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陽光灑滿街頭的午後,夏寧芯拿着一把陽傘,踩着輕快的腳步走在街上,公事忙到一個階段,她趁著周休來到台中探望懷孕的妹妹。

她即使不施脂粉,依舊吸引不少男人注目,只是她視而不見,直接步入一間花店裏。

老闆看見她,露出憨厚的微笑,兩人顯然是熟識,打過招呼后,他繼續忙碌,她則走入辦公室內。

「寧歡。」

夏寧歡抬起頭來笑得很甜,「姊,怎麼會突然來找我?」

「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你嗎?」

經過一次情傷,原以為妹妹傷得很重,很難再站起來,幸好遇見她現在的丈夫,在他溫柔的呵護下,才使得妹妹又重新接受愛情。

妹妹的丈夫老實單純,工作認真負責,不管老婆有沒有在身邊,一律不會多看其他女人一眼,是每個女人夢寐以求的好老公,這樣的男人是可遇不可求,妹妹有幸,而她呢?

她會有那個機會嗎?

「當然可以,只是我們住台中,一來一往總是不方便,下次來記得說一聲,我讓阿邦去火車站接你。」

「又不是很遠,你老公忙着照顧你都來不及了,你還這樣整他?」

夏寧歡紅了臉叫屈:「我哪有!況且是他因為我懷孕,除了整理帳目的事情以外,什麼都不讓我做。」

「笨蛋,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有阿邦這麼疼你,要好好珍惜,懂嗎?」

夏寧歡看了看在外頭忙碌的丈夫,笑得很幸福,「這輩子能遇見阿邦,實在是我的福氣。對了,姊姊,那你呢?還是不結婚嗎?」

她曉得因為母親和她的事情讓姊姊對愛情卻步、對男人不信任,如今她很快樂,當然也希望最愛的姊姊能獲得幸福。

「寧歡,我有喜歡的人了。」

「那很好啊,很值得高興的一件事,不過你為什麼要愁眉苦臉?」

「因為我害怕。」害怕會步上母親的後塵,更怕沒有勇氣能夠承受傷害。

「姊,你會不會想太多?如果因為怕而不去嘗試,就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有沒有辦法幸福了,我記得這句話好像還是你跟我說的。」那時候姊姊怕她想不開,每天早晚都對她說一次。

夏寧芯當然記得,她那時就怕妹妹一時想不開。

「還記得嗎?當我認識阿邦的時候,也是你勸我接受他,免得後悔。現在同樣的,我也要勸你好好去愛一個人。」

「萬一被騙了呢?」

「你不相信自己的眼光?」她反問。

「誰知道?當一個人真的想騙人的時候,是很難看得出來。」

夏寧歡的口才本來就沒有夏寧芯好,當然無法反駁回去。

「這麼說也沒錯,可是難道要因噎廢食嗎?萬一對方真的是你的另一半,就這麼放棄了很可惜耶!姊,聽我說,順着你的感覺走,喜歡與不喜歡你最清楚,要不然下次帶他回來,我幫你鑒定。」

