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衝進西餐廳的時候,我看到了莫然,也看到了齊嘯,他們正坐在一起用餐。微微一怔后,我筆直朝靠窗的位置走去。果不其然,韓風正坐在那裏,悠閑吃着牛排。

「韓風你這混蛋。」我怒罵一聲。

他抬頭,冷酷英俊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寶貝,肚子餓不餓……」

沒等他說完,我「啪」的一下把手中的支票扔在他臉上。

「清揚……」冰冷的聲音已經宣示着他的怒氣。

「為什麼要一再羞辱我?」我恨恨看着他緊皺的眉頭,憤怒說道。

「一千萬?」冷冷的聲音帶些疑惑,他看着我。

「離開齊嘯的錢,天知道這是什麼意思!」用幾乎屬於吼叫的聲音沖着他說道。

「這是誰給你的?」韓風看着我,不悅問道。

「你問我?哼,」我冷笑—聲,「這難道不是你大少爺安排的又一場戲?」

無視韓風一臉陰沉,我扭頭就走。

「清揚。」有人輕喚我的名字。停住腳步,循聲看去,莫然正一臉擔憂望着我。

對着他,我勉強一笑,「沒事,我先去書店,你下班后直接回家好嗎?」

轉身,一個身影擋住了我,抬頭,齊嘯不知何時竟走到我面前。

「你……」他看着我,溫柔如水的眸子似有有千言萬語。

「有事?」冷冷問道。

「你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吃些東西?」他溫柔的聲音竟帶着些乞求。

我一怔,望着他清澈柔和的眼睛,竟有片刻失神。

「清揚,」他笑笑,「不喜歡西餐,我們去中餐館吃好嗎?」

沉溺在他溫柔的笑容中,一時也忘了反應,直到他握住我的手時、直到韓風一聲類似怒吼的叫喊時,我才猛然回神。「啪」一下,我甩開他的手,「齊老師……」

他一僵,神色有些黯然。

「如果……」看着他俊美的臉,我淡淡一笑,「如果有空,就請多陪一下自己的女朋友吧!」

他拳頭緊握,臉上一片鐵青。

「已經……不想再被第三次羞辱了……」我輕輕嘆了口氣。

「是冷凝對不對?錢是她給你的?」齊嘯激動看着我問道。

沉默。看了一眼他浮現怒氣的臉,我徑直走了出去。

***

真的很喜歡莫然的這家書店,很悠閑,在這裏似乎可以忘卻任何一絲不快。

聽着音樂,在客人未結帳時看看書,喝喝茶,很愜意也很溫暖。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瞄了眼牆上掛着的鐘,「五點五十分」,該回去了。

站起身,向另外一個店員打聲招呼后便走出了書店。風拂過臉頰,引得全身一顫,好冷。輕輕摩搓著雙手,呵著氣。這個城市,十二月的天竟然冷得這樣厲害。

「你看前面的那個人好帥噢!」

「是啊!真的很帥。」

不大不小摻雜些許興奮的聲音,從身旁而過的女孩子口中傳進自己耳朵。

有些好奇的向前方望去。

高大頎長的身上隱隱散發出一絲貴氣,剪裁合體的名貴西服更襯得他不凡。迎着我的驚訝慢慢走來,齊嘯俊美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清澈柔和的眸子瞬間變得有些深邃。

