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這場戰爭出乎意料的久,斷斷續續打了將近一年。

在這一年的時間裏,貝清琪與卓雲帆一直堅守在前線,幾乎是馬不離鞍,箭不離弦。

在卓雲帆的精心策畫下,加上貝清琪的勇猛如神,見素軍越打士氣越旺盛,到最後西羌軍全線徹底崩潰,兵敗如山倒,潰兵如潮般湧向西羌國的都城郢都。

貝清琪指揮見素軍不給西羌一點喘息的機會,迅速搶渡漢水,直搗郢都。郢都的左右各有一個屬城,即麥城和紀南城,三城互為聯絡,成椅角之勢。

貝清琪率兵攻打紀南城。

她引兵過了虎牙山,望見漳河之水滔滔而過,水勢浩大。

紀南城地勢低下,距離紀南城不遠的郢都亦位置低下。

卓雲帆看在眼裏,心生一計,命令見素兵在高處駐紮,然後準備簸箕等工具,限一夜之間,掘開深壕一道,直逼紀南城。

天明時,深壕已經掘好,卓雲帆則下令鑿開漳江河堤,河水進入壕溝,浩浩蕩蕩流人紀南城中。

守城將領還以為河水暴漲,遂命城中百姓向郢都逃命。不料河水浩大,連郢都城下都是一片汪洋。

卓雲帆命人在山上砍竹造筏,見素軍乘筏而下,聲勢浩大地殺到了郢都城。

郢都人心惶惶,十分恐懼,各自逃生。

西羌皇蒼龍闕知道郢都難守,只帶最寵愛的貴妃康柔兒乘舟從西門逃走,向西北方向倉皇逃去,卻被貝清琪事先埋伏好的兵馬給活捉。

楊蘭舟這時已經攻下麥城前來報捷。

見素軍簇擁著貝清琪進入郢都。

在這場為時一年之久的大戰中,貝清琪指揮見素大軍,在卓雲帆神鬼莫測的韜略引導下,以三萬精兵,擊敗西羌十萬大軍。

經此一戰,見素國聲威大振,西羌則受到了立國以來最沉重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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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貝清琪在郢都大宴兵士。

在酒席上,論破西羌之功,首推卓雲帆。

按功行賞,貝清琪早已擬好了給卓雲帆加官授爵的奏章,只等還朝,就可立刻稟明父皇。

卓雲帆卻淡淡地說:「我本方外之人,無心問政,承蒙公主不棄,也出於一些私心,才做了軍師,竭盡綿薄之力為公主效勞。如今公主大功告成,我亦與有榮焉。無奈微臣體弱多病,長年奔波,已深感心有餘而力不足,特此懇求公主准許在下辭官還鄉,頤養天年。」

貝清琪大驚,「你說什麼?」

卓雲帆伸出手掌,讓她看自己骨瘦如柴的手指與手腕,「我已力竭,再也不能支撐了。」

「雲帆!」貝清琪的眼底寫滿了恐懼,獲勝的喜悅迅速衰退下去。

其餘眾將也都看得目瞪口呆,如此傻的人,還真沒見過,好不容易熬到了功成名就之時,卻要急流涌退?

卓雲帆忽然撩袍跪倒在地,「在下只有一個不情之請,還請將軍恩准。」

「什麼?」

「饒蒼龍闕不死,將他交給我,我自會帶他隱居鄉野。」

貝清琪霍然站了起來,酒杯打翻在地,「你說什麼?」

「請求公主將蒼龍闕交給微臣,就算是微臣為見素國嘔心瀝血的一點報償。」

「為什麼?」貝清琪緩緩地坐下,開始意識到事態嚴重。

卓雲帆去意已決,看來是真的要離開她、離開見素國了。

不行!他怎麼能這麼做?

他是她的夫君啊!

雖然這一年來她幾乎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戰事上頭,但都是因為有了卓雲帆的陪伴,她才能在這麼大的壓力下熬了過來,可是如今好不容易終於得勝,他卻說要離開她?