「你有看人的眼光嗎?」

夏寧歡當場垮下一張小臉。

說得也是,她的確沒有看人的眼光,要不然,在姊姊要她放棄之前那個男朋友的時候,她就不會傻傻地認定姊姊想破壞她的幸福,而不予理會。

「我沒有,可是你有啊!」

夏寧芯笑了,「也是,我的確比你有眼光多了,看我幫你挑的丈夫多體貼啊,早知道就該拿來自己用。」

「好啊,阿邦送給你。」

「捨得嗎?」她瞥了外頭一眼,顯然阿邦也聽見她們的胡言亂語,而默默搖頭。「你老公生氣了。

夏寧歡連忙說:「阿邦才不會生我的氣,他可疼我了。」

看見阿邦,夏寧芯想到傅東凡對她的溫柔,分開不到一天,她就已經恨不得快點回去上班,希望每天都能看見他。

那晚他們睡在車上,直到天亮,雖然睡得不舒服,握著彼此的手也麻了,可當她看見傅東凡的睡顏時,那一刻,她曉得自己是幸福的。

愛情,真的是一種奇迹。

「寧歡,其實我跟他在一起了,祝福我能跟你一樣幸福吧!」她開心的宣佈。

「姊,你一定會幸福的。」

星期一早上,夏寧芯隨傅東凡前往日本洽商。

他們坐在頭等艙里,傅東凡出色的外貌與氣質,立刻吸引不少女性的愛慕眼光,包括不停穿梭機艙的美麗空姐。

由於夏寧芯坐在窗邊,而傅東凡則是靠走道,正好方便空姐與他說話。

她心知不該無理取鬧,但看見空姐三不五時就借故來跟他說話,心頭總是有幾分不舒服。

她是以秘書的身分跟着來,傅東凡此刻是她上司,她沒有權力管他,為求妒火不再上升,乾脆戴上耳機假裝沒聽見。

「夏秘書,要喝什麼嗎?」傅東凡摘下她的耳機問。

夏寧芯客氣地回應:「總經理,不用了,我剛剛已經喝了三杯水、四杯柳橙汁,現在只想上廁所。

」可惡的男人,居然當着對他有企圖的女人面前,喊她「夏秘書」!?

很好,她絕對會扮演最稱職的秘書給他看!

「要我帶你去嗎?」曉得她在氣什麼,傅東凡還故意說道。

夏寧芯惱了,乾脆起身。

「不必了,總經理。」帶着漫天的怒火,她直接沖入廁所。

等到走出廁所,心情還是沒轉好,喉嚨也有點渴,與其還要回到座位再請空姐送飲料過來,倒不如她直接去要比較快,她走到後頭,正好看見一名空少在裏頭準備。

「請問可以給我一杯葡萄汁嗎?」

空少轉過頭來,朝她一笑。

「好的,請稍等,請告知我您的座位,待會兒我幫您送過去。」

「不用了,介意我站在這裏透透氣嗎?我人有點不舒服。」光看那些美麗的空姐巴着他,她心情就好不起來。

「幾分鐘的話應該沒關係。」年輕的空少對夏寧芯十分有禮貌。

「謝謝。」接過葡萄汁,夏寧芯喝了一口,順便打量眼前的空少,覺得他長得很可愛,她還眼尖地看見他手上的戒指。「你結婚了?」

「是啊。」空少笑着回答。

「看你好像還不到三十歲,現在結婚不覺得有點早?」

「我覺得如果遇見對的人,就該好好安定下來。」

「你怎麼知道是不是對的人?說不定只是……過客,有的人付出真感情,最後的結果卻是不好的。

」她眉眼間自然流露感傷,想到她的母親,就是個鐵證。

空少很想安慰她,又不知怎麼開口。

夏寧芯將手上的葡萄汁喝光,輕輕嘆息,「唉,你真幸運,已經找到值得你相守一生的對象,真好。我妹妹也是,很年輕就結婚了,我就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剛剛陪在你身邊的是你男朋友嗎?」這次頭等艙的乘客就屬他們這對最搶眼,他印象深刻。

「他?才不是呢!」說到傅東凡,她一肚子不爽快。

「可是我看見他走在你後面的時候,看你的眼神很專註呢,他一定喜歡你。」同是陷入愛情中的人,自然對那種感受特別深刻。

聽見空少這麼說,夏寧芯頓時感覺輕飄飄的,不過一想到他剛才對她的稱呼,又覺得不舒服起來。

「他只是我上司,因為他想跟空姐聊天,所以要我這個秘書有多遠閃多遠……」

「小姐。」空少打斷她。

「什麼事?」

「你的上司在你後面。」他有義務提醒她。

夏寧芯的身體驀地被扳過去,她尚未回神,唇已經被吻住。

傅東凡一手扣着她的下顎,舌尖毫不遲疑地侵佔她的領域,不給她任何抗拒的機會。

這樣的吻,她很熟悉,之前也有過如此的經驗——傅東凡嫉妒了!

