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丁曉鈺今早的心情很好，她輕哼著小調邊整理劉素雲的檔案，等著尹辰月。

昨晚吃飯時，她和他鬧了三十多分鐘，最後尹辰月終於舉白旗投降。

他教她一些跟蹤的技巧，丁曉鈺聽得興緻盎然，還向他要求說下次如果有類似的案件，她要再嘗試。

「隨便你了。」尹辰月是這麼對丁曉鈺說的，反正決定權在他手上，他會衡量Case有無危險性，再交給她執行。

雖然沒有明確的答覆，但仍舊有機會。也就是說她還是可以接到外勤的工作。

這是今早令她心情愉悅的第一個原因，第二個原因則是尹辰月答應陪她一起將劉素雲的調查資料交給僱主趙康海。

她實在很開心，這陣子工作忙，尹辰月已很久沒載她出去兜風了，他告訴她，事情辦完之後，會帶她到山上吃土雞，以犒賞勤奮的她。

丁曉鈺哼著歌，資料已準備好了，尹辰月卻還不見人影。

「學長好慢喔！」

就在丁曉鈺苦苦等候時，門鈴聲響了。

「這麼早就有客人來，偵探社的錢真是好賺。」丁曉鈺雖嘀咕著，但還是去開門，畢竟有誰會嫌賺錢麻煩。

打開門，映入眼帘的是位打扮時髦的漂亮女子。

「請問你是……」丁曉鈺直覺這位充滿成熟魅力的女人絕不是來委託工作的，那她來此的目的只有一個——找她的好色學長。

「我找月哥。」鄭惠莉露出和善的笑容，一雙單鳳眼直勾勾地注視着丁曉鈺。

原來他就是那位男助理啊！嗯，感覺滿有精神的，個子好嬌小喔！他的確有讓人想要保護的念頭，難怪，難怪月哥會那麼護着他。

「學長在樓上。」丁曉鈺冷冷地道，雖然她知道自己沒有立場吃醋，可她就是會忍不住。她嫉妒這個女人，嫉妒她用這麼親昵的稱呼叫尹辰月，嫉妒她可以和尹辰月在一起。只要想到她和學長在一起時的親密模樣，她的心就一陣刺痛。

鄭惠莉眯起雙眼望着丁曉鈺，嘖！他的反應……有點奇怪，恐怕他並不知道此刻的他像極了一個吃情敵醋的小女人，有點哀怨、有點恨。

情敵？是指她嗎？因為他嗔怨的眼光是沖着自己而來的，但她喜歡的人是月哥啊！莫非對方也是？可他是個男人啊

不，不對，他身上根本沒有一點陽剛的氣息。鄭惠莉仔細地審視着丁曉鈺，慢慢發覺不對勁了。一個男人不會這麼矮小的，再者，他的五官、纖細的身段、白皙的手臂卻隱隱約約透出女性的特徵來。老天！他根本就是個「女人」嘛！

不會錯的，她以女性敏銳的直覺斷定出這個「男助理」是女兒身，但她為什麼要扮作男人混進月哥的偵探社裏，她的目的是什麼？

再度飄向她充滿醋意的美眸，鄭惠莉頓時豁然了解——又是一個臣服於月哥迷人風采的小女生。突然間，她輕嘆一聲，月哥真不是蓋的，連這麼不起眼的人也心儀於他。

不起眼嗎？那也不見得，至少她抓住了月哥的心，昨天他擔心她、為她辯護的情景還歷歷在目，是男的月哥都這麼做了，如果知道她是女的，一定會更加疼惜。

驀地，鄭惠莉的心湧起一絲落寞，她知道月哥的心正慢慢失陷了，只是他還沒察覺而已。他的一切行為、生活重心已漸漸趨向眼前的這位嬌小佳人，最後可能只屬於她。而自己呢？自己的感情又該何去何從？

這女人是怎麼回事？丁曉鈺蹙起秀眉疑惑地望着這位高挑的女子。起先是緊盯着她看，後來又是微笑又是嘆息的，現在居然露出痛苦的表情！學長的女朋友都這麼奇怪嗎？

「你不要緊吧？」丁曉鈺小聲地問道，「你看起來好像很難受，要不要找個醫生替你看看？」

「呃，不用了。」鄭惠莉笑着回絕。她真是細心，難怪月哥會如此重視她。

「那你……」

鄭惠莉展露溫柔的笑顏，「我可以進去嗎？」

「當然可以。」丁曉鈺退後一步讓她進來，她表現得如此親切，自己也不好意思再冷言相向。

「惠莉，寶貝，你怎麼來了？」尹辰月一下樓碰巧遇到剛踏進來的鄭惠莉。

鄭惠莉偷瞄了一眼丁曉鈺，發覺她兩頰氣鼓鼓的，想必對於月哥輕喚她的昵稱頗為不舒服。看到她可愛的模樣，鄭惠莉不禁噗哧一笑，決定用些小動作來試探丁曉鈺，順便確定自己的想法。

