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痛苦的記憶
龍羿的問題回蕩在空落落的房間里，卻沒有人能回答，大家陷入了一片死寂。突然……
「扣扣扣……」
「你們聽見了嗎？」我不敢大聲嚷嚷，在這靜謐的氣氛里，驟然傳出的敲擊聲讓我的頭皮一下子炸開了。不待他們回答，看他們的臉色便知道這聲音不止我一個人聽到。
「怎麼會？」管理員的臉色一下子變了，這樣的情景對他來說好像也從沒有遇到過，「這裏從來不會有異常的。」
「從來？」我問道。
「沒錯，這裏的確不應該出現除了我們之外的人或靈，」萬天低聲道，「這裏是人間和冥界的交接點，無論那些滿懷怨恨不願投胎地靈怎麼胡鬧，也絕不敢在這裏撒野，而被送往天堂或地獄的靈也決不會回到這裏，因為這裏絕沒有回頭路可走。」萬天的聲音越說越低沉，因為那敲打的聲音越來越劇烈，似乎有什麼東西急着要剝繭而出。
就在大家全神貫注地找尋聲音的來源時，「嘭」的一聲，我們面前的冰櫃門用力地關了起來，繼而又猛烈地打開，這劇烈的聲響之後，又是死一般的寂靜。我的手心滲出了一層一層的細汗，握緊雙拳，一陣潮熱的空氣從四周向我們湧來。大家不約而同地忍住呼吸，等待着冰櫃里的變化……
「呼……」重重的喘息聲讓我的心一下子緊張了起來，但有一點我很清楚，這聲喘息絕不是我們任何一個人的，從我們走進這間屋子開始，管理員就從來沒有出過呼吸聲，而其他人也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刻「漏氣」，那麼這聲音……
「愛我，不愛我，愛我，不愛我……」輕柔地聲音從冰櫃里出，彌散在空氣中，卻好像利劍，割着我們每個人的咽喉，一陣令人窒息的柔和氣息撲面而來，卻比血腥味更讓人戰慄。那持續的聲音突然停頓了，「你們說，他愛不愛我？」一個清秀的女孩笑顏如花地看着我們。她坐在打開的冰櫃里，可愛地嘟著嘴，雙手拿着一朵玫瑰花，輕輕地撕著玫瑰花瓣，第一片是「愛我」，第二片是「不愛我」，隨手扔下的花瓣掉落在地上，繼而消失無蹤，而她手上的玫瑰花還是完整的一朵，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生過，「為什麼我永遠不知道答案？」小女孩苦惱地看着我們，不，確切地說是看着我。我認得那女孩，就是那個和我擦身而過的女孩，也就是最近一宗命案的死者。
「那些玫瑰花永遠都數不完吧？」我愕然地看着突然開口地萬天。小女孩的注意力一下子從我的身上轉移到了萬天的身上。
「我在和這個姐姐說話，你為什麼要插嘴？」小女孩嘟著嘴，「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喜歡她，所以想幫她回答我，那麼這朵玫瑰花送你……」女孩天真地笑了。
「我不喜歡玫瑰花。」萬天溫柔地笑着。
「是嗎？原來你不喜歡玫瑰花啊……」女孩笑得更甜了，「可是，」她眼神一下子變得陰沉了起來，「我要送你的東西，怎麼可以拒絕？」女孩把玫瑰花猛地扔在地上，「我要你收下，我要你收下……」
玫瑰花落在地上，瞬間變成了花海，地上平白無故地冒出無數朵玫瑰，我們一下子就被包圍了。
「這香味……」梁亦聖驚訝地說道，「我好像在哪裏聞過，是百合！」
「不，是香草的味道……」龍羿否定道，我看了一眼萬天，他緊緊地閉着眼睛，好像陷入了極端地痛苦中，他聞到了什麼？
我的鼻腔里充斥着血腥的味道，那味道讓我暈眩，那紅得像血一樣的花海更讓我暈眩，我就這樣陷了下去……
這裏是……
我認得這裏，我的手上怎麼這麼濕潤？
「旺才叔？」我的手裏抱着的不正是旺才叔嗎？這裏難道是凌波劇院？為什麼只有我和旺才叔？其他人呢？我在做夢嗎？
「你能救他的。」
「誰？誰在那裏？」四周沒有人，但那聲音卻是真實的。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叫小胡，住在你的心裏，旺才叔死了，你很內疚吧，你可以救他的……」
「怎麼救？」這好像是我和自己的對話。
「你喜歡玫瑰花嗎？」
「紅瓣黑蕊的那一種？」我冷笑着問那個聲音，那個聽上去就是我自己的聲音。
「怎麼？不喜歡嗎？可以讓你在最絕望，最無能為力的時候，獲得力量，你不需要嗎？」那個聲音充滿了誘惑，我不得不承認我有些動搖了，尤其是看到閉着眼睛的旺才叔，如果我真的能回到那時候，救了旺才叔的話，我就不會這麼遺憾了。
「小胡……」這聲音
「單飛燕？」天哪，她就蜷縮在我的腳邊，那身形是單飛燕沒錯。她緩緩地抬起臉，「啊……」我不自覺地叫出聲來，她的臉上滿是被啃咬的傷痕，那一幕我還記得。
「她的死也是你造成的，小胡，如果沒有她，你能活到現在嗎？你還可以救她的，為什麼不試試？」
「我……」
「還有他……」那個聲音說着，我看到了萬天，不，那不是萬天的臉，但我卻確切地知道那是萬天。
「萬天？他怎麼了？」
「你難道不想揭開他身上的詛咒嗎？那，也是你造成的。」
「萬天的詛咒，是我造成的？」
「你不記得了嗎？米南達公主。」那聲音殘忍地刺痛我的神經，我好像真的擁有那一部分的記憶，但是卻是支離破碎的。
「小胡……」誰叫我？
「啊……」好刺眼的光。
「小丫頭？」萬天？「你還好吧？」再次睜開眼睛，這裏還是那個幽暗冰冷的停屍房，剛剛的那些難道是幻覺？
「剛才……」
「是馭靈術。」萬天說道。
「看來不僅這些新的死靈，連原本已經等待輪迴的靈魂也被**來了。」管理員焦急地說。
「你們剛剛也產生幻覺了？」我問道。
「嗯。」其他人黯然地回答，看來也不是什麼好的幻覺，更讓我介意地是萬天身上的詛咒，跟我有關嗎？我下意識地看向萬天，沒想到，他也正看着我，四目相撞，他第一次慌亂地避開了，他也產生了什麼可怕的幻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