「能和我談談嗎?」他說道。

「明天到學校再說好嗎?」失望的神情在他臉上閃現,我別過頭裝作沒有看見。

「今天是我的生日。」沉默中,他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

「祝你生日快樂。」我淡淡說道。

「只要半小時就可以了。就在附近的咖啡廳。」溫柔的聲音再次詢問着我。

「明天……」想拒絕,可是看到他眸子中一閃而過的傷楚時,卻狠不下心來。

「走吧!」輕嘆一聲后我說道。

不知為何,他臉上狂喜的神情竟讓我有種莫名的不安。

***

輕輕攪拌侍者端上的咖啡,一邊聆聽音樂一邊品嘗著。

「清揚,你的生日是在幾月分?」等待良久后,齊嘯終於開口。

「三月。」

「還有一些時間。」他小聲說着。

「我很少過生日。」品了口咖啡,我說道。

「為什麼?」他疑惑看着我。

我冷冷一笑,「因為不需要,」

他一怔,神情有些不忍。「我愛你。」

聽着齊嘯溫柔卻帶着堅定的聲音,一時呆了。

本以為在聽到這三個字時不會再有震撼,卻不料,仍讓人措手不及。「對不起,我不能接受。」我說道,「如果沒有別的事,我想先走了。」

「清揚,我是真的喜歡你。」我站起時,他這樣說着。

淡淡看了他一眼,我轉身。

「別怪我,我也不想這樣。」在我向前邁出幾步后,齊嘯的聲音傳了過來,帶着些內疚。

怎麼回事?為什麼每走一步頭就暈得厲害,全身也像突然沒力氣似的發軟。

「呵……」好睏,好想睡覺。

「對不起。」陷入一片黑暗時,朦朦朧朧聽到這樣一句話。

***

好重,身上好像被壓了塊石頭,讓我喘不過氣。

沉睡的意識漸漸蘇醒,張開眼,天花板上刺眼的燈光映入眼帘。

別過頭,模模糊糊的看到自己雙手好像被什麼東西束縛著。

「你醒了。」充滿情慾的聲音從我身上傳來。

「啊……」我驚恐的叫着,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全身赤裸的自己,四肢被布條狀的東西呈大字型給固定在一張大床上。而齊嘯卻壓在我身上,同樣赤裸著。

「你?」我顫抖說着。

「我想愛你。」他微微一笑道。

「別……唔……」怒叱的話語還來不及吐出,嘴唇便被他吻上了。

不要!心裏嘶喊著。努力甩動的頭卻被他牢牢控制着掙扎不得,只能任他放肆的進出口中,糾纏吮吸着我的舌頭。「嗯……」好難過。

眼前漸漸變得模糊,在幾乎快昏厥時,齊嘯的舌才從我口中退出。

「我愛你。」齊嘯在我耳邊溫柔說着。我大口大口喘著氣,看着他一副溫柔的神情,全身止不住的發抖。「讓我愛你吧!」他說道。

「齊嘯你瘋了?快放開我。」我驚慌叫道。

「我沒有瘋,我只是想愛你。」溫柔親吻一下我的臉頰,他說道。

「不要讓我恨你,好嗎?」用幾乎哽咽的聲音,我乞求着他。

「恨我吧!」他臉上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慢慢低下了頭。

「別,嗯……」陶前的紅櫻被他含在嘴裏,輕輕舔著、啃著,酥麻而又帶着些微痛的感覺,猶如電擊般在全身遊走。「不要……」我扭動身體喊道。

「有感覺嗎?」戲譫的聲音從他嘴裏傳出。

「別……碰那裏……嗯……」想起那晚韓風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暴虐,再看到齊嘯一臉的情慾,我全身抖得厲害,更加拚命掙扎著。

「我要你。」他霸道說着,哪裏還有半分溫柔?

拚命想合攏的雙腿被他強硬的折開壓向兩邊,私密處以極其羞人的姿勢呈現在他眼前。又羞又驚又氣的看着他,竟忘了反應。

「不……啊……」後庭突地被猛然一刺,我痛得叫了出來。「齊嘯不要這樣,不要和韓風一樣……求你……」很丟臉的哭了出來,我淚眼婆娑的向他求饒。

「你還有空想別的男人?」冷冷夾雜着情慾的聲音從他嘴裏傳出。

他將我的雙腿架在肩上,托住我的腰,狠狠再次刺入。

「不要,好痛……求你,別……啊……」我哭着叫着,只盼他能心軟放過我。

沒有停止,只有不斷被貫穿,一次狠過一次,一次比一次探入的更深。

「寶貝記住我,用你的身體牢牢記住我。」

終是受不了被他這樣折磨,意識漸漸從腦海中抽離,直至完全陷入黑暗中。

***

再次睜開眼睛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夕陽的餘暉帶着淡淡的哀愁從窗外灑入,使得整個房間也像籠著一絲凄然。依舊赤裸的身體,被身旁還在沉睡的人緊緊摟抱着。

