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羊駝研究院

第六章 羊駝研究院

圖書館附屬於羊駝研究院,它位於研究院的頂層,遼闊得像個游泳池。並不是說裏邊沒有藏書,而是說如果說是圖書館,更像高級議事廳,這裏是一群學者對藏寶圖進行研究、討論的地方。

維拉科查第一次進入的時候,不免有些吃驚,並不是吃驚於它的宏大,或者對麥克萊恩的財產到底是幾位的天文數字感興趣,而是為其強大的權勢。那些被麥克萊恩所召集的學者,許多都是學術界知名的人士。金錢可以收買一切,而威脅與恐嚇同樣也能起到作用,那吃驚只是一瞬間的,隨後,維拉科查冷漠地走了進去,在屬於他的空位置上坐下。

一天的工作就是與這些學者在一起研究藏寶圖,維拉科查很少發言,但倘若他開始說話的時候,其他學者都會沉靜下來。

總得說他讓麥克萊恩相信了他是有心協助他尋找到寶藏的,而事實上他確實有這個意思,然則,時間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他有其打算。

離開圖書館,維拉科查一路在隨從的監視下返回自己的居所。

囚室換了,是一間寬敞而陽光充沛的套房,雖然房間外監視與防範的人絕對不少於二十人,他們顧忌維拉科查的身手。

這間囚室,仍舊住着兩個人,那並不是對方為了方便看守而這樣安排的。確切的說,讓弘雨與維拉科查住在一起是維拉科查的要求。他出於兩個原因:一,弘雨身體很虛弱,需要有人照顧。自從那次實驗以後,弘雨身體的抵抗力下降,不時原因不明地生病;二,提防他們再對弘雨進行實驗,可以說維拉科查完全不信任麥克萊恩的承諾,更置疑他的信譽度。雖然自從他條件提出后,麥克萊恩就不再對弘雨做過任何實驗。

房間的燈沒開,昏暗一片,維拉科查意識到弘雨可能又陷入了昏睡狀態。自從那次實驗之後,弘雨有時會陷入昏睡狀態,就彷彿他原本旺盛的生命力經由那實驗被抽走了一般。

打開電源開關,便看到了縮抱着身子躺在床上的弘雨,他並沒有入睡。

「身體不舒服?」維拉科查坐在床旁,抬手撫摸弘雨蒼白的臉龐,過段日子裏,弘雨的身體一直都很虛弱,也經常發燒不適。人只要免疫系統遭到破壞,便很容易生病,而且不易康復,而現在的弘雨免疫力並不比嬰兒強大多少。

「我只是突然有點習慣黑暗。」弘雨輕笑道,看向維拉科查,看到了維拉科查擰著對英氣的濃眉。他一定表現得失敗,即使他以前一直是個堅強的人,但這段日子裏身體一再的不適讓他意志消極。

「你需要點陽光,就像缺少日照的花一樣,都萎靡了。」維拉科查難得地用了形容詞,而且還是以花為比喻。

「如果是外表萎靡那倒無所謂,但靈魂連也萎靡了那就很可悲了。」

弘雨憂鬱地說道。他不知道他還有沒有康復的希望,事實上他感受得到自己正一天一天虛弱下去。

「睡一覺。」維拉科查拉起毯子,蓋在弘雨身上,他看出了弘雨眸子裏的哀傷,那並不是玩笑話。

「維拉科查。」弘雨背對着維拉科查躺着,卻又喚住了起身要離開的維拉科查。

「你見過蕭湘嗎?」很唐突的問題。

「見過。」維拉科查停下腳步轉身回道。蕭湘與他一樣皆參與對藏寶圖的研究,所以經常能在圖書館碰面。但為了免於麥克萊恩起疑,他們很少進行交談,也盡量減少接觸。

「印蒂他怎樣?」那才是弘雨想要問的問題吧,他從維拉科查的口中知道蕭湘一直與印蒂在一起。

「你不是他,即使是也沒有人將你當另類,弘雨。另外,這也已經不是五百年前的印加時代,你沒有服侍王裔的義務,甚至,你也無需履行你祭司身份所帶來的義務。」維拉科查深沉的看着弘雨,沉默了一舍兒,才開口說道。他的聲音很平淡,卻似乎能以液態的方式流進弘雨的內心。

