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直到靳茗雷拂袖而去,穀子蓉才放鬆緊繃的肩膀與掩飾得宜的警戒心情,慶幸在這場小小的戰役上,自己小勝一回。

早已練就隱藏真實心緒的她,實際上並沒有自己口中的那般滿不在乎。

不可否認,靳茗雷是個有着強大氣勢與霸氣的男人,兼且全身更散發出一股魔魅的性感魅力,相信沒有一個女人可以逃過,尤其是當他特意表露時,連她也不能否認,她確實也被迷惑了。

而今日堪堪逃過,只因她比別的女人多了一顆一向存在的防人之心,只是培養了十年的警戒心卻幾乎在短短的時間內就被靳茗雷攻破,她不得不產生慌亂,所幸長年的偽裝經驗,讓她熬過這場攻防之戰。

想她穀子蓉十七年的生命中,對異性從來沒有過任何一絲遐想,卻在第一眼看到靳茗雷時就覺得他長得很好看,難不成這就是動心的感覺?

好吧!就算她動心又怎麼樣?以靳茗雷這麽「優質」的條件,她敢打包票,定北王府里八成住了許多他所豢養的侍妾。

而今他卻看上她,八成也是拜自己這張臉蛋所賜,據自己的觀察,谷少婷的肉身實在是太美了,濃黑的柳眉,小巧的瓊鼻,唇形優美、不點而朱。白裏透紅的肌膚,皮膚柔細似吹彈可破,身材嬌小卻又不失豐盈,害得她剛進駐這具軀殼時,老是渾身不自在,總覺得找不回來原來的自我。而記憶中嚴子蓉的容顏,也漸漸消逝在成為穀子蓉時。

所以即使靳茗雷再怎麼閱人無數,也不免會驚艷於心,男性佔有的劣根性才會馬上展現。

但是坦白說,她也只是一個平凡的女人,怎麼可能不為靳茗雷那張英俊魔魅的臉孔及高大健碩的身材所惑呢?尤其是他那雙冷冽深黝的黑眸在燃起火光時,那目光會令從未嘗過情事的她也情不自禁芳心怦然悸動。

不過她也不是笨蛋,很清楚愈是條件好的男人愈是絕情,因為已經有太多的芳心獻給他了,況且他又身處在這種男尊女卑的社會制度下,即使憑藉着自身絕色的容貌,她仍是不願輕易嘗試,所以她才決定,或許在短暫的時間內求得一時的疼寵,也好過日後長長久久的心碎神傷,因為人心實在是太善變了,而感情更是危險的情緒產物,能不沾就別沾了。

有了結論的穀子蓉結束思考,安心的上床睡覺,卻沒有想到人心豈是如此容易控制,而感情來時,又豈是說不要就不要的。

向星小樓是定北王府中無數個獨立院落中的其中一個,穀子蓉聽前來服侍她的小青說,向星小樓一向是讓重要親戚或地位較高的賓客所住,所以小樓內除了寢房外,尚有書房、沐浴間,以及可供談話用的大廳房,整體的佈置賞心悅目,華麗而不流於俗氣,實屬難得。

小樓外在樓後植了一片梅林,樓側則有假山、涼亭,種植了許多奇花異草。涼亭旁是一大片青草地延伸至池塘邊,池邊植著青柳,微風吹拂時響起沙沙的樹葉摩擦聲,若是在午後,更加催人慾眠。

這天,穀子蓉在早上例行的針灸工作後,又盯着谷少雲練功。午後原本待在屋內的她覺得有些燥熱,於是信步往外走。終至停步在池塘邊,待掬水輕拍臉頰後,才感到些涼爽,而接下來,她脫下繡花鞋,隨興的躺在池邊的草地上。

十天來,穀子蓉的生活依著一定的軌道行走。每日上午她前往星雲居,替鎮國公夫人扎針,拾味草果然發揮療效,在蘇雲兒身上產生作用,疼痛減輕不少,看來在兩、三個月中應可完全治癒。

