要更慘重。
不，他的損失不只這樣，有可能黑煒會藉這件事將他趕出宋氏企業，那麼他精心策劃想要接管宋氏企業的計劃，不就跟着破滅？
不，他不能什麼都沒有！
「黑煒，飛達之所以少送二十桶，那是因為中東那邊發生戰火，因此原料取得較慢，後面二十桶會在下半季補送，這件事我之前已經跟董事長報備過，董事長也同意了。」
「之前發生什麼事，我不知道，而且也沒有任何的書面資料，所以違約的一方是飛達。我派人過去和他們解約，相信應該可以進行的很順利。」黑煒淡漠的語氣里，有着一股不容反駁的氣勢。
可惡！黑煒擺明了就是沖着他來。於中仁氣得咬牙切齒，決定跟他攤牌了。
「黑煒，與飛達簽約的人是我，你這不是擺明了要我難堪嗎？」
「那是你的事，不過你要煩惱的恐怕不只這件事，看看這個。」黑煒丟了份資料到桌上。
於中仁上前拿起看完資料，瞪凸了眼。「這是……這是……」
「這是你這些年來貪污的證據，看不出你這麼聰明，居然有辦法從公司拿走了近八億元，我沒有說錯吧？」
如果他沒有出現，宋氏企業最後一定是於中仁的。
可惜，他的聰明與他一切完美的計謀，都敵不過宋麗兒，因為她所得到的三個好運，其中一個就是保住宋氏企業。
「你、你怎麼會有這些資料？」
「我說過了，我是來整頓宋氏企業，因此每一筆資金的支出，我都會調查清楚，本來我打算將這份犯罪資料交給警方的，不過，看在宋先生的面子上，如果你將錢全數還給宋氏，那麼我答應銷毀這份資料。」
「黑煒，我跟你有什麼仇，為什麼你要這樣針對我？」
「我跟你一點仇也沒有。」他根本不認識他。「不過是你一開始就沒有聽清楚我說的話。我說過，我是來整頓宋氏的財務危機，誰都不能妨礙我做事，但你卻三番二次的拚命阻止。」
將於中仁給踢出宋氏，是他完成第二個任務必須要做的，誰教他一直想盡辦法阻止他整頓宋氏的財務狀況。
再說他從公司拿走的八億元，正好可以補足公司財務上的赤字，如此一來，公司營運沒有問題，資金也充裕，他就算完成第二個任務了。
「廢話，讓你調查之後，結果就像現在這樣，我將變得一無所有！」
「你並不會一無所有，你還有車子、房子，還回來的那些錢，本來就不是你該得的。」
「你……」看着那雙銳利可怕的黑眸，於中仁氣得大吼，「惡魔，你根本就是一個惡魔！」讓他一無所有的惡魔。
「你說對了，我就是個惡魔。」黑煒坦承，「而你，不該和惡魔作對的。」
「你你你……」於中仁氣得雙唇顫抖，說不出話來。
「明天將錢歸還給宋氏，否則，你不但會一無所有，還得去吃牢飯。」
黑煒的第二個任務，在翌日於中仁將錢歸還后，順利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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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叔，我會跟黑煒說，不過我不知道他會不會聽我的。」
宋麗兒掛上電話，一臉困惑。
剛剛於中仁打電話給她，又吼又罵的說了一堆，讓她聽得一頭霧水，不過聽得出他很生氣，好像是黑煒針對他做了很多事，最後還逼他離開公司。
雖然她沒有聽懂他說的那些事，不過讓她在意的是，他後面說的那句話，他說黑煒是個惡魔，而他自己也承認了。
黑煒承認自己是惡魔？！
他應該是在跟於叔開玩笑的吧？
他應該不是……宋麗兒搖著頭，想將腦子裏的疑問晃掉。她這麼想的話，不就是還在懷疑他是惡魔嗎？
不管那個了，還是等他回來，再問他於叔的事好了。
近凌晨十二點，黑煒才回到家。
他進入屋子裏，訝異的見到她坐在客廳里。
她在等他嗎？
「有話跟我說？」她的表情很容易看穿。
「嗯。」
「關於於中仁的事？」他將公事包放到一旁，然後往沙發一坐。
「嗯，於叔晚上打電話給我，他說……你開除他，這是真的嗎？」
「沒錯，事實上是已經開除了。」
「為什麼？於叔在我爸的公司工作很久了，他……」
「他有沒有跟你說，公司之所以會發生財務危機，全都是他在背後搞鬼？還有，他利用職位之便，貪污了八億元？」他肯定於中仁沒有說這些事。
一聽到於叔所做的事，宋麗兒簡直不敢相信。於叔不只是公司的員工，也是父親的好朋友，沒想到……
「我做事沒有針對任何人，只是想讓宋氏企業脫離財務危機。」
她相信黑煒說的話，因為他是個光明磊落的人。
那麼她現在坐在這裏等他，是想要知道什麼？