維拉科查彷彿能洞察弘雨的內心一般,即使弘雨是沉寂的,但當他在一旁沉默地當傾聽者的時候,維拉科查也會在不經意間將目光落在弘雨身上,每每都看到弘雨明亮的眸子散發着光芒。要知道在第一次見面,弘雨就吸引住了他的注意力,這確實是有點不可思議,因為維拉科查一向漠視身邊的人,也懶於傾注注意力留意身邊人的感想,但他卻十分了解弘雨。

「我不知道我在困惑什麼,但我感到可悲,或許這樣的血統不應該存在,它應該在五百年前就跟隨着王國而消亡。」弘雨的聲音很低緩,卻是他發自內心的聲音。他同情印蒂,也為他們擁有了這樣的血統而感到悲裒,他們是實驗品,是能提供紫血的祭品。

「很荒謬的想法,你曾說那是一種缺陷的基因,脫氧核糖核酸上缺失的一環。」維拉科查攬住弘雨的肩頭,安慰道。

如果這個場景被蕭湘看到的話,蕭湘恐怕會掉下下巴吧。

「那晚他們給我注射的應該是某種有害病體,我以奇怪的方式痊癒了,是紫血的特效吧。」弘雨抬頭看向維拉科查,冷不丁地說道。

維拉科查曾經想過,或許有一天冰雪聰明的弘雨會這樣對他說道。看來,他似乎對他了解得足夠深徹。

「你很聰明,聰明得不像位十七歲的少年。有時候這是一種悲哀,與生俱來的、那種洞察力猶如預言家一般,那確實是祭司的特質。」維拉利查用深邃的眼神看向弘雨,在他眼前的並不是位少年,而是位與他心智同樣發達的人,一位非常聰明的人。

「我這些天花了很多時間在沉睡,如果我的體能無法恢復的話,我應該會陷入昏迷狀態,像印蒂那樣,不同的是,我會死亡,而不會有永久的昏睡。」這是他悟透這一切后得出的結論,可以說是非常的正確。「我以前似乎太過於樂觀了,以為這血管里流淌的血液只是在顏色上異同於常人而已,僅只是這樣而已。」

很平淡的口吻,幾乎沒有哀傷的因素存在,弘雨就這樣平淡地說着。現在他也已經相信了血釁開啟神殿大門的傳說,因為這是非同一般的血液,他也已經意識到了它的神奇了。

「是的,你說得對,但我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維拉科查只說了這一句話,十分堅定的一句話。他不會讓弘雨死去,這是他對自己的承諾。

「我不是你的責任。」弘雨有些茫然地看向維拉科查,上次他也說過類似的話,後來他再也沒有被帶進實驗室過。

他從來就不喜歡有人為他做任何犧牲,或是做出任何付出代價以保全他的抉擇,他不喜歡這樣的事情。

他的生命並不比任何人來得珍貴,但當初父母與族人為了保護他而死,而後牽連到他的人都會不幸。他的養父為了保護他的安全,放棄考古工作歸隱了許多年;而費爾南多則是獻出了生命,即使他在這一事件里只是間接導致,但他不可能不自責。

「我沒有對你養父做過任何承諾。」維拉科查說道,他不是出於任何承諾而照顧弘雨的。或許就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麼弘雨對他而言有些特別,而使得他不自覺的照顧他。

維拉科查的話讓弘雨感到驚諤,卻又不只是驚愕而已。

「今晚我不想再聽到你說夢話。」維拉科查彎腰,緩緩地抱起弘雨,朝隔壁自己的房間走去。

這半個月里,兩人同處一室,關係有所改善。維拉科查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對弘雨時而關注時而疏離,而是一直都是帶着關切。