想起昨晚的種種不堪,一種自我厭惡的情緒慢慢從心裹涌組。全身酸軟無力,尤其下半身疼得厲害,咬着牙,我使勁推開緊緊縛著自己的手臂。

「你醒了。」齊嘯張開眼微微一笑后說道。

「為什麼?」用近乎悲傷的神情看着他,我問道。

輕啄一下我的唇,齊嘯臉上的黠然一閃而過後,一種我難以理解的決然與堅定在他眼中充斥着。「我沒有時間了。」他凝視着我,深情的目光彷佛想看進我的靈魂。

害怕與他對視,我逃避的別開了頭。手指輕輕撫摸着我的臉頰,緩緩下移滑到胸口,他低頭,在我心口上一吻。

「齊嘯!」我一聲驚叫了出來。

「以昨晚起誓,我齊嘯愛你,—生永不背叛。即使得不到你的心,我也會永遠伴隨在你的身旁……」喃喃如同誓言般的聲音從他嘴裏傳出。

「為什麼?齊嘯你醒醒,我是個男人啊!和你一樣都是男人,怎麼可以……」我哽咽說着,眼淚早已不受控制流了出來。

齊嘯俊美的臉上閃現一絲慌亂,帶着憐惜,他輕輕舔去我的淚水。

「我該怎麼對你?齊嘯我該怎麼對你?」淚眼迷濛看着他,我反覆問著。「不想恨你,也不想像討厭韓風那樣討厭你……可是你這樣做……」

「我沒有時間了。」他苦笑一聲,依舊說了句我先前就不解的話。

「把衣服給我,我要回去。」當牆上的鐘敲了五下后,我腦中突然閃出莫然的影子,心裏頓時慌亂起來。

「在擔心莫然嗎?」齊嘯吻了一下我額頭,笑笑說道,「你可以打個電話給他。」

「衣服給我,還有請不要隨便親我。」我冷冷說着。

他眼中雖黯然一片卻還是溫柔說道:「在這裏多休息幾天,好嗎?」

「衣服給我。」

「我知道你很痛,雖然幫你上過葯,可是……對不起……等過些時間我再送你回去好不好?」他支支吾吾說着。

我沉默。

「清揚?」他試探性開口。

「齊嘯,請把衣服給我。」我冷冷不帶一絲感情看着他道。

凝視我良久后,嘆了口氣,他開始穿起衣服。約莫兩分鐘后,他抱起我,手裏拿着我的衣服要幫我穿。

「我自己來。」

「不要任性。」他的聲音有些不悅。想到身體狀況后,我沒再拒絕。

衣服穿得有些費力,因為怕弄痛我,他一直小心翼翼。從裏衣、羊毛衫,外套,褲子最後再到襪子,他動作輕柔的竟讓我有瞬間恍惚。衣服已經穿好了,他卻還握住我的腳不放,臉上一副痴痴的表情。無奈,我輕咳一聲方才喚醒他。

