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當宛雨涵開車帶宛雨萱朝機場駛夫，後頭一輛大貨車不停的蛇行，橫衝直撞的飛馳著，沒一會兒便來到她們這轎車的後頭。

宛雨涵慌亂之餘閃躲不及，車尾被大貨車撞上。

整部車在十字路口旋轉了幾圈后，失控的的滑向路邊。其他的車子怕受到波及，紛紛將車停下，造成交通癱瘓。

宛雨涵的車子就這麼撞上路邊的店面，整面玻璃櫥窗應聲而破，滿目瘡痍，嚇壞了路人。

而那轎肇事的大貨車，事發后已不知逃往何處，留下怵目驚心、慘不忍睹的畫面。

在眾人議論紛紛時，警察及救護車很快地趕到現場，將她們送往醫院急救。

另一方面，藍家的人發現藍耀辰及幾名守衛昏迷不醒，宛雨萱又失蹤后，連忙聯絡藍耀月，請他火速回家一趟。

藍耀月回家后馬上設法想讓藍耀辰醒來，不斷拍打他、在他臉上潑水、讓他聞刺鼻的酒精，最後，藍耀辰終於幽幽轉醒。

一睜開眼，他便脫口而出道：「別走——」

「放心，我不會走。」藍耀月戲謔的將被緊握住的手舉到面眼前。「可以放開了嗎？我可不想被老罄誤會跟弟弟有染。」

「Shit！」藍耀辰連忙抽回手，也不管臉上濕漉漉的，起身就往外頭沖。「我要去找雨萱，她被帶到機場去了！」

「等等，你要去的地方不是機場，是醫院。」

藍耀月的話讓他止住腳步。

回過頭，藍耀辰看見電視上插播的新聞后，瞬間錯愕得不知如何反應。

×××

來到手術室外，藍耀辰＿眼便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宛雨涵。

因為有安全氣囊的保護，她身上只有幾處輕傷，此刻正失神的偎在母親身旁。

「你沒事？雨萱呢？」藍耀辰怒問道。

「藍先生，能不能請你說話客氣點？雨涵她嚇壞了。」方雅雯拍著宛雨涵的肩膀安撫著。

「她只是嚇壞，而雨萱呢？她人在哪裏？」他的語氣仍十分不悅。

見到宛雨涵無事，他一肚子的怒火根本壓抑不了。

「耀辰，你冷靜點，這裏是醫院。」藍耀月將他拉到身後。「不好意思，他太心急了，所以口氣不太好。」

「沒關係。」方雅雯淡然的說：「他關心的人正在急救。」

「什麼？急救？」藍耀辰這時已難忍憤怒，不自覺的提高音調。

「耀辰，小聲點。」藍耀月轉身警告的瞥他一眼。

藍耀辰只得閉上嘴，踱到一旁去，免得心頭的氣憤無處發泄，忍不住找宛雨萱算帳。

這時，醫生走了出來。「哪一位是宛雨萱的家屬？」

「我。」藍耀辰立即開口。「醫生，她沒事吧？」

「患者失血過多，需要輸血，可是目前醫院鬧血荒，缺的正巧是她的血型，所以可以的話，能歪止即找到跟她同血型的人幫忙？」

「這……」

怎麼辦？這裏有誰跟雨萱同血型？對了，宛雨涵！

思及此，藍耀辰立刻走向她們母女。「宛夫人，請問雨涵的血型是？」

當方雅雯要開口時，宛雨涵平淡的聲音響起，回答了他的問題。

她的回答讓藍耀辰雀躍不已，帶着期盼請求道：「你能輸血給雨萱嗎？」

「我不想。」宛雨涵毫無感情的說。

「你要捐。」方雅雯忽然開口。

「為什麼？」宛雨涵不解的看着母親。

「因為她是你的親妹妹，你要救她。」

「我不要，我不承認她是我妹妹，她只是爸在外面的……」

「事情不是這樣的，她是你同父同母的妹妹，而我，並不是你的親生母親。」為了不讓遺憾再發生，隱瞞多年的秘密終於到了該坦白的時候。

「我不信！」宛雨涵難以置信的大喊。