或許是身體虛弱與精神抑鬱的關係,弘雨夜裏會說夢話,有叫候甚至是喊叫。他已經很久不做惡夢了。曾經、夢魘陪伴着他的整個童年。村子發生大屠殺時,弘雨雖然還只有五歲,但還是有着零碎的記憶,那驚恐的記憶曾經困惑他的童年,而現在這困惑再次重現。事實上也不只如此而已,紫血所帶給弘雨的不幸是多方面,弘雨的童年過得非常的不快樂。

他的特殊血液,註定他只能過隱蔽的生活,沒有朋友。事實上,在上學的第一年,就發生了流血意外,連平日裏最好的朋友都和小夥伴一起圍着流血的他喊「惡魔」、「怪物」。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久到他曾經以為自己忘了,但在夢裏,他又一次成為了那個無助的孩子。

因為獨特的血液,他的童年就是這樣渡過的,沒有夥伴,不停地轉換學校,一點兒也不快樂,充滿了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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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拉科查並沒有對端木懷有過任何照顧弘雨的承諾,而應該說他第一眼就為弘雨所吸引,然後自然而然地就去照顧他——一位比誰都來得纖秀卻又柔韌、聰明無比的十七歲少年。

他似乎是獨立而堅強的,但也只有真正接近他的人才會知道他是憂鬱脆弱、充滿無助。

懷裏,弘雨平緩的呼吸聲,說明他睡得還算安穩。維拉科查有點吃驚於一向表現出獨立、與人保持距離的弘雨竟會鑽進他懷裏,那是沉睡后的自然動作,卻也更為真實地反應了這幾日他的無助。

這感覺不算太壞,維拉科查沒有推開弘雨。

像父與子?他們只相差十歲,所以應該更像兄弟。

維拉科查伸手撥開了蓋住弘雨額頭的瀏海,仔細地打量著弘雨。

非常漂亮的少年,淺麥色的皮膚,光滑而細膩;輪廓優雅的雙唇,缺少點血色,卻仍舊十分誘惑人;長長的睫毛,輕輕扇動着,濃密而整齊。

當維拉科查回過神來,發現他的手指正輕輕地摩挲著弘雨柔軟的唇,他為自己的動作驚訝。與弘雨同寢果然是錯誤的舉動,他對弘雨似乎傾注了過多的情感了。對別人表示關心與在乎,那是他未曾有過的舉動。

維拉科查是個冷漠的男人,但他並非沒有正常人的情慾,他抱過女人,而且還不算少,甚至比看起來應恢比他風流的蕭湘多。不過他全都沒有愛過她們,只是種慾望的發泄。

所謂的炙熱的愛,他沒有擁有過,這或許是種遺憾。

除此之外,他是個健全的男子。

「維拉科查……」弘雨在囈語,卻是喚著維拉科查的名字。

「你什麼也沒有告訴我……一直都是……」最後幾句卻是用西班牙語。

「你還真是難纏。」維拉科查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笑了,那笑容由深而淡。

「以後不會了,真的。」維拉科查撥弄弘雨略長的瀏海,近乎溫情地說道。

他沒有告訴弘雨紫血的特性,那是為了不讓弘雨苦惱或是根本不想說。而事實上對於弘雨,他確實是不該隱瞞什麼,因為弘雨到底會知道,這樣傷害便造成了。

這是弘雨第一次與人共眠,天亮后,弘雨卻發現他睡過了頭,維拉科查人已經離開,這一夜他睡得挺安穩的。

將臉埋在枕頭上,枕被上有維拉科查淡淡的煙味——屬於維拉科查的味道。弘雨吸著這熟悉的味道,彷彿迷戀上一般輕輕地合上了眼睛,帶着一份小小的滿足。

當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麼的時候,弘雨抽離了枕頭,為自已竟然有這樣的舉動而感到荒謬。

這是荒謬的,內心一個聲音說道,非常的荒謬。

他思考着原因所在,並告訴自已:你還不成熟了,其實還是個孩子,一位渴望被人關切的孩子。他曾否認了他有這樣的需求,但他確實有,這十七年的孤獨下,他太渴望夥伴了,或許也不只是夥伴而已。

況且,這些日子,他過於消沉了,無助到任何一人向他伸出手,他都會抓住的程度。

然而,真的只是因為如此嗎?

