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我忘記關門?是嗎?有這種事?」韋恩的早午餐是日式燒牛肉,材料是高級的松板牛,他邊吃邊想,「呀,好像是真的。因為那時你打電話來催我,說已經已在車上等了好久,我心裏一急——」

「是我的錯嗎?」陶軍吼。

「不,幸好你有催促我呢。」韋恩陪笑臉,又拍拍愛犬的頭,「是不是?金剛?多虧警官,你才能平安無事,快向恩人道謝吧。」

金剛忙碌地吃着跟主人相同的餐點,擺擺尾巴算作回應。

「金剛說很感激你。」韋恩替愛犬翻譯,並甜笑着問:「它很乖,是不是?」

乖?陶軍不以為然,「沒有主人命令,狗不應該擅自跑到街上。」

韋恩嘟嘴,辯道:「動物有預知能力,金剛一定是感應到有危險才跑出去的。」

陶軍翻白眼。如果是真的,那作為狗,金剛更應該守住家門,阻止壞人入侵吧。

「汪汪!」這時金剛吃光碟里的牛肉,撒嬌似的繞着主人打轉。

「呀,你還想吃嗎?我這份給你吧。」韋恩寵愛狗狗,把特地求陶軍買回來的餐點讓給它。

「它吃太多了,胖得像豬。」陶軍說。這絕不是偏見,他從沒見過像金剛那麼胖的狗。

「嗚噢……」金剛嗚咽,它好像聽懂了。

「什麼啊!這是狗狗的標準體型!」韋恩連忙護短。

「如果金剛這是標準體型,那麼警局裏所有警犭都第三世界的饑民。」陶軍反駁。

韋恩扁起嘴巴,瞪着陶軍,過了半晌,說道:「你在生氣。」

「呃?」陶軍這才察覺到自己說話刻薄,「不,我——」

「不用否認了。」若不是生氣,就是吃醋。但警官吃醋……這樣的好事才不會發生呢。韋恩委屈地問:「我哪裏惹你生氣了?」

「沒有,我沒有生氣你的氣。」陶軍連忙說。是真的,他怎會生韋恩的氣。

「那麼你就是在生金剛的氣了?!」韋恩跳起,氣紅了臉,顫聲道:「你是為昨夜的事後悔!!我就知道會這樣!」

后、後悔嗎?陶軍一怔,還沒反應過來,韋恩已經連珠發炮。

「昨夜你根本是抱着犧牲的精神安慰我的!於是看見金剛活着回來,你便替自己感到不值!」

「不是這樣的。」陶軍說。

韋恩根本聽不進去,「你後悔的話,昨夜的事就當作沒有發生好了!你不用遷怒金剛!」

小韋恩的態度很少這麼強硬呢,這一切都是為了一頭狗嗎?陶軍有點不是味兒。

「韋恩,昨晚的事——」電話響起,是刑事科的夥計打來的,得先接聽。

「什麼?軍方和國防部都要插手?有這樣的事?嗯、嗯,知道了。」陶軍臉色有點難看。軍方和國防部不單要插手,還嫌警方礙手礙腳,要他們退出。雖然案子由誰偵破都是好事,但對方未免欺人太甚,身為刑事科的頭兒,他一定要據理力爭,「別急,我馬上回來處理。」

掛上電話,陶軍說:「你留在這兒,不要亂跑。」不能把韋恩帶去,否則他一定會跟軍方和國防部的人打架。

「什麼?!」韋恩大叫。

「聽話,我很快回來。」陶軍轉身就走。

被留下來的韋恩氣得渾身打顫。

昨晚的事到底怎樣啊?!先說清楚才走呀!

