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糟了，怎麼八點多了呢？」唐若依急急地收拾辦公桌上的東西，準備回住處。
這兩個星期來，李子寰幾乎天天到她的住處。
但是，因為來的時間總是不一定，逼得才剛找到這份餬口工作的她只得忍痛犧牲加班費，每天急匆匆的趕回去。
這份會計工作，東扣西扣上個月領不到三萬元。但是，由於離住處十分近，走路約莫二十分鐘，沒有交通費，也算是她略感慶幸的地方。
她仔細盤算過了，母親住的療養院一個月要兩萬五的食宿費，剩下的薪水支付水電瓦斯、管理費及雜支等應該正好打平！至於伙食費……只要她有加班應該就不成問題了。
深秋夜晚時分，雖然路上川流的人潮不斷，但這陰雨綿綿伴着冷風無情地吹呼著，走在鬧區街頭上的唐若依不禁打了個寒顫，拉緊身上的外套。
她該去買些菜做晚餐嗎？
她邊想邊搖了搖頭，李子寰這幾天並沒有在她這裏用餐過，應該不用吧？既然只有她自己一個人吃飯，就跟以往一樣簡單就好了。
唐若依避開人多擁擠的騎樓，走到行人路上加快步伐。
她當然沒有告訴李子寰她在工作的事。
畢竟他要的是一個專職的情婦，而且，她也不想讓李子寰誤會她想藉著找工作，乘機向他要生活費。
她不想再虧欠他了！
這事一定得瞞着他才行。反正她現在手邊還有一萬多元，只要熬過這一陣子，等他對她的新鮮感過了，之後她應該就有更多的時間可以加班了。
一味沉浸在思緒里，唐若依並沒有注意到，路上有一輛熟悉的深色勞斯萊斯轎車正陷在車陣中。
轎車裏，ELLEN邊看着手提電腦上的行事曆，邊向李子寰說明明天的行程。
他合上電腦，問著李子寰，「總裁，現在是要回去，或者要去唐小姐那裏？」
李子寰盯着車外五光十色的霓虹燈，沒有回答ELLEN的話。
ELLEN輕輕嘆了一口氣。總裁剛剛才自他大妹婿秦曉廷的宴會裏提早離開，由於見着了他父親及陳芳蘭，心情不好也是可以理解的。
ELLEN謹慎地再次出聲，「總裁？」
李子寰將視線移回車內，抿起了嘴，「去倪妮那裏吧！」
「倪小姐？」ELLEN不免有些驚訝，因為總裁已經好一陣子沒去找她了。
「可是，前陣子聽說她要去大陸拍片……」
「那就打電話問哪！」李子寰不耐地道：「這種事還要我教你嗎？」
「是！」ELLEN急忙打開電子記事簿，翻找著倪妮的電話，「喂，倪小姐，我是ELLEN……」
下雨的台北街頭塞車的情況總是比平常嚴重，這緩慢前進的速度讓李子寰十分心煩意亂。他煩躁地看着行人路上匆匆路過的人群……
突然他眯起眼，路上那個熟悉的身形是……他緊盯着那個被薄外套包裹着的嬌弱身影。
是唐若依！李子寰皺着眉，外頭正下着毛毛細雨，她居然沒帶傘？
ELLEN掛斷手上的電話，對着李子寰道：「總裁，倪小姐正在錄影，不過，她會取消所有通告趕回來的……」
李子寰突然粗聲道：「開到路邊！」
ELLEN不解李子寰的用意，呆愣了兩秒鐘，「路邊？」
李子寰盯着唐若依的身影不放，不耐地皺起臉，「你沒聽到我的話嗎？開到路邊去！」
ELLEN連忙交代司機開到路邊。
怎麼回事？莫非總裁遇到了熟人不成？他機靈地順着李子寰的視線瞧去——
沒有呀！路上來來往往的人又多又擠，隔着雨水蒙蒙的車窗，誰是誰都瞧不清楚了，總裁怎麼可能認得出熟人來呢？
車子才停到路邊，李子寰便推開車門下車。
ELLEN這下慌了，剛才總裁已經叫保鏢先行回去，萬一有個什麼閃失……ELLEN連忙跟下車，緊緊地跟在李子寰身後。
一輛豪華大轎車停在熙來攘往的路邊，其實已經是眾人矚目的焦點了，而車內竟然還步出一位高挺俊拔的出眾男子，這一幕令路上的行人，尤其是不分年齡的老少女人，全瞪得眼珠子簡直就要掉下來！
唐若依沒有注意到身邊的騷動，因為她正走進一家麵包店，準備買今天的晚餐。
不想跟進麵包店，李子寰驟然停下腳步，站在騎樓上等著。
