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詭異。

當言芷若依約於放學後來到寵物館,她敏感直覺有股詭譎、不尋常的氛圍,再看到鄭采玫與黃家玉漫瞟向她的奇怪眼神,更有說不出的怪異。

「小玫姊,小玉姊,有什麼不對嗎?你們怎麼皺眉看我?」不明所以的問完,她馬上轉向她身旁的俊儻帥哥,「是你要我下課過來的不是嗎?」

莫非她來的不是時候?

歐仲擎極為自然的環住她的腰,「是我叫你過來的沒錯,小玫和小玉也很高興見到你,哪有皺眉頭。」

「是啊、是啊,我跟小玉看到你高興都來不及呢!」接獲老闆暗使的眼色,鄭采玫忙陪笑打哈哈。

「可是……」剛才她明明瞧見兩人眉問皺着猶豫。

「到裏頭去,我有事跟你談。」沒讓她繼續可是下去,歐仲擎不由分說帶她進他的辦公室。

鄭采玫與黃家玉臉上的笑容在她被帶離開后相繼凝住,不約而同望向就在兩人腳邊,用大方巾覆蓋住的籠子。

「歐醫師真的確定要這麼做?」黃家玉率先開口。

「你說呢?」鄭采玫苦笑反問,而後同她一起喟嘆。

如果可以,這個「幫凶」的角色,她們兩個千百個不願意當呀!

同一時刻,歐仲擎的辦公室內——

「你有什麼事要跟我談?我會不會妨礙你工作?」問著問著,言芷若總算遲鈍的發現始終擱在她腰際的大手,心跳的連忙拉開與他過於親近的距離。

歐仲擎微蹙眉峰。昨晚他提供溫暖的懷抱抱她睡了一整夜,她現在是怎樣?過河拆橋,不許他碰她?

壓下突生的不滿,他取下她側背左肩的書包擱放桌上。「我請小玫她們掛上暫停營業的牌子,你不會妨礙我工作。」

她困愕,「暫停營業?」

「這樣才能專心解決你的心理障礙。」

她呈呆傻狀態,待消化完他的話,俏臉隨之綳起,「你才心理有問題!」她又哪裏惹到他,這樣毀謗她。

凝視她的黑眸深沉肅穆,薄唇一字一字的吐納,「我不怕貓。」

簡單清晰的四個字如暮鼓晨鐘敲進她心坎,霍然問她懂了,懂他找她來的企圖……「不,我並沒看、看見貓。」顫巍巍的退後,她抱着一絲希望,恍如自言自語般想推翻他準備了貓「對付」她的揣測。

辦公室門一刻不差的在這時傳來敲叩聲,繼而打開——

她驚恐的看見黃家玉提着用方巾遮蓋的提籠,「不,我要回家!」

「芷若。」歐仲擎快一步攬住驚惶叫喊,跟蹌著欲奪門而出的她。

「你騙我!」她掙扎著槌打他,「小玉姊提的籠子裏有貓對不對?你故意騙我來就是想這樣嚇我!你怎麼這麼壞。」

「歐醫師?」黃家玉臉現為難,不知該不該將的確裝有貓的籠子放下。

早在歐醫師告訴她和小玫,向崔銘心借貓的目的是想幫忙克服芷若怕貓的心理障礙,她和小玫就擔心此計的可行性,她們可沒忘記她上回被貓嚇得打破寵物館里一大堆東西,造成一團兵荒馬亂,甚至昏厥的骨牌效應。現在瞧她情緒顯然又起波動,她真該配合歐醫師留下貓嗎?

任由懷中人兒粉拳直落他肩上、胸膛上,他不改初衷的道:「放下籠子,其他的我自己來。」

上司有令,她也只能照做,將籠子擺放在地上,與也一道進門的鄭采玫退開,帶上辦公室門,盡量往好處想,歐醫師辦公室內的玻璃物品不多,假使芷若又像上回一樣橫衝直撞,應該不致發生什麼危險。

「放開我!我要回家。」言芷若依然在掙扎。

「聽我說,芷若……」

「我什麼都不要聽,你這個大騙子!」

「不聽我就吻你。」

聞言,槌打他的小手頓在半空中,扭動的身子亦怔住。「你威脅我!」瞪他,她又氣又羞、又委屈又無措。

「比起你的降龍十八掌,我的威脅溫柔多了。」他以輕快語氣調侃,企圖松卸她緊繃的神經。

微咬紅唇,她掄握的拳頭沒再撒野的輕貼他胸口,「是你騙我——」

「是想幫你。你總不能一直讓當年那宗無心的意外困縛住你的心,直至終老都害怕貓、害怕雷雨夜。」哪天她纖弱的心神若無法負荷怎麼辦?