◇◆◇

「被徹底藐視了!」韋恩在房間踱來踱去。兩小時過去了,陶軍還沒回來,韋恩的耐心已經耗盡,「警官他根本看不起我!」

金剛趴在地上,棕色眼珠隨着主人身影左右移動。

「我們絕不能就這樣子讓人看輕!你也同意吧?金剛?」

「嗚?」金剛動了動耳朵,打個呵欠。

「一定要顯顯顏色,讓所有人知道我們的厲害。」尤其是要讓警官知道!既然這男人眼裏只有工作,那就用己的工作能力抓住他的眼球吧!要讓他知道自己不是一無是處的!韋恩下定決心,「走吧,金剛,我們去查案,要搶在所有人之前破案,讓那沒心沒肺的男人刮目相看。」

金剛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但仍乖乖跟上主人的腳步。

因為安全理由,病房門外有警員看守,但韋恩要偷溜也不難。誰會懷疑自傢伙計呢,兩個警員輕易被他支開了。

韋恩帶着金剛走進升降機,「我們再去盤問昨天那些黑幫分子。這次嚴刑迫供,他們不招的話,金剛,你就咬他們要害。」

金剛動了動耳朵,懶洋洋的它忽然作出備戰姿態,喉頭髮出可怕的低吼聲。

「對,就是這樣子。不過現在先不要凶。」萬一嚇到路人就不好了。

話猶未了,升降機門徐徐打開,一個高瘦斯文的男人走進來,。

「金剛,不要嚇著醫生。」韋恩看見男人身上的大白掛,朝他歉然一笑,安慰道:「別怕,它很溫馴的。」才說完,金剛忽然發狠,咧開嘴撲向男人。韋恩嚇了一跳,連忙蹲下來捉牢愛犬。

「金剛!坐下!」奇怪了,為什麼?金剛居然掙扎,韋恩起了疑心。

就在這時,男人突然偷襲他,幸好韋恩有所警惕,才及時開避。

「你避開了。」男人臉無表情,手持一柄精巧的電擊棒。

韋恩捏一把冷汗,若被打中肯定電昏。

「殺死大衛,和在我家放炸彈的人都是你嗎?」

「好久不見了。」男人微微一笑,「好像已經有……十三年了吧。」男人不再掩飾身上的煞氣,這下不只金剛,連韋恩都感覺到。

醫院大堂,人群熙來攘往,升降機前有十多人輪候。

「叮」的一聲,升降機門打開。

眾人眼前一花,一個傷痕纍纍的男人跌跌撞撞退出來。緊接着一頭金黃色的大型犬衝出,疾撲向男人,但被男人一腳踹開。

瘋狗襲擊人?!眾人還沒來得及尖叫,升降機內又衝出一名俊美的青年。

「警察!大家退開!」韋恩拔槍指向男人。

眾人大驚失色,四處竄逃。

乘着混亂,男人飛快拔槍。

雙方對峙。剛才處身鑲有鋼板的升降機內,二人擔心子彈反彈而不敢動用槍械,男人對着一人一狗吃了大虧,但現在形勢逆轉了。

韋恩是警察,為怕誤傷途人,是斷不敢輕舉妄動的。

「你不會在這裏開槍。」男人獰笑,正要板下指頭。金剛突然無聲掩近,咧開大嘴從側面撲向男人,咬住他的手臂。男人吃痛,手槍脫手,但反應仍異常敏捷地,立刻便甩開金剛,轉身向人群方向逃走。

「別想逃!」韋恩追上去。

男人一手抓住旁邊的護士,另一手握著鋒利的小刀,要脅道:「站住。」

韋恩停步。

「把槍放在地上,叫那瘟狗滾到一邊去。」男人學聰明了,注意到作勢欲撲的金剛。

韋恩照做。男人身材極瘦,躲在體態肥胖的護士身後,從正面開槍是沒可能命中他的。而若不能一擊必殺,男人一定會傷害人質。

「你走吧,不要傷害人質。」

「把槍踢過來。」

韋恩不願意。男人立刻用小刀在人質臉上劃下長長的一道口子。

「啊啊啊———」護士幾乎昏過去。周圍的病人和醫護人員用驚恐無助的眼神望向現場唯一的警察。

韋恩咬牙,想到自己的身份。

「放了她,我來做人質。」身為警察便有義務保護市民,即使要犧牲自己。韋恩相信若警官在場,他也會這樣做,「你扮作醫生不就為接近住院的我嗎?你的目標是我,跟其它人無關。」

