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少爺,您醒了嗎?」不輕不重的敲門聲伴隨着小心翼翼的聲音響起。

「進來。」

睜開眼睛看向明亮的窗外,已經是早上了。

很久沒有夢到過去的事情了,突然夢到十三歲那年初次向羅告白的情景,這是不是好兆頭,預示著將會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

優美且薄的唇角掛着好心情的微笑,亞博森掀開薄被,翻身起床,飄逸的長發在身後搖擺起好看的線條,赤裸的身體柔韌得像是條鞭子,在晨輝的照耀下閃著刀鋒般的銳利光芒。

僕人低頭走了進來,不敢直視他赤裸的身體,敬畏的目光放在手中的活上。

亞博森套上襯衣,慢條斯理地扣著鈕扣,優雅的動作像是在做一件藝術品。聽見身後傳來不同的腳步聲,他沒有轉身,道:

「衛青,今天你這麼早就過來,我希望聽見的是好消息。」

亞博森愉悅的聲音顯示他的好心情。

「已經解決了。」衛青道。

「那女人說什麼了嗎?」

「沒說。」

「是嗎?」

亞博森轉過身,明亮的光線照亮他半邊深刻的五官。他的眼睛很亮也很冷,是冰層下清幽的翡翠,他單薄的唇令他看起來狂放不羈,他的顴骨上掛着驕傲的自信。

「沒說倒是不確切,應該說是那個女人說不出話。」

「哦?對女士你怎麼可以這麼粗暴?」亞博森輕聲笑了起來,滿眼的笑意,看得出來他對衛青的做法其實很滿意。

「說不通的女人自然不會用說的辦法解決,我討厭浪費時間糾纏下去。」衛青冷冷的聲音里儘是嘲諷。

「時間確實很重要。」亞博森點頭,火紅的頭髮在明亮的晨光下栩栩生輝,彷彿熊熊燃燒的烈火。

「既然不要錢,那我只好送了一顆子彈給她,然後把她丟進臭水溝里。」衛青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平淡的聲音像在談論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臭水溝?」想像著屍體被找到的時候噁心的樣子,亞博森皺了一下眉頭。

「是臭水溝。」衛青很肯定地回答。

「下次是否可以直接丟進海里?」女人被淤泥掩埋的身體會骯髒得不堪入目,更別說有各種蟲子爬來爬去,現在這種季節,屍體過個兩天就會腐爛,開始發出惡臭,這種倒胃口的情景浮現在眼前,亞博森連連蹙眉,想了一想,他給出建設性的建議,「好歹海里有魚,說不定能吃個乾淨!」

「如果下一個找上羅先生的女人住的地方靠近海我會考慮。」衛青面無表情的回答。

「中國有句話怎麼說來這?叫什麼……」亞博森做出冥思苦想狀,「哦,對了,叫紅顏薄命,天妒紅顏呀。」

「那個女人太貪得無厭,認定了羅先生這顆搖錢樹,區區五百萬她居然看不上眼。既然這樣,我乾脆送她一顆子彈,請先生原諒我擅自做主給您省了這五百萬,雖然這對您來講不過是九牛一毛。」

「衛青,我突然發現其實你也是一個很幽默的人嘛。」

亞博森笑了起來,他深刻堅毅的五官因為這笑意盎然而變得柔和起來。他的心情異常的好,因為他剛剛又解決了一個煩人、討厭、像蒼蠅一般在羅的身邊繞來繞去的女人。不,準確來說應該是情敵。

那個該死的女人纏着他心愛的羅不放不說,還抱着一定要坐上羅太太的寶座的決心抵死硬拚。好,既然她硬拚,那乾脆就來硬的好了,他向來對不識抬舉的人不會心慈手軟,尤其這個女人與他的羅有曖昧關係!

看上他看上的男人,只能怪這個女人運氣太差,所以她只能死!