此刻卓雲帆依然伏跪在地,貝清琪見他無意在眾人面前說原委,於是便揮手撤退了所有人,只留下卓雲帆一人。

「雲帆,這到底是為什麼?」她慢慢走到卓雲帆的面前,屈膝在他的身前,卓雲帆口口聲聲叫她「將軍」,叫她「公主」,卻不再叫她「琪琪」,讓她感到心慌意亂。

卓雲帆的手指蒼白枯瘦,只有一層薄薄的皮緊箍在骨骼上,摸著甚是駭人。

以往,貝清琪的身心全部都被戰爭給填滿了,根本無暇查看卓雲帆的變化,而卓雲帆又每日笑嘻嘻的,看起來精神奕奕的樣子,這也讓粗心大意的她以為一切安好……

天啊!貝清琪撫摸着他的手,撫摸着他的背脊,他怎麼會消瘦至此?難怪他總是穿着寬鬆的長衣,看似飄逸瀟灑,原來是為了掩藏自己形銷骨立的清瘦身體。

卓雲帆依然用他那雙深情的眼眸看着她,只是現在眼睛深處蘊滿了哀傷。

「別問我原因,只要答應我,把蒼龍闕給我,讓我帶他離開,我絕不會再讓他興風作浪的。」

「你真的要離開我?」貝清琪揪緊他的衣襟問。

卓雲帆輕輕別過臉,「我累了,需要休息。」

「難道在我身邊不能休息嗎?我們已經成親了!」

「當初成親,是為了讓你安心,沒有後顧之憂。現在你可以宣佈退婚,把我辭掉,以你千金公主之身,要再找另一個與你匹配的駙馬,絕對不是難事。」

貝清琪的眼睛越睜越大,她慢慢地站起來,手緩緩地從卓雲帆的身上拿開,等終於明白他說的話時,她只覺眼前一陣發黑,說不清是憤怒、是傷心失望,還是迷惑的情緒將她重重包裹祝

「卓雲帆,你以為我是什麼人?」她一字一頓地問他。

「是見素國的長公主,戰功赫赫的女將軍。」

「為什麼要退婚?」

「我們不合適。」

「你現在才說我們不合適?」貝清琪的怒火終於騰騰升了起來。「最初戲弄我的時候你怎麼不說?我們成親的時候你怎麼不說?洞房花燭夜的時候你怎麼不說?隨我南征北討的時候你怎麼不說?」

「你會繼承見素國的皇位吧?雖然沒有女子繼任的傳統,但是以目前你在見素國的威望,你的父皇一定會將皇位傳承給你。可是我是方外之人,我對權力之事毫無興趣,我若要繼續隱居山野,你會隨我而去嗎?」

貝清琪怔住,這確實是她從未想過的問題。

卓雲帆嘆了口氣。

貝清琪目光一轉,「我不會繼承皇位,但我必然會協助父皇治理國家,不能讓國內混亂,百姓流離失所。我不捨得這個皇權,但不是貪戀權力,而是想為天下蒼生謀福利。如果所有的仁人志士都心存高遠,只顧自身,你也隱居,我也隱居,那芸芸眾生將會淪落到何等地步?我不認為一個有志向的人手握重權有什麼不對,相反的,只有這樣的人才能造福眾生。」

卓雲帆沒有言語。

「你要隱居也沒有問題,你依然可以住在那山谷之中,反正離皇宮不遠,我就當那裏是我們的家,經常回家與你在一起,這不就兩全其美了嗎?」

卓雲帆搖搖頭,「我並非是見素國的人,到那山谷也只是為了碧潭的長年寒冰可以消減我的病痛。而今碧潭對我無用了,我當然要返回自己的國家。」

「你不是見素國人?」貝清琪張大了嘴巴。

天啊!她之前那樣信任他,而他競不是見素國人?