「人家想你，所以來了。」鄭惠莉靠入尹辰月懷裏，縴手還不停撫着他寬闊的胸膛。

「昨天不是才見過面而已嗎？」尹辰月摟着她的纖腰，寵溺地笑着。

在丁曉鈺面前，他還能這麼自在地擁著鄭惠莉，由此可見，他喜歡小丁只是自己的錯覺，基本上他還是「正常」的。在摟着鄭惠莉的同時，尹辰月腦中如此思索著。

「還說呢！月哥你最討厭了，昨天和你講不到幾句話就溜走了，一點也沒考慮人家的心情。」鄭惠莉繼續演戲，其實她不用回頭看也可以感受到身後那道灼人的目光。

「呃，昨天……有點事……」尹辰月頓時失措了起來。

「不是身體不舒服嗎？現在呢？好點了嗎？」鄭惠莉關懷地問道。

「托你的福，我好多了。」尹辰月笑着，感謝她的關心。

就在兩人含情脈脈地相視時，丁曉鈺出聲了。

「學長，我去泡茶。」她氣呼呼地往廚房走去。

學長真是可惡！他難道沒看她站在那裏嗎？居然還那麼大方地摟着別人；而那個女人也是，好像把她當作隱形人似的，公然和學長打情罵俏了起來。

「不用，我要出去了。」尹辰月制止她。

「好，你等我一下，我去拿資料。」呵呵！終於要出門了。

「不，小丁，你誤會了，我要和惠莉出去，不是和你。」他對她抱歉的一笑。

丁曉鈺的笑容僵在臉上，「但資料怎麼辦？」學長居然因為那女人而失信於她，太過分了！

「我拿過去好了。」他將丁曉鈺拉至辦公室，把鄭惠莉留在外面。

「對不起，我和惠莉有些話要說，我絕不是故意要失信於你，今天的情況有點特殊，不要在意。好嗎？」尹辰月哄着她。

丁曉鈺無話，但心還是很痛。

「這樣好了，今天放假，就當是犒賞你，怎麼樣？你可以去找朋友或逛逛街，隨便你做什麼事，可以晚一點回來沒有有關係，這樣好不好？」尹辰月繼續說服丁曉鈺。

「好啦！」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她還是答應了，只因她知道，女人和她，學長永遠選擇前者，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耿耿於懷呢！

「學長，你放心去玩吧！不用擔心我。」她強扯出一絲微笑，想讓他安心。

「你真好。」尹辰月釋懷地笑了，拿起桌上的牛皮紙袋便走出辦公室。

「惠莉，我們走啰！」尹辰月拉起她的縴手，愉悅地往外走去。

鄭惠莉回頭看了丁曉鈺一眼，她哀怨的神情很令她難受，「你……讓我很佩服。」在關上門之際，鄭惠莉留下了這句話。

她是什麼意思？丁曉鈺正兀自揣測時，電話鈴聲響了。

她拿起話筒，「喂，辰月偵探社。對不起，老闆不在，不接受委託……」

「委託個屁！」電話那邊傳來了咒罵聲，讓丁曉鈺嚇得怔住了。

「你給我仔細聽着！」對方接着又道：「馬上停止調查劉素雲的行動！」

「停……停止了呀！」丁曉鈺沒接過這種電話，在應對上難免會害怕。

對方頓了一會兒，才又粗聲道：「好，那把你們所做的記錄全部銷毀，否則，有你好看的！」

丁曉鈺的膽子大了些，「不可能的，調查的結果已交給委託人了。」

「什麼!」對方大吼，又扯出一連串的髒話，「媽的，你們要為此付出代價。」對方撂下狠話便掛掉電話。

恐嚇電話！這是丁曉鈺腦中首先浮起的念頭。

她怔怔地拿着話筒，冷汗直冒，來這裏工作這麼久了，她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單純的她根本沒有辦法應付。

