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在狄毓捷的帶領下,溫亞竹來到陽明山一棟別墅前,門前高聳的銀色大門深鎖,她沒有鑰匙可以開門進去,他便替她找來一位鎖匠打開門鎖。

開鎖后,推門進屋,穿越過一處許久未經整理,早已荒蕪的小花園后,他們進到客廳,裏面所有的傢具都罩着一層白色的防塵布,雖然有五年沒有住人,但地上卻沒有積累一層灰塵。

窗外有陽光透進來,室內很明亮。

狄毓捷環顧四周說道:「這裏維持得好乾凈,好像有人在打掃。」

「咦,有風。」她抬頭望去,發現有幾扇窗子竟然是打開的,「莫非還有人住在這裏嗎?」

他搖頭,「不可能的,五年前你們去美國后,我來過好幾次想打聽你的消息,但都沒有人應門,應該沒有人住在這裏了。」

仔細梭巡周遭一圈,溫亞竹說道:「傢具看來好像都沒有人動過的樣子,應該是沒有人住在這裏,不過窗子打開了,至少表示有人來過。」想起一事,她回頭問:「毓捷,你知道我的房間是哪一間嗎?」

「你的房間在二樓右邊第二間。」狄毓捷指向左邊,那裏有一道樓梯。

她望向他指的方向,「你對我家很熟嗎?」

他搖首,「不太熱,我只來過幾次。」發現溫昊然對他存有強烈的敵意后,他便很少來溫家。

步上樓梯,溫亞竹走到第二間房間,試着旋開門把,門沒上鎖,她把門推開,裏面的傢具與客廳一樣,都蓋着一層防塵的白布。

掃視一眼約莫十坪大小的房間,她的視線在瞥向房內的一張雙人床時,不由得一怔,有種奇異的念頭突然浮起,她覺得在那張床上好像曾經發生過什麼事。

留意到她一直瞪着那張床看,狄毓捷問:「亞竹,怎麼了?是不是想到什麼事了?」

溫亞竹搖搖首,「沒有。」她走向書桌前,輕輕拉開抽屜,裏面放的全是一些筆記本和各種文具用品。

隨手翻開那些筆記本,裏面寫下的都是一些上課時的重點,她打開最不屑的一個抽屜,看到一本寶藍色書皮的日記,她取出來,卻發現日記竟然上鎖了。

垂眸看着手中淡藍色的日記本,她有點納悶,為什麼要把日記鎖上,裏面寫了什麼秘密怕人偷窺嗎?

不知道鑰匙放在哪裏?她正準備翻找抽屜里,身後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她回眸,來人也停下腳步,同時驚聲尖呼,「啊,你是人還是鬼?」

看着婦人指向自己的手指,和宛如見鬼的震驚表情,令她失笑道:「我當然是人,你又是誰?」

婦人一臉的不敢置信,瞪大眼看着她,發現她有腳,地上還有她的影子,這才確認她真的是人,「小姐,你沒有死嗎?我還以為小姐你已經被少爺帶去美國害死了。」

不明白她沒頭沒腦的話,溫亞竹不解的看着婦人,「你在說什麼?誰被誰害死了?還有,請問你是誰?」

「小姐,你認不出我了哦,我是陳嫂呀,我在溫家幫傭了十年,五年前少爺帶小姐到美國后,管家要我每個星期過來打掃一遍。我今天早上過來打掃過,剛剛想起忘了把窗戶關起來,所以又跑來一趲,沒想到竟會遇到小姐。」

她有些激動的接着說:「小姐,你沒有死真是太好了!我還以為當年少爺做出那麼過分的事,他一定不會讓你活下去的。」

溫亞竹愈聽愈迷糊,「你說的少爺是指誰?」

陳嫂很奇怪她竟會這麼問,溫家還有第二個兒子嗎?「當然是昊然少爺呀。」

「昊然?」

「他竟然對你做出那種禽獸不如的事,他……」陳嫂話未完,她身後忽然響起一道嗓音——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這裏。」

陳嫂回頭一看,彷彿見到了什麼恐怖的厲鬼,差點嚇破膽,兩條腿忍不住顫抖起來。媽呀,她剛才說的話不會全被聽到了吧,她會不會被人給滅口?

