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晉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房間的。當她一睜開眼睛,就見到莎汝帶着笑意站在她床邊。

「晉小姐,你醒了?」

「莎汝,你別左一聲小姐,右一聲小姐的,讓我一直很難適應這個稱呼。」她像個孩子似地揉揉眼睛。「你還是直呼我的名字吧!這樣我才不會彆扭。」

「這怎麼可以!」莎汝惶恐的搖頭。

「對了,我是怎麼回來的?」她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道。

「是殿下抱你回來的。亞瑟還偷偷告訴我,他原本是要代勞的,可是殿下不肯,可見殿下有多麼寶貝你!」莎汝的話使她雙頰發燙。

「他寶貝我才怪!」她嘟噥著跳下床來,看見外面的天色,才驚覺到此時大地已籠罩在黑暗中。「莎汝,我睡了很久了嗎?」

「嗯!殿下吩咐過,讓你好好休息,所以沒敢打擾你。」

晉葳噤口不答。

莎汝咧嘴一笑。「殿下真體貼你,對不對?」

「哼!」她想也沒想地哼了哼;並在心底回了一句--才怪!

「你餓了嗎?殿下在等你一塊兒用膳。他說如果你一個人吃飯,鐵定又什麼也吃不下,所以,他執意要等你一起吃。」

「我還不餓!」其實她很矛盾,想見他,又怕見到他,尤其她害怕兩人獨處時,邾里看她的眼光。

「晉小姐,殿下已經等了一個晚上了,如果再等下去,恐怕就要吃宵夜了,難道你忍心見殿下挨餓?」莎汝替邾里抱怨。

「他餓了就吃飯呀!他大可不必等我,這裏是他的國家、他的皇宮,他什麼時候想吃東西又不會受限制。」

莎汝瞠目結舌,難以置信地瞪着她。「你說的沒錯,可是,難道你還不明白殿下為什麼要這麼做嗎?」

她佯裝不懂地搖搖頭。

「唉!」莎汝重重嘆了口氣。「我一直以為男人對感情這種事的感覺會遲鈍些,沒想到有些女人也是如此。」

「好啦!好啦!我現在就去用膳行不行?」她知道再跟莎汝耗下去,自己的耳根子鐵定不得清靜。莎汝年紀雖輕,但儼然像個小管家婆似的。

只是,她真的只為了圖個耳根清靜嗎?

*****

「你真的不準備把我們的婚事告訴你的父母?」

晉葳差點被喝下的湯給嗆到。

「你可不可以別在吃飯時說這種沒有營養的話?」她毫不考慮的送了他一記大衛生眼。

「這是沒有營養的話嗎?」他沒有半點不悅,反而笑着問她。

「喂!你知不知道你已經影響我的食慾了?」她放下餐具。「我不認為這應該讓我父母知道,畢竟這從頭至尾都只是個『騙局』,他們知道了恐怕饒不了你!」

「如果這不是騙局,而是真的呢?」他的表情認真得叫她心驚。

「真--的?」她的鼻子一皺,不悅地說;「你該不會後悔咱們當初的協議吧?」

「難道莫非斯沒有值得你留下的人或事?」

有!當然有!她內心有個聲音明明白白地發出強烈的呼聲。

但,反對的聲浪卻也此起彼伏。

兩種聲音同時在她的腦海中互相叫陣著。

她內心混亂得無以復加,她只希望能立刻逃離此地,逃離邾里咄咄逼人的眼光。

有那麼數秒鐘,他們一句話也沒說,只是互相盯着對方,這令晉葳感到驚慌,心頭更是怦怦直跳--它真的跳得非常厲害。

邾里屏住氣息,一直想從她臉上的表情看出一點端倪。但令人失望的是,她只是緊咬着下唇,一張小臉綳得死緊,看得出她還在掙扎。

「我--我有點頭疼。」她起身拋下餐巾,不敢多逗留一下,轉身就離去。

*****

晉葳瞪着鏡中的自己。

騙子!騙子!那該死的聲音竟又在交相指責她。

「你愛上他了!你愛他.....」

「不!」她沮喪地揪著自己的髮絲,恨不得能把這種瘋狂至極的念頭連根拔除。

「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她喃喃的自言自語。而後她在鏡中見到自己頸上那一片帶點紅紫的吻痕,一種無法言喻的情緒立刻又在她心頭泛了開來。