至於那個下毒者,雖說不關穀子蓉的事,可是在這些天與蘇雲兒的相處中,發現溫婉良善的她實在不太可能跟人結下什麼仇怨。行針灸之術的這些天,她曾仔細觀察夫人身邊的人,不得不懷疑起一個人來……而這件事,她還在考慮是否該找靳茗雷好好談一下,可是這又不是她的家務事,如此一來未免有些多管閑事的嫌疑,所以她猶豫再三,有些氣悶於自己的不乾脆。

另外一件令她氣悶的事就是那個陰魂不散的靳茗雷,自從那回兩人交談後,他從未再提出那回的要求,反而是一再的神出鬼沒,出現在她的四周,不論是在早上她幫靳夫人扎針後他等在門外,然後送她迴向星小樓,或是晚膳後如入無人之境的出現在她的寢房外廳。

兩人當然有交談,只是話題老是繞在她的身世背景上,他似乎在觀察地且心中懷疑着什麽,讓她有一種隨時被監視的不自在感受,簡直就像在二十世紀時被嚴超派人監控她的行為般。

嗟!她穀子蓉除了等著領那筆賞金外,難不成還會偷他們定北王府的任何一草一木嗎?真他媽的令人不爽!

耳邊的草地傳來輕微的窸窣聲,穀子蓉有些不悅的睜開眼,看到靳茗雷正坐在她的身邊,眼睛毫不掩飾的流露出老大不爽的眼神,直盯着地未著鞋的裸足。

「難道從沒有人告訴你,只有不正經的女人才會隨意躺在地上且不著鞋?」他雙目露出不悅的神色,緊緊盯着她白玉般的雙足,下顎的肌肉微微抽搐。

「敢情你是特意來罵我是個隨便的女人?」奇怪了,她愛怎麽躺,關他鳥事,管到她頭上來了。即使身在古代,她也不想被世俗羈絆,才不在乎別人怎麼說呢!

「你似乎有意想惹起我的怒氣?」他邃黑眸中火光乍起。

「我哪敢!」她輕哼,「憑我一介小女子,哪敢惹怒權勢滔天的定北王爺,那可是會--」

靳茗雷俯首,快速封住那張令人垂涎卻又老是吐出氣死人不償命的話語的紅唇。

他從來沒有對一個女人費過如此多心力,可是十天下來,他對這個穀子蓉的所知仍是有限,他對她異於常人的怪異言行有着深深的懷疑,不解是什麽樣的出身背景造就她如此奇特的個性,而她又憑藉了什麼,可以在如此小小的年紀就擁有一身非凡的醫術,且她超越年歲的言談舉止更是令他迷惑不已。

迷惑?是的,相對於對她的懷疑,他對她與日俱增的莫名情愫,他無以名之,只能說她令他迷惑,或許一旦她成為他的人之後,這種莫名其妙的好奇心就會不藥而癒了吧!

思及此,靳茗雷不再壓抑想要她的念頭,將她緊鎖在身下,熾熱燙人的唇舌肆無忌憚的侵入她香甜的口中,恣意翻攪、吸吮着她的丁香小舌,大掌也強橫大膽的隔着衣衫襲上她的胸,輕捏慢揉起來。

強烈的陽剛氣息狂猛襲來,在穀子蓉毫無心理準備之下瞬間席捲了她的感官知覺,而她嬌小身軀所展現出的抗拒力道,根本不及他加諸於她的千分之一力量。

而他強勢掠奪的吻中充滿了熱情需索,如同熾熱的火焰慢慢燒熔了穀子蓉的保護外殼,而他握住她凝乳的大掌更是引發她全身一陣戰慄。這種酥癢難耐的感覺就是所謂的肉體慾望嗎?且全身泛起的一波波熱潮幾乎迷亂了她的神志,這是否代表着她也想要他?