震撼的人不只有她，藍耀月及藍耀辰都極為震驚。

「如果你不想再失去親人，就快去救她。」方雅雯堅決地說。

「媽，一定是你騙我，對不對？」宛雨涵仍不願相信。

「不對！如果你想了解真相，等你輸完了血，我會把事情完完整整的告訴你。」

宛雨涵緊咬着嘴唇，腦中思緒紊亂，不知該不該聽母親的話。

「你們可以快點決定嗎？」醫生開口提醒。

「雨涵，快去。」

在母親的要求下，宛雨涵終於作了決定，走向醫生。「好，我捐。」

「那麼，我們先檢查一下你的狀況是否適合捐血。」

宛雨涵隨醫生離去后，藍耀月便打電話到藍月酒店去，請大家休息一天到醫院響應愛心捐血。

聞言，藍耀辰皺眉道：「你在幹嘛？」

「找人來捐血啊。」

「現在才這麼做會不會太遲了點？剛才怎麼不打電話？」

「遠水救不了近火。」藍耀月聳聳肩道。

在這緊急時刻還能開玩笑？真讓人受不了。翻了翻白眼后，藍耀辰不再理會他，直接來到方雅雯面前。

「宛夫人，能說明一下為什麼宛雨涵不是你的女兒嗎？」

方雅雯抬起頭凄涼的一笑，接着幽幽地訴說着。

原來她丈夫跟宛雨萱的母親林氏當年是一對戀人，因林氏的身分是宛家傭人的關係，這段感情遭到宛家長輩的阻撓，並另行為兒子安排了與她的婚事。

哪知在婚禮之前，他竟告訴她，林氏懷孕了，希望她能取消婚禮。．

她當然拒絕，好不容易能在家人的安排下與喜歡的男人結婚，她絕不放棄，於是她退讓一步，同意林氏秘密待產，之後孩子交由她來撫養。

她以為自己的寬宏大量能贏得丈夫的心，怎料他與林氏的關係仍切不斷，無論她一哭二鬧三上吊，他依然對她無動於衷。

在林氏懷了第二個孩子宛雨萱后，她終於心死了，卻仍放不下這樁婚姻，以為只要保有婚姻就能擁有他，明知只是欺騙自己，她還是堅持不離婚。

「那為什麼我查不到這些事？」藍耀辰問道。

「我安排接生的產婆出國，不幸的是她坐的那班飛機發生空難……你調查我們？」方雅雯蹙眉，無法理解的望着他。

「很抱歉，情非得已，因為雨萱受到恐嚇及綁架。」藍耀辰從她的話中聽出她對此事一無所知，便毫無隱瞞的把事情告訴她。

「唉……怎麼會？」方雅雯訝異不已。

「所以如果宛夫人想到相關的事，請一定要告訴我們。」藍耀月提出請求。

「好的。」

談話暫時結束，藍耀辰與藍耀月在一旁低聲交談。

「看來調查方向有錯。」藍耀辰陷入沉思。

「嗯，我們要再討論一下，不過現在不適宜。」

「是呵，只要雨萱狀況不明朗，我就安不了心。」

「她會沒事的。」藍耀月拍着他的肩頭安慰道。

「但願如此！」

×××

錯綜複雜的事件，一旦找出根源，很快的便能條理分明。

宛雨涵從母親口中得知一切真相后，內心歷經一番煎熬，最後，在母親的開導下，終於道出近日來的事件其實是她和舅舅策劃的，兩人一個在明，一個在暗，擾亂他們調查的方向。

「你怎麼狠得下心這麼做？把雨萱打成那樣，又製造假車禍，結果差點害了你自己。」藍耀辰不以為然的嗤之以鼻。

「我只是要舅舅給她一點教訓，不曉得舅舅出手竟那麼重，而這次的車禍不是我設計的，我沒必要陷自己於危險中啊。」宛雨涵辯解道。

方雅雯感慨地說：「藍先生，我希望你能原諒我哥哥及雨涵，我哥哥這麼做是為了我。他一直對我的遭遇深感不平，甚至不諒解我擁養雨涵。他一直想替我討回公道，都遭到我的阻止，我想，他大概是想利用這個機會製造雨涵和雨萱兩姐妹的衝突，藉此發泄多年來心中的不快。」