雖然她頑固地抗拒去確認在自己心頭上所興起的微妙情緒,但是她知道邾里不只在她頸上烙下吻痕,就連她心靈深處也烙下了不可抹滅的吻痕;而且是那麼深、那麼厚……這個可怕的認知令她再度終宵不寐。

*****

婚禮如火如荼的展開--

但對晉葳而言,完全是不關已事的陌生。她的心好像不是自己的,她成了一個沒有心的人,如行屍走肉般,對任何事,甚至是自己的終身大事也提不起任何興趣。

但佩嘉皇后卻對她這個媳婦-十分滿意。

她特地按晉葳到她的住處,拿出邾里小時候的照片,如數家珍般地為她一一解說。

「瞧!這是邾里六歲生日時照的,站在他右邊的是嘉比亞,左邊的是邾里的弟弟。」

小時候的邾里跟現在的邾里根本沒有什麼改變,嘉比亞亦是,而且兩人一副兩小無猜的模樣看得晉葳更是妒火中燒。

「這張就是邾里和嘉比亞一起去玩時所拍的;這一張是邾里和嘉比亞學騎馬時拍攝的;你瞧!嘉比亞因駭怕而猛抱着邾里……」佩嘉皇后無心的一番話令晉葳聽得滿腹酸楚。

嘉比亞!嘉比亞!邾里的生活中全是她影子,正如蕾維爾所說的,自己是半途殺出來的程咬金。如果不是她,今天公主和王子就舍過着幸福與快樂的日子……

雖然明知自己的婚禮只是她和邾里的協定,也明白邾里的心中始終愛着嘉比亞,但晉葳卻開始痛恨起自己的承諾,以及不能抗拒地愛上了邾里。

「葳葳!葳葳!」

「啊!」她大夢初醒似的回過神。

「你在想什麼?」佩嘉皇后的眼睛在她臉上梭巡著。

「我不明白為什麼埃恩國王一定要邾里娶東方新娘,其實邾里和嘉比亞很般配,而且--」

「而且什麼?」佩嘉皇后合上了相冊。

「邾里和嘉比亞又一直深愛着對方。」她的聲音聽起來好苦澀。

「傻孩子!你是在吃嘉比亞的酷是不是?」佩嘉皇后輕啜了口香氣四溢的花茶。多年來皇宮的生活,已讓她完全習慣歐洲貴族喝下午茶的習慣。「邾里是喜歡嘉比亞沒錯。」

瞧!連佩嘉皇后也如此認為。

「以前我們也一直以為他會娶嘉比亞為妻。」

又是一句肯定的話。

「不過,當邾裏帶你回來后,我們不得不相信『千里姻緣一線牽』這句話的真諦。你要相信,你才是邾里命中的伴侶,我相信邾里也一定明白這件事,所以他才要娶你為妻。」

多麼諷刺!

如果現在她把一切的事對佩嘉皇后說,恐怕邾里的預謀會令她震驚不已。

「邾里是我的兒子,我很明白他不是個盲目的人,他對任何事都十分的執著,有一度我也怕他會為了順他父王的意思而做了錯誤的抉擇。不過,很令我欣慰的是他並沒有,非但沒有,他還做了最佳的選擇。我看得出來他很重視你、在乎你、也很愛你。」

一股強大的罪惡感幾乎要淹沒了晉葳;她突然對和邾里的協定感到非常不安。

「我怕會令您--失望。」她恐懼地低語;「事實並不如您所想像的那般順利。」

「你一定是犯了婚前恐懼症了。」佩嘉皇后慈愛地擁住晉葳的肩頭。「我當初也和你一樣,在結婚之前,我也是患得患失,吃不飽也睡不好,足足瘦了好幾磅。那時,我每天都不斷問著自己『這是真的嗎?』『我是不是在作夢?』所以,你現在的心情我能體會,也能了解。」