「我沒有!」回駁的倔意不減,微顫的音調卻泄漏她隱藏的脆弱。

低嘆聲,他像哄小孩似的輕拍她的背。「好,你沒有,但是影響你甚深的心繭必須徹底剔除,你才能活得自在。」他不希望她因無心的過錯內疚一輩子。

垂睫無語,她找不到話反駁他的言之有理。

明白她聽進他的話,歐仲擎放開對她的摟攬,上前掀開覆蓋貓籠的白色方巾,再走回去輕攬住她。「來,轉過身看看,是只蘇格蘭折耳貓,性子很溫馴。」

沒轉過身子,她背脊反而一僵,兩腳像被釘子釘住似的定在原地。

「若若。」

她的心慌了。「這次、這次就算你喊一百次若若也沒用,我、我不要看。」心裏知道她該配合,然退卻的理智令她寧願繼續當鴕鳥,不想看貓,不願再因它陷落過往痛心的回憶里。

「乖,聽話。」他改用拉的。

「不要。」反拖住他的手臂,言芷若賴蹲在原木地板上,雙眼緊閉,來個眼不見為凈。

見她如此孩子氣的反應,歐仲擎委實不知該氣該笑。莞爾搖頭,他索性席地而坐,再抱她坐在他大腿上,拿出最佳耐性軟言低哄,「若若,張開眼睛看着我。」

宛若催眠的渾柔嗓音不是要她看貓?

密長睫毛輕顫,她微仰下巴,「你是說看你?」

該回答的人忽地噤了口,歐仲擎一瞬不瞬的凝鎖她——濃密羽睫迷人的揚動,清麗的瓜子臉仰成柔媚角度,有着剔透自然嫣紅色澤的小巧唇瓣,更是誘人的開闔著,吐氣如蘭。

「仲擎?」久不聞他的聲音,她決定張開闔閉的雙眸。

兩片溫熱的唇瓣猝然疊上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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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難自禁。

瞧見她仰首動人嬌態的蕩漾心神,全教她一聲柔膩的低喚催化,他情難自禁的只想吻她。

一手摟近她,一手托住她的小腦袋,靈舌輕易探入她口內,放肆卻輕柔的纏索他未曾或忘的甘甜芬芳。

完全無法思索他為何又吻她,言芷若對他迷魅惑人的氣息不具絲毫抗拒能力,在他雙唇吻碰上她時震顫一悸,原欲張掀的眼睫不自主的再次輕闔起來,小手緊揪着他,任他恣意攻佔她的檀口,生澀的與他唇舌糾纏……

曖昧的喘息攪熱屋內所有空氣,當她嬌喘迭連的軟倚入他懷裏,歐仲擎才戀戀不捨的結束與她的纏吻,氣息不穩的平緩體內奔騰的情慾騷動。

「都是你。」下頦輕擱她發頂,他的聲音低沉沙啞。

「什麼都是我?」她虛浮無力的偎着他。

「以後別在男人面前仰臉閉眼,那是種無言的邀請,懂嗎?」她之前微仰的弧度極適合接吻。

一怔,言芷若燙著臉挪離他懷抱嬌嗔,「色狼!誰邀請你吻我,是你想入非

非、胡亂會意,要吻也不說一聲。」

平白被偷吻的是她耶!他還敢怪她誘惑他。

不介意成為色狼,也不想追究自己為何又意亂情迷吻她,她最後一句話引出他唇際笑意,「你在暗示我以後說一聲就可以吻你?」

她連耳朵都紅了,「去你的,你以為我跟你一樣色。」

「言芷若,不許講粗話。」哪個混蛋教她講『去你的』這三個字?

她努下嘴,「是你先亂說話。」

拜託,是她先讓他想吻她才對吧!