阿彌陀佛,菩薩救命哦!

都是這張嘴多事,以後她再也不多話了,她發誓。

聞聲望去,溫亞竹看到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龐,她驚喜的奔過去。

「昊然,你怎麼來了!」

「你不說一聲就跑來台灣,你知不知道我急得快瘋了?」

「對不起啦,」知道令他擔心了,她低聲道歉,「可是你又不肯帶我來台灣,我只好自己來了。對了,我見到狄毓捷了,你應該認識他吧?」

狄毓捷?當這個名字傳進耳膜里,溫吳然心頭一震,這才有時間望向站在一旁的兩女一男。

男的正是狄毓捷。

溫昊然胸口一窒,五年來他處心積慮的不讓亞竹見到他,她竟還是找到他了。

「昊然,好久不見。」狄毓捷友善的開口。

溫昊然沒有答腔,只是用森冷的眼神瞅他一眼,然後緊緊的摟住溫亞竹。他不會放手的,誰也別想從他的手裏奪走亞竹。

「亞竹。跟我回洛杉磯。」

他環在她腰間的手緊得令她透不過氣來,她訝然的看了他一眼,卻沒有說什麼,只是有些為難的開口,「不行啦,我跟甘先生簽了一年的約,要在亞文大學教一年的書。」

「你跟他簽了一年的約?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事先跟我商量?」溫昊然不悅的皺起眉。

看見他綳起臉,她連忙解釋,「你不要生氣嘛,這一年裏我想留在台灣,看看能不能想起以前的事。」

她環顧昔日住過的房間,接着說:「我想請陳嫂把這裏再整理一下就搬過來,住在以前住過的地方,也許能快點想起一些什麼。」

聞言,陳嫂趕緊開口,「小姐,那我明天再過來打掃。我今天還有事,先走了。」一說完,宛如有會吃人的惡獸,她飛也似的離開。

呼呼呼,應該沒聽見吧?剛才少爺看都沒看她一眼。

不過小姐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她想不起以前的事嗎?

啊,她該不會是像電視里演的那樣得了失憶症吧?那那那……她不就不記得那天下午發生的事了……怪不得她剛才會那樣問她,一定就是這樣。

那……她要不要告訴小姐那件事?

還是……不要多管閑事好了。

殊不知她適才的話已引起了狄毓捷的注意,目送著陳嫂逃難似離去的背影,狄毓捷斂起了眉,沉思着她剛說的那些話。

為什麼她會以為亞竹被昊然帶去美國謀害了?她最後說昊然對亞竹做了禽獸不如的事,是指什麼?

而一直沒有出聲的屈嵐初,冷眼默默的將三人之間微妙的互動看在眼裏,而且她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

溫宅在溫亞竹的要求卞很快便整理好了,溫昊然與她再度住進昔日的故居,沈姨也從洛杉回到了台灣。

新的學期即將在十天後開學,本來這學期是排不上她的課,因為這學期所有的課程,早在暑假前就已經公佈了。

但適巧有一位老師家中出了事,因為該課程正好是講設計的概念,甘爾旋便安排她接替那位老師的課。

開學前的幾日,狄毓捷每天都來接她出去,帶她到兩人竺前常去的地方,希望能觸動她沉睡在記憶底層里的回憶,令她回想起什麼。

「咦?亞竹你……」狄毓捷訝然的注視着她。

「怎麼了?」看着他吃驚的表情,她不解的問。

「你以前……很愛這樣摸我的眉毛。」

「真的嗎?」溫亞竹收回手,垂眸瞪着自己的手。

「你怎麼會突然想這麼做?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沒有呀,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做,看着你的眉毛。我的手很自然的就想伸過去摸。」這好像出自於一種下意識的行為。