「皇后.....」

佩嘉皇後繼續道:「但是一直到現在為止,我很慶幸當時我沒有逃婚,埃恩的確是值得我託付終生的好男人,而邾里是我的兒子,我也可向你保證,他一定和他父王一樣,不會辜負你,你可以相信我的保證。」

佩嘉皇后的話令晉葳覺得疲憊到了極點!對於她和邾里的未來,她一點也不樂觀,也不抱任何希望。她只覺得自己突然像被無形的枷鎖給緊緊地鎖住,想掙脫,卻無論如何也掙脫不掉。

*****

蕾維爾的辦事效率可真是令晉葳咋舌。

一襲細緻、優雅,如雪般美麗的新娘婚紗,才幾天的工夫就呈現在晉葳面前。

想像得出,在這樣短的時間內設計、縫製這襲婚紗,恐怕會犧牲掉蕾維爾很多的睡眠時間;而這項猜測從蕾維爾那淡淡的黑眼圈上不難印證。

蕾維爾運用大量高級的蕾絲來做雙層裙褲;細緻的鏤花及聳高的雙袖線條讓整件婚紗看起來更高貴了;胸前跟衣領則用薄紗鋪陳,而背後柳腰處大朵的蝴蝶花,配上魚尾般的曳地長紗,令晉葳差點看傻了眼。

「好--漂亮!」莎汝在一旁也以羨慕的口吻讚美着。

「明天天一亮,我就會帶來髮型師、化裝師為你做整體造型;今晚你得早一點休息,有了飽滿的睡眠,明天你才有充沛的精力去應付冗長的結婚典禮。」蕾維爾這次對她的敵意不似上一次那麼濃厚,但仍未完全消失。「明天嘉比亞的造型也由我一手包辦,我相信你不會是典禮上唯一的焦點。」

這句話真夠嗆人的了!

看着蕾維爾離去的背影,晉葳只能苦澀地輕笑,並悲慘地想像著自己的處境。恍惚中,她聽到的不是婚禮的鈴聲,好像是聽到了喪鐘。

如果一切能夠重來一遍,她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參與邾里這荒謬且可笑的計謀。

如今箭在弦上,她又能如何?這一夜,大概又是個無眠的夜……

*****

黑夜沒盡,晨曦立刻就來到。陽光才在地平線上泛出金光,蕾維爾馬上領着--群女僕為晉葳妝扮。

晉葳則像個玩偶任她們擺佈。

在蕾維爾巧奪天工的妝扮下,晉葳的美立刻博得在場的人們的讚歎。

唯獨晉葳對鏡中美得不像自己的她,沒有一絲絲的感覺。

婚禮是在宮中的教堂舉行。當她被領到教堂時,她迅速掃視了四周一眼,立刻倒抽了口氣:整個會場被賀客擠得水泄不通,場面之浩大,是她生平想也想不到的事!

在莎汝的引領下,她慢慢地走向教堂,等她停在教堂門口時,她的惶恐已到了極點,而且全身幾乎要顫抖起來,捧著花束的手也僵硬得跟木條一樣毫無知覺;連眼前的景象也使她昏眩,差一點,她以為自己會昏倒。

埃恩國王與佩嘉皇后停立在教堂中央的兩側,而邾里就站在神父的面前,微笑地等着她。

突然,有個陌生男子朝她微笑着走了過來,並取代莎妝帶領她往前走。

六對花童也相繼隨侍兩側。雖然只是短短一百公尺的紅毯路,她卻覺得漫長而遙遠。

在眾目睽睽之下,她虛軟得不能再虛軟的雙腿隨着裝嚴、神聖的結婚進行曲,慢慢地挪向等待她的邾里。

穿着白色西裝的他,確實英俊得教人無法呼吸。

更要命的是--她見到了嘉比亞!她正站在他的左手邊,她的風采果然一如蕾維爾所言,幾乎和自己不分上下。

她不明白她為什麼會站在邾里的身邊;更不明白的是,那該死的憤怒情緒竟促使她抬高頭,隨着帶她的男人步向邾里。

她的心臟雖然不斷怦怦地撞擊著胸腔,但她的意志力卻不斷地鼓舞着她。她知道,如果不是見到嘉比亞站在邾里身邊,此時她恐怕會扭身逃跑。

是嘉比亞的出現給了她迎向邾里的力量?

