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香瓷顫抖的坐在床沿,擱在膝上的白皙雙手緊張的扭絞著裙折,美麗的眼睫羞怯的垂蓋下來,蓋住了她大半的視線。

她慌亂無措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好規矩的靜坐在床沿,僵硬得連動也不敢動一下。

因為,以往只有她一人獨寢的卧房,如今卻多了另一個男人!

一個陌生卻又親密的男人—一她才剛嫁的夫君。

外面的月亮正明媚,她爹卻已迫不急待的「趕」他們進房來「享受」洞房花燭夜,說什麼良宵一刻值千金,要他們好好把握。

天!好快!

前一刻還是陌生的兩個人,現在已經結為親密的夫妻了!

簡直太快了!

她又羞又慌的不知該如何調適自己的心情,由於她實在不知該將視線擺在哪兒,只好一直盯着自己擱在膝上的雙手,一直盯着、一直盯着……始終都不敢抬頭……房內煙火映亮了一室的微暈,在燭光的閃朔下,一切都顯得朦隴而安靜……冷霜凝眉站在桌旁,看着在微弱光影中閃爍的雪白麗顏,一時之間有些恍惚啊!他已娶妻了嗎?

就這麼簡單,好像在作夢一樣,完全沒有真實的感覺。

他望着她在燭光搖曳下,垂著臉的容顏,看着看着,在朦朦朧朧中,他幾乎要以為小意就坐在他的面前,一樣羞紅著臉,低垂著頭……

啊!突然,她什麼都想起來了,她已經嫁人了,成為他名副其實的妻子了。

連同昨夜完全迷人在黑暗裏的火燙激情,她也都想起來了,那種教人沉淪的過程在白天裏更加的……鮮明,彷彿歷歷在目,像一枚印記刻在她的心版上,無法忘懷,也難以抹去……想到這裏,她就羞得全身都不自在起來,轉頭想要推開他起身,卻在目光接觸到他的睡臉時,又忘了一切……她眷戀的看着他沉睡中的五官,閉上眼睛的他,看起來輕鬆許多……一種難以言喻的親昵感自她的心底深處甜蜜的升了起來,暖化了她因羞澀而不自在的四肢百骸。

他……就是她今後一生的夫君了……她不自覺的抬起另一側未被牽制住的雪柔玉手,想要碰觸他的臉。

未料,就在她的手將要碰上他的臉龐時,他卻忽地睜開雙眼,炯炯的盯着她看。

那雙炯炯的眸子清亮在神,一點也不像剛睡醒的樣子。

他眸中的目光銳利得令她不敢再向前去碰觸他,她的手尷尬的停在半空中,不知該前進還是放下,一顆心也開始不聽使喚的狂跳了起來。

最後,他的聲音低沉的響起,緩慢而清晰的透進她的耳膜,直達她的心房,「不要再那麼做!」

原先瀰漫在空氣中的那種親昵的氛圍倏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湧上她心頭的一種脆弱的悲涼和清冷的惆悵……她蒼白著臉,垂下了虛軟的縴手,不敢再看他一眼。

他盯着她一下子變得更為白皙的絕麗容顏,昨夜黑暗裏的神奇魔咒似乎已被解開,他心中的小意又化身成今日白晝里的她!

而看着她,是這樣的令他感到陌生而疏離。

於是,他眼中迷戀的火光不見了,他不再留戀的收回視線,漠然的起身下床,無視於自己的一身赤裸,自在的撿起散落一地的衣服穿上。

她紅著臉瞥開眼,心中卻更感蒼茫。

原來……昨夜的熱情一碰上今日白晝的亮光,就……什麼也不是了!

就像燃盡的灰燼一樣,連一點餘溫也沒有。

她默默的偏過頭,悄悄的讓被子吸去她臉上的淚水,待房門再度被閉上,才敢轉頭望向門口他離去的方向。

她不舍的目光逗留在門上好一會兒之後,才又不會的收了回來。

輕輕的抱住仍留有他餘溫的那一方被子,在上面用臉頰柔柔的摩擦了一會兒,啊!她還是好愛他,放棄不了他,連心中這股濃烈的痛楚她也……願意承受!

她抬起頭,眨了既微酸的眼皮,望着從窗外透進室內地板上的春光,天這麼亮了,她竟然還留在床上——往常這個時候,她已經在準備給爹吃的早餐了。

她拖着疲累的身子,儘可能加快動作的起身下床、穿上衣服,梳理一下儀容,然後,匆匆忙忙的走出房門。

想不到一走出房門,抬頭卻看見自己的夫君坐在桌邊,正在陪她爹閑話家常。

顯然,他也看到她走出房問了。

抬眼看了她一下,他的視線與她相交的那一瞬間,她的心裏像是被什麼撞了一下,然而,就在她還來不及垂下視線時,他的目光又淡然的移開了。

她掩住心頭重重的失落感,放緩步子走向前,向她爹請安。

古老頭兒見她出來,笑呵呵的連聲說好,並以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香香,看你的模樣似乎『有點』疲累喔!你要不要考慮再進去補個眠?瞧你!

