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宇宙第一狗X運

斐爾一進門口濃濃的恨意就撲面而來，屋內明明只有一個盲眼的中年人以及幾個捲縮在他身邊的小孩子。

「很久沒見了，馬爾奇奧先生。」

雖然心中奇怪，但斐爾還是抑壓住疑問很禮貌地給姐姐的啟蒙導師，曾和自己有一面之緣的馬爾奇奧導師見禮，不過這大方優雅的禮節體現和他現在的衣着不太合稱罷了。

中年人先是側耳靜聽，臉上淡淡的擔憂神色消失不見漸漸換上溫和的微笑，倒是他身邊的小孩見斐爾進來后不往馬爾奇奧身後躲，反而撒嬌般擁在他身前，個個緊繃小臉盯着斐爾這個不之客。

我像壞人嗎？斐爾苦惱地往身上看了看，沒啊，衣服還挺乾淨漂亮啦。

「原來是斐爾啊，自從上次之後我們好久沒見了，你父親和姐姐還好吧？」

「還好吧，估計。說真的，其實我也有一段時間沒回去。」

是啊，很久沒回去了，但是我還能像以前那樣回去嗎？

在前線軍隊呆的久，斐爾對這種不盡不實的交流半點興趣都欠奉，對方要不是有點「底細」估計他老早就拖上外面的人一擁而入了。

「是嗎...記得多年前我授教拉克絲小姐時，有一次閑聊西格爾先生曾經開玩笑的跟我說，他家單單一個內向靜默的大女兒就夠他受的，想不到連平時聽教聽話的小兒子也在一夜之間變得自把自為。呵呵，西格爾先生雖然說話時不無嘆息，但語氣中卻充滿了期盼和溺愛，其實做父母的哪有不愛惜自己子女？當時我就說，拉克絲小姐小小年紀就沉着穩重乃是一派大家氣象，而斐爾少爺年僅四歲就獨立自理堅毅強韌。」

頓了頓，馬爾奇奧稍稍抬，深邃的目光仿似能夠透過薄薄的眼皮望向遙遠的未來。

「一位是聲明遠播世界的溫柔歌姬，一位是天賜聰穎英勇過人的才子，你兩姐弟現在的成就已經十分驚人。想起你兩小時候形影不離的可愛樣子，不得不讓人感嘆時勢無情啊…」

馬爾奇奧言語之間充滿著對往昔的回憶。

雖然他是閉着雙眼，但臉上慈愛的神態和溫雅的舉止令人產生這人目光一定可以穿透過去和未來的錯覺，他身上有意無意流露的一種親和氣息令斐爾也禁不住一陣迷惘，眼前的日子似乎回到了父親嚴慈、姐姐愛佑的童年時光。

斐爾有點不明所以，這位盲人先生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和來意，即便有意無意的再拖延時間也絕對不能令自己放棄搜查的念頭，這是肯定的。那麼…難道他真的只是和自己閑話家常？在這個地點、這個情況？

斐爾留意一下身後志保的神情，不出所料她也被馬爾奇奧的話搞懵了。

「我小時候…和馬爾奇奧先生見過面？」

「呵呵。」

中年人笑了，笑的是那麼燦爛那麼慈祥，而且語出驚人道：

「跟你何止見過面，那時我還抱過你呢。」

「什麼！？」

斐爾呆立當場。

他抱過我？為什麼一點印象都沒有？上次不是兩人的第一次見面嗎？片刻時間湧出滿腦子問號。

「當然，那時候你一歲還沒到，那時候拉克絲小姐可疼你了，我抱你那會兒就你姐姐笑着跺了十幾腳呢，呵呵。」

厚實的手掌輕輕撫慰身邊孩子的小腦袋，提起拉克絲馬爾奇奧臉上的微笑越變得溫和。

「啊！…」

志保張了小嘴驚訝的望着斐爾，想不到一向文靜大方的拉克絲小姐也有調皮淘氣的一面，只是這樣看上去才現斐爾和拉克絲小姐的外表沒有多少共通點，作為親姐弟來說可真的有點奇怪。

「姐姐她啊…別看她現在這樣子，小時候我可沒少吃她的苦頭呢。」

提起姐姐，那雙藍色的眼睛變得神采飛揚，一向冷冷淡淡沒什麼表情斐爾難得的讓人看到他自內心的幸福笑容，讓人恨不得為了保住這份奇妙的感覺而拼盡全力。

現在的他看起來實在是…啊！笨蛋！我到底在想什麼奇怪的東西！志保小臉緋紅，看斐爾的眼神卻變得閃閃縮縮不敢直視了。

「呵呵呵。雖然只是16歲，可現在的拉克絲小姐也是越讓人敬服，那份為撫慰人們心靈而獻身的無畏勇氣讓我這個做老師的慚愧啊，對pLanT來說拉克絲小姐的歌聲簡直是…」

「是洗滌靈魂的聖泉！」

後面的志保一時忍不住把自己對拉克絲小姐歌曲的體會搶先說了出來，話說出口她就知道要糟了，果然斐爾聞言后臉色立刻晴轉多雲。

馬爾奇奧彷彿沒看到斐爾的變化（其實是真的沒看到），笑呵呵的和在場另一位知音說：

「沒錯，它就是洗滌心靈純潔靈魂的聖潔之泉，在茫茫宇宙和紛飛世間的一幽清流。」

「對啊！我也是這樣想的！我覺得……」

一直心情都不太好的志保越說越興奮。拉克絲小姐是她這輩子最敬佩的人，年輕、溫柔、漂亮的粉紅歌姬是pLanT無數人憧憬的對象；她是黑暗宇宙中的一顆燦爛明星，是人們渴求光明的指引。