男人微感意外,「把槍踢過來,用手銬銬住自己雙手,慢慢走過來。」

韋恩按指示,一步步走向危險。

二人的距離到了一臂之遙,男人推開護士,粗暴地把韋恩抓過來。

「唔——」好痛!頸動脤被扣住了,血液供應不到大腦,頓時感到昏眩。

韋恩眼前一黑,最後的意識是聽見連續幾下驚心動魄的槍聲。

◇◆◇

陶軍在韋恩被帶走後五分鐘出現。

他處理完公務已經立刻回來了,途中接到醫院通知,急得連沖了三次紅燈趕來,但還是遲了一步。

男人以韋恩為人質,駐守在醫院的警員根本束手無策,反而被他槍傷了幾人。

「快!下令封鎖附近所有街道!每一輪車子都要搜查!」如果韋恩被擄到對方的巢穴,那就必死無疑了!所以一定要攔截成功!

陶軍雙眼充血,在混亂的醫院大堂穿梭,向證人問明兇徒逃走的方向,聯絡總部抽調人手。

驀地,一聲低低的悲叫鑽入耳中,陶軍回頭,發現金剛瑟縮在角落,正掙扎爬起,一拐一拐地走過來。

「金剛!」它漂亮的皮毛沾了很多血。陶軍連忙過去檢查它的傷勢。

側腹至大腿有一個約三寸長的傷口,應該是誤中流彈,幸好傷口不深,彈頭也沒留在體內,

「別怕,不會有事的。我聽說了,金剛,你非常勇敢。」陶軍安慰它,把它抱起來沖向急症室,抓住一個看起來最閑的醫生,「它受傷了,請救它。」

醫生看看金剛,又看看陶軍,冷冷道:「它是一隻狗。」

「我當然知道它是一隻狗!」陶軍急躁,已經耽誤了十分鐘了。韋恩出事,他焦急得很,但又不能撇下金剛不管。

「知道就把它送到動物醫院!這裏是醫治人類的地方!神經病!」醫生滿臉不耐煩。

「嗚……」金剛可憐地叫,很虛弱很凄慘的樣子,它流了很多血。

雖然醫生說的話不無道理,可是若金剛死掉,它的主人……陶軍咬牙,突然做出一件只有韋恩才做得出來的事——他強行把金剛交到醫生手上,然後拔槍,指著醫生的頭,「治好它。」

醫生呆住,嚇得連點頭都不會了。

陶軍看看他胸前的名牌,讀出他的名字,恐嚇道:「若醫不好,你就完了。」真可怕,做出這種事之後,居然有痛快的感覺,看來在某方面,他已經嚴重地被韋恩同化了。

◇◆◇

兩小時過去,搜查結果一無所得,韋恩好像從空氣中消失了似的。

陶軍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開始不顧後果地帶隊掃蕩幫會地盤。只要有可疑的都不放過,務求要脅對方說出恐怖份子的藏身地點。

「這樣做好嗎?會得罪很多幫會矣。」同行的唐納德抹抹額上的冷汗。雖然警方跟黑道是敵對的,但亦同時存在某種協作關係。這次陶軍不留餘地,幾乎惹怒了所有幫派,可以預期由明天開始,紐約的小型罪案數字,如非禮搶劫之類,將會急劇飆升。

陶軍一言不發,他也知道後果嚴重,亦知道這一切也許都是徒勞無功。但現在什麼都顧不得了,他不能幹坐着什麼都不做。

唐納德看看他的臉色,嘆了口氣,不再說話。忽然,手機響起,唐納德接聽后吃了一驚。

「頭兒,馬上回警局,夥計說網上有韋恩的消息!」

◇◆◇

二人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警局。

刑事科眾人,還有局長其它部門的代表都圍着電腦,陶軍和唐納德連忙擠上去。

「韋恩!」陶軍忍不住叫。螢幕上,韋恩遍體鱗傷,身處一個昏暗的密室。

眾人沉重地報上最新消息。

「這片段是公開在網上播放的,對方提出條件,要求國家用空軍參謀長來交換韋恩。」空軍參謀長就是韋恩的父親。

「總統是不可能答應這種條件的。」局長說,並補充道:「空軍參謀長又是個事事以國家為重的人,不可能違拗總統。」

「如果不答應,對方會在今晚凌晨十二時處決韋恩。而處決場面將會在網上播放。」大家都感到不忍。

陶軍身軀一震,深呼吸,以微顫的聲音道:「聯絡網絡供應商,可以憑IP找到韋恩。」

電腦部的人們搖搖頭,解釋:「可以找到傳送片刻的電腦,但不代表找到韋恩。這片段可能是預先拍下,然後隨便用一部電腦放上網絡。對方也有可能把檔案傳送到外國,再輾轉上傳到互聯網上。」