「喵嗚。」一聲輕細喵叫湊熱鬧的加入兩人的對話。

她的脊樑一僵,尖叫的撲抱住他,頓然想起屋裏尚有隻貓與之共處。

歐仲擎輕輕的拍撫她的背,柔柔的說:「別怕,它只是在跟你打招呼。」

緊摟他的頸項,她顫然無語。

他抱着她悄悄挪動位置,別有用意的誘哄她抬頭,「想不到你會主動抱我,還抱得那麼緊,恭喜你跟我一樣色了。」

她慢半拍的消化他的話,不服的抬起頭,「誰跟你一樣——」

「喵。」

她彷彿石化般僵住,駭然大睜的雙眸里倒映着猛不期然入眼的貓影。之前她是背對着它呀!「不——」

「芷若,冷靜下來,我在這裏。」見她又將陷入慌亂,歐仲擎加重環抱的力道圈鎖住她,同時也給她溫暖。「別怕,看着它,圓滾滾的它很可愛,所以我學妹幫它取名叫圓圓。」

「我不要看。」管不了他什麼學妹,貓咪叫啥名字,言芷若逃無可逃的直往他懷裏縮,腦里再次出現難忘的雷雨夜。她的小貓也很可愛,可是被她害死了!

「聽話,想擺脫你心底自囚的夢魘,你必須從坦然面對貓咪開始。」他橫下心,不讓她逃避的扳轉她面向圓圓。

「別逼我。」眼眶泛紅,她奮力的又撲抱住他,將臉埋在他胸前。

他無聲輕嘆,湊近她耳邊道:「如果你的自責內疚執意背負一輩子,那我的是不是該用性命來還?」

太奇怪又突兀的語句,讓她由他懷裏抬首,泛紅的眼眶映着茫然。

他憐疼的拂順她微亂的鬢髮。「我喜歡小動物,所以毅然決然踏上獸醫一途,然而很遺憾的,希望救治所有生病、受傷動物的我,不乏眼睜睜看着它們魂歸西天的時候。」

捕捉到他眸里的黯然,她想也未想的開口,「那不是你的錯,人都有傷重病危的時刻,何況是動物。」

「誰說不是我的錯,倘若我的醫術再高明些、再有能耐點,就能救回更多瀕臨死亡的動物。」

「仲擎——」她的喚喊被他截去。

「你自己不也抱着負面心態,認為當年只要你不站在陽台,沒失手摔落貓咪,它就不會死?同樣的道理,看着待救的動物們,卻悲哀的束手無策,僅能任其生命消逝,我的內疚自責遠遠勝過你,我是不是更該讓愧疚的心魔纏鎖,甚至乾脆明天就結束營業,不再當獸醫?」

「你不能這麼想——」

「為什麼不能?」歐仲擎藏含用意的咄咄進逼。

她沒發覺自己落入圈套,一古腦說道:「很多事冥冥之中自有定數,事情的發生不是我們所能掌控,無心的差錯都值得原諒,何況是愛莫能助的遺憾,更不該耿耿於懷。」

定視她的深眸閃過一簇光亮,他唇畔隱隱上揚,修長食指輕輕點上她心口,「這才是你心裏始終被無謂的歉疚蒙蔽住,真正該有的頓悟聲音,若若。」

言芷若胸中的震蕩非同小可,原本只是心急他真有關閉寵物館的決定,而下意識勸慰他,沒想到會說出連自己都詫愕的心底話。

既然明白很多事冥冥之中自有定數,事情的發生無法任由人隨心掌控,為何她無法原諒自己的無心過錯,非得毫無意義的耿耿於懷?

「我……」拉下他仍點在她心口的手,她知道自己心裏的迷障正在退散,但掙扎猶在。

「或者你希望我明天就拋下獸醫身分,陪你一起在沒意義的內疚、自悔中過日子,看那些已經逝去生命的小動物,能不能天降神跡的活過來?」

「你——」恍然明了他的苦苦進逼只為讓她看清自縛的心繭,她有些惱火,卻更震懾他眼裏的篤定。

「不要告訴我你當真會這麼做。」真為她撇下獸醫不當。

「我說話算話。」倘若這樣能逼她斬除心裏那道陳年夢魘。

她該氣他的不給後路,偏偏胸中的感動不爭氣的直溢往眼眶。「就說吧,你真的很壞。」凈會迫她投降。

宛如心有靈犀,他曉得她已決定試着剷除不必要的心結。

憐惜的,他輕輕摟她入懷。「好,你說多壞我就多壞。」

她依賴的環住他的腰,藉以凝聚與貓相對的勇氣。「今天能不能只看不摸?」

「我不介意讓你摸。」歐仲擎故意逗她,藉以緩和她的心情。

「大色狼。」

他無所謂的一笑。「放輕鬆,我會一直陪着你。乖,抬起頭,圓圓等著跟你做朋友等很久了。」

「喵嗚。」猶似聽得懂他的話,圓圓低嗚了聲。

微顫,言芷若揪緊他腰際衣服,屏息做個深呼吸,強迫自己慢慢抬起頭……

辦公室外,鄭采玫與黃家玉緊張的面面相覷,已經過那麼久,她們尚未聽見任何物品碰撞的鏗鏘匡啷聲,裏面的男女主角現在到底進行到哪裏……呃,是糾正芷若怕貓的計劃,到底進行到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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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氏企業辦公大樓