弘雨的心搖擺了。

「我沒有對你養父做過任何的承諾。」昨晚維拉科查這樣說道的時候,弘雨感到自己內心竟有着一份悸動。

整整大他十歲的維拉科查確實很有魅力,很吸引人。本以為他是冷漠的,但這些日子卻又發現他比原本所認為的還來得體貼,他又擁有了一個優點。

維拉科查,一個對他具有極大魅力的男子。

弘雨第一次見到維拉科查的時候,為他的凌厲之氣而有着不小的震撼,而後,那印象深刻到難於磨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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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雨臉色蒼白地坐在維拉科查的身邊,靜靜聽着維拉科查、蕭湘與其他學者的討論。他很疲憊,卻還是堅持聽下去。

這幾日,他已經虛弱到沒有力氣走路,但還是堅持參與維拉科查他們的討論。

幾天前,維拉科查突然問他是否要參加學者們的討論會,好知道對藏寶圖的研究進展情況時,弘雨感到有些意外。他一直都很想參與討論,但他沒力氣獨自一人從自己的寢室走到頂樓的圖書館。

「我可以抱你過去。」維拉科查很淡然地說道,對他而言,纖瘦的弘雨根本沒什麼重量。

「不舒服?」維拉科查中斷了討論,突然回過頭來關切地看着弘雨,他注意到了弘雨疲憊的神情。

「我沒事的。」弘雨回道,勉強一笑,與維拉科查對視。他知道維拉科查為何要讓他來參加他們的討論,他知道維拉科查是想讓他知道進程,也參與。

「繼續吧,我很想知道你們的結論。」弘雨微微一笑,即使掛着疲憊,但那卻是很溫和的笑容。

一直坐在對面,一貫沒有表情的蕭湘,對弘雨露出了一個親切的笑容,於是將話題進行了下去。

「帕茲先生,你有什麼見解呢?」

被喚為帕茲的是一位中年學者,他是個數學家。

「也就是說,顛倒地圖所呈現的美洲獅圖案並不跟寶藏有所關係?」

帕茲質問提出這樣理論的維拉科查與蕭湘,他知道此二人的理論如果正確的話,關於這張地圖的研究方向將完全改變。

「難道只因為這樣的工程過於巨大,所以產生這樣的圖案只是偶然?既然他們能在納斯卡留下只有坐在航天器上才能看到的巨畫,那又怎麼就不可能用自己的疆土內的重要建築物連線成為美洲獅的形象?」

帕茲的態度也代表了其他學者的態度,他們並不認同維拉科查與蕭湘的觀點。

「我也不能接受這樣的理論,如上所說,這是人工的東西,而既然創造出這樣的圖案,必有其特殊意義。」另一位學者發言,他也不接受維拉科查與蕭湘的理論。

「『偶然』這種東西,並不是說絕對不會出現。難道諸位認為印加文明中其不可解釋的東西都必須有其解釋嗎?總有些東西是偶然所促成的。」

蕭湘回道,這世間有些東西是不會有合理解釋,也超出常規的,甚至是超自然的。難道就不可能是這樣的情況,印加帝國的疆土剛好是美洲獅的形狀,那並不是人為的,而是偶然與巧合,甚至可以用神秘主義的理論去解釋。