「總之太渺茫了,現在距離時限不足六小時。」

「砰!」書桌上的文具被震得東歪西倒。陶軍緊握著拳,臉色很可怕,這些他都知道,但難道因為機會渺茫就什麼也不做嗎?「你們有空說這些話,不如爭取時間,做多一點工作!」

一陣沉默,電腦部的代表道:「其實我們已經在做了,只是希望你明白……不要抱太大期望。」

陶軍想說話,但忽然覺得喉嚨乾澀,只能發出無意義的聲音。

這時,螢光幕上的韋恩有所動作。

他抬起頭,對着鏡頭一笑,輕輕說:「親愛的,對不起,我不能跟你渡蜜月了。」

陶軍一愣,韋恩在跟誰說話?

「真是好可惜,你一直喜歡那地方。親愛的,這是我最後的請求,為了我,你去吧,代我看看那個地方。」

他抬起頭,對着鏡頭一笑,輕輕說:「親愛的,對不起,我不能跟你度蜜月了。」

陶軍一愣,韋恩在說什麼?

「真是好可惜,那是你一直想去的地方呢。不過就算我不能去,你也可以去啊。親愛的,這是我最後的請求,就當為了我,去那裏一敞。」

「真可憐……頭兒,你們本來打算度蜜月的?」眾人投來同情目光。

「不!韋恩是在傳遞訊息!」陶軍沖前,幾乎整個人趴上螢光幕。

「天!看來韋恩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他想告訴我們!」眾人精神一振。但很可惜,韋恩再沒有透露其它了。

「陶,你們相約到什麼地方度蜜月?」局長問。

陶軍苦笑。根本沒有蜜月之約,甚至從來沒談論過這個話題,他們的關係……不!不對!他們有談過!在韋恩六歲的時候!