黑煒看到她細眉蹙著，「你還有什麼問題？」
「那個……沒有了。」她甜甜一笑。
「於中仁難道沒有告訴你，他說我是惡魔，而我也承認了？」
她沒料到他會自己提起這事。「於叔是說了，不過我想他可能是因為生氣才亂說的，而你則是在跟他開玩笑。」
「不對。」
「嗯？」不……對？
黑煒眼一沉，低啞地說道：「他沒有亂說，我也不是在開玩笑，因為我真的是個惡魔。在天上，我的身分是黑惡魔。」
宋麗兒怔住了。雖然她很想告訴自己，他現在說的，全都是在跟她開玩笑，但是……他的表情既認真又嚴肅，而且他向來不開玩笑的。
「黑……大哥？！」
黑煒是黑惡魔？她只覺得自己腦袋一片空白。
「我來到凡間是因為一場比賽。」
「比賽？」
「對，一場天使與惡魔之間的比賽。」
他不但將自己惡魔的真實身分告訴她，也將天使和惡魔之間的比賽說出，而她則像個假洋娃娃般，眼睛瞠得大大的，身體一動也不動。
膽小的她，可能會嚇壞，也可能不相信他說的話，不過，他還是跟她說了，畢竟她也算是這場比賽里的另一個主角。
為什麼他要選擇告訴宋麗兒自己的真實身分？
他其實不應該說的，但是，他想提早完成任務。
一旦完成任務，他便脫離煩人的凡人身分，然後離開凡間。
他不準自己變得愈來愈像凡人，他不需要什麼快樂心情，更不需要臉上露出笑容，這些凡人的東西叫他感到厭惡、心煩，他是黑惡魔，不是個凡人。
他決定公開自己的身分，目的只有一個，他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第三個任務，贏得比賽，然後離開。
這裏的一切一切，都將和他沒有關係。
「我的第二個任務已經完成，替你找個你喜歡的男人結婚是第三個任務，這個問題我之前已經問過你了，你應該想得差不多。現在告訴我，你喜歡什麼樣的男人？」
看着黑煒，宋麗兒完全說不出話來。
整件事發生得太突然又太震撼了，空白的腦袋，拼湊不出字句來。
而她又該說什麼？
如果他是個惡魔，是為了比賽而來到凡間，那麼他之前對她的好、對她的溫柔，對她的保護、對她的安慰，都只是為了想要快點贏得比賽？
忽地，她感到胸口一陣難受，有種想哭的感覺。
「看你的樣子，我想今天是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了，我再給你幾天想想，下次，我要聽到答案。」
他起身拿着公事包，頭也不回地往二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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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黑煒是黑惡魔之後，宋麗兒三天來仍處於震撼里。
走出醫院，她漫無目的地走着。
其實她一直很清楚，小時候在醫院看見惡魔的事，不是個夢，她是為了不讓自己害怕，因此強迫自己把它當成是個夢。
沒有想到，黑煒真的是當年那個惡魔。
她記得他，那麼他也記得她嗎？
一定不記得了吧！
畢竟當年她還是個小女孩，和現在模樣有點不一樣，他應該不知道自己曾經見過她，如果記得的話，那天他表明身分時，就會跟她提起了。
真的很奇怪，知道他是惡魔之後，照理說她應該是要感到害怕的，因為這些年來，她還常常作惡夢呢。
但此刻她的內心，只有難過，沒有害怕。
她知道，一旦他任務完成就會回天上去，而這輩子她可能再也見不到他了。
可是她已經變得很喜歡和他在一起了，她該怎麼辦？
如果他回到天上，他會記得她嗎？
「走路不看前面，是件危險的事喔。」
宋麗兒抬眼，看見綠焰站在她面前。
「綠焰？」
如果黑煒是惡魔，那麼綠焰他……也是？
看到她臉上那困頓的表情，綠焰回答了她的疑惑。「我知道黑煒跟你表白他的真實身分了。沒錯，我也是惡魔，我是綠惡魔。」
原來如此，這也就說明為何那天家裏的傭人們都說沒見到黑煒有訪客。
「我是不知道為什麼黑煒要表明他自己的惡魔身分。」或許是因為他想要更快完成任務。「不過你應該慶幸自己走運，因為你可能是凡人之中，唯一看見我們惡魔卻沒有被取走靈魂的人。」
「咦，什麼意思？」
「一般凡人是看不見我們的，除了像我這樣主動出現在你的面前。」他還滿喜歡自己凡人的模樣。「不然，看見我們惡魔的凡人，都會被我們取走靈魂，然後就變成白痴。」