好不容易,她走到了邾里的身邊,邾里立刻拋給她一抹鼓勵性的微笑,而且用他溫暖有力的巨掌握住她僵硬、冰冷的小手,一股暖流立刻撼動她的身心。

她還來不及理清自己的頭緒,神父就手持着聖經,清朗的讀著;而全場的氣氛又立刻肅穆、裝嚴起來。

晉葳根本聽不清神父在說什麼,一直到邾里隨着神父說出婚姻的誓言,晉葳才抬起充滿迷惘的眼眸望向邾里。

「我,邾里,娶晉葳為妻,從此愛她、敬重她,更要與她終生廝守,直到天荒地老……」邾里一面說,一面執起晉葳的手,並將之放在胸口上做為證明。

說完,神父滿意地點點頭,轉向晉葳,也帶領着她念出誓言。

「我,晉葳,接受邾里為夫,從此愛他、敬重他、服從他,並願與他終生廝守,天荒地老,至死不渝。」

神父朗誦完畢,看着晉葳,微笑着鼓勵她。

晉葳則大腦麻木得令說話的能力都喪失;也許是在她的潛意識裏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在神聖的上帝面前撒這個謊。

她的緘默令觀禮的人捏了一把冷汗;神父則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笑容,再次重複剛才的誓言。

私底下,邾里也用力地捏了一下晉葳的手心,這個刺激震醒了恍惚中的她。

「我--晉葳--接受--邾里為夫,從此--愛他--尊敬--他,服--從他,並願與他終生--廝守,天荒--地老....。」

說完,會場上立刻響起如雷的掌聲。

接着,神父要邾里為她戴上戒指。當那隻紅艷艷的寶石戒指套上晉葳的手指時,她的胃幾乎要翻騰,手指更僵硬得連她自己都吃驚。

「王子可以親吻王妃了。」神父朝着他們露出微笑。

邾里輕輕托起她的下巴,瀟灑的笑容再度令她感到暈眩;而後,他低下頭吻住她嬌艷欲滴的雙唇。

這一吻,根本不像婚禮上的輕吻--

邾里幾乎是毫不考慮其他人的存在,徹底饑渴地吻她。當他的舌更深入品嘗她時,她感到自己的抗拒逐漸在融化。

祝福聲和掌聲此起彼落。

當邾里放開她時,她看見他眼底揚著一抹燦爛的笑!

她羞澀地漲紅臉,只覺得耳朵嗡嗡作響,腦子一片空白。

一旁的嘉比亞,看得眼珠子都快噴出火來了!

