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次日,御書房內。

趙哲靖優閑地品著香茗,靜候撫遠大將軍趙震南的到來。

昨晚他答應了蘭兒的第二個要求,將她的么妹許配給堂弟,一會兒該如何啟齒呢?當紅娘可還是他生平第一遭呢。

「撫遠大將軍求見!」內侍一聲高呼,將他自冥思中拉回現實。

「宣他進來!」

「臣弟叩見皇兄。」趙震南單腿一跪,恭恭敬敬地行了個體。

「喂,你哪根筋不對了,怎麼跟朕來這一套?」趙哲靖心下納悶,他們二人雖為君臣,可一向情同手足,今日這般拘禮卻是何故?

「皇兄氣色不錯,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看來這位蘭妃娘娘的確頗得皇兄歡心哦。」趙震南不待他賜坐,便大刺剌地坐到了下首的椅子上。

這才像他眼中的大將軍嘛!趙哲靖絲毫不以為忤,開口問:「昨日你想跟朕說的究竟是什麼事?」

趙震南立時神色一正,不答反問:「皇兄的心結是否已解了?」

趙哲靖聞言,頓賭神色黯然。心蓮一直是橫亘在他胸中的一個結,怎能說解就解?即使現下他與蘭兒情投意合,可每當午夜夢回時,那雙似幽似怨的眼眸總是在他眼前徘徊不去。

「如心蓮再生,皇上會怎麼做?」趙震南的這句話恰似一石投人心湖,頓時激起千層浪,趙哲靖倏地從龍椅上站起身來,激動地說:「不可能,她明明已經跳下萬丈懸崖,怎麼可能還活着?」

「皇上見到她的屍首了?」趙震南問。

「沒有,可是崖上有她的一隻繡鞋。」趙哲靖痛苦地回憶起往日情景。

「那不能證明心蓮已經死了。」趙震南冷靜地看着他的臉。

「你是說心蓮還活在這個世上?」趙哲靖的心中刀.起一絲希望。

趙震南緩緩地點了點頭,神情況重。

「她……現在何處?」趙哲靖努力剋制着內心的狂喜。三年了,她讓他等得好苦啊!

「現在臣的府中。」

「她……還好嗎?」日恩夜想的人兒就近在咫尺,趙哲靖急切地想知道她的近況。

「整日以淚洗面,像個淚人兒。」趙震南也不免秋歡。

「朕要見她!」趙哲靖一把握住趙震南的手,急促地要求。

「皇上,此事不可操之過急!還須從長計議。」

「朕欠心蓮太多,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她的消息,你卻要朕不聞不問?」

趙哲靖雙眼似要噴出火來,「難道是她不肯見朕?她還在記恨朕?」

超震南頗感為難地提醒他,「皇上該不會忘了當初心蓮是為了什麼離您而去的吧?」

「朕怎會忘記?都怪朕當時年輕氣盛,行事荒唐,不該無端猜疑她,傷了她的心,朕已為此追悔了三年,難道她還嫌不夠嗎?」趙哲靖想起前塵往事,激動萬分。

「皇上的確用心良苦,可是陰錯陽差。如今皇上有了蘭妃娘娘,試問皇上欲將心蓮擺在什麼位置呢?」

一語驚醒夢中人!他怎麼將蘭兒給忘了?昨夜他已向她承諾,在天願為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難道他趙哲靖註定要做個負心薄倖之人嗎?頹然地坐下,趙哲靖但覺千頭萬緒,一時之間也理不出個所以然來。

見他為情所因,趙震南於心不忍,安慰道:「皇上也不必煩惱,冥冥中自有安排,一切順其自然吧。」

趙哲靖長嘆一聲,閉上眼睛,「你先回府,讓朕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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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喜蘭看着從御書房回來后便心神不寧的趙哲靖,柔聲問:「皇上有什麼心事嗎?」

趙哲靖拉她坐在自己身邊,思忖著該如何向她提及心蓮之事。

皇帝擁有三宮六院其實並不稀奇,納個妃子也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可是他有種預感,一旦他立心蓮為妃,他就會失去眼前這個巧笑情兮的可人兒。只要想到自己會失去她的信賴,他的心就像缺了一塊似的難受。

見他欲言又止,佟喜蘭忽地心中一沉,一種不祥的預感令她不安起來。

「朕曾經喜歡過一個女子,你應該有所耳聞吧?」

「聽姐姐說過。」這早已不是什麼秘密,皇上提它是何用意?