取走靈魂，變成白痴？
「真的嗎？」宋麗兒震驚不已。
見過惡魔的人，真的都會被取走靈魂？對了，黑煒當年的確說要取走她的靈魂，不過她那時以為他是要殺她。
「當然是真的，這是我們當惡魔的權利，而且若是不取走看見自己的凡人靈魂，被知道了，得接受懲罰。」
懲罰？那麼黑煒當年有被懲罰嗎？那時候，他為什麼不取走她的靈魂？
綠焰看着陷入思潮的宋麗兒，眼底斂下一抹厲光地說道：「你在想什麼？怎麼，難道你以前見過我們惡魔？」
「我……」如果以前黑煒沒有被懲罰，那麼她現在說出來，他是不是會被懲罰？
「你以前是不是見過黑煒？」他反問著。
「嗯？」她有些緊張起來。「應該……沒有。」
「有就有，沒有就沒有，把答案說得肯定一點！」
「我……沒有……」
「你以前之所以每次見到黑煒都被嚇暈，是因為你以前見過黑惡魔身分的黑煒，對不對？」就算她沒有親口說出來，從她緊張的表情，綠焰相信黑煒以前真的見過她。
黑煒以前明明見過她，為什麼他要說謊呢？
「麗兒，我再問你……」他正想再問她是在什麼情況下見到黑煒時，瞄到前方轉角處似乎有人在偷看他們，而那個身影好像是……紫天使？「我現在有事，下次再來找你，還有，關於我剛剛和你說的話，希望你不要告訴黑煒，知道了嗎？」
「嗯。」
宋麗兒看着綠焰身體忽地一轉，整個人便消失在空氣里。
她向四周張望，發現來來往往的人們，沒有人注意到這件事。難道他剛剛只現身給她一個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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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焰快速的移位到一棟大樓的前方，對後面喊道：「紫天使，你快點出來，我知道你躲在牆后。」
紫天使身體緊緊地偎靠在牆邊，考慮著要不要出去。如果和他硬碰硬的話，她恐怕會死得很慘。
都怪她剛剛太想要聽完整他和宋麗兒之間的談話，想探得一些有關黑煒的事，因此才會冒險的靠近他們，結果……果然被發現了。
她是聽說黑煒已經完成了第二個任務，讓她更擔心妹妹白天使，才想說過來看看。
不過怕被人發現，才跑來宋麗兒這裏，看能不能打聽到什麼。
幸好她的用心良苦並沒有白白浪費。
從剛剛他和宋麗兒之間的怪異對話，聽起來好像是黑煒和宋麗兒之間發生了什麼問題，而且她肯定那個問題不小，否則他當時的表情不會那麼嚴肅。
她現在只祈求那個問題會讓黑煒無法在短時間內順利完成第三個任務，不過祈求的同時，她也不免替自己祈求，能平安無恙地度過這一次。
「紫天使！」
「是，我出來就是了。」躲也不是辦法，因此她決定站出來，然後再找機會逃。
「紫天使，我真的該給你鼓鼓掌了，你是個非常勇敢的天使。」沒想到他還沒有去找她，她就自己送上門了。
也好，這可以省下他不少時間。
看到紫天使出現在這裏，綠焰終於知道為何撒旦會要他特別注意紫天使的一舉一動，她還真是個不怕死的天使。
感覺上她似乎只是過來察看而已，但是，自從知道黑煒和宋麗兒之間的事後，他得更加小心了，目前、此刻，絕不容許有任何一點點的小差錯。
無論如何，他都會幫黑煒贏得比賽的。
像是稱讚她的話，但是由綠焰說出來，那感覺還真是恐怖。
「綠惡魔，你可別亂來，本來我們天使就有權力過來監視黑惡魔，這是比賽規定不是嗎？」
「理論上沒錯，那請問你有發現什麼嗎？」綠焰往前走了一步。
「沒有。」
「我記得比賽有另一個規定，那就是不可以干擾參賽者，一旦我們發現黑惡魔被干擾了，就有權利處罰那個試圖干擾比賽的人。」
「你別亂栽贓了，我又沒有去干擾黑惡魔。」現在和她說話的人可是他綠焰耶。
「我說有就有。」
「什麼？！」果然是惡魔，可惡極了。
「紫天使，你知道嗎？你的勇敢、不怕我們惡魔，撒旦也知道，因此他讓我來教教你，至少要怕一下我們惡魔，然後不敢再來監視。」
「好，那我大不了以後就不再來了。」
「不只這樣，撒旦也希望讓你暫時無法去白天使那裏。」
「什麼？！」
紫天使利用大叫當掩護，迅速的逃開，綠焰立刻飛快的追了上去。
上次她被小惡魔狂追了三天，那這次咧？
不過不管他們怎麼對付她，她是絕對不會怕他們惡魔的，她一定會幫妹妹贏得這場比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