「我想或許你的手還記得這樣的習慣。人會健忘,但有些習慣一旦養成就很難戒得掉。」

「哦,那我還有些什麼習慣?」

他沉吟了下,「你喜歡隨手塗鴉,但每次你畫我的時候,卻都只畫我的側臉。

還有,你喝咖啡不喜歡加糖只加牛奶。」

「前面那項我不記得了,不過後面這點我現在也一樣哦,」她彎唇笑道,「看來人的習慣真的很難改掉呢。」

「我相信總有一天你一定能想起以前的事。」

「嗯。我有點累了,我們回去吧。」她起身。

「好,離開咖啡館,狄毓捷拉過她的手挽在自己的手臂上,見她臉上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他解釋,「你以前曾說過你覺得世界上最親密的行為不是接吻也不是做愛,而是到老了之後,還能手挽着手,互相扶持。」

「我那樣說過呀?」她腦袋裏浮起的畫面卻是她和昊然老了之後,手挽着手的模樣,她笑了笑說:「如果老了以後還能那樣,那一定很幸福。」

「嗯,所謂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能與心愛的人共度白首,是一件很美好的事。」猛然思及一事,狄毓捷問:「對了,亞竹,那位陳嫂怎麼好幾天都沒見到?」

他一直想找機會向陳嫂問清楚那天她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但這幾天去溫家都沒有再遇上她。

「聽說她家裏有事,不方便再過來。」

不能再過去?事情也未免太巧了吧,莫非……是有人不願意她再到溫家?

「亞竹,那天陳嫂說的那些話,難道你沒有任何懷疑?」

「懷疑什麼?」沒發覺他異樣的表情,溫亞竹抬手遮在額前擋住刺眼的陽光。

他沒想到她竟真的沒有絲毫起疑,遂提醒她,「那天她一見到你,起先以為你已經死了,還脫口說出她以為你被昊然帶到美國書死的事。」

「可是我並沒有被昊然害死呀,而且事實上昊然對我很好。」

「但她說昊然對你做了禽獸不如的事。」

「她那麼說過嗎?」當時她有點分心,沒有聽清楚陳嫂最後說了什麼,「我想她可能對昊然有什麼誤解吧。」這五年來昊然那麼寵她,哪可能對她做出什麼過分的事。

狄毓捷皺眉間:「亞竹,你就這麼相信昊然嗎?」

終於聽出他話中之意,溫亞竹不悅的板起臉孔。

「你是在懷疑昊然他會害我嗎?我可以告訴你,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可能會傷害我,只有昊然絕對不會。」要是她不小心跌倒,昊然也只會先撲過來給她當肉墊,就怕她跌傷了。

因此她不可能因為別人說了昊然一些什麼,就質疑起他。如果連這麼疼愛她的人她都要懷疑,這世界上她還能信得過誰。

見她如此維護溫昊然,他聰明的改口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誤會。因為那天陳嫂說的那些話令我覺得有點意外,這幾天本來想找她再問清楚一點,沒想到她會突然有事,沒再過去。」

當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深信不疑的時候。除非你能拿出證據,否則最好住口,因為再說下去只會引起對方的反感。

「對了,亞竹,你找到鑰匙打開那本日記了嗎?」那本上了鎖的日記里也許記載了一些線索也說不定。

溫亞竹几乎忘了這本日記的存在,經他一提,她才想起來這件事。

「還沒有,我想找個時間再帶去給鎖匠開。」

「我明天早上過去接你,再陪你去找鎖匠。」

「不用了,明天學校就開學了,雖然沒我的課,不過我要到學校一趟,甘先生說他要帶我熟悉一下環境。」

知道明天沒辦法見到她,狄毓捷有些失望,但還是微笑的應道:「好。」

等了她五年才盼回她,他恨不得天天跟她守在一起。五年前對她的感情至今仍沒有淡去,反而在經過時間的沉澱后,發現自己更愛她了。

老實說,這幾年他的感情並非完全空白,他嘗試跟兩名女孩交往過,但她們沒辦法帶給他那種悸動的感覺,所以他一直忘不了亞竹。

等紅綠燈過馬路時,溫亞竹不經意的睞他一眼,不禁怔住,她發現他的側臉好像……昊然。

「既然你回來了,就自己回公司坐鎮指揮吧。」得知溫昊然回來的消息,墨笑在休假前特地過來探望他。

吐出一口煙,溫昊然淡淡開口。「你不是已經找好了代理人嗎?」

「嘿,你可是翔空集團的董事長,之前你人在洛杉礬,那還沒話說,現在人在台灣,還不回自己的公司,這說得過去嗎?」見他一臉意興闌珊,墨笑交疊起雙腿,若有所思的望住他,「我記得你這幾年不是戒煙了,怎麼又開始抽了?」