優雅的將最後一個扣子扣好,亞博森轉過身來,他邁著豹一般的步伐向衛青靠近,火紅的發有些凌亂,額前的碎發遮住他碧綠色冰冷如水晶的眸,令他看起來似乎並非像傳聞中的那樣像是一把離鞘的刀,隨時都可能傷人。

逼人的氣勢隨着他靠近的身體強烈地湧現,跟了他幾年的衛青無法習慣他這種強烈且令人生畏的存在感,禁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

走到近前,亞博森輕輕一笑,他拍了一下衛青的肩膀道:

「這五百萬是你的了。」

走進辦公室就見一人背門而立,寬闊的肩膀挺且直,聽見開門的聲音,他轉了過來,露出一張平凡到毫無特色甚至有些醜陋的臉來。

看着那張臉,羅嚴的心情惡劣起來。

「你那是一張什麼該死的臉?你就不能讓衛青給你弄得稍微正常點?看了就讓人噁心。」

「羅,原來你喜歡我本來的樣子,既然喜歡你早說,我是不介意讓別人知道我羅伊‧亞博森進了你羅氏總裁辦公室的木門,而你我本是兄弟的事情相信很快就會在地下傳開,這樣的事情如果發生,老頭那邊怕是斷然糊弄不過去吧?」

男人一張平凡的臉笑了起來,擠在一起的五官令羅嚴想到肉包子上的皺褶,他厭惡地皺起眉頭:

「衛青的品味還真是不敢恭維,你那張臉像是被車碾過一樣。」

「難看總好過被人認出來不是嗎?或者你想讓我被別人認出來?」亞博森邊走邊將臉上的人皮面具拿掉,露出他一張深刻精緻的面孔,順手撤掉頭上的假髮,一頭絢麗的紅髮猶如東方最火的太陽綻放出耀眼的光芒。

「你來幹什麼?」羅嚴用低沉的聲音不耐煩地說,他將目光從亞博森絢麗的發上移開,彷彿定要躲避那紅髮上陽光般灼熱的溫度。

「當然是來討債的。」微微向前傾,貼近了清冷的綠眸,亞博森以邪惡的聲音在羅嚴的耳邊低喃。

「需要我提醒你走錯地方了嗎?」熾熱的呼吸吹過耳廓,羅嚴嫌惡地走開,走到寬敞的皮革沙發前,他坐下,掏出香煙,準備給自己點上。

「羅,你才三十一歲而已,難道記憶力已經減退到八十?你在姓雷的面前答應了我什麼,這麼快就忘記了?」他用一張西方的面孔說着純粹的中文,低沉曖昧的聲音帶着魔力,羅嚴聞言,拿着打火機的手微微抖了一下,接連幾下無法成功點燃火星,低聲咒罵了一聲『可惡』,便很乾脆的將打火機丟下。

一個小小的明藍色火苗在眼前亮起,羅嚴抬頭,一張醒目甚至有些狂妄的五官近在咫尺,那雙冷列的綠眸總是令人想起西伯利亞可以凍結一切的冰雪。

凝神看了一會那毫無情感的眼睛,羅嚴低頭,就著面前跳躍的火苗點燃手中的煙草,深吸了一口,他顯得神情自若,平靜的臉上無波無瀾。

「我答應過你什麼嗎?」把口腔內的煙吐了出來,羅嚴不痛不癢地說。

淡淡的煙草香氣瀰漫在沉靜的空氣里,繚繞的輕煙在眼前扭曲成古怪的形狀。

「你這麼轉彎抹角的告訴我你不記得答應過我什麼,我是否可以想成就算動了燕懷楚也沒有關係?我不介意多除掉一個情敵,尤其是我最討厭的一個!」眸又冷了幾分,似乎冒出絲絲寒氣,他的聲音已經不再像流淌的泉水般悅耳。