「我打電話給莫然,讓他來接你。」他背朝我說道。

「不要!」我慌忙喊道,內心的痛苦躍然而起,「我自己回去。」

他轉身,冷冷看着我,「用繩子將你綁在我的床上,與讓莫然接你回去,你選一個。」

全身一顫,有些恐懼看着他不再溫柔的臉。我點點頭,「你打電話吧!」

半小時后,莫然出現在我面前。他俊美的臉上帶着明顯的倦意,充斥在眼球周圍的紅色血絲讓我心疼。咬着下唇,我低下了頭。

「我們回去吧!」溫柔透著暖意的聲音從他嘴裏傳出。

「嗯。」我想從床上下來,他卻輕輕攬住我的腰,微微一笑,將我抱了起來。

被莫然抱着到門口時,我看到立在一旁正想着什麼的齊嘯。

他抬頭看着我,臉上露出一種我不懂的悲傷,而嘴角卻不知為何溢出了血絲。

「你的嘴角還是拿毛巾擦擦吧!」本想硬下心裝沒看見就這麼走出去的,可是……

像一瞬間撥開雲霧見到彩虹,齊嘯臉上浮出笑容,「耶誕節那天是韓風二十歲的生日,也是他正式接管家族企業的日子,他一定會邀請你參加。那天我希望你能去,因為……」

「我不會去的。」決絕打斷他的話。

「一定要去。」他微笑着說,語氣不容置疑。

「齊嘯……」看着他的眼,我淡淡說道,「我可能沒法恨你,但是我至少可以避開。昨晚是一場夢,只是我希望醒來時:水遠不要再見到夢裏那個人……」

他的臉一下變得很蒼白,黑曜石般晶瑩剔透的眸子卻帶着幾分凄楚,像在無聲指責着我。

「我們走吧!」將臉埋在莫然胸膛,我無力說道。

***

回到家中,莫然將我輕輕放在床上后,便坐在我床邊。「我很擔心,」他看着我,溫柔的眸中掠過一絲憂慮,而後淡淡一笑,「不過幸好,現在你回來了。」

他輕描淡寫說着,可是我卻知道,昨晚與今天,他為了我是如何擔心與着急。

「我去煮些粥給你喝,肚子應該餓了吧?」他笑着說。

「莫然。」我低頭,輕輕喚着他的名字。

「嗯?」

抬頭,一滴淚從眼眶中滑落。

「清揚?」他詫異看着我,有些不知所措。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哽咽問道。

他凝視着我良久,皺了皺眉,陷入沉思。「為什麼要問我為什麼?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像繞口令回答我,他突地一笑。「我從沒想過原因,就好像吃飯、喝水、呼吸一樣是出於本能。如果硬要說出個所以然,我想可能是因為你自己的原因。」

「我自己?」不解看着他。

「第一眼看到你就想成為你的朋友,第二眼后就自然而然想保護你、呵護你,然後從第三眼起就……」

「我不是女人,不需要別人呵護。」我冷冷打斷他的話。

「我沒有把你當女人看。」他認真說着,「很清冷,像梅花一樣孤傲俊雅,拒人千里,這是你給人的第一印象。可是了解你以後,我卻發現其實你把心藏……」

「莫然。」我輕喚一聲打斷他,「今晚可以陪在我身邊嗎?」

「好。我去煮粥,你先躺一會。」

「嗯。」

***

和莫然去學校的那天,天空下着雪。樹木、房屋、路面,所有的一切都像披上一層銀白的外衣,在雪的點綴下顯得格外美麗。

坐在教室靠窗的位置,看着從天而降的白色天使,我的心情有些興奮。

「今天好像很高興?」

突兀的聲音從身旁傳來,冷冷的帶着些磁性,聽起來很舒坦。

「嗯。」沉醉在雪的舞姿中,我淡淡一笑順口答道。

身旁的人嘆了口氣,似無奈的說道:「第一次看到你這麼溫柔的神情,就這麼喜歡雪嗎?」有些詫異,扭頭,韓風放大的俊臉便映入我眼帘。

「是你?你什麼時候坐在我旁邊的?」看了他一眼,我冷冷問道。

英俊的臉上浮出一抹笑容,他端詳着我,答非所問:「重感冒好了嗎?」

「重感冒?」

「前幾天去找過你,莫然說你得了感冒在家休養。怎麼這麼不注意身體?」他皺了皺眉,有些不悅。

無語看着他,腦中開始閃現莫然的影子,想到他溫柔的笑容、溫柔的聲音,我的心突地一暖,竟情不自禁淡淡笑了。

犀利的目光將我拉回現實,對上韓風充滿怒氣的臉,有些心驚。他眯起眼打量着我,眸中透出危險的氣息。

「剛才在想什麼?」冷到極點的聲音從他嘴裏傳出,讓人不寒而慄。

咽了咽口水,我調整好呼吸,瞪了他一眼,「不關你的事。」

「哼!」他挑挑眉,冷冷一笑,不發一言。

「如果你已經說完你想說的話,能不能請你走開?」被他冷冽的雙眼盯着,我渾身直冒冷氣。

他莫名其妙一笑,緩緩開口,「下個禮拜五是耶誕節,也是我生日。我希望你能來參加聚會……」

「抱歉,我有事。」冷冷打斷他,我隨手翻開英語書。

他伸手搶過書,面無表情看着我,眸中卻掠過一絲得意之色,「齊嘯是你的『知己』吧?『知己』的訂婚典禮,你能夠不去嗎?」

訂婚?我微微一愣,想起齊嘯那晚所說的誓言,不知怎的心底竟泛起一股莫名的酸楚。

「你可以和莫然一起來。」許是看我沉默,以為我答應了,韓風在一旁笑着說道。

對着他的眼睛,我冷笑一聲,「我不會去的。」

「清揚……」他一臉陰沉看着我。

冷哼一聲,我從椅子上站起,向滔滔不絕講課的教授說了聲:「抱歉,我身體不舒服。」便朝着門口走去。

雪依舊從天空緩緩飄落,飄到頭上,飄到手心上,也飄到我心裏。一路漫步,不知不覺竟來到已經很久沒來過的庭園,一個仿照蘇州園林建造,被我稱之為「竹園」的地方。看到站在竹林旁的熟悉身影時,我吃了一驚。