接下來,是有關邾里正式繼承王位的宣文,晉葳一句也沒聽進去,她只知道,如果自己再不離開這兒,鐵定會昏倒的。

加冕儀式隆重而簡單。宣文朗誦完畢,埃恩國王為邾里戴上了皇冠,而佩嘉皇后也親手為晉葳戴上后冠。

邾里挽着她的手步出教堂。教堂外花朵紛飛,像場花雨似的飛舞著;禮車上也系滿了緞帶,浪漫之情足以迷死人三天三夜。他們一路微笑的接受莫非斯子民的祝福,一直到上了車。

莫非斯人民十分熱情,一路上不斷向他們招手、微笑,邾里甚至應了民眾的要求,不斷親吻晉葳的臉頰,讓他們拍照留念。

雖然車子只是挑了莫非斯國幾條重要的路線走,但由於行進速度不快,一直到太陽快下山了,他們才回到了皇宮。

一回到皇宮,晉葳連喘個氣的機會也沒有,馬上又讓蕾維爾一行人為她更衣打扮;聽說是為了要應付皇宮內的盛大婚宴。

「王妃--呃,不對!現在應當要稱你為皇后了。」莎汝見她很疲憊,試着逗她開心道:「笑一個嘛!今天可是你的大喜之日,別老是緊繃着臉。」

還笑?她的臉都快笑僵了!她甚至已不懂什麼叫做笑了。

這時,外頭又傳來陣陣催促聲,要不是晉葳因累得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她想,她一定會尖叫。

因此,再一次的像個玩偶,任由人擺佈地帶至大廳。

廳內因水晶吊燈的折射,映得滿室金碧輝煌。男賓客全換上正式而隆重的燕尾服,女賓客則像在爭妍鬥豔般地展現出自己最美麗的一面,每個人身上的晚宴服都獨具特色,而且美麗大方。

雖然仍是白色系的晚禮服,但蕾維爾完全掌握住晉葳的特性,以白色婚紗設計一件大翻領長蓬裙,令她仿若天界翩然而下的仙女輕盈且浪漫動人。

而嘉比亞卻恰恰和她相反,一襲開高叉、露肩、低胸的黑色天鵝絨緊身晚禮服,把她白晰的皮膚、婀娜多姿的曲線展露無遺。

如果這是蕾維爾故意讓她們在晚宴上較勁,相信她已達到了目的。

這一黑、一白,無疑又再度成為宴會中最引人注目的焦點。

邾里也是一身黑色的三件武燕尾服,原本一直站在嘉比亞的身邊,當他一見晉葳,馬上步向她,並向她做個邀舞的動作。

她知道今晚務必由他們開舞。這對具有舞蹈基礎的晉葳而言,難不倒她!

反正伸頭、縮頭都是一刀,她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丟臉,尤其不能在嘉比亞面前丟臉,所以她驕傲地昂起頭,溫柔的把手放在邾里的手中,讓他帶領她翩翩起舞。

顯然,她和邾里的舞步配合得天衣無縫,舞姿更是優雅得令每個人讚歎;但又有誰料想得到,此刻的晉葳卻是胸口打結、雙手汗濕。

邾里似乎是故意將她攬近他的胸前;他的瀟灑笑容只距離她盈寸,使得她可以清晰聞到他身上特有的男性氣息。曾有那麼一剎那,她以為他大概又要當眾吻她;但他沒有,更令人意外的是,他將他的臉頰貼到她的臉上,熱氣陣陣吹拂在晉葳的耳邊,令她全身悸動不已。

好不容易一曲舞罷,邾里似乎仍舊捨不得離開她。但無奈,早上領晉葳步入教堂的那個年輕男子已一個箭步隔開了他們。

「老哥,可否把你漂亮的新娘借我,充當我下個曲子的舞伴?」年輕的男子叫邾里哥哥,那他不就是--

「容我自我介紹,我就是尹晨親王。」由於邾里已正式繼承王位,尹晨便順理成章成為親王。

晉葳仔細地打量著尹晨,發現他完全是父母的綜合體,不像邾里那麼隨父親。

她早聽說過,長子總會長得比較像爸爸;那麼她和邾里的小孩是否亦是如此?如果是男孩他一定也會長得像邾里……哎!哎!怎麼又想起如此荒誕的事情?

孩子?他們怎麼可能會有孩子?