而此時ELLEN也看到了唐若依，吃驚的道：「總裁，是唐小姐……」
李子寰不耐地皺着臉，「我知道！」
ELLEN立刻識相地閉上嘴。他搔了搔臉，原來總裁剛才就是看到了她才會要司機停車。只是奇怪了，他的眼力也算不錯，怎麼剛剛沒看到呢？
由於保鏢不在，ELLEN要對自己身負「天名」繼承人的安危而略感不安起來。
「總裁。」ELLEN擔心地不斷掃視四周，「要不你先到車裏等著，唐小姐一出來，我再將她帶到車裏去。」
「不用了！」李子寰雙手環胸，直盯着麵包店裏的唐若依不放。
「可是……」ELLEN實在放不下心。
李子寰一擺手，「她買個麵包不會太久的。」
ELLEN只得閉起嘴，安靜地在一旁等著。
透過玻璃櫥窗，李子寰見唐若依夾起一個麵包，隨即又放下去，似乎正在比較價錢似的，他又見她在另一個麵包前面猶豫了許久……
怎麼買個麵包也這麼慢！李子寰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隨着時間的流逝，ELLEN的神經緊繃到最高點，這樣冷涼的天氣，竟令他額上幾乎就要冒出汗。
「總裁，這裏人實在太多了，我看還是先到車裏等……」
眼見唐若依總算要結帳，李子寰於是邁開步伐走到店門口，ELLEN見狀只得趕緊跟上。
店裏的唐若依急匆匆地掏錢付了帳，有些後悔又花了這麼多時間來選麵包。
自動門「！」地一聲打開，她抱着紙袋急着想閃過店門口這位高大的男人……只是，任憑她左閃右躲，眼前這個男人似乎沒有讓路的意思。
「對不起……」唐若依抬起頭想請他讓路，在見着熟悉的面孔時，她倏地吃驚的倒抽了一口氣！「子寰？你、你怎麼在這裏？」
李子寰垂下眼看着她，微皺眉，「我正好在附近。」
「附近？」唐若依眨了眨眼，他該不會發現了她工作的事吧？她有些心虛的扯謊，「我……我肚子餓了，出來買點麵包……」
李子寰聽了皺起眉頭，「你還沒吃晚飯？」
「啊！」唐若依急忙搖了搖頭，「當、當然有啦！只是吃得早，現在又餓了……」
李子寰拿過她的紙袋，看着裏頭的麵包。
全麥吐司？挑個全麥吐司需要這麼久嗎？
李子寰眉頭皺得更深了，他將紙袋交給ELLEN，「別吃這個了！」
唐若依不解地瞪大眼睛，「不吃這個？為什麼？」
李子寰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你應該會做菜吧？」
唐若依看着ELLEN手上她可以吃兩天的早、晚餐，獃獃地點着頭，「會……」
「很好！」李子寰轉身往停在路邊的車子走去，「ELLEN，你陪若依去買點菜，我先到她那裏等，買好了立刻回來。」
唐若依這才猛然回過神來。
買菜？李子寰要去她那裏吃飯嗎？
她慌亂地眨着眼，「但是……我只會一些簡單的家常菜而已。」
「那樣就可！買好了立刻回來，不要讓我等太久。」李子寰自顧自的往前走，上了車便先行離去。
ELLEN見唐若依呆立在原地，不禁碰了碰她的手臂，「走吧！唐小姐。總裁剛才在宴會上什麼也沒吃，你就做幾道拿手菜給總裁嘗嘗。」
望着已經駛上擁擠道路的車子，唐若依喃喃地道：「他也沒吃晚飯嗎？」
也？ELLEN搔了搔頭，她不是說已經吃過晚飯了嗎？「唐小姐？」
「啊……」唐若依這才回過神來，「好，我們走吧！」
兩人到附近的超市買了幾樣李子寰喜歡吃的菜，隨即便趕回住處。
ELLEN替唐若依將大包小包的菜拎進廚房后，便識相地離開。
經過這麼一折騰，儘管她手腳再迅速，等到晚餐全部上桌，都已經將近九點半了。這中間李子寰倒也沒有任何怨言，只是坐在客廳耐心地等著。
飯桌上，唐若依替李子寰盛了碗飯，眼見他連吃了好幾口菜，這才放心地拿起自己的碗也吃了起來。
兩人安靜地吃飯，就像結婚多年的夫妻似的。
轉眼間，桌上大半的菜都進了李子寰的肚子裏。唐若依喝完湯便放下筷子，準備等李子寰用完餐再收拾桌面。
見唐若依不再動筷，李子寰皺起眉頭，「你吃飽了？」