正想惡作劇走上前嚇他一跳,誰料,他卻如同心電感應般回過了頭。清俊的臉上掠過一絲驚訝后,他對着我溫柔一笑。

回以一笑,「莫然也喜歡竹園?」

「竹園?」

我笑笑,快步走到他面前,「我隨便取的名字。」

「今天蹺課是不是因為下雪的原因?」他看着我,微微一笑說道。

「嗯。」我點點頭。竹子很美,尤其在白色雪花的襯托下,更顯得清冷傲然。痴痴看着它們,一時有些呆了。良久后,看着莫然的眼,我突然問出一個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何要問的問題,「莫然對於同性戀有什麼看法?」

他一怔,臉上浮出一抹我不懂的紅暈,神色有些慌亂。

見他這樣,我苦笑一聲,「這段時間學校里一直在傳我和韓風的事,莫然應該知道吧?」

他點點頭。

「那晚是你給了齊嘯一拳對嗎?」

他再次點頭。

咬了咬嘴唇,我低下頭,「他們……都抱過我。」

「我知道你不是自願的。」

溫柔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抬頭,身子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將頭靠在他胸膛上,我嘆口氣,「他們都說愛我,可是我不明白,我是一個男人,和他們一樣都是同性別,這樣怎麼可以……」

他輕笑,騰出一隻手揉了揉我的頭髮,「愛本來就沒對錯,即使喜歡上同性別的人。如果真愛上一個人,是不會再去在乎他性別的。」很熟悉的話,好像在哪聽過。

「只是他們不該這樣做的。」感覺束在腰上的手猛的一緊,「韓風也就算了,他一向霸道;可是齊嘯,我不明白為什麼一向溫柔儒雅的他,竟也會這麼做?」

無奈笑笑,我掙脫莫然的懷抱,「我應該是恨他的,可是我……算了……」

「別想這麼多,」莫然微微一笑,「下午沒課的話現在就回去吧!」

「好。」我淡淡一笑,感覺有種說不出的輕鬆。心結即使沒有全打開,可是至少向他吐露出一直壓在心裏,讓自己悶悶不樂的話,也算是發泄出來了。

第二天,雪依舊下着。

中午趁有空,我再次來到竹園。有些吵鬧的聲音從前方傳來,皺着眉頭,我快步上前。呆愣看着橫卧在雪中的竹子,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竹林彷佛一夜之間被人搬走了,光禿禿只剩下泥土和四五根瘦得可憐、正被人蹂躪的竹子。

憤怒看着立在一旁,正悠然自得,事不關己在抽著煙的韓風,想也沒想,我衝到他面前,「竹子礙你什麼事?」

熄了煙,他冷冷望着我,吐出一句,「我高興。」

「你?放手……」實在氣不過,本想一巴掌扇他,卻反而被他牢牢握在手裏。

「為什麼和莫然抱在一起?」冷冽的日光灑在我身上,他全身散發着寒意。

「……」沉默。對這個滿腦子齷齪想法的人,你叫我怎麼開口?

「知道我有多想要你嗎?你知道每次看到你,我都想撲倒你,狠狠疼愛一番嗎?可是我一直壓抑,因為我怕你痛苦,所以我希望你能主動接受我。二十年裏我從來沒有這麼討好過一個人,每次你惹我生氣,忤逆我,我都告訴自己要忍耐。甚至為了你,我揮拳打向從小玩到大的表哥,只因為他在語言上侮辱了你。」