晚上八點,歐孟恩仍在辦公室處理幾宗待緊急評估的合作案。他仰起頭稍微活動酸硬的頸子,總經理室大門忽被人由外直接推開——

「嗨,歐總經理,還沒下班。」涼涼的調侃悠哉的丟向他。

「二哥?!」訝喊的是一旁的歐季凱。

「赫,你這小子怎麼在這裏?開始當起老大的實習助理了?」歐仲擎詫異的走向沙發處,席地坐在方桌前的弟弟。

他略顯尷尬的搔搔理得清爽帥氣的平頭,「大哥說我一個人在家準會摸魚玩線上遊戲,要我來這裏念書。」

「可見你的紀錄多不良。」歐仲擎居高臨下的笑謔他,視線轉而調向辦公桌那頭,對着自家大哥說:「偶爾讓季凱摸下魚有什麼關係,何必押他到公司監視他讀書。」

聽到他的後半段話,原欲抗議他的揶揄的歐季凱,改而點頭如搗蒜的附和。就知道二哥對他其實很好,同意他打混摸點小魚。

無奈他家老大鐵面無私的開口,「他已經高三,今年要參加學測大考,不逼他一些,如何考個好學校念。」

若非爸媽出國前托他多盯着尚要考大學的季凱,他何須吃力不討好的督促這資質不錯,可一打電動就忘了他是誰的老么到他看得見的地方念書。

托手摩挲下顎,歐仲擎這才記起與么弟一般大cd%的言芷茗。季凱今年夏天要考大學,那麼芷若呢?她也是高三生,今年不也要大考,但他好像從不曾見她像季凱這樣認真讀書,也沒聽她說有補習。

她資質過人,在課堂學過就夠,毋需再複習?抑或她成績很爛,讀了也沒用,到時碰碰運氣、隨便考考就好?

「你怎會跑來這裏?」

……還是,她在校成績實際上很優異,有保送就讀某間大學的資格?

「歐仲擎!」

「啥?」他總算教入耳的喊聲拉回飄飛的神思,但完全處於狀況外。

「大哥問你為什麼會跑來這裏。」已由地上站起來伸懶腰的歐季凱幫忙重複問題,有點訝異他會發獃到沒聽見大哥的問話。

「哦,我剛要回家,經過附近,看見大樓有燈亮着,猜想大哥大概還在公司,所以上來晃一下。」

下午勸言芷若面對貓咪,半哄半迫她克服因自我愧疚衍生成害怕貓的心理障礙,計劃尚稱成功,至少敢提起勇氣與貓四眼相對,便是她踏出心繭的第一步,只不過她仍會顫抖,仍會在覷望圓圓的過程中,因憶及愛貓遭遇不幸而撲簌淚流。

儘管他心裏萬般不舍也不忍,卻得硬下心腸,在她急於想逃跑時,緊摟着她不斷哄慰,讓她從覷望、瞄視,到敢正眼凝望圓圓。

她沒令他失望,經過有點磨人的三十分鐘后,她終於能與貓兒四目相接。

有半分鐘之久吧!她回身瞅望他,「今天就到這裏,好不好?」

雙眸楚楚盈淚,頰上沾滿脆弱淚痕,他知道她累了,如何再逼她繼續。「好,今天就到這裏。」

低頭吮去她眸里淚霧與頰上淚痕,在大腦下達退開她的指令前,他的雙唇已再一次疊上她的,深深的吻住她。

「你做得很好,這是給你的獎賞。」綿長的一吻既罷,他在她羞赧嬌叱前落下腦中唯一抓攫到的充分理由安撫她,更以此鎮定自己竟又心醉神馳吻她的震撼。

而後適時的,門外傳來黃家玉知會他有急診案子上門的敲喚,中斷兩人如同被施了魔咒膠着凝睇的視線。

由於不知要忙到何時,他讓她先回家,孰料上門的案子一個接一個,他直忙到不久前才讓助理稍加整理寵物館下班,他則將圓圓送還學妹崔銘心,回家途中經過歐氏企業,順道拐上來。