「朕差點就封她做了太子妃,誰知朕卻無意中發現她另有意中人,朕一時羞憤之下,竟出言逼死了那個男子,之後朕尋歡作樂,以此來懲罰她,直至有一天,她跳崖自盡……」

佟喜蘭聽到這裏,不禁震驚得瞪大了眼,「跳崖?自盡?」這女子傷心至此,可見得皇上實在傷她太重,原先只當她是病死的,想不到其中另有隱情。

「當朕發現這一切全是誤會,卻為時已晚,朕立下重誓,三年內不納妃立后,以慰她在天之靈,原以為今生不會再愛,直到遇見你……」趙哲靖凝視着她一雙含淚的眸子,柔情萬千,「在棲鳳宮見到你的第一眼,朕便對你一見鍾情,本以為上天垂憐,讓朕可與心儀的你白首偕老。誰知老天卻跟朕開了一個玩笑,朕不想失去你,更不願對不起她。」

「她、她是誰?」佟喜蘭但覺一顆心不住地往下沉。

「是心蓮,她還活着。」說至此,趙哲靖不禁激動起來。

「皇上打算怎麼做?」佟喜蘭力持鎮定,柔聲問著。

「聯想接她進宮,你不會介意吧?」趙哲靖試探著問,手卻提吊著。他在意蘭兒,一如在意心蓮,失去她們當中的任何一個,都會令他心疼一輩子。

佟喜蘭在心中苦笑。雖然早知道皇上不是她一個人的皇上,可真的要與別人分享他的愛,她的心就不禁隱隱作痛,她是不是太小氣了?

天啊!為什麼、為什麼她要愛上他——愛上身為一國之君的皇上?

「蓮姐姐既然平安歸來,皇上接她入宮自是理所當然,蘭兒也好有個伴兒。」佟喜蘭強忍心中酸楚,佯裝歡顏。佟喜蘭呵佟喜蘭,你這個虛偽的女人,明明心底萬分的介意,卻說着這些口是心非的話。

「朕就知道你通情達理,好蘭兒!」趙哲靖如釋重負,抱住她便要一親芳澤。

佟喜蘭下意識地身子一縮,無視他灼熱的眼神;淡然地問:「皇上準備何時接蓮姐姐進宮呢?」

「快了。」見她閃避的動作,趙哲靖神情頓時一僵,原來她終究是尋常女子,這使他霎時沒了興緻,冷然地撇開臉,「朕還有些奏章待批閱,你也累了,早些歇著吧。接心蓮回宮之事,朕自有主張,你毋需操心。」說罷,便甩袖離去。

皇上開始討厭自己了?喜蘭一想到這裏,整個人就像墜入了萬丈深淵,久久不能回神。

夜,何其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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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敕封杜心蓮為嫻妃,賜住長春宮。」常德宜旨之後不覺嘆了口氣,世事難料,看來這後宮以後別想有太平日子嘍!