眸中的痛苦很快被陰狠取代,他冷冷看着我,「但是寶貝,你告訴我,你昨天做了什麼?」

「關你什麼事?」本就因為竹子被莫名其妙砍掉而氣惱的我,在聽到他這番話后想也不想就沖他吼道。

「自己的情人被別人擁在懷裏,而你竟然說和我無關?」含着怒氣的銳利眼神掃在我身上,他越發使力捏着我的手。

「好痛!」我吃痛叫了出來,伸手去扳他的手。

「他上過你沒有?」一邊反握我的手,他一邊惡狠狠說着。

「你?」險些被他的話噎著,我瞪了他一眼,「你太過分了。」

「真的沒有嗎?」

見我已經露出恨不得殺了他的表情,他英俊的臉上閃過一絲笑容后鬆開了手。

神經病,我別過頭心裏罵道。

「這次就算了。如果下次再讓我看到你和別的男人親熱的樣子,哼……」他冷笑一聲。

「少爺,竹子已經全砍光了。」在我怒瞪韓風的時候,原先在砍竹子四人中的一人立在他身旁恭敬說道。韓風點點頭,揮手示意那幾人走出竹園。

本想跟着離開,可是看到雪地上橫躺的無辜竹子時,怒火「轟」的一下從心裏湧起。我蹲下身,快速抓把雪后便站了起來,將右手藏在身後,朝着他淡淡一笑。

「清揚?」他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大概是吃驚我突然對他表現的溫柔。

「這是,報……復!」邊說着,我邊將手中的雪向他扔去。

他胡亂拍打着身上的雪,不出意料我看到了一張生氣的臉,粘在發梢上的雪花讓他看起來有些狼狽。

「呵呵。」我低笑出聲,拍拍手上的雪,略帶得意看着他。

他卻一動不動,只是若有所思凝視着我,眸中似乎閃過一絲柔情。

「你笑起來真美。」在我趁他發愣的片刻,再次抓起地上的雪想向他扔去時,他突然說道。白了他一眼,我扭頭就走。

「禮拜五來吧!」他在身後說道。

轉身,有些好笑的望着他一臉期待,我冷哼一聲,「我不會去的。」

他眯起眼,用一種淡然的語氣說着殘忍的話,「即使莫然的書店被人燒掉也不來嗎?」

胸口猛的一窒,瞪大眼睛,我簡直不敢相信他竟能把放火這種事,說的就像平時吃飯一樣稀鬆平常。「怎麼可能?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的?」他強硬堵住我的疑惑。

沉默。看了他良久后,我輕吐出一口氣,「你為什麼非得讓我去?」

他笑了,溫柔的神情讓冷硬的線條瞬間軟化,「二十歲那天只想見到你。」

「可是,我並不想見到你。」

笑容一下子從他臉上消失,他陰沉着臉,一言不發看着我。「不管你想不想見我都得來,否則……」他凝視着我,冷冷一笑,「不要怪我無情。」

興許是錯覺,當「無情」二字他脫口而出時,我竟看到他臉上一閃而逝的嗜血神情。不甘示弱的睜大眼與他對視,我拚命用眼神向他抗爭,可是結果除了眼睛酸痛,全身也止不住的冒着寒意。

怎麼會?他也只有二十歲啊!怎麼會有這麼暴戾的目光?霸道凌厲透視着你的靈魂,彷佛只要你說出「不」,便馬上會被撕裂。

雪,不知從何時起越下越大。

抬頭看看天空,雖不甘,但我也不得不只是狠狠瞪他一眼后說:「我去。」

「這樣才乖。」冰冷的臉上浮出一絲笑意,他略顯得意看着我,「我期待那天的到來,也期待你的禮物。」

哼,冷笑,我扯扯嘴角,「別妄想了,我是不會為你花一分錢的。」

「哦?」他低笑,有些狂妄的說道,「無所謂,反正這種物質的東西只要用錢就可以買到,我也不稀罕,只是……」他頓了頓,臉上露出極其魅惑的笑容慢慢向我走來。

一時被溫柔迷惑,嘴唇被他碰觸卻不知。直到耳邊傳來:「好久沒有嘗到你的味道了,不如那晚讓我好好愛你……」

猛然驚醒,我憤怒打開他的手,「你胡說八道什麼!」

實在受不了這個人的多變與下流,我恨恨的轉身離去。

「害羞了?呵呵……真可愛。」

***

因為這個混蛋,我的心情十分不好,下午的課基本上也都沒怎麼聽。從學校到回家,一直心不在焉。看到莫然一臉擔憂問我是不是生病了,我便將今天的事告訴他。

依舊溫柔的笑笑,只是那一絲不安卻沒逃過我的眼睛。

「我既然答應參加他的生日宴會,他就不會燒掉書店的。」以為他在擔心這個,於是我安慰道。

「傻瓜,這書店燒了便燒了。我緊張的是你啊!」他一把摟過我,緊緊抱住。

在他懷裏,我貪戀的嗅着屬於自己的溫暖。

自從向他坦露自己被韓風、齊嘯強暴過後,就越發依賴他了。

「不會有事的,我會陪你去。」溫柔帶着撫慰性的話從頭頂傳來。

「嗯。」

***

離耶誕節越來越近,不管是學校還是別的地方,到處都洋溢着歡快的氣氛。只是我的心情卻一直高興不起來,韓風沒有來煩我,本該慶幸,可是當你面對着你不喜歡且出言侮辱,現在又帶着得意洋洋神情向你耀武揚威的人時,心情一定也不會比我好。

