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標薇看着放在床前的那張金卡，是黑夜鴻留下的嗎?他說過不會虧待她，可是她不能再用他的錢，他已經給了她五百萬，她不想再欠他什麼了。

她早就下定決心，不會再跟他要一毛錢。跟他在一起，並不是為了錢……她站了起來，換上出門的衣服。她早就想好了，會出去找工作養家，也會想辦法還清這筆錢。

她不要他們之間有任何金錢糾葛，她只要待在他身邊默默的愛着地。她從來沒有停止過愛他，她的心裏就只有他。可是這份愛註定無望，註定被他鄙棄。

腦海里倏地浮現出當她說愛他時，他臉上不屑的表情。可是沒有關係，只要她知道自己愛他，可以待在他身邊就夠了。

以前因為他無情的話而受到傷害，可是現在她卻發現，只要偶爾可以和他在一起，她就心滿意足了。

所以，她不會再抱着過去那不切實際的幻想，幻想着可以和黑夜鴻天長地久，幻想着他總有一天會愛上她。

她換上衣服出門，三月的早晨微涼，她的頭腦卻依舊昏沉，但她必須振作起精神，家裏的弟妹和母親，還等着她拿家用回去，。她得去找一份工作，用自己的雙手賺錢養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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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鴻在下午三點時來到別墅，這一個月他到歐洲出差，所以不曾來看過她。而且他也希望讓她明白，女人對於他從來都沒有任何意義。

可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雨薇並不在家，而且到了晚上九點還沒有回來!

華嫂對他說，她每天早上都八點出門，回家的時間則不固定。

她都上哪去了?他查過信用卡的紀錄，她沒有用信用卡刷過半毛錢，那她這一個月以來都去了哪裏?

她已經快畢業了，現在這個時候根本不用回學校上課。他霍地站了起來，不明白自己幹嘛要等一個女人?知道她不在，他應該頭也不回的離開。

手裏還握著送給她的禮物，好像她對他很重要似的。只是因為他離開的那天，他似乎覺得自己傷害了雨薇……黑夜鴻不再停留，轉身往門口走去。

門外傳來一陣開門聲，剛返家的雨薇，在門口與地撞個正著。

「你怎麼在這裏?」她驚訝的脫口而出。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他不留痕迹的打量着她，淡淡的妝，一襲簡單的上班族套裝，她這樣子根本不像個嫵媚的情婦。

「噢，我……我……」她愣了愣，沒想到他今天會來!她今晚留在公司加班，心想即使回到這，也只有她一個人。畢竟，他已經一個多月不曾出現了。

「先進來吧。」他好整以暇的替她關上門，還體貼的摟着她的肩膀，只是那雙精明的眸子冰冷如霜。

雨薇因他的碰觸而顫抖了一下，她下意識知道，他一定反對她出去工作!

黑夜鴻拉着她坐在沙發上，還好心的替她將頭髮拂到耳後，聲音低沉的可怕，語氣緩慢而故意。「你上哪去了?我等了你很久。」

他的聲音低得令她毛骨悚然，忍不住的顫慄著，她小聲說：「我……回去看我家人，吃完飯後』又聊了會，所以回來晚了……」

「回家?」他的笑容極淡，讓人不敢直視他。「你母親好嗎?弟妹好嗎?」

「好……他們都很好。」她的聲音顫抖，目光四處游移，就是不敢看他。

「我聽華嫂說，你每天都早出晚歸……」他微微停頓。「是不是每天都回家看你家人?」

她心下一凜，緊握的雙手沁出冷汗。「我……我……」她該怎麼對他說?此刻的地，雖然面帶笑容，卻讓她覺得不安和驚恐。黑夜鴻越是平靜，她就越感覺到他高漲的怒氣，他目光炯炯的遠視着她，嘴角的笑痕加深，眼中的冷酷也更深。