為了心蓮的劫後餘生,趙哲靖在長春宮大宴群臣,以示慶賀。

佟喜蘭初見杜心蓮時,只覺眼前一亮。兩汪水慘燦燦的大眼亮若星辰,照靜端莊中自有一股令人不敢褻瀆的氣勢,無害的笑容卻又令人自心底生出想要保護她的慾望。兩種氣質雖然矛盾卻揉合得恰到好處,難怪皇上會為了她立下重誓。

與心蓮相比,自己好似一張白紙,讓人一眼就看到了底,但眼前的女子,卻像一個讓人永遠捉摸不透的謎,她雖然和顏悅色地微笑着,但在佟喜蘭眼裏,她的笑似乎很虛幻,很不真實。

「這天仙似的美人莫非就是蘭妹嗎?」杜心蓮乍見佟喜蘭,也是心中一窒,難怪皇上會為了她破了當年的誓言,她實在是美得不可方物。

佟喜蘭赧然道:「蓮姐姐文雅端莊,實乃女中、女中……」一時不知該如何形容,不由得尷尬地紅了臉,暗怪自己當初不用功念書。現下可好,在大臣們面前出醜,把皇上的面子也給丟光了。

「心蓮怎敢自誑翹楚,倒是蘭妹風華絕代,無人能出其右剛」杜心蓮不著痕迹地替她解了圍,順便也展露一下自己的風度。

趙哲靖見佟喜蘭剛才的窘態,不覺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若非礙於眾大臣在場,他真想打她小屁股一下。一念及此,他的眼光便直直地落在那張多日不見的俏臉上。

「皇上,該開宴了!」杜心蓮出聲提醒他,心底同時掠過一絲不安。記憶中,皇上還從未用這樣的目光看過她!

趙哲靖忙一斂心神,舉起手中的酒杯,「今日朕在此設宴為嫻妃洗塵,眾愛卿自當盡興,不醉不歸!」一口飲下杯中美酒,趙哲靖左右看看身邊的兩位佳人,喜不白勝。

眾大臣紛紛舉杯遙祝,一時杯光交錯,氣氛甚是熱烈。

「皇上真是重情重義的明君啊!」

「嫻妃娘娘苦盡甘來,實乃千古佳話!」

「蘭妃娘娘貌似天仙,的確名不虛傳!」

「……'

聽着這些溜須拍馬的言辭,佟喜蘭只覺反感,卻見趙哲靖兀自樂在其中,與嫻妃頻頻舉杯暢飲。而自己只能像個局外人似的自斟自飲,不覺黯然神傷。

察覺到喜蘭的臉色不好,趙哲靖不免露出了關切之色。一個多月不見,她似乎清瘦了許多。

最近為了心蓮的事,他實在是對蘭兒太過冷落了!一念及此,他便柔聲問:「愛妃是否身體不適?要不要朕傳太醫來?」

「多謝皇上關心,臣妾只是偶感風寒,不礙事的。」

聽她將「臣妾」兩字說得特重,趙哲靖不覺皺起了眉,

「既然如此,愛妃就不要勉強自己了,先回宮歇息吧。」蘭兒不喜應酬,索性就隨她去吧。誰叫自己見不得她有一絲難過的表情呢?

好不容易見上一面,他就急着趕她回宮……佟喜蘭頓覺悲從中來,倔強的她倏地站起身來,冷然地說:「臣妾遵旨!」

雪嫣忙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她,往棲鳳宮而去,心中暗嘆,娘娘這樣率真的脾性,只怕是要吃苦頭了喲!

見趙哲靖的眼光隨着遠去的人兒飄忽不定。杜心蓮心中一冷,這眼光似曾相識,可如今卻再也不可能落到自己身上了!

「皇上,是不是臣妾哪裏做錯了?惹得蘭妹這般生氣。」杜心蓮忍不住自責。

「她是小孩心性,不要理她。來!朕與你闊別三年,該當盡情一醉才是。」趙哲靖自斟自飲,像是跟誰賭氣似的連飲三杯。

心蓮回來了,但為何他仍然不快樂?如今天下太平,國運更是如日中天,他的心中應再無憾事,但為何心底總是有股不安,彷彿自己將要失去生命中最寶貴的東西一般……望着遠處的棲鳳宮,趙哲靖神態落寞。