直到吻得夏寧芯渾然忘我之際,傅東凡懲罰性地咬了一下她的下巴,然後才輕咳一聲。

「不好意思,我女朋友給你添麻煩了,我馬上就把人帶回去。」傅東凡一副鎮定沉穩的態度,好似剛才表演熱吻的男主角不是他。

等不到夏寧芯回來,他起身找尋,沒想到卻看見她跟其他男人聊得起勁,當場他胸口的怒火亂竄,幸好他夠理智,才不至於燒到旁人,但這火還是得發泄一下。

「你剛剛在那裏做什麼?」

「喝葡萄汁。」傅東凡的動作令她心跳突然跳快好幾拍。

「我一直在等你回來。」

「總經理,你不是很忙嗎?」她沒好氣地反問。

傅東凡眉頭一皺,隨即把夏寧芯拉進廁所,然後上鎖,跟着轉身在她來不及開口詢問時,一手抓着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後腦勺,瘋狂親吻。

他滿腔濃烈的嫉妒,需要有個發泄的管道。

看見她對着別的男人柔聲淺笑,強烈的嫉妒排山倒海湧出,他恨不得上前痛揍那個男人。

他清楚她對那名空少沒興趣,可就是無法忍受她那種溫柔的語調,用在別的男人身上。

原來……他已經愛她那麼深了,既是如此,怎能只有他一人痛苦,他講求公平原則,要將剛才的嫉妒全部送還給她,要她清楚明白他的感覺。

胸口傳來劇烈的悸動,一波波順着血液流竄著,身體彷彿有把火正在狂燒着,傅東凡的親吻似是將她胸口的氧氣全部抽離,讓她不能呼吸。

她不清楚博東凡生什麼氣,可憑什麼就只有他能生氣,她就不行呢?

剛才跟空姐眉來眼去的人又不是她!

夏寧芯也不甘示弱地吻了回去,她將傅東凡推上門板,身體與他緊密貼合,不留一絲縫隙,極盡所能地挑逗他。

直到兩人都筋疲力盡,吻,才告一段落。

兩人的呼吸交纏,心跳合而為一。

「他能滿足你嗎?」他很直接地問。

怔了怔,夏寧芯隨即明白他的意思,「我對他沒有那種意思。」

他歡喜地摸着她的頭髮,輕道:

「愛我就直接表現出來,嫉妒的話也別藏在心底,要記住我是你的男人,在別的女人覬覦你的男人時,要主動挺身而出保護我。」

他喜歡看見自己深愛的女人因他而嫉妒。

「還怪我?怎麼不說是你自己太愛招蜂引蝶!」做賊的居然喊抓賊,沒天良!

「那在候機室里我要握你的手,為什麼不讓我握?」

打從一開始,最先不高興的人可是他。

「因為、因為……我是你的秘書啊。」這可是正當理由。

「稱職的秘書就應該知道何時該做什麼樣的工作。」簡言之,他就是怪她失職。

夏寧芯朝他嫣然一笑,「那請問我現在應該飾演什麼角色,請男主角指點吧。」

「當然是……我的女朋友。」俯身再一吻。

她纖細的手臂悄悄攀上他的肩頭,修長勻稱的小腿大膽地勾住他強健有力的大腿,勾引的意圖十分明顯,她不相信傅東凡真的敢在飛機上對她亂來。

傅東凡挑了挑眉,眸底燃起熱火。「這是在對我下挑戰書?」

「看你的解讀羅,不過——你敢嗎?」

「坦白說,我是無所謂,只是怕你不好意思而已,要知道剛才可是有不少人看着我們進來,多待一分鐘,他們的想像空間更大。」

「你敢我就敢。」就算要死也要有個墊背的,不過會很丟臉就是了。

夏寧芯白皙的膚色已略透出一抹粉紅,傅東凡看得出縱使她外表堅定,內心恐怕已亂成一團。

假使他真的做了,以她愛面子的個性,他下場恐怕會很慘,他當然不會自尋死路,可她既然敢挑釁,就要有接受懲罰的勇氣。

他撫摸她的臉蛋,笑笑地說:「這麼危險的遊戲還是等下次好了,可是呢,我這人是最禁不起挑釁了,不做一點什麼事情就好像代表我真的不敢,所以,我想從你這邊拿一點紀念品……」

什麼紀念品!?