「對……對了，找學長。」她顫抖地撥著尹辰月的手機號碼，但才撥了幾個數字，就聽到砰的一聲，幾個凶神惡煞的人倏的闖進了辦公室。

「你……你們要幹什麼？」報復的行動怎麼這麼快？又不是住在隔壁。

為首的魁梧男子兇狠地瞪着丁曉鈺，「你好大膽，竟敢調查我大嫂的行蹤，是不是不要命了？」

「你說的是誰啊？」丁曉鈺驚懼地回話，她前前後後盯的也只有劉素雲而已，難道……

「媽的，你還裝蒜！」那男子大拍桌面喝道：「劉素雲就是我大嫂。」

丁曉鈺睜大美眸，「你是趙康海的弟弟」

「我呸！」那男子伸手一抓便將丁曉鈺提了起來，「你瞎了狗眼，我倒了八輩子楣才會和那種人做親戚！」

是那樣子嗎？應該顛倒才對吧！丁曉鈺本想反駁，但看看自己的處境便忍着沒說。

她搞懂了，劉素雲的確有外遇，而且對方是個厲害人物，可能還是黑道中人。

但是她跟蹤劉素雲的時候，並沒發覺她有踰矩的表現，當然也不會有記錄，而今對方竟找上門來，事迹不就敗露了嗎？劉素雲真是個大笨蛋！

不過說到笨蛋，她也是，調查人家反而被識破，她的本領……唉！

那位為首的男子怒氣似乎還未平息，「你這裏不錯喔，看來花了很多心思。」他邪邪地看着丁曉鈺，冷笑道。

丁曉鈺也感到事態嚴重了，她蒼白著俏臉，「你……你們不要亂來呀……」這邊的一切都是學長的心血，她不能容許有一絲絲的損壞。

那男子嘿嘿一笑，大喝道：「給我砸！」一點也不在意丁曉鈺的警告。

接着，整齊的辦公室就被砸得亂七八糟，資料夾、重要的筆記散落滿地，電腦、書架、辦公桌全被推倒在地，場面混亂極了。

「住手、住手！」丁曉鈺大叫，眼淚已奪眶而出。

他們怎麼可以這麼做？那些全是學長的心血啊！

「你是個壞人。」丁曉鈺憤怒的打着捉住她的那人。

「還沒有完呢！」魁梧男子冷冷一笑，緊緊抓着丁曉鈺。

「你老闆還必須賠償我們的損失，我想一下，一千萬大概夠了。」

「你休想！」丁曉鈺咬着牙回絕道，偵探社都被他們砸成這樣了，還要索取金錢賠償，學長哪有那麼多錢？「學長不會給你半毛錢的！」

「不會嗎？」那人冷冷地笑着，摸了摸丁曉鈺細嫩的肌膚。

「有你在手上，還怕他不付錢？」

什麼丁曉鈺驚悚地瞪大眼睛，「不！我不會跟你走的！」她拚命的反抗，這些人竟敢綁架她向學長要錢！這怎麼可以

丁曉鈺的拳打腳踢惹火了魁梧男子。

「啰唆！」他往她腰部狠狠揍了一拳，隨即將丁曉鈺軟下去的身子往肩上一扛。

「走！」一聲令下，一群人便魚貫地離開偵探社。

「怎麼？還是沒有人接嗎？」鄭惠莉站在尹辰月身旁，柔聲問道。

「嗯。」尹辰月點點頭，掛上話筒。

「奇怪，都九點了，他怎麼還不回家？」

「月哥擔心嗎？」鄭惠莉問得很平靜，這種沒有絲毫嫉恨的語氣，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尹辰月搖搖頭，「他都那麼大的人了，應該懂得照顧自己……」