「皇上,你醉了。臣妾扶你回房歇息去吧。」杜心蓮見狀擔心不已。

「還是蓮兒你體恤朕。好吧,咱們回房歇息。」趙哲靖一頭靠在美人肩上,腳步虛浮。

第二天,宿醉醒來的趙哲靖但覺頭痛欲裂,微—呻吟,便見杜心蓮關切地坐在床邊,手中端著一碗醒酒湯。三年了,她還是這般善解人意。

趙哲靖心中一暖,就着她手喝下醒酒湯后,問:「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已過午時,阜上放心。臣妾已命常公公至金鑾殿傳旨去了。」

「唉!朕又偷懶了。」趙哲靖嘆息著,「蓮兒,昨夜累你侍奉朕,朕實在過意不去。」

「皇上怎如此見外,臣妾不侍奉皇上又該去侍奉誰呢?』杜心蓮柔媚一笑。

趙哲靖的心中不禁一動,更覺眼前這張粉臉攝人心魂,

昨日問及她這三年來的點點滴滴,她只是輕描淡寫的一笑,說自己當日既崖雖然撓幸未死,但卻失去了記憶,后輾轉弼三邊疆,直到被撫遠大將軍趙震認出,才漸漸記起了往昔的一切。

「蓮兒,朕虧欠你的實在太多了,朕保證,從今以後朕會加倍疼惜你。」趙哲靖深情凝視着突然飛滿紅霞的臉,正待在她嫣紅的唇上留下自己的烙印,忽聽宮門外一聲高喊:「太后駕到!」

趙哲靖一驚,忙整衣下床,牽着杜心蓮的手雙雙出迎。

隆慈太后神猜肅穆地進了長春宮,由宮女攙扶著在上首坐下。

「兒臣參見母后!」

「臣妾見過母后!」見太后臉色不善,杜心蓮低垂螓首,不敢仰視。

「哀家的兒媳太多了,不知道你是哪位?袁家好像沒你這個媳婦吧。」

隆慈太后一改往日的慈眉善目,一雙眼銳利地掃視着杜心蓮。

想不到她居然敢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入駐長春官,怪只怪她當初一念之仁,才會造成今天這般混亂的局面,實在是悔之莫及。

瞪了眼兒子,隆慈太后哼了一聲,問:「皇上,你眼裏還有我這今母后嗎?」

杜心蓮頓時花容失色,忙盈盈跪倒在地,將責任攬在自己身上,「太后息怒,此事都怪臣妾,與皇上無關。」

趙哲靖也跟着一跪,「母后,此事與蓮兒毫無關係。母后要怪就怪兒臣,不要因此遷怒於蓮兒。」

隆慈太后冷笑,「好一對恩愛的夫妻!皇上,袁家代卧病不起的蘭丫頭問你一句,你心中還有她的位置嗎?」

蘭兒真的病了?難怪她昨日臉色這麼難看。趙哲靖不由得心中一急,便想即刻至棲鳳宮探望,但眼見母后發怒,只得硬著頭皮,一力擔承。

「母后,一切都是兒臣慮事不周,未將納蓮兒為嫻妃的事稟明母后,還請母后念在兒臣的情面上,接納蓮兒吧!至於蘭兒,兒臣絕不會虧待她的。」

隆慈太后這才神色一緩,兒子的脾氣她最清楚,納妃之事本也沒什麼,可他納的是她這輩子最不願見到的人,但她又怕一旦兒子知道了事實真相后,會記恨於她,所以她隱忍不說。

她生氣的是皇兒不該選在這個節骨眼上納妃!蘭丫頭進宮才三個月,他這樣做怎不叫那丫頭傷心欲絕?吩咐兩人起身之後,隆慈太后埋怨著自己的兒子。

「皇上三年都等了,怎麼事到臨頭還是這般魯莽?」

你是一國之君,做事還須顧慮周全些才好,嫻妃之事哀家就不再計較了,不過哀家有些話要與嫻妃私下談談,皇兒,你也該早些去接鳳宮看望一下蘭丫頭才是。」隆慈太后忍不住向兒子施加壓力。

趙哲靖正愁沒有借口去探望佟喜蘭,「母后所言極是,兒臣這便去棲鳳宮就是。」

杜心蓮在旁邊見趙哲靖的關切之情溢於言表,這就是身為帝王致命弱點啊!他永遠不可能對一個女人忠貞!這就是當初她不選擇留在宮中的原因。不過她會讓他明白失去至愛的那種椎心之痛!