「你想做什麼?」夏寧芯原本笑意盎然的臉這會兒全垮下來,只因她似乎替自己惹了一個很大的麻煩。

她以為傅東凡這人夠理智,應該不會在飛機上亂來,哪知她一提出邀請,他竟一臉無所謂,準備真的要亂來。

「我想……這樣。」傅東凡一伸手隨即往她的裙子內探去,強行以兩根指頭鈎住她的內褲邊緣,只要他一扯,她必定春光外泄。

「傅東凡,放手啦!」

不會吧?這男人該不會真的想把她的褲子脫下吧!?

夏寧芯死命抓着他的手,不想讓他得逞,小臉變得慘白,無奈又不能叫救命,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最後,她壓低聲音喊:「拜託你,不要啦!」要是他真的做了,她一定會羞愧而亡。

「這是在求饒嗎?」他聲音充滿磁性,大有她一否認,他絕對會脫下她內褲的打算。

「是啦是啦,拜託你快放手好不好?」為保「裏子」,要她道歉她也肯。

「確定要我放開?在飛機上玩這種遊戲肯定刺激,你說呢?」光是看她那副又羞又惱又不能對他怎樣的表情,就值回票價。

她臉皮薄,玩不起這種遊戲。「下次再玩啦!」

他厚實的大掌就在她的腿上摩擦著,存心挑逗似的讓她全身發軟,若不是還有他手臂的支撐,只怕她現在已經倒下去了。

這男人真厲害,以為成功誘惑他,哪知最後反被整。

「好吧,看在你求我的份上,我們下次再說。」他懂得見好就收。「對了,親愛的,就算你下次想挑摩天輪,我也奉陪。」隨後在她的頸上落上一吻,他才牽着她離開廁所。

即使他們什麼都沒做,可他們待在廁所時間實在是太久了,久到讓人無法不做奇怪的聯想。

夏寧芯甚至還覺得空姐看她的眼神很奇怪,早知道她就別亂來了。

傅東凡一跨出廁所,原本迷人的笑容頓時斂下,換上平日的冷酷,幸好有他當擋箭牌,夏寧芯才能夠假裝沒發現別人的注目,迅速回到位子上,但小臉蛋始終不敢抬起來。

「怕什麼?」

「很丟臉。」

「是誰剛才還大膽邀請我在裏頭亂來?」

「那是因為我以為你不敢啊!」哪知道他居然不按牌理出牌!

「寧,」他扣住她的下顎,送上一吻。「永遠別在我面前說『你不敢』這三個字,因為我還真沒有什麼是不敢做的。」

「那殺人呢?」

「假如有人真的想傷害我最愛的人,那我會不計任何代價對付他,當然包括殺人,不過呢……我也不可能傻傻地犯法,我會用正大光明的辦法去毀了對方。」微笑的表情透著一股淡淡的冷意,教人不敢忽視。

「聰明的奸商。」

「我當然要懂得保護自己。」

「連殺人這種事都說得這麼條理分明,真想看你失控的時候。」要是有辦法能讓傅東凡失去理智,肯定很有趣。

「要讓我失控,很難。好了,身為我的秘書,待會兒如果還有空姐過來,記得幫我招呼一下,懂嗎?」他交代著,順便摸摸她的頭,臉上凈是寵溺的笑。

「那你要做什麼?」讓她坐靠走道的位子用意原來在此。

「補眠。」

夏寧芯心底一甜,淡淡地笑,「你真的沒有失控過嗎?」

「應該說我只會在一個地方失控而已。」他向來內斂深沉,不會輕易泄露感情。

「哪裏?」夏寧芯被勾出好奇。

食指朝她勾了勾,夏寧芯就像上鈎的小魚兒,再也逃不了,連忙朝他游過去。

「床、上。」說完又偷了她一吻。

「你無聊!」

傅東凡把玩她卷卷的頭髮,表情柔和,口氣很輕很淡地說:

「記住,別再讓我看見你對哪個男人特別好,要不然……」

「要不然如何?」她很好奇。

「乖,你不會想知道的。」

「也許當初我不該挑上你。」

「是你先惹我的,現在要逃也來不及了。」

「還不是你害的!」她忍不住嬌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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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入陷阱的灰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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