「最好跟我說實話，如果讓我知道你說謊話，不只你以後的日子不好過，你們全家人的日子也都會很難過!」

她全身打着冷顫，因為他的話而不住顫抖。閉上雙眼，她的臉色蒼白。她知道這個男人說到做到，他不允許任何人對他說謊。鼓起勇氣，雨薇緩緩轉頭。「我去工作。」

「工作?」他蹙起劍眉，眸光里滿是狐疑。

雨薇深呼吸，直勾勾的望着地，即使臉色蒼白，目光卻是一片澄澈。「我們一家人都要生活，不是嗎?雖然我在這裏什麼也不缺，可是我母親身體不好，她又沒有工作，弟妹又都在上學。一家人的生計只能靠我……

雖然你給了我五百萬，可是都被地下錢莊的人拿去了……我不找工作，我家人怎麼辦?」她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絲淡淡的哀愁，淡的看不見，卻也揮不去。

「你可以跟我開口。」他一點都不相信她所說的話，大眼一眯，臉上的不悅顯而易，見。「只要你開口，我就可以給你。」

「那不一樣。」她眼裏閃過堅定的神情：「我已經拿了你五百萬，怎麼還能要你的錢?」

「你說什麼?」他不可置信的反問，好笑的看着她。「你現在是我的情婦，跟我要錢是天經地義的事吧?」做他黑夜鴻的情婦，還需要自己出去掙錢養家?說出去的話，不是要被人笨死嗎?

可是看着她那副坦蕩的樣子，也不像是在說謊。難道是真的?他的眼眸威脅的眯起，眉峰緊蹙。「我跟你說過，不要跟我耍任何詭計!」

「我沒有。」雨薇有些激動的叫了一聲，順了順狂亂的心跳，她低下頭。「我並不覺得跟你要錢是天經地義的事。那五百萬已經讓我抬不起頭了，如果我還不知廉恥的要你養后我們一家人，這怎麼可以呢?我不想……不想自己在你眼裏只是個愛錢的女人……」

「可是你就是為了錢才跟我在一起的。」他不屑的嫩撇嘴，發現她的話根本就說不通。如果不是為了錢，她又是為了什麼跟他在一起?

「我不是為了錢。」她似乎更加激動，臉色也漸漸漲紅。「我拿了你五百萬，可那是沒辦法的，如果可以，我根本不想要你的五百萬……」淚水溢出她的眼眶，晶瑩而脆弱。

黑夜鴻疑惑的看着雨薇，她的眼角含淚，嘴角卻倔強的緊抿著，那表情凄楚又哀怨，就好像她說的話都是真的。

他緩緩咧開嘴微笑，他是怎麼了?居然想去相信一個女人的眼淚?即使她再怎麼真誠，他都不能相信她!

他目光一凜。「不管你是為了什麼，馬上去辭掉工作，從明天起，除了見你家人之外，哪裏也不準去!」

「不……」她倉皇的抬起頭。「你不能這樣。我……我不是你的囚犯……而且我也需要那份工作。」

她驚慌失措的望着他，淚水串串落下，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她怎麼可以輕易放棄?

「你欠我五百萬，說好了用你的身體還。既然這樣，我就有權利要求你待在你應該待的地方。」他冷酷無情的說。

雨薇的手捂住胸口，閉上雙眼，又一串淚珠滾落，再睜開時，那雙含怨的眼眸清澈如水。「鴻，你為什麼要這樣說?如果可以選擇，我也不想要你那五百萬，我根本不想要你一分錢!

就算你不相信我，你也不能剝奪我出去工作的權利。我只是想……我只想用自己的雙手來掙錢，養活我們一家，還清欠你的債……」

「五百萬，你怎麼還?」他面無表情的看着她「十年，還是二十年?」她真的準備還那些錢嗎?這叫他如何相信?

她用力搖頭，彷彿也搖碎了她的心。「我不是因為錢才和你在一起的，所以那五百萬，我一定要還!」她如發誓般呢喃。

黑夜鴻靜靜看着她，目光審視而狐疑。「你已經遠了，只要你乖乖留在這裏，乖乖聽話。」

「可是……」她驀地抬頭，淚水盈盈的眸子滿含酸楚的望着地。「可是我寧願我沒有拿你一分錢，我寧願什麼也不要……只要在你身邊……」

她再也說不出一個字。她如何讓他明白她的愛?她要怎麼告訴他，只要待在他的身邊，她就心滿意足呢?