心蓮輕抿著嘴唇,不讓自己流露出半點不該有的情緒。只要她謹守本分,隆慈太后就是再精明,也奈何不了她的。

「心蓮丫頭,你終究還是回來了,哀家真是小看你了。」趙哲靖一走,隆慈太后便摒退了身邊的待女。霎時長春宮兩女子變得針鋒相對、劍拔弩張。

「托太后鴻福,心蓮僥倖還活着。」杜心蓮無懼地直視隆慈太后。你根本就沒有跳崖,當然還好好地活着。哀家就是不明白,你怎麼還敢回宮裏頭來?」隆慈太后沉聲問著。

杜心蓮一震,原以為計劃天衣無縫,想不到老太婆還是發覺了,「臣妾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

「你以為哀家是小孩子嗎?你若膽敢對皇上不忠,哀家就讓你萬劫不復!」慈隆太后厲聲說道。

「臣妾愛他還來不及,怎會加害於他?」

「哀家不清楚你口的『他』是何人,不過你最好給哀家記住,哀家既有辦法讓你生,也會有辦法讓你死,你是個聰明人,自己掂量掂量吧!」

撂下狠話,隆慈太后便喚來待女,離開了長春宮。

杜心蓮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難道她發現了什麼嗎?看來自己行事得更小心謹慎才行,想至此,她溫婉的臉上掠過一絲殘忍的笑意

趙哲靖急匆匆地走進棲鳳宮。

剛入內室,便被迎面而來的東西嚇了一跳。幸好他自幼習武,閃避得快,不然就要核這團軟綿綿的東西砸中了。

定睛一看,卻是一個龍鳳枕頭。唉!除了蘭兒,誰敢在地面蕭這般放肆?

「蘭兒!」趙哲靖走進室內,柔聲呼喚。昨夜見她樵拌的模樣,害他再沒了好心情,只能一醉解千愁。這個小丫頭,實在是被他寵壞了。

但見關蓉帳內的入兒轉了個身,背對着他,顯然不想理他。

「既然你已睡著了,那朕留在這裏也是多餘,不如改日再來看你。」說罷趙哲靖一轉身,裝出要走的樣子。

「皇上要走便走,臣妾也留不住你。」冷著一張俏臉,佟喜蘭猛地坐起身來。

「你終於肯醒啦?朕以為你想一輩子做個睡美人呢!」他大步走近她身邊,寵搦地點一下她的鼻子。不覺眼含笑意。病中的她神情嬌弱,別有一番撩人的風情。

「我是想,可是有隻聒噪的麻雀嘰嘰喳喳地吵得人不得入睡。」佟喜蘭頑皮勉翻了記白眼。

趙哲靖誇張地做出一副傾聽的樣子,低低一笑,「你聽錯吧?這麼好聽的聲音怎麼可能是麻雀?應該是風求凰才對。

佟喜蘭聞言忍俊不住,噗哧一聲笑了起來。

「蘭兒,這些日子聯的確是冷落了你,朕向你賠個不是總可以了嗯?你就不要再生朕的氣了,好不好?」趙哲靖實在無法忍受她對自己的冷淡。這些日子以來,他飽嘗相思之苦,想見而不見的感覺折磨着他,令他夜不能寐,只能望月興嘆。

「蘭兒哪敢生皇上的氣呵廣佟喜蘭仍然嘴硬,不過神情間流露出小女人的嬌態。

「你呀。」趙哲靖情不自禁地擁她八壞,低頭吻住她的紅唇

小別勝新婚,兩人如饑似渴地尋求着對方的氣息,久久不能分開,趙哲靖突然將她攔腰一抱!