「嗯！」唐若依點點頭站起身，「你慢慢吃，我去廚房切點水果。」
廚房和飯廳只隔着一層玻璃櫥窗，唐若依挑撿著剛買的新鮮蘋果，洗凈后，轉身正想拿刀準備削皮時，沒想到，竟然看到飯廳里的李子寰正在替她收拾餐桌！
唐若依頓時驚訝地瞪大眼，這怎麼可能？難道她一時眼花了不成？
她連忙放下刀子走到餐廳，結巴道：「子寰……這些事我來就好了……你先到客廳去，我一會就把水果端去……」
李子寰聽若未聞，熟練地將剩餘的菜渣倒在一起，併疊起空盤子拿到水槽里。「不用了！兩個人整理比一個人快多了。」
「可是……」看着李子寰利落的動作，唐若依竟只能愕然呆立着。
見他捲起袖子要動手洗碗，她頓時手足無措起來，「子寰，你……」
李子寰扭開水龍頭，邊洗碗邊道：「你切你的水果，我洗我的碗，一人一件事，公平得很！」
公平？唐若依瞪直了雙眼，不敢相信這話竟會從一個高高在上的總裁口中說出！
看來，他小時候那些不堪的遭遇及歷練，的確給了他不小的影響，也許，這就是讓他的行事作風這般與眾不同的原因吧！
她無意識的拿起水果刀削著蘋果，眼角還是忍不住地撇向李子寰。「天名」李家的繼承人正在廚房幫她洗碗，這事說出去有誰會相信呢？
「啊！」唐若依只顧着想事情，竟不小心讓刀子划傷了手指。
李子寰停下洗碗的手，不禁皺起眉頭，「怎麼這麼不小心！」
唐若依急忙將手指放進嘴裏，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會發生這事，都怪她自己太不專心了。
李子寰拭乾了手，抽出她放在嘴裏受傷的手指，看着兀自滲血的傷口，不禁皺起臉來，「你怎麼搞的，割得這麼深？」
「不要緊的，塗塗藥就好了……」
李子寰冷不防將她的手指放進自己的嘴裏，輕輕地吸吮起來。
「啊！」唐若依驀地張大嘴，指尖瞬時傳來一股熱意，那暖暖的舌尖抵着她的手指，竟令她莫名地紅了臉頰。
她再次結巴起來，「子寰……」
李子寰輕吮了一陣子，才將她的手指拿出來看了看，「下次用刀子時要小心點！」
「嗯……」唐若依低垂著紅頰，輕輕地點了點頭。
「你去上點菜，這裏我來就好了。」李子寰拿起刀子替她削著水果，冷冷的命令，「去客廳倒兩杯紅酒，不要在這裏礙事！」
礙事？唐若依水靈的大眼忍不住眨了又眨……她當然沒有多嘴，只好邊頻頻回頭，邊走出廚房上藥去。
客廳里的唐若依手指上里著另綳安坐在沙發上，桌上已依李子寰的意思倒妥了兩杯紅酒。
李子寰將水果放下，拍了拍身旁的座位，唐若依會意的手捧著酒杯，順從地站起身走到他身邊坐下。
李子寰伸手摟住她的肩，一口氣便將紅酒飲去大半。「你的手藝不錯。」他這是在稱讚她嗎？
唐若依受寵若驚，今晚的李子寰真的是商場上那個人見人懼的冷血李子寰嗎？
她抿了抿嘴，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輕啜著紅酒，柔聲道：「以前在家時都是我在煮飯，不過因為都是自己人，也不知道煮得好不好吃。」
李子寰拿起一瓣蘋果品嘗，「以後照這樣煮就行了。」
以後？！唐若依驚訝地自他臂膀上抬起頭，忍不住張嘴問道：「以後？」
李子寰微皺着眉低頭看她驚訝的小臉，「怎麼？不願意？」
唐若依急急地搖頭，手足無措的解釋。「不是！我只怕做的菜不合你的胃口……而且，我也不知道你愛吃哪些東西……」
「我不挑食，東西煮熟就行！」李子寰一口將手中的紅酒飲盡后，便把玩起空酒杯來。
「還要不要？」唐若依想替他再倒一杯，李子寰卻搖了搖頭，反而拿起她的酒杯又一飲而盡。
他將兩人的空杯子置放在桌上，順勢將她的身子倒放在他胸前，大掌撫上她的豐胸，不安分地搓揉起來。
隨着李子寰揉撫的動作，她的身子也一陣陣燥熱起來。
「子寰……我先去洗個澡……」
「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