黑眼圈都跑出來了。」

香瓷聽得臉都熱起來,有嗎?她看上去有那麼疲倦嗎?

想到昨夜,她其實並沒有多少時間可以休息,她不禁更加難為情,臉也垂得更低了。

「香香不累……爹,你餓了吧?我去幫你準備早餐。」她柔聲道。

「呵呵呵……香香,爹雖然很安慰你沒在嫁人後的隔天早上就忘了爹的存在,可是,你是不是忘了你還有一個夫婿在我旁邊?」

古老頭兒調侃的提醒站在他面前,一直不敢分神把目光看往旁邊的女兒。

香瓷雖然羞怯的搖了搖頭,卻仍不敢看向冷霜,只是紅著臉,在她爹的笑聲中,轉身快步走向廚房。

冷霜沉思的眼一直追隨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走進廚房。

古老頭兒看了卻誤會他的用意,愉悅的調侃他,「這麼捨不得她?別急別急,她一會兒就出來了。」

冷霜收回視線,露出淡淡的笑意,「不是這樣的,岳父。我只是在想……該帶香瓷回去了。」

這話一出,占老頭兒就陷入沉默,連一絲笑容也沒了。

回去是嗎?照理說,這事兒他早就心裏有數,不該這麼驚訝的,可是,當他乍然聽到時,還是很捨不得。

看來,他的心理準備還是做得不夠好。

「是嗎……要回去了嗎?」

古老頭兒想了一下,好一會兒才又爽朗的笑開來,「也好,那就回去吧!什麼時候走?」

人家不是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他也沒什麼好放不開的啊!畢竟,他從來不曾把香瓷當作是自己的財產。

他唯一捨不得的只是,她是自己珍愛的女兒呀!

但……既然她已出嫁,就是她丈夫的人了、他這個作爹的也該放手了。

冷霜看着眼前爽朗的古老頭兒,心中明白他內心的不會,但仍溫和的說出他的計劃。

「若岳父允許的話,找打算明天就帶她離開。」

「好吧!就這樣吧……」

結果,那一頓早餐吃得非常安靜,就連香瓷也覺得很奇怪,她不懂為什麼剛剛還心情愉快的爹,到了用膳時反而顯得靜默無聲,看起來還有點鬱鬱寡歡……這是怎麼回事呢?

直到稍後,冷霜在房內告訴她事由,她才恍然大悟。

「什麼!明天跟你回去?」那她爹怎麼辦?

一想到她爹的寂寞,她就不忍心隨冷霜離去。不!她不想離開,她想繼續留下來陪爹……冷霜沉默的望進她的眼睛,並冷酷的點了點頭。

「可是,我爹他……」她憂心得忘了自己的羞怯與畏懼,抬頭直視他沉默的眼瞳。

「你已經嫁給我了。」他平靜的打斷她的憂慮,提醒她的新身分。

他的意思是指她今後的歸宿是他,而不是她爹嗎?

她的臉一下子變得蒼白,但仍鼓起勇氣表達她的心意,「可是……我爹的年紀大了……如果……如果我離開,那他一個人……我不放心。」

他沒有說話,只是一逕張著那雙深黑的炯眸,直直的看着她,看到她打從心裏發起抖來。

他在想什麼?他為什麼都不說話?他…………他不同意嗎?

「我必須回去了。」

他沉沉的凝視她,再一次表明自己的心意。

她雙眸中的盈盈光彩逐漸黯淡了……她明白嫁夫隨夫的道理,但……「那……那可不可以請你再緩個……三天好嗎?讓我多陪陪我爹?求求你……她哽咽的凝望着他,」求求你。「他盯着她凝在眼睫上的淚光,好半晌才找出自己的聲音,沙啞的說道:「好,就三天。」

她那楚楚可憐的神情在某一瞬間好像他的小意……讓他差點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但在衝動湧上來的那一刻,他即時拉回自己的理智,阻止了自己的衝動。

他握緊拳頭,勉強轉頭走了出去。

不……她不是他的小意,她不是!

但在那一天晚上,當一切再次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時,他卻比前一夜更瘋狂的侵佔她所有的柔軟與美麗,始終不肯放她去休息,他一次又一次的佔有地,與她一起沉淪於無邊的黑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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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授受親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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