「月哥撒謊。」鄭惠莉截斷他的話，吃吃笑着。

尹辰月漲紅俊臉，「我說的是實話。」

「是嗎？」鄭惠莉漾著溫柔的笑緊瞅着他，「但你整整打了二十分鐘的電話，就只是確定丁曉鈺回家了沒，這不叫擔心叫什麼？」

「我是擔心他忘了打開保全系統，我社裏有許多重要的資料，遭小偷就慘了。」尹辰月趕緊找藉口搪塞。

「偵探社如果遭竊，那也是件有趣的事。」鄭惠莉笑道。

「別亂講，好嗎？」尹辰月橫了她一眼，「算了！既然小丁還沒到家，我也不用急着回去。惠莉，你想去哪兒？我陪你。」

「都好。」她沒有意見。

「那先兜兜風吧！」他摟着她的纖腰往車子而去。

坐入車內，鄭惠莉劈頭便問：「月哥，你喜歡丁曉鈺嗎？」

「喜歡啊！」尹辰月不假思索地道。只是，他不了解這種喜歡是兄弟之情亦或是他所想的那種畸戀，他還搞不清楚，不過他相信那只是暫時而已，慢慢地他就會釐清了。

「和我比起來呢？你較喜歡誰？」

尹辰月一聽呆了呆，竟認真的思索起這個問題來。

他應該是喜歡惠莉的，但為什麼說不出口？

鄭惠莉望着他苦思的模樣，輕聲笑道：「很難回答，對不對？」月哥真的愛上丁曉鈺了，奇怪的是，她居然一點也不傷心，為什麼？

「惠莉，我……」尹辰月知道自己傷害了她。

鄭惠莉揮揮手，無所謂地笑道：「月哥你別在意，其實我也滿喜歡丁曉鈺的。」

尹辰月聞言，便放寬了心，但隨即又皺起一張苦臉。

「惠莉，你該不會移情別戀了吧！那我怎麼辦？」

鄭惠莉被他搞怪的表情給逗笑了，但還是嘆了一聲。

「你知道我心中只有你一人。」

「我知道。」尹辰月將她擁入懷中，緊緊地抱着她。

「我知道，所以對不起。」他無法給予她同等量的情感，這輩子他註定要辜負她。

「不要道歉，這樣違反遊戲規則。」她抬起俏臉，瀟灑的笑了笑，令尹辰月相當心疼。

「惠莉，你永遠是我的好知己。」他在她額上印下一吻，代表他對她的情誼。

鄭惠莉雖感動卻沒掉淚，她泛開迷人的笑靨對他道：「別這麼傷感，一點也不像你，我們仍舊可以再見面的；還是說你想把我甩了？」

「我怎麼捨得！」尹辰月緊緊摟着她，「有你這位紅粉知己，是我三生三世修來的福分，我怎麼會甩了你。」

「油腔滑調！」她笑着捶了他一拳，「告訴我你那位助理的事好嗎？」她想了解丁曉鈺。

「你對他有興趣？」尹辰月皺起濃眉。

「稍微。」

「我只知道他是個孤兒，大學剛畢業而已。」

鄭惠莉點點頭，「丁曉鈺的身子好瘦弱喔！」

「是啊！」尹辰月笑道：「怎麼補都壯不起來，真傷腦筋。」

「月哥，你難道不懷疑嗎？她一個『男人』卻擁有這樣的體型，太不合常理了。」鄭惠莉側頭問他。

「唉，別提了。」尹辰月露出無奈的神情，「每次只要講到他的身材、身高，他便說我在譏諷他。冤枉啊！我哪是這種人，對不對？」

鄭惠莉輕聲笑了出來，她可以想像當時的情形。

「月哥，你很拿她沒轍吧！」

尹辰月窘紅了俊臉，他摸摸頭，尷尬地笑道：「的確，不過只有一小部分，絕大部分他還是得聽我的。」

鄭惠莉笑靨如花，沒想到縱橫情場的浪子尹辰月竟栽在一個不起眼的女人手上，這世界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別笑了。」尹辰月低聲道，俊臉還是熱烘烘的。