他轉開頭，覺得她哭泣的樣子有些刺眼，她哀楚的眼神，彷彿充滿了情意……冷漠的站起身，黑夜鴻的聲音依然冷酷平靜。

「不管怎樣，每個月我會給你一筆家用，讓你拿回去。但是你不能去工作如果，你真的是去工作的話。」他想調查，看看她到底有沒有說謊。

「你不相信我是去工作?」她詫異的降大眼，不敢置信的望着他。「我在「隆發」貿易公司上班，我絕對沒有騙你!」

「我希望是這樣。」黑夜鴻向門口走去。

雨薇驚慌的站起來，看着他的背影，愣愣的說：「你要去哪裏?」

他停了下來。「你沒有資格問我去哪裏。」

「可是……你已經二個月沒來了，你現在又要走了嗎?」她知道她不該說這樣的話，可是這一個多月來，她好思念他，夢裏全是他!好不容易把他盼來，他難道又要走了嗎？

他緩緩轉身，或許是她話里那濃濃的不舍留住了他。他應該頭也不回的離開，給她二個教訓才對。可最他卻默默站着，靜靜的回望着她。

雨薇用手背擦去淚水，雖然心裏在顫抖，卻堅定的一步步走向他，懇切的凝視着地。「你說你等了我半天，一定餓了。我做消夜給你吃好不好?你累了吧?找幫你放洗澡水……」

她的淚水又不爭氣的落下，可憐兮兮的說：「你不要走……我好想你……你不要走。」她用力擦去淚水，可是卻越擦越多，模糊了她的視線。

他並沒有移動，冷漠的眼裏依然是冷冷的神情。「你還要出去工作嗎?」

雨薇用力搖頭。「不，我不去了……」此刻只要能留下他，她什麼都願意。為了他，她甘願放棄一切。

黑夜鴻向她走去，定定看着那張哭花的小臉。她似乎真的不想他離開，看她急着抹淚的狼狽模樣，竟讓他隱隱覺得不忍。

他眼裏閃過一絲深沉的光芒，伸手摟住了她，聲音卻依舊深沉而陰腎。「你確定以後會做個聽話的情婦?」

她靠在他懷裏不住的點頭，她當然會聽他的話，她拿了他的錢，又把自己的心給了他，她怎麼會不聽話呢？

靠着他溫暖的胸膛，她的心雖然還在隱隱作痛，可是卻覺得安心。只想這樣靠着他，靠着他就好。

知道他就在這裏，知道他不會輕易的離開。她不想再和他爭，他不要她工作，她就不去工作……他要她聽話，她就會乖乖聽話。

黑夜鴻擁住她，冷硬的目光漸漸放柔。他知道，在他心裏她依然有些不同，但是究竟哪裏不同，卻還無從知曉。

或許是因為她偶爾的固執和奇怪的舉止，或許，是因為她眼裏那份深情。如果她在演戲，那她的演技真的是出神人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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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薇為難的看着電話，猶豫着該不該打給他。母親已經跟她說了許多次，叫她無論如何都要帶「恩人」回去吃飯，母親嘴裏的恩人就是他——黑夜鴻，但她的家人都不知道她和黑夜鴻的「約定」。

他們只知道他給了她一份工作，還幫她還錢。她也是因為工作的關係，才不得不搬到外面去住。可是，如果她一直推託的話，母親最後還是會懷疑吧?畢竟有哪個老闆願意無條件的借給員工五百萬呢?

他已經幾天沒有來，而母親也越問越緊。她不想讓母親失望，卻又害怕自己的要求會被他拒絕。吃飯，只不過是一件小事，她卻不敢跟他提起，她覺得自己好悲哀，可這悲哀又是誰造成的?

黑夜鴻剛下飛機就趕來他的小別墅，最近他似乎常常留在雨薇那裏。是因為她的順從嗎?但每個女人對他都很順從。還是因為她從來不跟他要些什麼?