「喂!二哥,拜託你少在那兒窮攪和行不行?今天是大哥和大嫂的大好之日,豈可容你借走大嫂,而讓大哥形隻影單?你太不識趣了!」從尹晨背後又竄出一個女孩;不用猜,光從她那完全是佩嘉皇后的翻版長相,已可以看得出她的身份。

「我叫茱雅。父王、母后都叫我雅雅,你也可以叫我雅雅。

第一眼,晉葳就喜歡上雅雅,她完全不像個高高在上的公主,反而親切得像個鄰家小妹妹。

「邾里,請我跳一支舞好嗎?」嘉比亞也在此時走向他們,並向邾里提出要求。

原本熱鬧的氣氛卻因嘉比亞的出現而起了變化。

大家都在看邾里的反應;尤其是晉葳,她甚至在心底希望邾里會拒絕。但是,令她失望的是,邾里毫不考慮就點頭答應。

嘉比亞對晉葳露出勝利的笑容,親密地挽著邾里步入舞池。

「大哥可以和嘉比亞跳舞,那我也可以請大嫂跳一支舞嘍!」

原本晉葳是想婉拒尹晨的邀舞,但一見嘉比亞不斷對她投來勝利的眼光時,她便毫不猶豫地接受了尹晨的邀請。

雖然她是和尹晨共舞,但眼光卻無時無刻不隨着邾里轉。

只見嘉比亞的身軀緊緊地挨着邾里,而邾里的手看起來也頗眷戀地摟住嘉比亞的纖腰;他們有說有笑的,氣氛很是融洽,後來不知是談了些什麼,邾里竟笑得靠在嘉比亞的肩頭。『

這一幕,令妒火如翻江倒海般在晉葳的心中滾動。

又一曲舞罷,尹晨很有紳士風度地送回她,未料邾里和嘉比亞卻意猶未盡,更像乾材烈火般一發不可收拾,兩人緊緊擁著起舞,一曲接一曲。

她告訴自己,面對這景象不該覺痛苦;但是痛徹心肺的感覺偏偏要將她擊斃。

於是她只好轉過身,刻意不去看他們親熱的模樣;恰巧一位侍者端著酒從她面前經過,她順手取來一杯,狠心一仰而盡。

再回過頭,又瞥見邾里和嘉比亞仍然談笑風生,她便又招來侍者,再取一杯酒並喝見底。

此時此刻,她只想喝醉,只想喝醉……

*****

「嘉比亞,停止你的胡鬧!」邾里將她貼上來的身軀推開了些,但她似乎不肯放棄似地又粘了上來。

「你和晉葳的協議我全知道了;如今你已獲得王位,你還在顧忌什麼?」

她豐滿的胸部挑逗似地貼在邾里的胸口,此時,除了邾里,相信這個舉動足以令每個男人血脈僨張。

「晉葳是我的妻子,我必須顧慮她的感受。」他冷靜說道。

「你既然不愛她,那又何必去顧慮她的感覺?你該關心的人是我而不是她呀!」

「是誰告訴你我不愛她的?」

她的回答似乎早在邾里的預料之中。她說;「是晉葳告訴我的。她還告訴我,你心中有了所愛之人,我相信那個人就是我!對不對?」

「不對!」他咧嘴一笑。「我心中所愛的人就是晉葳。」

「怎麼可能?」嘉比亞聞言,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是她在愚弄我?還是你在撒謊?」她的舞步已開始紊亂了。

「她沒有愚弄你,而我也沒有說謊。」他心疼地看見晉葳正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顯然那個小傻瓜正在吃醋。

這也是他為什麼會答應與嘉比亞共舞的用意。

他要讓她吃醋,讓她承認她是在乎他的。

但是見她把酒當果汁喝,他怕喝多了會傷了她的身體,便恨不得能立刻搶走她手中的酒杯;偏偏嘉比亞不肯放開他。

「你是騙我的對不對?」嘉比亞還是不敢相信。

「嘉比亞,其實只要你肯用心去想,你會發現,真正愛你的人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我不要別人,我只要你!」她淚眼婆娑地說:「從小我就認定你是我的新郎,而我的心、我的人,生生世世都只屬於你!」

邾里聞言一驚。「嘉比亞,你何苦呢?難道在你的心中就沒有其他的男人嗎?」

「沒有!」她咬咬唇,再也顧不得形像,伸手緊抱住邾里,哽咽說道:「我只愛你!在我心中沒有人可以取代你。」

「嘉比亞!」

「不要拒絕我!求求你!不要,真的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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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私語不打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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