「加勒比海。」

「加勒比海?」眾人面面相覤,疑惑道:「就算對方有私人飛機,也不可能那麼快到達加勒比海。」

「也許是跟加勒比海有關的地方。」

「會不會是建築物或者公司的名字?」

「曼克頓有家酒吧,名字就叫加勒比海。」

「某時裝公司的巨型廣告牌是在加勒比海沙灘拍的,韋恩被囚的地方會不會在剛好看得見?」可能性太多了,但這是唯一的線索,大家都不願放棄。

就在眾人拿出地圖研究時,陶軍靜靜退出,走進無人的資料室,拿出手機按入一組號碼。

這組衛星電話號碼是早前由匿名電郵寄來的,陶軍從沒撥過,但直覺知道主人是誰。

電話接通,響了三下後有人接聽。

「警官∼別來無恙嘛∼」清脆悅耳的嗓音從加勒比海傳來,還夾雜着海浪聲。

陶軍深呼吸。韋恩收集一切關於自己的情報,他什麼都知道,包括自己的感情動向;韋恩第一次來自己的家,看到一張來自加勒比海的名信片。

也許……韋恩是個比想像中聰明細心的傢伙。

「警官?有什麼事?」聰慧的男子已察覺到不對。

陶軍緩緩吐氣,用最簡單的方式說明目前的狀況。

「明白了,你等我的消息。」對方明快地掛上電話。

陶軍虛脫地坐下,每一秒都變得異常漫長。

不知過了多久,門輕輕一響,有人進來了。

「你在這兒查資料嗎?」是總務部的女同事,中年的她捧著一杯熱咖啡,體貼地遞給陶軍,「大家都在努力,不要灰心。」

「嗯。」陶軍點點頭,接過,呷了一口。

女人嘆了氣,「居然在平安夜發生這種事,真是……」

「平安夜?」

「今天是十二月二十四日,你不知道?街上都掛上裝飾,商店也一早佈置好了,你沒有發現嗎?」女人訝異。

陶軍苦笑,他都沒有注意到,最近發生的事太多了。

回想起來,韋恩是十二月初加入警隊的,到今天還不到一個月,其間居然發生了那麼多事,他們的關係也……

假如韋恩沒有被擄走,這小鬼一定會買下為數誇張的聖誕禮給自己,然後纏着要回禮,也會在局裏辦派對,邀請所有人,熱熱鬧鬧地玩一場。

假如韋恩還在……假如自己沒有留他一人在醫院……假如當時自己早五分鐘趕到現場……

世上沒有後悔葯可買,陶軍重重撫了一下臉。

這時,唐納德突然進來,道:「頭兒,外面有人找你。」

陶軍不由自主繃緊神經。

◇◆◇

訪客是一位老人,雙眼炯炯有神,手拿着一份公文。

「大小姐讓我送來,說是代亡夫還你人情。」

果然是他們!作為世界最大軍火走私商之一,陶軍沒有少懷疑他們,甚至向他們查問過幾次,但對方都推得一乾二淨。

「我們不知那位警員與陶警官你的關係,幸好那位警員機靈,認出我們的人。」老人客氣地說,「為表歉意,我們會盡量合作,雖然這勢必讓我們失去重要的客戶。」

陶軍氣得牙痒痒,但現在不是跟他們計較的時候,當務之急是救出韋恩。

匆匆研究過到手的資料,陶軍召開緊急會議。

「這是韋恩目前被囚禁的地方。」投射機播放出一組圖片,內容是曼克頓某著名酒店及它的平面圖。「據可靠情報,恐怖份子已經混進保安員工和住客之中,並將在今晚午夜發動炸彈襲擊。」

「今晚酒店會舉行大型派對,商政界的要人都會參加。」眾人倒抽一口涼氣。

「而且因為是聖誕節,酒店房間都住滿了人,各國富商紳士名流都有。」

「要立刻通知上頭,還要讓酒店負責人疏散住客和取消派對。」局長大為緊張,馬上便要採取行動。

「不!這樣做韋恩會有危險。」陶軍連忙阻止。

「這關係到很多人的性命!」局長大叫。那些都是重要人物,有富商有官員有其它國家的政要,比一個韋恩重要得多。

「看時間,現在派對已經開始了,若突然取消,對方就會知道計劃敗露,一定會立刻殺害人質和引爆炸彈。」陶軍冷冷地瞪着局長,彷佛在問:這結果你擔當得起嗎?

「這、這該怎麼辦?」不能做任何事驚動對方,但也不能什麼也不做。眾人面面相覤,都感為難。

「只有突襲,出其不意制住酒店上下所有人。」陶軍堅決地說。

◇◆◇

行動的計劃和事前準備已經完成,因為警方人手不足,軍方和特種部隊都會參與。

在出發前,陶軍做了件自覺很傻的事——他繞道到醫院看望金剛。

金剛的主治醫生非常盡責,手術很成功,而且還特意從動物醫院要了幾包狗用血漿給金剛,它的精神好多了。

恐嚇有效。陶軍欣慰地拍拍金剛圓大的頭,說:「我現在去救你的主人,我會儘力帶他回來的。」

金剛躺在柔軟地氈上,擺擺尾巴,舔舔陶軍的手。

「可是,萬一我們都不回來,我已經拜託了警局的同事,他們以後會照顧你。」好像很傻氣,但陶軍覺得有責任向它交代一下。

「嗚?」金剛側着頭。

「我該走了。」陶軍看看錶,轉身而行,走了幾步,忽然發現金剛艱難地跟上來,「你留在這兒,別跟着我。」

金剛抬頭看看他,還是亦步亦趨地跟隨。

陶軍正要加快腳步擺脫它,但忽然覺得褲管一緊,被金剛咬住了。

「你身上有傷,我不能帶你去。」

「嗚……」金剛的喉頭髮出低叫聲。

不管陶軍說好說歹,金剛就是不肯鬆口,褲子快要被扯破了。

◇◆◇

特別行動在22:00展開,因為事前得到情報,陶軍等人順利地在在三十分鐘內控制情況。可是人質和炸彈收藏在什麼地方,情報卻沒有顯示,需要出動搜索專家和警犭,刑事科眾人也參與工作。