佟喜蘭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皇上,使不得!」大白天的真羞死人了!「可是聯不管!聯只想要你……」

芙蓉帳內霎時春情涌動,滿室的氤氳氣息伴着幾聲令人臉紅心跳的喘息,還有那永遠說不完的情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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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着他汗濕的手臂,佟喜蘭神情懶懶地看着自已心愛的人,他健美的體魄令她迷醉,依偎在他結實的胸膛里,她卻不由的想起,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在此依偎過?一念及晚,她不由得嘆了口氣。

「怎麼了?」趙哲靖捻着她絲緞般的秀髮,神態優閑得像一隻假寐的獵豹。「聽說皇上今兒又沒早朝,是嗎?佟喜蘭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問

「朕昨日貪杯,醉了一宿,誰知一大早又被母后教訓了一頓,唉,說來說去,還不都是為了你這個小醋罈子?」明知她在旁敲側擊,趙哲靖還是據實以告,只要地不再生他的氣,他就心滿意足了。

「你自己惹的風流債,怎麼怪到我的身上來?」聽到他昨晚宿醉未醒,佟喜蘭不由得芳心竊喜。皇上心裏還是在意自己的,不是嗎?

「你這張利嘴啊。」趙哲靖不禁莞爾。說也奇怪,他就是喜歡這般無拘無束地逗她說話。即使她出言頂撞,他也不以為然。也許就是她這扮毫不矯飾的率真取悅了他吧,跟她在—起,他就覺得輕鬆愜意。

至於他對心蓮的感情,則更多的是憐惜,他敬重心蓮的知書達禮,也喜愛心蓮的善解人患,何況心蓮為他吃了那麼多的苦。

若將蘭兒比作空谷幽蘭,那心蓮就是出水芙蓉,兩人各有千秋,實在令他難以取捨……

「娘娘,該用膳了。」,隔着珠簾,雪嫣小心翼翼地叫着。

佟喜蘭這才想起自己一早上還沒好好吃過東西呢,難怪肚子咕嚕嚕地大唱起空城計來,只是自己現在的情形實在是羞於見人,慌亂間,她竟找不到自己的衣衫了。

趙哲靖愛憐地看着她手忙腳亂的樣子,不由得笑出聲來,「夫妻恩愛乃天經地義,你何必羞成這樣?」

「你還笑?我都快沒臉見人了。」佟喜蘭總算穿戴整齊之後,又催促趙哲靖起身。

趙哲靖這才不情願地翻身坐起,嘴裏嘟喂著:「蘭兒,你的丫頭真會殺風景,看起來你該好好調教她們一番了。」

雪嫣聽得是萬歲爺的聲音,不禁又驚又喜,忙跪下行禮,「奴婢該死,奴婢不知皇上駕臨,才會驚擾了皇上,請皇上責罰。」

「罷了。不知者不罪,你起來吧。」趙哲靖由著佟喜蘭替自己整衣完畢,這才拉着她的小手掀簾而出。

「娘娘,您身子可好些了?」看着滿臉緋紅的佟喜蘭,雪娟擔心地是不是發燒了。

「已經好多了。」面對雪嫣狐疑的眼神,佟喜蘭忙轉移視線,「我來看看你準備了什麼好吃的菜……嘩!翡翠蟹、羅漢菜炒筆筍、桂圓雞——咦?這是什麼菜?」喜蘭興奮地指著桌上一碗大鴨蛋,好奇地問著。

雪嫣得意地說:「這個菜可是大大有名喲,叫破鏡重圓。」

「好個破鏡重圓,不過依朕看來,應該叫團團圓圓才合適。」趙哲靖意有所指地看了佟喜蘭一眼。

「大鴨蛋就是大鴨蛋,哪來那麼多稀奇古怪的名字,我看還是叫珍寶大鴨蛋來得好聽些。」佟喜蘭淺笑盈盈地舀起一個蛋。

趙哲靖撫掌叫好,「這個名兒好,就叫珍寶大鴨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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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要我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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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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