然而鄭惠莉根本不聽，還是笑着。

「你再笑，我就要吻你嘍！」他危險地逼近她。

鄭惠莉嚇了一跳，果真聽話不笑了。

「好女孩。」尹辰月滿意地笑了，並在她頰上親了一下。

「下次不準這樣笑我，那可是會傷我自尊心的。」

「討厭！」她打了尹辰月一下，「你嚇到我了。」

「是我不對！」尹辰月笑着摟摟她，「為了陪罪，讓我帶你去個地方。」

「什麼地方？」鄭惠莉好奇地問道。

尹辰月神秘一笑，「去了就知道。」他朝鄭惠莉俏皮地眨了眨眼，隨即便發動車子。

望着他俊逸的側臉，鄭惠莉不禁莞爾。

在這短短几個鐘頭內，就讓她全心全意的擁有他吧！只因她深深了解，明天之後，他就不再屬於她了；而從明天起，再見到他時，她便會用另一種的心情來重新面對他。

這種改變是必須的，她清楚地知道。

午夜零時，尹辰月送鄭惠莉回家后便駕車返回偵探社。

「門怎麼沒鎖，小丁也真是的，一點危機意識也沒有。」尹辰月輕輕轉動門把，一邊咕噥、一邊走了進去。

屋裏很暗，沒有一絲燈光，所以當尹辰月眼前亮了一下時，他着實嚇了一跳。

「誰？小丁嗎？怎麼不開燈？」他湊近亮處仔細一看，沒瞧見丁曉鈺，倒發現了一張他不算陌生的面孔。

「允寰，怎麼是你」尹辰月脫口叫道，驚訝的神情溢於言表。

一身黑衣裝扮的風允寰看了他一眼，接着燃起了根煙。

「我等你很久了。」

「等我幹什麼？」尹辰月沒好氣地道，摸著黑便去找電燈開關。

「當然有事才找你，你當我很閑？」風允寰冷冷地道。

「是，我知道你是個大忙人，但你可以Call我啊！」風允寰是混黑道的，每天要處理的事務不會比他少，所以他才會這麼說。

風允寰冷哼一聲，「來這裏看不到你，就知道你和女人約會去了，Call你，你會回嗎？」他才不信咧！尹辰月的風流又不是傳假的。

尹辰月呵呵一笑，「你來多久了？」他問道。該死的！開關究竟在哪裏？

風允寰吐出一口白煙，「不太久，五個鐘頭而已。」他的耐性是眾所皆知的。

「這樣還而已！」尹辰月咋舌，「那你為什麼不開燈？」他終於找到開關，打開了燈。

「就只會坐在那邊嚇我……哇！這是怎麼回事？」

尹辰月吃驚地望着凌亂不堪的辦公室。

「你終於發覺啦！」風允寰仍一副無事狀。

「廢話，我又不是瞎子！」尹辰月火氣可不小，他大步走向風允寰並揪起他的衣領，「你太過分了，就算等得不耐煩也不用砸我的辦公室吧！」

他在說什麼啊？風允寰揚起濃眉，甩掉他的手，冷聲道：

「你被那些女人搞昏頭了嗎？我會做這種無聊的事？」

尹辰月被他一喝，神智完全清醒過來。

「那這裏……」他隱約嗅出不對勁，忽地他臉色大變，向風允寰急問道：「小丁呢？」

上次的聚會中，風允寰已從白浩的口中得知尹辰月雇請了一位男助手，所以他對「小丁」這兩字並不感到陌生。

「我來的時候，辦公室就這樣了，我可沒見到什麼人。」風允寰搖頭道。

尹辰月俊臉刷白，「那小丁去哪兒……」他着急得不知所措。

風允寰見狀，向他大喝：「你冷靜一點！」不過是個助手，緊張個什麼勁？

「對，我要冷靜、冷靜，也許小丁今晚不回來睡了，但他是孤兒，他根本沒地方去，他……」

「辰月——」他那樣子哪叫冷靜？風允寰快發火了。

「對了，允寰。」尹辰月抓着他，「影像機有沒有錄到什麼？」

尹辰月知道自己的確失控了，但這都是因丁曉鈺而起的。他說過他會好好照顧丁曉鈺的，這不只是承諾，也已經變成習慣了；所以，丁曉鈺絕不能有事。

「我就是為此而來。」風允寰指了指冷氣窗里的一個小鏡頭，「我所安裝的隱藏式攝影機並沒有拍到鬧事的畫面。」

「怎麼會這樣？」

風允寰瞄了他一眼，「你問了一個白痴問題，因為你沒打開保全系統，當然什麼也拍不到。」

尹辰月沒有回嘴，他正思考着風允寰的話。

出門前要將保全系統打開，這是他叮囑過丁曉鈺的話，既然沒有打開，那就代表他還留在社裏，那小丁……是被捉走了！

「允寰，你怎麼知道保全系統沒有啟用？」

「我將你的保全系統接在我的電腦上，如果系統沒打開，半個鐘頭后就會傳至我的特殊檔案上，我晚上回家時便發現了，但為時已晚，趕到這裏就已經亂成一團了。」

「半個鐘頭」尹辰月大叫：「那時候我才剛出去沒多久！」他頹喪地坐在地上，「要是我再晚點走，小丁就不會……不，是我的錯，都是我害的。」

「什麼意思？」風允寰不解。

尹辰月望着他，「我今天本來要帶他出去的，但我失約了，我……」

「你不用自責，喏，給你。」風允寰非常冷靜的交給他一封信。

「什麼東西？」尹辰月接了過去。

「我來的時候在門口發現的，裏頭也許有線索也不一定。」

尹辰月撕開了信，信內只有短短的幾個字：

丁曉鈺在我們的手上，若想讓他安然無事，準備好一千萬等我們的電話。

「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風允寰不用問也知道信的內容是什麼。

「嗯。」尹辰月點頭，知曉事情的原委后，他不再驚慌、不再失措。

「要我幫忙嗎？」風允寰淡淡的問道。

「不用，也別通知白浩，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決。」他冷聲道。

風允寰輕輕一笑，他不要白道及黑道的勢力介入，只想用自己的力量解決，這樣事情才不至於愈鬧愈大。嗯，聰明！

再看尹辰月一眼，風允寰的笑意不禁加深。沒錯，辰月也許玩世不恭、遊戲人間，但那隻限於平常的他，一旦有人惹火了他，隱藏的怒氣一爆發，那些人可就該死了！

這下，有好戲可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