「你就是上來晃兩下,我也不見得高興,以後沒事別亂上來逛。」歐孟恩聽似不近人情的奚落。

歐仲擎當然聽得出老大認為他下班就該回家陪小妻子的意有所指。「你啊,說話就愛拐彎抹角,要來公司之前我已經打電話告訴芷若,她知道我在這兒,會晚點回去。」

銀邊眼鏡后的眸子微微一眯,「你打過電話給芷若?」

「七點就打過一次要她去買晚餐吃了。」他不以為意的回答。下午她離開寵物館前,他要她將手機打開,方便有事他即時找得到她,原以為她不會甩他,未料今晚兩次撥電話給她,皆順利與她通上電話。

這代表她有將他放在心上,因此把他的叮嚀當一回事,是吧?這麼想着,也不知怎地,他突覺心裏暖烘烘的,唇際也揚起不自覺的愉悅弧度。

「嘿?!」歐季凱不敢置信,大眼連眨數下。沒看錯,二哥嘴邊的笑容確實溫柔得令人起雞皮疙瘩。

「嗯?」歐仲擎撇眼看向發出奇怪抽氣聲的弟弟,沒發現自家老大從剛才就若有所思的審視他。

沒事你做啥怪怪的笑得柔情似水?打死歐季凱也不敢問出這句,他可不想被扁得落花流水。

他腦子動得飛快的扯來搪塞問題,「小嫂子的學校後天校慶,會舉行運動會及園遊會,二哥要不要去?」

黑如子夜的深瞳倏地危險眯起,「你怎麼知道芷若學校有活動?她告訴你的?」自己的老婆學校舉行校慶,他這個老公渾然不知就罷了,居然還透過「小叔」告知!該死的季凱跟她幾時走得這麼近了?

「不是小嫂子說的,是我有朋友跟她同校,他邀請我去參加我才知道。」驚見二哥像京劇變臉瞬間換上不悅臉孔,他急忙跳退一大步辯白。現在是幹麼啊?今天就算換成小嫂子邀他參加他們學校的運動會,二哥有哪門子氣好生。

「這還差不多。」他心裏舒坦多了。

「意思是二哥會去?」或者不准他去?人家他答應小余會去了ろへ。

修長食指在交抱的臂膀上輕點着思忖的節拍。芷若並未告訴他校慶一事,他不認為她是還沒提,而是不打算邀他。之前他才到過學校領回跟同學發生衝突的她,當時她說過不會再麻煩他到學校去,縱使今天是為慶典,有點倔強、彆扭、固執的她,恐怕也不會麻煩他去共襄盛舉他們學校的校慶。

既然這樣……「我跟你去。」去看看她在運動會中是何模樣。「沒事了,大哥你繼續辦公,季凱你繼續K書,我走嘍,拜。」

倜儻瀟灑的身影來去皆如風,轉眼間隱沒於闔上的門外。

歐季凱直盯着門板,「大哥,你覺不覺得二哥今天怪怪的?」

歐孟恩的視線亦定在雕花檜木門上,似笑非笑。「連你都察覺到了,看來我的判斷錯不了。」他話中有話。

但歐季凱沒聽出來。「你也覺得二哥跟我們上次去找他時不太一樣對吧!我有點意外他要參加——」連串的句子忽頓,他猛然記起什麼似的揚高音調,「二哥從來沒參加過半次我們學校的運動會耶!」

他總是不捧場的說他沒興趣,可他剛剛的答案竟然是Yes?!

「誰教你不是他老婆。」

不是吧!親弟弟居然比不上一個非情願娶回家的老婆?那如果當初二哥娶的是情投意合的妻子,他這個親親小弟不就直接被他踢到印度洋去?

抬眼瞟向大哥,歐季凱煞有其事的頻頻點頭。哼哼,他要早日作好兄弟不如老婆的心理建設,免得大哥娶了跟他兩情相悅的大嫂后,一腳踹得他遠遠的,屆時他會吃醋不甘得想含淚控訴。

絲毫未注意到自家么弟未雨綢繆的慎重樣,已將目光調回企畫案的歐孟恩,唇邊挑着道饒富興味的紋路——

倘若仲擎發覺他這個不自由的新郎,已於不覺間逐步對他的小妻子失心陷情,不知會是何種有趣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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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由的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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