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他不會送泰兀爾回來的,此外他還要殺了泰兀兒的兒子旭烈,只要炤陽王與其子嗣死了,這個頭銜便無法接替,而他消滅宏吉剌部等於是助鎮北大將軍平定漠北戰亂,這個功勞自然少不了他,王爺的封號不就落在自己頭上了嗎?

此後,他要風便得風,要雨便得雨,漠北地區是他的了。

「死都不肯。」蘭沁怒瞪他,大眼中儘是驚懼的淚水。

「唉唷!好大的口氣,可是你有沒有想到,你為了早已破爛的名節,居然連老父都不顧,你又如何向天地交代?」

「你想如何?」蘭沁揚著下巴,不讓淚水在他面前滑落。

「我給你五天時間考慮,你若是答應,就讓你弟弟親自送你到我的部落來;若是不肯,五天後日落時分我就斬了你們父親的頭!」杜塔說完便站起身,他可不想在刀口下待太久,萬一旭烈這小子一個發火,不顧老爹生死砍了他,那他的一切計劃就都白費了。

「我們又怎麼知道爹是否還……還安然無恙?」旭烈也不得不向他低頭。

杜塔冷冷一笑,「你們是不知道,但若是不賭賭看,他就連一點生機都沒有了啊!」

說完,他揚著狂笑,留下蘭沁旭烈姐弟倆愁容相對。

這下,非但自己的家毀了,她還重重傷了烈巽,如果她當時沒有被怒氣沖昏頭,沒有不相信他的話,或許她還有個人可以求救……

現在呢?她現在去找烈巽是否會太晚?

怕是他不會再理她了。

臉色蒼白的烈巽坐在鋪着獸皮的大椅上,—臉不耐煩的聽着杜塔滔滔不絕的廢話。

「所以是小人助大將軍平定宏古剌部的,雖然為朝廷盡心儘力本是應該,但杜塔想,大將軍是否可以替小人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替小人討個封號?不知大將軍覺得如何?」

「是你出兵攻打宏吉剌部的?」烈巽語氣輕柔的緩緩開口。

「是的。」杜塔連連哈腰,他的諂媚模樣讓幾名也是漠北出生的副將不悅的皺緊眉頭。

瞧他這副嘴臉,哪像是豪爽的漠北人民,他簡直就像條卑躬屈膝的狗。

「不過我聽說你是穿着本軍的衣服去攻打他們的?」烈巽懶懶的抬眼睇向他。

「這……也是為了讓大將軍的軍威更盛啊!」杜塔開始冒起冷汗,怕烈巽會怪罪他。他這麼做也真的是因為這樣啊!「混帳!大將軍的聲威何須你來巴結?」高哲終於找到害主子背黑鍋的人了,氣得破口大罵。

「高哲,算了。」烈巽盯着坐在下位的杜塔,突然笑了起來,「好,你做得好。」

杜塔聞言,立即欣喜萬分。

不料烈巽神色一緊,冷哼一聲,「你可知蘭沁是本大將軍寵愛的女人,你這樣不顧男女老幼亂殺一通,如果傷到蘭沁呢?你拿什麼賠我?」

「這……大將軍不須擔心,杜塔也很喜歡蘭……」接觸到烈巽森冷的目光,杜塔猛地一驚,「她平安無事,不是嗎?而且她是從大將軍這兒逃走的……」

「她逃走,就不能再抓回來嗎?」烈巽涼涼地將他的話堵回去。

「如果她已經有主人的話那就不行了。」杜塔算計的就是這個。只要過兩天蘭沁到他那兒去,就是他的人了,就算烈巽想搶人也不成。

烈巽盯着他一會,然後仰首大笑,笑得眾人渾身發寒,「好個杜塔,你當本大將軍真的如此昏庸,不知道你在耍什麼把戲?」

「我……」杜塔無言以對,同時渾身也竄過一陣冷顫。

「你回去吧!」烈巽狀似百般無聊的揮揮手。

「大將軍……」

「叫你回去了。」一名副將怒聲趕人。

杜塔看看烈巽,發現他氣色不佳,個敢再多做停留,趕緊離開了。

「大將軍,你沒事吧?」高哲擔憂的喚著烈巽。

烈巽受傷的事只有他們幾名副將知道,因為烈巽受重傷的事若是傳出去,恐怕才安定下來的漠北又要再起風波,所以烈巽只得硬撐著幾乎喪命的身子在眾人面前走動,知道他傷勢的人無不驚嘆他的毅力。

人是撐著沒倒,但是心呢?