「動他,你死!」英俊的臉沉了下來,羅嚴以低沉的聲音厲聲警告對方。

「威脅對羅家的男人不起作用,從小你就是這麼教育我的。」男人輕描淡寫地把羅嚴的警告丟到海的那一邊去。

「我這不是威脅,而是申明你這麼做的後果!所以我說,動他,你死。」羅嚴闡明兩者之間的差別,他風輕雲淡的樣子不像是在談論人的生死,更像是在做詩。

「你是以什麼樣的身份說這話?如果是以燕懷楚的愛慕者的立場,我要很抱歉的告訴你,羅,到目前為止沒有我動不了的人,就算他是你這位地下世界的帝王要保護的人,我也一樣能動他。我不是在說笑,我在很慎重地告訴你我的決定。」

「無視我說的話,你這是到了反抗期?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今年也有二十五了,如果真的是反抗期到了,似乎晚了點。」羅嚴狠狠地把話丟下,「還有,小孩子可以任性,但是太多嬌縱只會讓我忍無可忍。」

「你這是在和我談判?」亞博森冷冷的語氣里隱含着怒火,他的眼中有異樣的東西。

「你答應過我,你絕對不會動燕懷楚的。」羅嚴提醒他。

「不要忘記你答應過我放棄燕懷楚在先,我承諾你不會動他在後!羅,你是個男人,有言在先,你就應該遵守,既然你無法遵守遊戲規則,就別怪我心狠!」陰霾在眼中凝聚,亞博森冰冷的語氣彷彿要把一切凍結。

一早的好心情就這樣被羅破壞得一乾二凈!可惡!

一連吸了好幾口煙,瀰漫的煙霧模糊了羅嚴英俊的臉,同樣模糊了他眼底的情緒。

見羅嚴沉默下來,亞博森連連逼近,前傾的身體將羅嚴困在自己與皮革包裹的沙發中間,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別試圖用沉默掩蓋你違背承諾的事實,羅,我不是一個好打發的人,別以為你不說話,我就會好心的放過燕懷楚,我會讓你知道嫉妒的男人會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來!」緊逼的眼睛就在近前,冰冷的警告就寫在眼底,亞博森直直看進羅嚴深黑的眼。微微張開的唇,火熱的氣息噴在羅嚴的臉上,被他眼中的冰冷幾乎凍傷,卻又被這熾熱的呼吸幾乎給融化。

交錯在這冰冷與熾熱的瞬間,羅嚴眉頭深蹙,他以一種不耐煩的聲音說道:

「閃開。」

「嗯?」

「我讓你從我面前閃開。」

亞博森半眯起眸子盯着羅嚴,他的發中似乎有一團火焰在燃燒,緊繃的身體是發怒前的徵兆,羅嚴視若無睹,粗魯地一把推開亞博森,驟然從沙發上站起來。

反手握住羅嚴的手腕,用力一擰,強大的力量卷著憤怒,將猝不及防的羅嚴直接丟進沙發里。

壓上來的吻咬住唇,瘋狂的吮吸后換作極其淫靡的挑逗,伸出舌尖在雙唇的縫隙中掃蕩,似乎那裏面有甜美的蜜糖。

羅嚴的錯愕只有短短一瞬,便被憤怒所取代!

他的眼中一片深紅,被人如此邪惡的挑逗著,他有掏出手槍乾脆給這人一顆子彈的衝動。

揪住亞博森的領口,微微推開一些距離,抬手就是一拳,加上兇狠的一腳直接將亞博森從身上踹開。

亞博森悶哼一聲,捂著腹部躺在地上,紅色的發散了一地,他看上去極其狼狽。

皺着眉頭,羅嚴臉色鐵青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慢慢整理西裝,睥睨地上的亞博森,現在居高臨下的人換作是他。

「羅伊,不老實的結果就是這樣!這是第一次,只給你一個小小的警告,如果還有第二次,我直接送你見閻王。」

「和你在地府做一對鴛鴦其實也不錯,至少燕懷楚不在那。」

亞博森說完話驟然躍起,出其不意的兇猛一拳直接擊中羅嚴的小腹,接下來的兩拳都打在同一個地方,猛烈的回擊成功的令羅嚴淌下冷汗,吃了這力道絕對不輕的三拳重擊,強烈的嘔吐感涌了上來。