可她在後面沒注意到斐爾的表情越的陰沉，怒氣正往他身上積聚。

「拉克絲小姐的存在是那麼特別、那麼不可缺少，她既是高高在上的星辰又是身邊親密的朋友，總是…總之拉克絲小姐不是一般的明星，她是…」

「夠了！那種沒有靈魂東西算什麼啊？！」

「哇！！」

「好可怕啊！！」

幾個小孩子被斐爾的大吼嚇得一溜煙的躲到馬爾奇奧身後。

「隊長，我…」

「夠了，你不要再說！」

斐爾冷冷的說。

志保驚愕的望着他突然變得陌生的背影，他為什麼突然就生氣了？我們在稱讚拉克絲小姐啊！居然連周圍的空氣也是冷冰冰的，完全沒有一絲暖氣。

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到底在什麼時候出現過呢？斐爾的眼神寂靜得令人恐懼，僅被這目光掃了一圈志保差點就忍不住眼眶的洶湧潮水。她想解釋，但剛伸出手要拉住外走的斐爾就馬上被他很不耐煩的甩開了，志保想說的話一下子哽在喉嚨再也說不出來。

為什麼…為什麼一次又一次的把我來回來后又狠狠地推開？為什麼？！少女柔弱的小手在空中拚命掙扎也無濟於事，最後只能頹然垂下。

晶瑩的雙眼直直的望着地板，明明僅在咫尺卻是朦朦朧朧。

已經…再也堅持不住了…

「…對不起隊長…我太累了，想休息一下...」

「……！」

低下頭的志保沒等待斐爾回答就衝出門口，小木屋的氣氛怪異到了極點甚至有眼疾的馬爾奇奧也察覺的到。

自己早早就有了薩菲婭，以後過多接觸只會讓大家徒增苦惱，是時候結束了。

「對不起…」

斐爾這聲音幾乎自己也聽不見，可偏偏他說出這話后馬爾奇奧皺起的眉頭舒展了不少。心裏明知道不能再回頭了，可斐爾還是忍不住往門那邊看了最後幾眼。

不會有結果的，結束吧…說到底自己依然只是個不成熟的人，或者父親說的是對的。

「這邊結束了，那接下來你要怎麼做呢馬爾奇奧先生？雖然你是姐姐的導師，但我可不如外面守衛的士兵有禮貌。」

「當然，為了洗清自己嫌疑必要的證明是必需的，為了讓他人明白自己的心意必要的信任和說明也是必須的。語言是人與人之間交流的工具，但有些東西單靠語言是無法真正的傳達給對方的。難道不是嗎？斐爾.克萊茵君。」

沒料到剛狠下心建立起來的強硬態度簡簡單單就被馬爾奇奧這句話打翻了，斐爾搶前幾步想要追問卻嚇得導師身後探頭探腦的幾個小毛孩全縮回去。

「你！！你到底知道什麼？」

斐爾的追問使馬爾奇奧的眉頭又起了深深的皺紋，他遺憾的說：

「果然…連你自己也沒察覺吧，久在戰場的人終有一日不會再將血腥和殺人當一回事，現在你應該深有感受吧。為什麼西格爾先生一再反對你參與政事和過早參軍？你還小，即使是大人也不能肯定自己不會在戰場迷失，何況是你？」

「pLanT的情勢、聯合的情勢，難道要我就手旁觀等那一天被恐怖襲擊或者核彈殺死？不可能！」

斐爾心情開始煩躁，隱隱約約的他也知道自己似乎在慢慢的偏離正軌，從第一次戰戰惶惶扣下扳機到現在身上淋滿鮮血，對算作普通朋友的基拉也辣手無情，名為感情的元素逐漸從他身上流失。