卓雲帆淡笑,「怎麼?吃驚了?你呀,有時候就是太過相信人,如我心存歹意,你真會沒好下場的。」

「那你的故鄉在哪裏?」貝清琪追問。

「玄同。」

貝清琪啞然。

過了許久,她才說:「你真的要離開?」

卓雲帆點點頭。

「我曾發誓國一日不寧,就一日不婚嫁。可是陰差陽錯與你成親,這是永遠也更改不了的事。」貝清琪說完后忽然攔腰抱起他。

「你要做什麼?」卓雲帆驚呼。

老天,他簡直輕如羽翼,這個事實讓貝清琪心疼如絞,她真的不是一個好妻子,她甚至忘記了他每月一次的疼痛,但她的一顆心卻全被軍事給填得滿滿的。

「我不准你走!你說過你是我的!」貝清琪將他壓在床上。

卓雲帆的眼睛幾乎要跳出來了。

喔!天啊!如果他的家人看到他被一個女人壓在身子底下,一定會笑到吐血。從來都只有他戲弄別人的份,曾幾何時他也淪落到置身於別人的魔爪之下?而且這個人還是個女子?

「呃……琪琪……不要這樣胡鬧了好不好?」卓雲帆第一次這樣笨嘴拙舌,但如果他真成了第一個被女人「強上」的男人,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貝清琪的心早已被他要離去的恐懼佔滿,完全沒有心思聽他的哀求,她霸道地褪去他的衣衫,很快讓兩人袒裎相向。

礙…看到卓雲帆毫無遮掩的瘦弱,與自己強韌修長的四肢一對照,簡直令人心寒。

貝清琪顫抖着手指撫摸那蒼白的肌膚,眼眶一紅,淚珠幾乎要滾落下來,「該死的!你為什麼不早早告訴我你身體不適?其實不攻克郢都也沒關係嘛!我們的目的只是想保護見素罷了!」

卓雲帆溫柔地為她拭淚,「不要再這樣看我了,否則我會羞愧得想找個地洞鑽進去。給我留點男人的面子好不好?」

貝清琪心頭一熱,埋在他的胸前痛哭失聲,「雲帆,都是我不好,這樣拖累了你。」

卓雲帆哎喲了一聲,狀甚痛苦地托住她的頭,「拜託,你壓得我很痛呢!」

貝清琪急忙抬起頭來,伸手在他的胸前揉搓。

卓雲帆失笑,「看起來我好像真成了被上的那一個。」

他笑着,卻看到貝清琪那雙黑亮的眼眸灼熱滾燙地盯着他,讓他想躲卻不知躲去何處。

卓雲帆不得不承認這個強悍的女人對自己有着巨大的蠱惑力,在她雙眸注視下他又再一次的迷失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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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從繾綣情深的溫柔鄉中醒來,貝清琪吃驚地看到已經衣衫齊整的卓雲帆正用幽幽地目光注視着她。