溫昊然默然的吸著煙,沒有答腔。

「是為了亞竹?」墨笑試探的問,心知百分之九十九是這個答案。

「她見到狄毓捷了。」

「嗯。」淡哼一聲,溫昊然抽過一張面紙。替她擦拭額上沁出的汗水。看着她被太陽曬得染上兩抹嫣紅的面頰,格外的俏麗動人,他眸色轉深,指腹留戀的輕撫着她的頰畔。

墨笑皺起眉,看出他隱含着某種慾望的舉止。

她吸了吸鼻子,接着在他身上嗅了嗅,「你抽煙了?」

「嗯。」

「以後不許再抽煙,抽煙對身體不好。」溫亞竹探向他的口袋,找出了一包香煙,把它揉成一團,丟進垃圾桶里。

發現時間不早了,墨笑起身,「昊然,我還有些事要交代可菁,先走了,明天可以的話,至少抽空來公司一趟看看大家,你有五年沒回來了。」

「嗯。」漫應一聲,他送墨笑離開。

回來時,看到她靠着沙發,歪著身子睡著了。

他輕輕抱起她,送她回房間。

眷戀的撫着她的睡顏,他嘶啞的喃道:「亞竹,對你而言,我真的只能是弟弟嗎?」

溫亞竹在亞文大學教書的第一堂課,溫昊然不放心,也跟來了,就坐在教室里的第一排位置上。

但,上課前他便被甘爾旋請了出去。

「為什麼我不能坐在裏面?」溫昊然冷眸瞪他,懷疑他根本在公報私仇,所以才不讓他坐在教室里。

甘爾旋慢條斯理的答道:「請問你是本校的學生?還是你有向本校申請旁聽生的資格?」

他揚眉,冷聲道:「兩者都不是,那又怎樣?」

甘爾旋一派溫文的開口,「那麼依照本校校規,校外人士未經允許不準隨便進入本校聽課,請你離開,不要干擾學生們上課。」看着溫昊然惱怒的瞪着他,他心情極好,慢悠悠接着說:「如果你對本校的課程有興趣,歡迎你下學期來申請旁聽生的資格。」

看吧,風水輪流轉。當初在洛杉磯,他對他擺盡了臉色,哈哈,現在輪到他給他好看了吧。

如果當時他不刁難他,他也會以禮相待的,所以說做人啦,要盡量與人為善。

「甘爾旋,你這根本是故意想為難我。」別以為他看不出來,他分明是在報復在洛杉磯時,他一再拒絕他想邀聘亞竹的事,「沒那回事,我這個人從來不記仇的,校規這麼規定是為了保護學生。」見他氣得沉下臉,甘爾旋爽極了,笑呵呵的說,「不過,我也不是那麼不通人情的人啦,只要你不接近教室十公尺以內,打擾溫老師上課,我就不找警衛請你離開本校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吧。」一臉恩賜的說畢,他得意揚揚的離開。

溫昊然沒心思再去計較甘爾旋的事,因為教室內的情況令他看得火冒三丈。

挖掉,挖掉,挖掉,他要通通挖掉那些用猥褻的眸光,目不轉睛的看着亞竹的那些男學生的眼睛!