猛地一推,羅嚴第二次跌回沙發上,亞博森迅猛的動作像是一頭非洲豹,他撲上去死死將羅嚴壓住,兇狠地吻上濃烈芳醇的唇。

掙扎的身體換來更猛烈的第四擊,羅嚴悶哼一聲,沒吐出口的咒罵被迫淹沒在喉嚨里,蜷縮著身體,抵禦襲來的疼痛,軟軟的身體陷在沙發里。

拉起羅嚴的衣領,粗魯的將他帶到近前,亞博森放棄索吻,直接咬上唇,野獸般的撕咬一點都不留情,總是在最弱的地方用最猛烈的方式襲擊,下唇被咬出一道口子,血流了出來,嘗到滿嘴的腥濃,厭惡的表情寫滿羅嚴整張憤恨的臉。

伸手插進落在兩邊的長發,那明亮的紅色看得自己心煩意亂,在手中卷了兩下,驟然使力,亞博森的唇被迫離開了自己的,抬手就要揍,卻在拳頭即將砸在那張英俊不凡的臉上的時候停頓不動。

那一張臉不偏不離,明知道自己要被揍,卻準備硬吃下這拳。

「滾開。」心中隱隱一痛,羅嚴放棄揍下去的動作,厲聲道。

「羅,我想你很久了,怎麼可能滾開!」曖昧地舔了一下下唇,亞博森的嘴角掛着滿足的笑,他在細細品味這蔓延在口腔內的醇厚味道。

「你!」看着他張囂張的西方面孔,被那曖昧的舉動挑撥得突然生出怒氣,羅嚴狠狠地將拳頭落下。

『碰』的一聲,重重砸在臉上的拳頭揍偏了亞博森英俊的臉,當他回過頭來的時候,嘴角成功挂彩,帶血的嘴角腫了起來,卻無損他的英俊狂放。

亞博森驟然發力,死死掐住羅嚴的脖子,就這麼吻了上去,瘋狂的吻囂張地掠奪著一切,渾厚的氣息里摻雜着血腥,如同這個深吻充滿暴力。

不斷使力,羅嚴想將身上的人拉開,卻被他用更大的氣力緊緊勒住,放肆的吻沒有停下的意思,終於被這狂亂的吻弄到心煩意亂,羅嚴最終選擇用暴力阻撓他繼續糾纏下去。

扭打的兩人,突然爆發的力量,就算再寬敞的沙發也容納不下兩個身材頎長的大男人,糾纏在一起的身體跌落在地上,掙扎的長腿踢翻了沙發前高檔的水晶茶几,打碎了一地的水晶,巨大的聲響引來門外的秘書。

門被人突然打開,秘書慌慌張張地從外面走了進來:

「羅總,出什麼事情了?」

「沒你的事情,出去!」連忙將身下的人抱進胸膛,擋住秘書探詢的視線,絕對不能讓其它人看見羅伊真正的樣子,因為他是這地下的『暗主』,沒人知道他究竟是誰。

「啊……該死的,你!」胸口上的突起被身下的人惡意地咬住,絲絲疼痛從胸上渡了過來,羅嚴低聲咒罵,低頭兇狠地瞪向他。

「可是……」秘書擔憂地掃了一地的亂碎,又看了兩人一眼,羅總烏黑的長發凌亂不堪,一貫體面的西裝半褪在肩膀上,落出皺得不成樣子的藍襯衫。他身下的人看不見相貌,只有一頭明亮的棕紅色長發散了一地,他的頭埋在羅總的懷裏,應該是『他』,看身材與羅總相差無幾,一雙罕見的長腿纏上他的腰,將兩具強健的身體緊密地連在一起,身下的那人發出低低的笑聲,地上的兩人不像是在打架,而更像是在……調情……秘書見此情景臉紅得像晚霞。