她不是不想計較，而是在努力了那麼多之後，還是得不到丈夫的心，讓她明白愛情是不能強求的，如果能再重來一遍，也許她不會選擇同一條路。

因此，後來她逐漸轉移心力，疼愛對於不孕的她而言已算是唯一孩子的雨涵。

只是，她沒料到兄長竟如此執意替她討公道，那樁發生在墓園附近的車禍，也是兄長造成的，但她為了不讓事情鬧大，於是將責任扛下，希望所有恩恩怨怨就此結束，想不到還是發生這些憾事。

「雨涵，媽不是告訴你，不是你的就彆強求，真要到了又如何？最終還是落得跟媽一樣的下場。」

「媽，我……」宛雨涵苦悶的垂下頭。

母親用心良苦，她到現在才明白，但曾犯的錯已難以彌補。

「宛夫人，要不要原諒他們，不是我能決定的，這就要問雨萱了。」藍耀辰平靜地道。

「是嗎？那麼我就在這兒等她醒來吧，順便照顧雨涵。」方雅雯關愛的望着躺在病床上休息的女兒。

「嗯，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這時，宛雨涵忽然主動開口向他道歉。「耀辰，對不起。」

「不，你道歉的對象不該是我，而是你妹妹。」

宛雨涵沉默不語，心中滿是懊悔。

×××

幸虧老天保佑，宛雨萱平安無事的蘇醒過來。

當她了解整件事之後，好幾分鐘默不作聲，之後才緩緩開口。

「如果月老在牽姻緣線時能看準一點，不要讓一些人深受愛情的折磨，或許因愛生恨的事情就能避免了。」

「聽你的口氣，應該是打算原諒他們了。」藍耀辰緊握着她的手。

「何必計較？我姐姐那麼做也是因為愛你啊。」

「那你呢？你愛我的方式竟然是迷惑我后就打算撇下我一走了之，這樣做對嗎？」藍耀辰責備道。

「我……哪有迷惑你？」宛雨萱不禁嬌嗔。

「可是我記得很清楚，有人說，再晚都要陪我喝一杯，結果這杯咖啡效果驚人，讓我迷倒在你的魅力下。」藍耀辰揉着她的鼻子。「說，是不是跟我媽取經的？」

「才不是。」

「還是你耳濡目染？」

「沒有啦！」伯母鬼點子那麼多，旁人想學點皮毛都沒辦法。「真的是看廣告時想到的。」

「想到可以這樣誘惑我？」

「你幹嘛一直說我想誘惑你，我明明不是這個意思。」

「但你那時沒有拒絕喔。」藍耀辰挑眉道。

「因為知道是陪你的最後一晚，所以就覺得……放縱自己沒關係……」她一臉羞怯。

「唉！你知道眼睜睜看着你離開，我有多心痛嗎？」藍耀辰突然斂起笑容，眸中儘是不舍。「我根本不想要有這種『最後一晚』，後果太沉重了，差點……就變成……」真的。

梗在喉間的酸澀讓他沒辦法再說下去。

只要回想起她剛被送出手術室時幾乎毫無血色的臉龐，他便心疼不已。

他眼中的無奈和眼角微微的濕意讓她移不開視線，一顆心完全融化在他深情的凝視中。

「你哭了？」宛雨萱撫着他的臉問道。

「不，我只是感謝老天爺沒有帶走你。」

「耀辰，對不起。」

「我不要你的對不起，如果你不想跟我在一起，請明白的告訴我，不要用這種方式折磨我。」

「對不起、對不起……」她極為感動，仍不停對他訴說心中的歉意。

「好，別再說了。」

「讓我說，我說再多都無法……」

藍耀辰突然吻去她欲出口的話，微笑着道：「你說一句，我就吻你一次。」

「你怎麼這樣？」她噘起了嘴。

「這很公平啊！」

「哪兒公平了？」

「好吧，無所謂，你可以再說，因為這樣我就有借口多吻你幾次了。」

「藍耀辰你……」

宛雨萱的抗議在他的深吻下很快的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