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班師
國虎賁軍於正午時分突然拔營返程，海日古城之圍終解
此時，夏國太子赫哲與女巫大人正在峰火台下的議事廳里商討決戰事宜，他們還未得到越軍撤退的消息。所以，他們一個俊眉深鎖、一個強忍悲痛，對這關係到夏國生死存亡的一戰都有些忐忑。
夏國雖有**陣備戰，然而金騎兵的實力畢竟已不如當年。如今的兵團都是在當今聖上即位后才開始操練的，不到五年的時間，能扛得住越國曆練多年的精兵強將嗎？更何況，對方的將領還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驃騎將軍！
一想到那個冷峻而肅殺的身影，赫哲的眉頭鎖得更深了。
他忘不了她每次提及他時的那種崇拜而傾羨的口吻，更忘不了她站在摘星樓頂望向他的那種愛慕眼神要知道那時候，她還靠在自己的懷裏耶！
這感覺令他十的不爽。
而女巫的悲痛表情又令一陣憂心。他暗自摸了摸藏在懷裏的那半截衣袖，又看了看女巫紅的眼角，考慮著要不要把自己的猜測告訴她。
這時，年輕守衛長突然闖進了議事廳里。他年輕的容顏因為興奮而微微紅，說話也有些結結巴巴了
「殿……殿下！大人！越國撤……撤兵！」
「啊？」廳內兩人同時意外地驚呼一聲，們迅地對視一眼，爾後立即向望台奔去。
遠處。黑壓壓虎賁軍正如潮水般退卻。海日古城之圍已解。
赫哲站在城頭。他雙眉微鎖。里地不爽更甚了。
她終於還是……跟着他走了。
越國虎賁軍在將軍藍凌地帶領之下火向南行軍；而來自陽城地羽檄令。幾乎在同時趕到！
「藍將軍」
陽城驛騎使遠遠看到將軍座騎。竟不顧禮數。徑直策馬衝到了藍凌面前！
他滾鞍下馬、步履虛浮欲跌倒在地！
藍凌自馬上俯身將他輕輕一托，扶住了他；只見他掙扎著自懷中掏出一紙羽檄令，顫抖著奉到他的面前。
「將……將軍，太后懿旨……」
說着，竟吐出一口鮮血，暈倒在地。
「楊載，扶驛騎使到車上休息！」藍凌吩咐了一聲，令人把臉色憔悴、風霜滿面的信使抬到了隨軍的大車上。
而手中的薄薄信函卻沉如千斤。
朱紅的火漆印，上插三根羽毛京城送來的加急帝令！
他神情凝重，猛地揭掉了火漆印。
「太后懿旨，如朕親臨……」醒目的朱紅字體映入眼帘，觸目驚心。
他看完信，立刻臉色大變。
一切果然如莫小蕊說的那樣！西鐵勒來犯，陽城危急！皇帝已急避於東郊行宮令恐怕已經無法順利傳出京城；目前只有太后坐鎮宮中，親傳懿旨於虎賁軍！
他猛地將信函捏成團隨手一揚，立刻有紛紛揚揚的碎紙片飄落空中。
虎賁軍即刻起兵分四路返回越國以抗敵勤王！
后軍校尉領兵十萬，直接往北急行軍阻攔北邊來犯的西鐵勒；
中軍校尉領兵十萬往朔方邊城駐紮，以防止西夏趁機舉兵東侵；
前軍校尉領兵十萬，往南部地區以防止酋國餘黨趁亂反撲；
而藍凌自己則領兵二十萬，過朔方郡往東，直插帝都心臟！
一時間賁軍萬馬齊奔騰、羽檄如流星，烽火遮天的時代似乎又到來了。
永淳帝上元五年八月初一征大軍三十萬主力到達朔方邊城。由中軍校尉陳伯玉帶領的十萬大兵在此駐紮下來、接管了朔方郡守的邊防重任，而藍凌則親自領二十萬虎賁軍往東急馳而去。
大軍一路急行棄了大部分輜重糧草，騎兵部隊以日行四百里的度日夜兼程用多久便能抵達帝都。
莫小蕊卧倒在黑布青闈的大車裏，震得渾身骨頭都快散架了。
現在她的身份是被俘的西夏女間謀，所以也不必再戴面具了。當日楊載將她鞭打暈厥後，故意當着眾人的面揭穿了她的真實面目，所以，藍凌只能將她隨軍押解回京。
於是，人人都知道了西夏女間諜喬裝混入虎賁軍的事；而楊載也因捕獲女間諜有功，獲得了全軍士兵們的一致讚揚。他的聲望在軍中狂飆上漲，看來回國後繼承叔伯的爵位指日可待。
同時，關於藍將軍寵信的步兵周武其實是西夏間諜的誹聞也傳得越來越烈有的人認為將軍此舉是將計就計、欲擒故縱；有的人則說將軍是被間諜美色所惑，因此才會將其長時間帶在身邊。