「出去!別讓我再說第三遍!」羅嚴的臉沉了下來,看得出來他真的動了怒。

「對不起。」秘書連忙彎腰道歉,飛快地轉身離開。

見秘書出去,羅嚴轉過頭來,維持着同樣的姿勢向身下的亞博森低聲吼道:

「把你的手拉開。」

「為什麼?你不是也很享受?」惡劣地加重手中撫摸的力量,亞博森瞄了一眼被自己的右手握住的部位,那在手中慢慢變得硬挺的感覺說明羅嚴並非對自己的撫摸沒有感覺,他的笑容得意起來。

「被別人摸當然要比用自己的手來解決舒服得多。」一把握住亞博森肆意妄為的手,直接將他壓在頭頂,羅嚴的怒氣噴在他帶着傷痕的臉,「不要把自己想成特別的那一個!」

「羅,你這麼說真的很傷我的心,你剛剛明明那麼護着我!」亞博森忽然抬起頭,在羅嚴帶血的下唇上印上一吻。

「別再讓我一再提醒你,你這麼做只會讓我更討厭你!」深鎖的眉頭再度靠近了一些,羅嚴似乎到了忍耐的極限,額頭上的青筋跳躍着。

「平時的你就很英俊不凡,但是我突然發現你生氣的樣子更有男子氣概,令我着迷不已!」亞博森完全不把羅嚴的話聽進去,他自顧自地說着心中愛慕的話語。

羅嚴翻身離開亞博森,從地上站了起來,瞬間分開的身體,就連溫度都低了好幾度下去,亞博森在心中暗暗惋惜,無奈地從地上坐起。

起身的羅嚴不願意再與他糾纏下去,整理了一下凌亂不堪的西裝,轉身就要往外走。

看着他飛快離去的步伐,亞博森抿起了冰冷的嘴角,輕輕擦了一下嘴角殘留的血跡,有一絲痛,緩慢地滲透進胸膛,他的眼底結了一層冰霜。

「羅,我真的會對燕懷楚動手的,這是你逼我的。」

羅嚴在門前停了下來,他沒有轉身,冷冷哼了一下:

「亞博森,你別忘了你在對誰說話!」

「就算你是『帝王』,你也有控制不了的事情!」

「還是老話,動燕懷楚,你死!」

今天天氣很好,這樣萬里無雲的天氣在城市的上空已不多見,明媚的陽光透過明凈的落地窗照在倚窗而坐的人身上。

那人有一頭紅色而飄逸的長發和一雙碧綠如波的眼睛,侍者送上咖啡的時候,他笑着說聲『謝謝』,侍者因為為這個男人罕見的英俊容貌而呆住。

亞博森轉過頭去,綠眸飛快的掃視着手中報紙,他發出愉快的輕笑聲。

陽光灑滿了他的全身,照亮了他一頭紅髮,愉悅的笑容顯示他今天的心情真的不錯,將手中的報紙放下,端起咖啡杯,濃郁的咖啡香氣繚繚升起,優雅地喝了一口咖啡,亞博森喃喃低語:

「有一顆影視歌三星從此隕落,可惜,可惜,誰叫她別的人看不上,偏偏看上我的羅。呵呵,大明星的屍體在臭水溝里被人發現,腦袋上開了花,這死法還真可惜了一張花容月貌。」

亞博森想起報紙上登著那個女人生前的照片,發出低低的惋惜。

銳利的視線被柔和的光線削減了幾分犀利,他怡然自得地喝着咖啡,看着路上的行人,彷彿他只是繁忙時間裏的一個旁觀者而已。

一輛熟悉的車子停在對面的街上,車上下來一人,那個人亞博森非常的熟悉,是羅嚴的副手司徒飛宇。

司徒走到車的左邊,拉開了車門,一個高大的身影從車上下來,看着那個背影,亞博森輕輕摸了一下到今天還隱隱作痛的嘴角。

掏出手機,接通了衛青的電話,亞博森冷冷的下了命令:

「半個小時之內,給我報告,我要知道羅為什麼出現在雷氏大樓前?」

「是的,先生。」衛青接了命令就收了線。

幾分鐘前的好心情被這突然出現的一幕給破壞了,亞博森冷冷地盯着羅嚴進入的方向,並沒有做出多餘的動作。

他安靜地等待着衛青給他回復,他要知道羅嚴此刻的出現意味着什麼?