她綻放一抹甜美的溫柔。

卓雲帆的臉色格外凝重,似乎還有隱隱的憤怒。

貝清琪知道情況不對,於是迅速地起身穿衣,她感到身體還有些酸疼,是昨夜激情纏綿所留下的,突然湧起的記憶讓她雙頰泛起紅暈。

「是你命令楊蘭舟處決蒼龍闕的?」卓雲帆冷冷地問。

「處決蒼龍闕?」貝清琪有些不解,「沒有啊!我正等著押解他回歸見素國的。」

「但蒼龍闕已經死了。」

貝清琪霍然站起來,「什麼?」

「你真的不知道?」卓雲帆的目光幽深難測。

「我真的不知道?楊蘭舟處決了他?他有什麼權力這麼做?豈有此理!」貝清琪大步要向外走,準備把楊蘭舟捆來問個清楚。

「等等!」卓雲帆叫住她。

貝清琪轉過身來,「什麼事?」

「事已至此,我想我有必要把話講清楚。」卓雲帆的目光黯淡,臉色憔悴。

「嗯?」貝清琪越發不解了。

「我想要你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蒼龍闕是我的親生父親。」卓雲帆一字一字地說。

宛如青天霹靂,貝清琪整個人呆祝

空氣似乎在這一刻變得凝滯不動。

貝清琪的思維完全停止運作,她只是獃獃地看着他,似乎還無法理解他所說的意思。

卓雲帆澀然一笑,「我想普天之下,這秘密除了卓家人和西羌皇宮內的人之外,就再也沒人知道了。」

「你……真的是?這是怎麼回事?」貝清琪感到一團混亂。

「說來話長,恐怕我們沒時間細說了。」卓雲帆依然笑得艱澀,「蒼龍闕已死,我希望把他的屍身焚化,帶他的骨灰回卓家。」

「雲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貝清琪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震驚住,有太多太多的問題要釐清,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將軍!將軍!大事不好!」侍從在外面驚慌失措地叫道。

侍從慌亂地跑進來跪在地上,並呈上一份快報,「皇都來信,西羌王子蒼無痕集結了西羌殘餘的兵馬潛入見素國土,圍攻皇都,軍情萬分緊急,皇都隨時都有可能淪陷。」

「什麼!」貝清琪雙眉一皺,接過信函迅速掃了一遍,然後冷笑起來,「這個蒼無痕還真是了得,居然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將軍,那該怎麼辦呀?皇上可催著將軍立即回程呢!」

貝清琪回首看向卓雲帆,而他卻搖搖頭。「蒼龍闕已死,我不想再留戀戰常」

貝清琪雖然不能完全理解他的複雜情緒,可是她自己也被這驚人的事實給打擊得一時無法思考。

她嘆口氣,對侍從說:「先不要將這消息公佈,免得動搖軍心。況且,我們尚佔據着西羌的都城,依然處於優勢,莫急。」

「是!」

「你去把楊蘭舟傳來。」

「是!」

卓雲帆此時也隨着侍從走了出去,貝清琪想他是去處理蒼龍闕的屍身,末加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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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楊蘭舟便全副武裝地走進來。

「是誰授權予你處決蒼龍闕的?」貝清琪臉色十分難看。

楊蘭舟跪在地上,「回將軍,是皇上的密函。」

「父皇?」貝清琪劍眉一挑,「將密函給我。」

「是。」楊蘭舟從裏衣深處拿出密函呈給貝清琪。

貝清琪看了一逼,頹然坐在椅子上。

「父皇怎麼會如此狠毒?蒼龍闕已是龍困淺灘,還能成得了什麼大氣候?他以為這樣便能斬草除根嗎?誰知卻激發了西羌子民的厭憎與怒氣,這下子蒼無痕出兵攻佔皇都便有了冠冕堂皇的理由。」

「皇上密函,不許末將把此事告訴將軍,就是擔心將軍會阻攔。而處決蒼龍闕恐怕也非皇上的本意,而是貴妃娘娘……懷恨兄長被將軍處決,所以故意出言擾亂。可這是皇上的手諭,如末將不從,便會以抗旨處死……」

「算了,你先出去吧!」貝清琪煩躁地揮揮手。

楊蘭舟退了出去。

貝清琪用手揪住眉心,該死,原本以為戰爭已經到了該收尾的時候,誰知事情反而越發複雜了。

還有雲帆……雲帆怎樣了?

貝清琪猛然驚醒過來,現在最難過的恐怕就是卓雲帆了,她不能放他一個人孤單獨處!