主子這幾天只要是獨處,就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不用猜也知道他是在想蘭沁郡主。

嘖!怎麼也沒想到蘭沁郡主這麼的狠心,居然這樣傷害主子,她好像把所有的壞事都歸到主子頭上了。

「高哲。」烈巽低聲喚他。

「是。」高哲尊敬的在一旁聽命。

「這幾日我不便出去巡視,你出去巡視後,是否有任何風吹草動?」

「除了杜塔之外,所有人都很平靜。」高哲遲疑片刻,最後還是決定說了,「探子回報,杜塔囚禁蘭沁郡主的父親,也就是炤陽王,他想要……」

「我知道了,杜塔想要蘭沁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這次戰亂,除了漠北人民心懷不滿之外,杜塔的煽動也有不少的『功勞』。」烈巽壓着左胸的傷口站起來,一向健壯的身子耐不住重傷而微微搖晃。

「主子說該拿他如何才好?」高哲巴不得斬了那小人。

「先靜觀其變,我想看看他還能玩出什麼把戲。」他回頭看着愛將,「這陣子軍中的事務可得勞煩你了。」

「高哲自當為主子盡心儘力。」高哲抱拳應道。

「大將軍,有人求見。」進來報信的士兵吞吞吐吐的,眼神也挺怪異的。

「誰?」

「宏吉刺部的蘭沁郡主。」士兵冷汗直冒,怕自己成了烈巽遷怒的對象。

「她……她還來做什麼!」高哲氣的想砍人。

「喚她進來。」烈巽像是早已料到,平靜的坐回座位,蒼白的臉上帶着一抹冷然的笑意。

蘭沁在兩名士兵的帶領下來到烈巽面前,她望着他,臉色也近乎慘白。

「蘭沁郡主殺不死我,現在想再來捅我兩刀嗎?」烈巽一手支額,斜睨著蘭沁。

她數度張口,卻又將話吞了回去。她想道歉,但她又怕他不肯接受……但如果不說,她根本無法向他開口要求。

「怎麼?舌頭打結,說不出話了?還是你一看到本大將軍,就傻了、呆了?別忘了,你前兩天還狠狠的剌了我一刀,想要我的命呢!」

「我不是故意的,我實在太生氣了……你的傷……沒事吧?」她凝望着他,發現他的臉色很難看,恐怕那日她的一刀傷他極重。

讓她震驚的不只是他的虛弱,還有他死寂木然的眼。若非她親眼所見,她根本無法相信一向氣宇軒昂的烈巽竟有如此頹敗的時候。

這是她造成的嗎?她又怎能還得起這個債?

「不用你貓哭耗子假慈悲,有事便說,你若是再想對大將軍不利,當心命喪當場!」高哲指着她大罵。如果知道她會這樣傷了主子,他早在頭一回逮到她時就把她給殺了!「高哲,怎麼可以這樣對待蘭沁郡主?怎麼說她都是先皇策封過的啊!雖然滿口謊言,但你起碼得尊敬她的封號。」烈巽嘴角一勾,嘲弄意味滿布其中。

「烈巽,你污辱夠了嗎?可以停戰了嗎?我真的很抱歉這樣傷了你,那實在是因為我太生氣了,以為是你做的,所以才會……」

「所以我在你眼中就只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你甚至不相信我說的話。』烈巽自憐的一笑,笑中滿是苦澀。「這回你又想從我這奪走什麼?」

「我需要你的幫助。」她困難的從喉嚨擠出話。她是從他身邊逃開的,現在又為了有求於他而回來找他,想也知道別人會怎麼看她,但是除了烈巽,她實在不知道還能找誰。

烈巽盯着她許久,然後揮退身邊所有的人。

「可是主子……」高哲不安地來回看着兩人。

「下去吧!難道我會制不住她?更何況她現在有求於我,不會對我下手的。」

烈巽自信滿滿的微笑,但那笑意卻不及眼底。

「你的傷……」她向前跨了一步,又遲疑的打住,她很怕他會傷害自己。

「可惜你沒刺深一點,那麼你就可以殺了我了。」烈巽壓着左胸上的傷口,對她招招手,「怕什麼?過來。」

「如果真是如此,我會後悔一輩子的。」說完,她斂裙拾階而上,站在他身邊,「我可以看看你的傷嗎?」她望着他鼓起的胸口,眼中儘是懊悔和不舍。

烈巽淡淡地挑起眉。「對你而言有何樂趣?」

她咬着下唇,眼中充滿淚水。「烈巽,你別再嘲弄我了,我是真的知錯了,但是你又怎能責怪我?那時我真的不知道是杜塔做的啊!」如果事情能夠重新來過,她絕對不會再那麼衝動的。

「那麼你從我身邊逃走的事該怎麼算呢?你滿嘴的甜言蜜語,卻在我們歡愛之後轉身就逃走,你要我怎麼想?」他將她拉近,兩人臉對着臉,他臉上的憔悴全是被她折磨來的。

「你……在意的是這個?」原來他根本不在乎她刺傷他,他氣的是她的叛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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摧情爵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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