或者，只是因為她甜美純真的笑容，或者只是因為當她抱着他時，讓他感覺到滿心的依戀?也或許……是因為她能滿足他的慾望。

他不想去探究原因，因為他從來不浪費時間在女人身上。正如父親說的，千萬不能對一個女人動真心，不然她會毀了你!他想起母親，想起那段可怕的過去……黑夜鴻的身體一陣緊繃，他打開公事包，像往常一樣，讓工作佔去他的注意力。

這個時候，身上的手機響了。看着上面的來電號碼，他微微驚訝，雨薇從來不會隨意打電話騷擾他，這也是她與眾不同的地方。

不過，女人都是一樣的，還是過去的乖巧只是她的偽裝?

他想起情人節晚上她大膽的舉止，諷刺的笑着。「我是黑夜鴻。」

「鴻，是我。」她的聲音似乎有些緊張。「你今天有空嗎?」

他嘲諷的笑容更深。「什麼事?」

「是我媽，她問我能不能請你回去吃飯?」她的聲音顫抖。

他微微皺眉。「回去吃飯?你認為有這個必要嗎?」

「不是，你聽我說……」她急切起來。「他們並不知道我們的關係……我只告訴他們，是你借錢給我還債，還給了我一份工作，所以……」

他忽然懂了，嘴角撇出一抹笑容。「原來做我的情婦，讓你覺得抬不起頭?」

她似乎一愣，久久才說：「我……我只是不能讓他們知道……我媽她會傷心，我是說……」電話那頭的雨薇，緊緊咬着發白的嘴唇，一時間無言以對。

他跨出汽車，拉開別墅前的鐵門，緩步走了進去。「你到底想說什麼?」

沒有聽出他話里的促狹，雨薇依然緊張不已。「我媽是個很傳統的女人，對於情婦，她是不能接受的!她身體不好，我只能騙她……我……」她似乎急得要掉眼淚了。

黑夜鴻不再逗弄她，有的時候她真的天真的可以，隨便一句話，都會讓她緊張半天。嘴角帶着舒暢的笑容，他推開大門，看着雙手握住話筒的她。「所以你要我也跟着騙她?」收起電話，他戲諂的望着她。

「鴻……」雨薇瞪大眼，看着玉樹臨風的他，久久無法眨眼。「你來了?」她只能怔怔的詢問。

「我不就在這嗎?」他向她走去，將她擁進懷裏，汲取她身上清新的香味。

以前他喜歡女人灑上香水，可是現在，他卻迷戀上她這股淡淡的自然幽香。

雨薇眷戀的靠着他，閉上眼睛，感受被他擁住的甜蜜感覺，他的懷抱是她渴盼的停靠港灣。

「有沒有想找?」問出口后，他才皺起眉頭，他在說些什麼?

「想，很想!」她的回答卻讓他心花怒放，閉着眼，她緊緊靠着地。

黑夜鴻忍不住低下頭吻她，火熱的吻，瞬間攪熱四周的空氣。他一把抱起她，往樓上走去。最近除了雨薇，他幾乎都不再碰其他女人。

「鴻……」她嬌柔的喚着地，雙手不自覺的環上他的脖子，忽然一怔，潮紅著臉說：「你能不能陪我回家裏吃飯?」

他卻只是低頭看着她，目光深沉。

她一陣心慌意亂，垂下眼帘。「如果你不想去就算了，我會去跟我媽說，因為你太忙了，所以……」她的聲音漸輕，失望之情溢於言表。

「我去。」不想讓她失望的話脫口而出，連他自己都怔榜了一下。

「你……」她興奮的抬頭，俏臉因喜悅而漲紅。「你確定?」

他淡淡一笑。「我黑夜鴻說過的話，什麼時候不算數?」

雨薇的笑燦爛如花，他被這甜甜的笑容吸引，那笑容不含一絲雜質，那樣率真耀眼。一低頭，他又吻住了她，在走進房門時，他在她唇邊說：「我去……但要等我們做完一件事之後。」

他眼裏閃爍著慾望的光芒，話里的曖昧讓她羞紅了雙頰。她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勾住了他的頸項，再次獻上自己的雙唇。房間里，一片旖旎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