貝清琪在半路遇到哭泣的寶寶,他後面一位身材高大的衛兵正抱着昏厥的卓雲帆,他那長年累月的經典白色絲綢長衫前面被鮮血沾染,煞是觸目驚心。

「怎麼回事?」貝清琪大驚,也來不及聽答案,急忙吩咐侍從,「去找軍醫,快!」

侍從馬上匆匆跑了出去。

「把他帶到我的房中。」貝清琪又對衛兵吩咐。

這時貝清琪拉住寶寶,「雲帆怎麼了?」

寶寶厭惡地甩開她的手,「勞累的啦!又被你氣的!」

「被我氣的?」貝清琪怔祝

「難道不是嗎?主子向你要求帶蒼龍闕離開,你硬是不肯,還讓人把蒼龍闕給殺了。你不是將軍嗎?怎麼會允許在自己的地盤上發生這樣的事?如果你沒有下命令,誰還敢動他啊?」寶寶氣憤地大嚷。

「那他胸前的血是怎麼來的?」貝清琪不想多辯解,現在她最擔心是的卓雲帆的身體。

「他咳血啦!」寶寶用手抹着眼淚,「以前少爺的師父就再三提醒,他的身體需要靜養,否則很容易壞的。可是少爺卻為了你到處奔波,還為了要出謀略而經常徹夜不眠,他的身體早累垮了!都是你!我從來沒見過你這樣的女人,整天就是想着打仗、打仗、打仗!你心裏到底有沒有少爺啊?我討厭你啦!」

軍醫已快步跑來,貝清琪難堪地任由寶寶在那裏發泄長久以來鬱積的不滿情緒。

「駙馬是疲勞過度,導致氣血混亂,五臟極虛弱,如果再不好好調養,性命危矣。」軍醫診斷完,嘆息著說。

貝清琪感覺自己的心正被放人油鍋中煎煮,而油正漸漸被加熱,那顆心也在逐漸滾燙的熱油中被煎熬得麻木。

「陸了,先生的脈象很奇特。」軍醫再次為卓雲帆把脈,那種奇特的律動既不像正常人那樣平穩,卻也不像衰弱病人那樣過於緩慢無力,反而是以一種遲鈍沉重的脈動跳着,宛如千斤重的鈍刀,一下一下砍鑿著大山一般。

「怎麼了?」貝清琪急問。

軍醫捏著自己的下巴思考許久,「感覺先生好像內力深厚的武功高手,可是大家都知道先生乃一介文弱書生啊!怪哉!怪哉!」

「這對他的身體有壞處嗎?」貝清琪急忙追問。

「不知是好還是壞。如能得到適當的治療,先生的體能應該可以超越常人,可是如果下藥不對症,反而會加重他的身體負擔,甚至出現性命之憂。」

「那該怎麼辦?」貝清琪的手心已經直冒冷汗。

「屬下也不敢貿然開藥方,還是再多請幾位大夫一起來會診,否則屬下真怕會出現不可挽救的錯誤啊!」軍醫的額頭上也開始滲出冷汗。

「去!把所有的軍醫都叫來,然後再把原來郢都皇宮中的御醫也都找來,一定要找到治療軍師的藥方。」貝清琪連忙吩咐。

此時楊蘭舟也過來了,他覆在貝清琪的耳邊說了幾句話。

貝清琪點點頭,轉過身對軍醫吩咐:「你先開一些滋補的葯,穩一穩他的狀況。一定要你親自煎藥,不準出半點差池。」

「是!」軍醫戰戰兢兢地領命。

貝清琪看了寶寶一眼,嘆了口氣,「軍務緊急,先請你看顧雲帆,好嗎?」

寶寶哼了一聲,翻了翻白眼。

貝清琪無奈地轉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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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蘭舟遞上一封短訊,「這是玉姑娘的飛鴿傳書,按照將軍的吩咐,先鋒部隊已快速趕往皇都救駕,不知將軍打算何時搬師回朝?」

貝清琪先看了玉絲凝的書信,對皇都的最新戰況有了大致的了解,而後對楊蘭舟說:「你先帶一萬精兵即刻回程,至於我,還是要留守郢都。」

「將軍?」楊蘭舟有些不解。

「蒼無痕去攻打皇都,其實目的並非攻陷見素,只是想和我們談判,取回原來就應該屬於他的郢都。只要我們還掌握著郢都,就有談判的籌碼,否則倉促回程,會全軍覆沒的。」

「是!屬下立即領兵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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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妻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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