「我不完全否認那不是人工的,也可能是有那麼點宗教偏執的思想下所促成的。不過可以肯定的說,顛倒的美洲獅圖案跟寶藏沒有關係。」

維拉科查回道,同一個同題,沒完沒了的爭執,讓他感到不耐煩。

已經連續半個月的討論了,有些學者甚至建議在美洲獅圖案的心臟部分進行遙感探測,那是一片荒漠的山脊,維拉科查知道絕對不可能在那種地方發現黃金神殿,黃金神殿一定位於某一驛道。不過他沒有明說更沒有反對這些學者的看法與行動。

勘探結果當然是一無所獲,從而關於這顛倒的美洲獅圖案與寶藏的聯繫就這樣中斷了。

「也就是說這張地圖根本就不起作用?」其他學者狐疑的目光齊齊看向維拉科查,他們並不信任維拉科查,這是很顯然的事情。

「這確實讓人很難於置信。」維拉科查玩味一笑,他知道這些學者不信任他,然則他根本就不準備說服他們。

「弘雨,走吧。」維拉科查終止了談話,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彎腰抱起弘雨,那動作自然而熟練,他就這樣離開了議事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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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拉科查,那張藏寶圖不起作用嗎?」在通道上,被維拉科查結實的手臂摟住的弘雨,自然地躺在維拉科查的懷裏,用有些虛弱的聲音說道。

「那不是藏寶圖,只是印加帝國疆土的一張古地圖。不過也不是說就真的與尋找黃金神殿沒有關聯。」

他是故意戲弄那些學者的,地圖與黃金神殿有其關聯,只不過跟顛倒的美洲獅圖案確實是一點關係也沒有,得退回去先前對這張地圖的研究,學者與他們都走了一條很大的彎路。

「只要他們接受你的理論,應該很快就能找到黃金神殿。」弘雨喃喃說道,他知道維拉科查非同常人,他掌握的資訊比那些學者都多。

「是的,只要他們哪天想明白要建立庫斯科古城與驛道的類比圖像系統,離黃金神殿就只有幾步之遙。」

維拉科查極其肯定地說道,他掌握資訊的遠遠多於其他學者,他那堅定的口吻也讓人不禁懷疑他可能連黃金神殿的所在地都知道了。

「維拉科查,你是否已經知道了黃金神殿的所在?」弘雨敏銳地問道,他一直都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有着非同一般的能力。

「是的,但現在還不是時候。」維拉科查知道他沒有必要隱瞞弘雨,因為弘雨也會猜到。

「但是我們時間不多了,維拉科查。」弘雨深沉地看了維拉科查一眼,憂鬱的說道。

前些日子,弘雨還曾對自己的身體能康復抱着希望,但日漸衰弱后,弘雨的內心有着深深的不安。他完全清楚自己是最後的一位雨神祭司,最後一位開啟神殿的人,在他死前,他必須將神殿開啟。

「不會發生那種事情的,弘雨。」

維拉科查阻止弘雨再說下去,他不會讓弘雨因為體能衰竭而發生類似於印蒂那樣的沉睡狀況。他不會讓弘雨以任何一種方式在他眼前死去,他想保護懷中的少年,這樣的情感或許在見到弘雨的第一眼時就已經產生了。

維拉科查抱着弘雨,在四位監視者的跟隨下,走到通道的盡頭,上了電梯,電梯通向地下二層的隱蔽地下研究室。

這幾日,弘雨都在研究室里接受治療。那是維拉科查極度無奈之下所作出的決定。即使他厭惡這樣的地方,並且顧慮到弘雨在治療中受到傷害,但這完全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甚至,他也知道這是麥克萊恩的詭計,他從對印蒂的研究中了解了紫血的特性,從而一開始就為弘雨打了那絕對性的一針,以至即使不願意,弘雨仍舊得成為實驗品賴以生存。