不過，將軍對女間諜格外優容的事是有目共
他不但將受傷的小蕊安置在了自己專用的大車裏，了一個婢女用於貼身服侍。
那個婢女的確是藍凌找來照顧莫小蕊的。因為她現在渾身是傷，每天都需要換藥，這樣**的事情，總不能一直由將軍大人親自動手吧？雖然在未到達朔方郡之前，都是藍凌幫着她換藥，而莫小蕊也盡量把此事當成了例行治療；可這對藍凌來說，這實在是一件非常煎熬的事！
每次面對着女孩微微裸露的凝脂玉背，他得剋制好一會才能下得手去；而每每碰到她那深紅的鞭痕，他便感到一陣揪心。
於是在朔方郡時，他便跟郡守要了一個婢女服侍。正好郡守也想巴結一下這位聲名顯赫的彪騎將軍，便立刻從府上挑了好幾個年輕貌美的家生婢女給他。藍凌最終留下了其中一個小姑娘。於是，這位原本想着服侍將軍、從此飛上枝頭的美貌丫鬟，糊裏糊塗地成了莫小蕊的貼身婢女。
這不，這芳齡十五、貌美如花的小丫鬟正在給莫小蕊換藥呢！
「哎，哎……綠雲，你能能輕點兒！」莫小蕊痛得哇啦哇啦直叫，額頭上沁出一片冷汗。她望着綠雲那雙細嫩的纖纖素手，終於明白為什麼郡守會捨得把這麼個美人給送出去了因為她這雙手實在太笨了！別看她長得粉面桃腮、細皮嫩肉的模樣，做起盛湯換藥這種精細活來，簡直比藍凌那雙長年拿刀握劍的手好不了多少！
「哎，小姐，你就能忍着點么？要知道我以前在郡守府里可是一等的丫鬟！一等丫鬟你知道不？那可是比平常人家的小姐還要精貴幾分呢！」
綠雲嚷得的嗓門還大，不過倒是口齒伶俐。
「那你以前做丫鬟的時候，干過什麼呀？」莫小蕊撇嘴問道。
在她的概念中，基本上還沒有什麼子下人這些等級觀念；而且她向來不習慣有人服侍，這次要不是許多事自己動不了手，她才不願要個什麼貼身丫鬟跟在身邊呢！
「我呀！我以前府里只負責給夫人管理珠寶飾，從來不用做這種服侍人的活計的！」
綠雲自豪地挺起小胸脯，眼於頂地瞥了眼莫小蕊。她的嘴裏依舊是嘟嘟噥噥地，手上的動作倒是輕了許多。
不過，她心裏依然對藍凌將軍的安排感到十分不滿！他怎麼能讓自己給莫小蕊當侍女呢？她本以為自己來了就是服侍將軍的！
哼！要不是夫人嫉妒自己的美貌，要不是仰慕藍凌將軍的才華，像自己這樣花骨朵一般的女孩子，又怎會淪落到軍中受苦呢？倘若能繼續留在郡守府中，就算以後不被老爺收房，也很可能被城中的富家公子收去做姨太太，從此過上呼奴喚婢的少奶奶生活……又怎會坐在這搖晃的大車裏受盡折磨呢！
她一手掀起帘子，將哀怨薄嗔的眼神投向大車的前方几丈開外，藍凌黑衣鐵甲，正騎着墨雪向前疾行。
她幽幽嘆了一口氣，繼續給橫卧在被褥上的女子換藥。
幸虧藍將軍每天都會來車裏探察病人的傷情，而這也是綠雲每天的「軍旅生涯」中最為開心的時刻！這位年輕的將軍正如傳說中的那般英俊，他俊美的容顏和冷酷的氣質也足夠匹配像自己這樣的美貌女子。所以，也只好勉為其難地堅持着這莫名其妙的婢女生活了……
她一邊埋怨著，一邊做着她從侍女到侍妾再到將軍夫人的美夢。
莫小蕊咬緊了牙關、忍住呻吟，聽憑她絮絮叨叨地著牢騷，只是不再作聲。
哎！沒辦法！誰讓自己耽誤了人家的前程啊！
她極其鬱悶地想道。
日暮時分，奔波了一整天的軍隊終於停下來作短暫的休息；而莫小蕊也終於可以下車來透一口氣了。
在綠雲的摻扶下，她好不容易爬出車來，走到道旁一片五彩斑斕的棠梨樹下。呼吸著林間沁涼的空氣，舒展了一下酸痛的四肢，連日來居在狹小車廂里的煩悶一掃而空。
「呵！已經到秋天了啊……」她抬頭仰望那一片覆蓋着樹葉的天空，有深紅淺黃的葉子正隨風飄落，心裏頭不由得添些感慨。
秋天了，自己到這個世界也不知不覺半年了。不知道在另一方的父母過得怎樣，是否已經走出了痛失愛女的悲傷呢？自己那留在前世里的軀體又怎樣了呢？是否已經變成了一捧黃土？只可惜自己明明在這裏過得很好，卻無法將訊息傳達給雙親，令他們徒增傷悲。
她嘆了一口氣，伸手接住一片晃晃悠悠的落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