陷入慾望迷思中的穀子蓉,努力在混沌不清的情慾中極力找出答案。

倏地,熾熱的唇舌撤離,她的身子一陣翻騰,靳茗雷已快速的將她抱在懷中從草地上站起,邁開步伐朝着樓內走去。

及至他踏上通往二樓的樓梯時,穀子蓉驀然開口,「你已經決定將我變成你第三位侍妾?」從下人口中她得知靳茗雷在府中有兩位如花似玉的御賜侍妾。

「你有意見?」靳茗雷暫停腳步,口氣中有着不容人置喙的氣勢,垂下眼瞼望進她眼底深處的是明明白白的佔有慾與滔天的慾望。

這些天來,穀子蓉早就從靳茗雷的眼中看清他那勢在必得的決心,既然她還要在定北王府待上一陣子,恐怕是怎麽也躲不過,與其心不甘、情不願的被強迫,不如乾脆加入其中,反正她對他還挺有好感的。

「我先說好,待令堂痊癒時,你不僅要將我應得的賞金給我,還不能阻止我自由離去。」醜話先說在前頭,她相信他是信守承諾之人。

一簇怒火從靳茗雷眼底冒出。

從他十歲開葷後,沒有一個女人如她一般,圍繞在他身邊的女人哪個不想着永遠受他眷寵,相伴終生,只有穀子蓉這個女人不領情,還先跟他談條件!

也罷,反正他對女人從來沒有維持過太久的興趣,想來她也不會是例外。

「好!一言為定。」憤然的話語由他的齒縫間迸出。

「爽快,成交。」穀子蓉得到他的承諾,頓時眉開眼笑的主動伸手環住他的頸項。

一直未曾止熄的慾火,在她一個小小主動的動作中頓時引爆,炸毀靳茗雷的自制力。他逸出一聲低吼,動作迅速的將輕若羽毛的穀子蓉抱緊,直奔入樓內。

強悍的激情來勢洶洶,令人想掠奪一切的狂野慾火狂湧向穀子蓉。

「真美。」靳茗雷飽含慾望的眼巡視着在他身下已被他剝光衣物的凝脂玉膚,深邃邪魅的黑眸不放過任何一寸肌膚的凝睇著,而穀子蓉白裏透紅、嫩若嬰孩的肌膚,更加迷花了他的視線。

從未經過情慾陣仗的穀子蓉,在他毫不保留的火熱懾人眼光中,全身不覺泛起一陣戰慄,終於體會到什麼叫做目光如炬。她不自在的酡紅了雙頰,美眸半閉,缺氧的感覺令她嬌艷欲滴的紅唇半放,口乾舌燥的感覺令她不由自主伸出小舌舔著雙唇……

這天早上,穀子蓉將例行的扎針做完,才踏出星雲居走在長廊上時,就見到靳依君迎面而來。

靳依君就是穀子蓉在第一次替蘇雲兒診視時,坐在床邊的那名年輕女子,是靳茗雷的妹妹。

穀子蓉不是愛管閑事的人,可是依她近一個月來的仔細觀察,實在不得不對靳依君心存懷疑,而今天的不期而遇,令她再也壓抑不住好奇心。

對上迎面而來的刺探眼神時,靳依君微垂眼瞼輕輕頷首,打算從穀子蓉的身邊走過,卻不料因一句話而止住了步伐。

「凡事要適可而止。」穀子蓉直截了當的開口。

「什麼意思?」靳依君問道,臉色微白。

「明人眼前不說暗話,我不管定北王府內有多少腐爛之事,我只是不希望辛辛苦苦救回來的人又被人害死,讓我白費工夫。」穀子蓉富含深意的告誡。

「我不懂你的意思。」靳依君神色微變的抬眼看了穀子蓉一眼,旋即又垂下,但是眼底閃過的一絲慌亂並沒有逃過正仔細盯着她的穀子蓉眼中。

「你懂的。」穀子蓉顯露精光的美眸直視靳依君,「我不知道你是為了什麽,我也不想知道,只不過你該知道,她好歹是你的母親……」

「她才不是--」激動的嗓音揚起複又止住,靳依君似乎懊惱自己失言般的轉開頭,匆匆丟下話,「對不起,谷姑娘,我還有事,失陪了!」話落,她隨即快步離去。

看着遠去的身影,穀子蓉不禁暗罵自已,看來自己來到古代後真的腦筋有些秀逗了,竟管起別人家的閑事來了。想當年親生父親將她輕易的賣給嚴超,自已不也恨極了他,現在她反而滿口仁義道德的想規勸別人,這不是很諷刺嗎?看來自己在古代似乎有些適應不良的問題存在。

「你懷疑她?」

幾步遠的廊柱後突然轉出一道高大身影,臉色極嚴肅。

「你都聽到了?」穀子蓉暗嘆一聲,抬眼看着向她走來的靳茗雷。她才想不管閑事的,不是嗎?