紫血能延緩死亡,但卻也以身體的衰竭為代價,一步一步地步上死亡。確切地說,紫血並役有那麼神奇,只是減緩了死亡的速度。如果不進行治療,弘雨會在身體極度虛弱下陷入昏迷狀態,而與印蒂不同的是,弘雨會死亡,而不是沉睡上幾百年。

印蒂是個奇迹,甚至稱得上神跡,是這個世界上最為神秘的現象之一,而弘雨卻是個真正的人類,一個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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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離室里,蕭湘帶着特殊材質的手套,撫摸著印蒂沒有血色的臉龐。在這間隔離室里,印蒂一直沒有蘇醒過。在那夜印蒂沉睡於蕭湘懷裏,便再也沒有醒過。

「找不該喚醒你,這一切都是我的錯誤。」蕭湘心碎地說道,這樣的想法一直伴隨着他。當印蒂重病躺在蕭湘懷裏痛苦地呻吟的時候,蕭湘就一再地自責過,而現在這樣的悔恨,已經深入蕭湘的靈魂里。

「無論是什麼樣的代價,我都願意,只求你蘇醒過來。」蕭湘捏住印蒂的手,痛苦地將頭埋沒於床沿。

隔着玻璃牆,維拉科查可以清晰地看到隔離室里的印蒂與蕭湘。他對蕭湘的了解不可謂不深,畢竟是許多年的朋友。

但蕭湘從沒有如此愛過一位女人,即使他經常更換女友。而那位只能在沒有任何污染的隔離室里存活,身上插滿儀器的少年,卻完全地佔據了蕭湘的心。曾幾何時,玩世不恭的蕭湘變成了痴情的情種。

「弘雨他怎麼樣?」當蕭湘從隔離室里走出來,已經是過了漫長一段時間。

「體溫下降,昏睡的次數增加,時間也逐漸延長。」維拉科查抬頭看着友人,完全沒有意識到他一臉焦躁,已經將他內心深處的情感完全披露出來。

「那次毫無意義的實驗徹底毀了他的健康。」維拉科查暴躁地說道,他掏出煙抽了起來,顯然他心情很煩躁。

「不去隔壁看看?」蕭湘問,他看出了維拉科查的急躁。

弘雨就在隔壁實驗室的病床上躺着,接受身體檢查。

「總有一天我要將這裏夷為平地。」維拉科查冷冰冰地說道,那並非只是隨便說說。

「等有機會到外頭透透氣再說吧。」蕭湘回道,一旦開始尋找寶藏,他們就有機會離開羊駝研究院,到那時才會有機會與外界接觸、通風報信。

「我父親應該早就得到我失蹤的消息了,我想端木老爹也是。」

蕭湘繼續說道。他與維拉科查私下交談的時候,用的總是中文。

而弘雨與維拉科查卻是一直用中文交談的。

「只不過他們根本沒有能力應付麥克萊恩,很顯然,麥克萊恩身後聯繫着某一些政府高層人員,希望我們的敵人不要太難對付。」

維拉科查口吻裏帶着幾分顧慮。

經過這些日子的觀察,對研究院的了解也夠多了。整座研究院完全像座軍事機密重地,龐大的防禦系統與監視系統,這使得逃跑變得不可能。而另一方面,那麼多的學者,不是一個麥克萊恩所能召集來的,那些人個個都一副唯唯諾諾的表情,是有原因的。

「我不在乎背後的黑手是誰,我沒有選擇,無論如何必須救走印蒂。」蕭湘認真地說道。

「如果我出意外的話,印蒂就託付給你。」蕭湘深沉地看着維拉科查,他知道,在麥克萊恩看來,他的存在價值不如維拉科查,而為了以防後患,麥克萊恩可能會在他沒有利用價值后殺了他。

「我沒有能力救走兩個人,如果你死的話,那麼印蒂只能陪葬。」他會救弘雨,而不是印蒂,維拉科查很清楚這點。

「那麼我必須活到救兵來到才行了,這可頭疼了。」蕭湘無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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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加末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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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羊駝研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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