但酒店有過千個房間,還有些隱敝的工作場所,韋恩到底被收藏在什麼地方?眾人非常焦急。

「汪!」

咦?陶軍回頭,看見金剛。

「狗不是留在警車內嗎?」

「頭兒,對不起,車門一打開它就衝出來了,拉也拉不住。」手下賠笑。

「汪!」金剛朝陶軍擺尾巴,然後轉身,走了幾步又回頭吠叫。

「難道金剛知道韋恩在哪裏?」想起狗只的本能,眾人精神一振。

金剛東嗅嗅,西聞聞,帶着陶軍等人在酒店繞圈子。

在關鍵的時刻,時間彷佛過得特別快。距離凌晨十二時只有不足七十分鐘。陶軍心急如焚。

「汪汪汪!」金剛突然對牢升降機興奮地吠叫。

「這是職員專用升降機。」看來韋恩曾經乘搭過,卻不知停在哪一層,「分成兩隊搜索。」陶軍下令一半組員帶着另一頭警犭由頂樓開始搜索,自己則帶着金剛到地庫。

地庫最底層是凍肉冷藏室,屠宰好的牛羊豬掛得滿滿的。

「好恐怖。若韋恩在這兒還不噁心死嗎?」

「就算不惡死也冷死了。」

眾人閑談,陶軍聽得心頭一陣陣揪搐。

這時金剛好像有所發現,陶軍等人連忙跟着它。眾人在懸掛的動物屍體中穿梭,忽然看見前方有一條倒懸的身影,那人側着身,衣着身材彷佛就是……

「韋恩!」陶軍箭步沖前,忽然省悟不對,金剛的叫聲和神態,充滿敵意。

「砰!」隨着槍聲,倒懸的男子手臂中槍,藏在衣袖裏的小型手槍掉了出來。

藏在暗處的人見陰謀敗露,便一涌而上。

槍戰展開,子彈橫飛,血(凍)肉四濺。

陶軍發現敵方之中有一人身手特別厲害,而且那瘦削的身形很熟悉。

就是這個人!新仇舊恨湧上心頭。

對方也認定了陶軍。

雙方同時連開數槍,可惜都誤中牛羊。而隨着密集槍聲,二人越來越接近,終於到了子彈不可能落空的距離。

陶軍反應敏捷,快一步扳下指頭。重型手槍隨即發出一下輕響,昭示著子彈已經用罄了。

對方冷冷一笑,把握眼前的機會。

「㗅∼」犬只咆哮的聲音和槍聲幾乎同時響起。金剛從背後撲上咬住了男人脖子,令那萬無一失的一槍射失了。

情況逆轉,陶軍制伏了男人,其它人就容易對付得多了。

「頭兒,已經聯絡上其它夥計,他們很快會來支持。」

「你們留着看守犯人,我繼續搜索。」距離十二時還有五十分鐘,其它隊伍並未發現韋恩。陶軍蹲下來,摸摸金剛的頭,「謝謝你救了我,但韋恩仍然在危險中。金剛,你還支撐得住嗎?」

「汪!」剛才的摶斗令傷口暴裂,繃帶隱隱透出血跡,但金剛仍艱難地前行。

◇◆◇

一人一狗走到第二層地庫,金剛在堅固的鋼門前停下腳步。

這是保險庫。由於這酒店所接待的客人都是非富則貴,他們託管的東西亦異常貴重,所以酒店負責人特別建造了這設備先進,不比銀行金庫遜色的保險庫。

「韋恩在裏面嗎?」金剛拚命地嗦鼻子,彷佛不能確定。

陶軍摸摸鋼門。很厚,由電子操控,需要密碼開啟。

這門一點縫隙都沒有,假如人在裏面,氣味是很難傳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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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密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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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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