該死的,亞竹是他的,那些男生竟敢用那樣淫穢的眼神褻瀆她。

不可原諒!但礙於溫亞竹正在上課,他剋制住衝動,只是用北極般寒冷的目光狠狠的射向那些男學生,意圖把他們全都凍死。

奈何距離太遠,男學生們渾然沒有察覺到教室外頭那充滿敵意的眼神。

下課後,五六個仰慕她的男學生涌至講台圍住溫亞竹,七嘴八舌的詢問着她各種問題。

「老師,你有男朋友了嗎?」

「老師,你今年幾歲呀?滿二十了嗎?因為你看起來好像比我們還小。」

「老師,有事弟子服其勞,這是我的手機,有事隨時可以Call我幫忙。」

「老師,你新來不久,一定對學校不熟厚,我帶你去逛逛,熟悉校園。」

「她沒空!」冰霜般的嗓音突兀的穿透眾人。

感受到一陣寒意襲來,數位男學生抬頭望過去,只見一道凍死人的陰森視線睨視着他們,似乎恨不得把他們大卸八塊。

溫昊然伸出一雙手臂擁住溫亞竹,並將她摟進懷裏,不讓那些男學生的氣息噴染上她的身。

「你是誰?」好羨慕哦!人家他也想像那樣一把抱住溫老師。但眼前這個冷峻的男人似乎不太好惹,凜冽的臉上寫着——生人勿近,否則我就不客氣。

「他是我弟弟啦。」她這才有機會開口,笑吟吟的解釋。

「哦,原來是師弟呀。」

「師弟?」她不解的望向搭腔的男學生。

「就是老師的弟弟的簡稱咩。」嘿嘿,男生開口解釋,實則是有意想占他便宜。

「還好,我還以為他是老師的男朋友。師弟,你好,以後還請你多多關照:」

另一名男生嘻皮笑臉的伸出手,想跟他打好關係。

溫昊然全然漠視他伸出的那隻手,擁著溫亞竹要離開,「走吧。亞竹。」

「等一下,我們還有很多問題想問老師耶。」

「就是咩,老師,不如今天中午跟我們一起吃飯,我們請你。」

「我……」她正想開口,溫昊然便冷然的拒絕。

「用不着,給我滾開!」溫亞竹拉拉他的手,「昊然,不要這樣啦,他們是我的學生耶。」

「嘿咩,師弟,」瞥見他投來一記凍人的寒眸,說話的男生趕緊改口道:「老師的弟弟,今天是第一堂課,我們有很多問題想問老師耶。」

「有什麼問題課堂上再問。」橫去一記冷眼,溫昊然強勢的帶走她。

兩人一起走向校門口,她關心的看着他,「昊然今天好凶哦。心情不好嗎?」

見到那麼多男生在向她搭訕。他心情怎麼會好,恨不得痛扁那些男生一頓。

「沒什麼。以後上課別跟那些學生太接近,他們很容易得寸進尺。」

「可是我希望能跟學生打成一片。」

」可惡,要不是有他看着。他們說不定早就對亞竹毛手毛腳了。該死,以後他得每堂課都來盯着才行。

人以及出版社的人,她不太有機會接觸到外面的人,所以她並不十分清楚男女之間相處的模式應當是怎樣的。

見他臉色不豫,為了令他開心,便順從他的意思道:「我知道了,我以後不跟他們太接近就是了。」

「亞竹。」狄毓捷迎面朝她匆匆走來。「咦,昊然也在呀。」帶笑的臉龐在瞥見溫昊然親呢的環在她腰間的手時,笑容微斂了下。

溫昊然只是用着冷漠的眼神睞他一眼,沒有答腔。

溫亞竹微笑的開口,「今天是我第一次教課,昊然不放心我,今天特地陪我一起過來。」

「原來這樣,對了,亞竹,我約了你以前幾個同學見面聊聊,看看是不是能令你想起以前的事。」

「在什麼地方?」

「我帶你過去。」狄毓捷握住她的手,試圖將她帶離溫昊然的身邊。

」好」剛出聲,她便感覺到摟在自己腰間的手倏然一緊,她側眸問。「昊然要一起去嗎?」

眯眸瞠瞪那隻握住溫亞竹的手,他恨不得拿刀砍了它,正要出聲,便聽狄毓捷先一步開口——

「昊然跟她們不太熱,我想這次還是你先過去看看,下次有機會再找昊然一起去。」

「這樣呀。那昊然你先回家,我晚點就回去。」說着,她掙開他的手走向狄毓捷。

「亞竹……」

見他用宛似被遺棄的幽怨眼神看着自己,她心口猛然一緊,不禁輕輕拍拍他的頭,摸摸他的臉,柔聲哄道:「昊然乖,我去一下就回來,你先回去等我好不好?」

不要,別去,亞竹!溫吳然想這麼說,但喉嚨宛如被人掐住了出不了聲。她對待他的舉動就宛若在對待弟弟一樣。弟弟?在她心裏,他真的只能是弟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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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太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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