他把他的話放在一邊,他把他對自己的承諾也丟在一邊,那麼就別怪自己對燕懷楚動手了!

他是想放燕懷楚一馬,因為他知道燕懷楚喜歡上他的羅的幾率是零!

東方人在感情方面向來含蓄,但是在東方長大的自己並不意味着他傳承了這樣的特質,畢竟他身體里流了一半歐洲的血統,而他的另一半血液有與那個黑暗世界的帝王同樣的血統保證。

他是羅家的男人,那個曾經的帝王從小就對他說喜歡的東西就算是動槍也要搶過來。

只是這同樣的方法是否在羅的身上也適用?

羅同樣也是羅家的人。

他接受的是這樣的教育,那麼從小作為地下霸主的羅家的繼承人,他接受的無可厚非的也是相同的教育!甚至更有過之而無不及,因為羅家絕對不要弱者!

羅答應他的條件是情非得已,羅會答應他的條件是因為他比誰都清楚,燕懷楚不會成為他的人。

羅乾脆的放棄是他在施以緩兵之計,怕我真的去動燕懷楚?

羅這麼想的時候是不是忘記一件事情了?

他的羅是否忘記他也是羅家的男人了?雖然地下世界的人只知道他是最大的情報組織的首腦--『暗主』,但是羅不該忘記他也流有一半羅家的血!

冷冷的光芒在半眯的眼睛裏凝聚,午後的陽光碟機散不了他周身的寒氣,他彷彿一座冰山正在凍結周邊的一切。

思忖揣摩的時候,手機震動起來,看了一下表,時間只過了十五分鐘。

衛青的效率果然很快。

拿起電話,亞博森問:

「查到了嗎?」

「羅氏正與雷家商討海外度假村的投資計劃,這個計劃是半個月前與雷氏開始着手進行的,整個計劃還在商討當中,今天羅先生前去是為了和燕懷楚先生就投資方案進行初步商討的。」衛青簡單明了地在電話里將半個月來的事情做個闡述。

「原來已經半個月了,羅隱瞞得很好。」亞博森淡淡地說道,平靜的聲音令電話另一端的衛青抖了一下。

「整體計劃預計投資多少?」亞博森再問。

「五十億美金。」_]

「選址了嗎?」

「有待商量。」

「整個計劃預計耗時多久?」

「施工期預計大約十個月,但是就商討加實際運作的時間,整個計劃從開始到結束,一年半的時間是需要的。」

我知道了。」亞博森收了線,獨自品著咖啡,杯中的咖啡早已冰涼,冰冷的溫度破壞了咖啡香濃滑口的滋味,入口除了苦味就只有淡淡的酸楚可言。

我看羅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為了接近燕懷楚,他不惜投下這筆巨資,只是為了藉由與雷氏合作的機會與燕懷楚常常見面罷了,哼哼,這筆投資算是他迄今為止最大的一筆『求愛』成本了吧!

只可惜對方是雷氏的燕懷楚,他是否會領你這個情?只怕到時候你會得不償失,羅!

亞博森冷冷地哼了一聲。

優雅地起身,邁著美洲豹般的步伐徑直地向外走去。

來到外面,站定,抬頭去看高聳雄偉的雷氏大樓,犀利的眸在陽光下爍爍發亮,他的發被風揚起,彷彿借風起勢的張狂火焰。

「看樣子,我要親自會一會這位大名鼎鼎的燕懷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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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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