「學武之人,耳力本來就比常人靈敏。」他承認。

「喔!」難怪走路悄然無聲,隔了段距離還可以把別人的話聽得一清二楚,看來他的功夫似乎不弱。

「你為什麽懷疑她?難道你不知道她是我妹妹?」靳茗雷問道,原來他只是前來尋找穀子蓉,無意中聽到她們的對話,令他意外萬分。

「你可以當作沒聽到。」穀子蓉擺擺手,不願蹚渾水的心態令她想裝蒜,看能不能逃過一劫,於是她跳坐上長廊的欄桿,兩隻小腳搖晃着,視線投向長廊外的庭園。

「蓉兒。」靳茗雷哪容她如此輕易避開,大掌一伸,硬是將她扳回面對自己,語氣帶着一絲威脅的緊盯箸她。

穀子蓉無奈的喟嘆一聲,美眸對上他詢問的眼神,「我只是懷疑,剛才那番話不過是想試采她罷了!」

「為什麼?你看出什麼了嗎?」靳茗雷早從穀子蓉診出蘇雲兒是中毒時即開始查采是誰下的手,可是千想萬想也從來沒有懷疑過靳依君。

「其實在我第一次告訴你們時,曾不經意的注意到她眼中的神色,當時只覺得她的眼神不像是初次聽聞所該表現出的驚訝,反倒是有些不敢置信的驚訝,當時我以為自已太過敏感,接下來,當令堂在服了幾帖葯,病情有進步後,我觀察過她,她雖表面歡欣,實則眼中一點愉快也沒有,所以我開始注意起她,直到令天才忍不住想試探她一下,就這樣。」

「那她的反應呢?我雖然聽見你們的交談,卻看不到她的表情反應。」

「試探結果是她有很大的嫌疑,但這只是我個人的推論,不一定準確。對了,靳依君不是你同父同母的妹妹嗎?」

「她是我父親的妾室所生。」靳茗雷老實的回答,「不過這件事很少人知道。」

「那她的母親呢?也住在府中?」穀子蓉好奇的問。

「依君的母親早因生她時難產而過世。」

「原來如此。」穀子蓉點點頭,「不過這件事你還是慎重處理才好,免得壞了你們兄妹之情。」她做出良心的建議,不願因自己的疑心而破壞了他們兄妹之間的和樂。

「其實我跟依君一向不親近。」他坦白道,突然話鋒一轉,「你擔心我?」原本嚴肅的臉,突然顯露一抹奇詭的邪笑。

「誰……誰擔心你!」她一窒,差點被口水嗆到,有些心虛的反駁,一抹紅暈泛上白嫩的粉頰。

「你說呢?」靳茗雷的手指撫上那張似抹著淡淡胭脂的粉頰,「要不然你為什麽會擔心我與依君打壞兄妹之情?」他分開她的雙膝,將身軀擠入其間,口吐熱氣的在她頸邊道,接着唇瓣移向耳畔,舔舐她的白玉耳垂。

陽剛的氣息襲來,穀子蓉有些慌亂的伸手抵住愈發靠近的胸膛。

「有話好說!」她叫道,「你做什麽靠這麽近……喂!靳茗雷……」她推着他的胸膛,有絲懊惱於自己的體型過小,而他全身所散發出的強勢魅力,讓她身軀竄過一陣陣戰慄,小腹間也泛起情潮漩渦,她幾乎招架不住了。

老天!她又不是花痴,為什麼老是抵擋不住他蓄意顯露的男性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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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魂狂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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