「今天叫我出來,有話就請直說。」喝口咖啡,看着一襲貂皮裝打扮的艷麗女人,我冷冷說道。

「和是邀請函。」向我遞了張印刷精美的卡片,這個名叫冷凝的女人不無得意的說道,「明天是我和齊嘯訂婚的日子,希望你能來。」

「謝謝,我會去的。」我淡淡說道。

「你?」她臉上閃過驚訝,似乎不相信我的反應竟這麼平靜。

真是愚蠢又可笑的女人,我冷笑想着。有些為齊嘯惋惜,雖氣他那天的行為,可是一想到他要和這麼個女人結婚,實在替他有點不值。

「如果你說完了,我想我應該告辭了。」在桌上放了張鈔票,我說道。

「齊嘯不過是玩玩罷了,如今你也該清醒了,可以另尋恩客……」大概是不滿意我的漠然,她故意挑釁道。

忍住怒氣,我披上外衣,轉身離去。

***

姓冷的不是個東西,而我這兩天卻偏偏和姓冷的犯沖。昨天是聖誕夜,我被冷凝這女人叫去,今天是耶誕節,我卻又被冷過這瘋子叫住。

使勁踩着地上的雪,我發泄苦心中憤恨。一臉笑意的看着我,他說因為上次的事,他向我道歉,並問我想不想知道那天他為什麼會失態。

當我告訴他不想時,他眼中露出一絲傷楚,原本充滿笑容的俊美臉上竟有些黯然。

我說如果沒事我要先走了,他攔住我。我以為他有話要說,便站在一旁踩着雪「洗耳恭聽」。良久的沉默后,我詫異的抬頭,卻看到他臉上一副痴痴的神情。

有些心驚,沒等他開口,我就逃著離開了。

晚上七點,車子駛入通向別墅的園林大道,不遠的上空「嗤」的閃現著瑰麗煙火。很美,卻曇花一現般短暫。

和莫然一起走進白色華麗別墅時,我笑了。第一次知道為何有那麼多人想進入上流社會,第一次知道為何有那麼多女人一心痴想着嫁個有錢人。

奢華——在細細打量別墅一遍后,我腦中冒出的詞,也似乎只有這兩字才足以形容這所建築。

身穿名貴晚禮服的貴夫人,手拿酒杯低笑聽着身旁男伴的耳語,時不時小口飲著杯中的酒。最前方的交響樂團演奏著高雅的音樂,而侍者們則來回穿梭在需要服務的人周圍。

莫然叫住擦身而過的侍者,拿起一杯酒,笑着問我要不要。

搖搖頭,我淡淡一笑拒絕了。

「要不要吃些東西,我去給你拿。」

「好。」

「清揚。」聽到背後有人叫我,轉身,看到一個穿白色燕尾服的人向我走來。

他英俊的臉上露著溫柔的笑容。「恭喜你,齊老師。」我淡淡說道。

「清揚。」他一僵,臉在瞬間變得好蒼白。

心下不忍,我別過頭。

感覺一道火熱的視線射在我身上,直直望去,看到一臉怒意的韓風。

莫名其妙!本想就這麼瞪過去,可是當瞥到圍繞在他身旁四五個面帶噁心笑容、一臉討好狀的人時,不知怎的,我突然有些同情他。

「清揚。」身旁的人輕輕喚着我的名字。

「還記得那晚的誓言嗎?我說過會永遠陪在你身邊,即使得不到你的心。」他溫柔笑着,俊美的臉上卻帶着我所看不懂的決然。

輕輕搖搖頭,我嘆了口氣。

「那個女人……」齊嘯低頭在我耳邊一個字一個字說道,「我要讓她……難堪……」

濕熱的氣息觸動了耳部神經,麻麻、痒痒的。身體莫名的躁動讓我有些慌亂,不著痕迹向後退一步,對着一臉笑意的他,我說道:「你的話我不明白。」

「等會你就知道了。」

「你不會要做什麼傻事吧?」他雖笑得雲淡風清,可我卻覺得很不安。

「清,我愛你。」回答了句不相千的話,他極盡燦爛對我一笑,竟然趁我失神的片刻,執起我的右手輕輕吻了起來。像呵護寶貝似的一遍一遍吻着我的手指,他的神情溫柔至極,讓人不知不覺的沉醉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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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過我,好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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