「你為什麼要參軍？為了殺死所有你認為有威脅的敵人嗎？這樣你就可以安全、可以幸福嗎？回答我斐爾.克萊茵！」

「我…」

沒錯，斐爾心裏就是這樣想的。以前他可以毫無顧忌的跟穆大叔他們大聲說，可現在他半句也說不出來，僅僅因為對象是一群毫無威脅的可憐小鬼和一個手無寸鐵的盲人嗎？

只要殺死所有對自己和家人有威脅的敵人後就不用再擔心什麼，之後就可以回到從前那種溫馨的生活，斐爾想的僅僅是保護自己小小的幸福而已。

「如果確實這樣，你就真的配不上克萊茵這個熱愛和平帶來希望的姓氏，更加辜負了你父親對你的期望和教導，難道你希望嗎？」

「我……不是的，誰都想做好人！至少我不想做壞人！但是沒辦法啊！父親要做好人，但是他政見太軟弱遲早要害pLanT受制於聯合的！而帕特里克叔叔要做壞人，但是他做得太強硬，聯合沒了pLanT也會跟着陪葬啊！我既要彌補父親的軟弱又要軟化帕特里克叔叔的強硬…沒辦法！我…我真的沒辦法！你以為我不想回家嗎？我想！我想和父親為辯論時事大吵一架！我想在花園裏喝姐姐泡的奶茶！你以為我不想啊！？但是我不能！我不能眼睜睜看pLanT和大家受到藍波斯菊威脅啊！調整者又怎麼樣？我們一樣是人！我們一樣為大家共同的未來努力啊！我們為大家開拓宇宙，為什麼他們看不到的只有？為什麼他們要殺我們？…為什麼…嗚嗚…」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斐爾像小孩子一樣坐在地上哭了，不是嚎啕大哭只是小小的抽泣，但長久以來被家人誤解、勉強自己做討厭的事，甚至被父親狠心揍了一拳他都沒有放棄沒有怨言，為的只是在當權的父親和叔叔身邊充當調和緩衝的角色，調整他們的過於軟弱或者過於強硬。

對一個雖然早就獨立自主，但年僅14歲的少年來說，個中的委屈和苦楚真是說之不盡。這一哭，斐爾內心長久以來積聚的種種負面元素就像缺堤的洪水一樣隨着眼淚排除體外，他足有9年沒痛痛快快的哭一場了。

無聲的暴風雨持續了將近二十分鐘才慢慢收揭。馬爾奇奧順着聲音來到斐爾身前，還好他看不見「小孩子」身上刺眼的白紫色ZaFT高階駕駛服和胸前的FaITh徽章，換做旁人看到斐爾這副裝扮估計會嚇得不淺。

他彎下腰用手輕輕拍打斐爾顫抖的肩膀，以長輩的慈祥語氣說：

「好了好了，要是別人看到ZaFT的級皇牌機師哭哭啼啼的樣子可不得了。斐爾，如果覺得自己前面太過獨斷專行就回去好好跟父親和姐姐談一談吧。另外我要拜託你一件緊急的事，羅.裘爾出來吧。」

「嗯…唔？？」

羅.裘爾？這名字怎麼聽起來有點耳熟？斐爾正奇怪自己什麼時候聽說過羅的名字，裏面房間人未到聲音先到，一副大大咧咧的聲音叫了出來。

「喲！導師先生！決定收拾那個愛哭的小毛頭了？」

接着人影一閃，頭扎藍色額巾身穿黃色改裝馬甲型短衫

「……」

斐爾無語。

「……」

導師無語。

「…….」

穆.拉.弗蘭卡狠命盯着斐爾，不得已跟在羅後面也走出來，還是無語。

「…果然在這裏。」

斐爾和穆對望之間各懷心事，兩人的眼神都很複雜說不清裏面包含了什麼。

「真對不起呢，讓你們一大群ZaFT好找。」

穆撇撇嘴就把目光轉向別處，簡直就是「不拿正眼看你」的意思，之前的一次交鋒怕是讓他對斐爾的好感度直線下降了。

「沒什麼，尋找失蹤人員只是例行公事，找不找得到也是下回分解。羅.裘爾…你之前是紅色異端的駕駛員吧？沒記錯的話你應該是廢物商工會的人，這麼說來廢物商和聯合結盟了？」

斐爾輕輕巧巧給了兩人一個軟釘子，這兩人一下子有了截然不同的兩個表情：穆是臉色青雙眼冒火，羅則是嘻嘻哈哈完全不在乎的樣子。

「哈哈，哪裏，只是那裏有戰鬥哪裏就有廢品，哪裏有廢品就哪裏有我們廢物商而已啦。對了，趕緊叫你們部隊裏面駕駛光翼ms的駕駛員出來，就說宇宙第一狗屎運羅.裘爾要和他單對單一決勝負！」

「……」

「……」

「……」

「導師先生，你要我做是關於這兩個人的什麼事？」

斐爾很明智的選擇把羅直接無視掉。

「咳咳，斐爾，我能相信你嗎？」

導師乾咳一聲，以鄭重的語氣說。

「馬爾奇奧導師，我能相信你嗎？」

斐爾反問。

「是嘛，呵呵呵。強襲高達的駕駛員基拉.大和沒死，他在這裏，我要拜託你把他…」

後面導師說了什麼斐爾完全沒聽到，因為當他聽着「基拉.大和沒死」時大腦就瞬間短路了，接着小木屋裏炸開了窩的吵鬧聲他也沒聽到半句。

基拉.大和…基拉居然沒死？不可能！！！我明明……

（前一段時間完全沒感覺寫，這一章又很有難度，所以一直拖啊拖的拖到今天。大家可以猜猜基拉沒死的原因，與前面比較遠的一段劇情有關，不會是Bug。這回寫得比較累，章節就不修改了，錯別字、亂句大家將就著看吧，特殊情況特殊情況。接下來原創劇情開始多起來了，但不會脫離原作的味道，大家好好期待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